“住口!”司馬雲厲聲嗬斥。


    這個白癡女人!


    對方是他都不敢惹的,若是惹得對方發怒,殺了這個蠢女人不要緊,那自己那件事豈不是再無望了?


    如夫人從未見過司馬雲如此暴怒的模樣,一時傻了眼,縮瑟一下,這會兒才知道要害怕。


    “莊主?”


    “跪下!向小姐認錯!”司馬雲想也不想地命令。


    這如夫人也是恃寵而驕了,以往莊主也曾發過火,不過,她稍微撒個嬌,或是裝個病什麽的,莊主最後總會消了怒火,這回她以為還是一樣,讓她在眾人麵前毫無麵子的朝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下跪,這讓她以後在莊裏還如何活下去,思及此,如夫人眼眸一轉,哀怨地看了一眼司馬雲,泫然欲泣地說道:“莊主,妾身,妾身知錯了!”


    如夫人說完,根本沒有要下跪的意思。


    司馬雲怒極,砰地一聲狠狠拍向身旁的長案上,若是眼神能殺死人,此刻,這如夫人早已碎成一片片了。


    “來人,將她押到貴客麵前,讓她跪下認錯。”若是以往,如夫人這種嬌媚可憐模樣定會讓他心疼,然,此刻這種刻意裝出來的樣子卻讓他厭惡異常。


    直到這會兒,如夫人才知道自己真的闖了禍,她忙不迭地趕緊跪下,求饒道:“對不起,妾身錯了。求莊主繞過妾身吧。”


    這種家醜在客人麵前一覽無遺,司馬雲剛毅的臉上一陣通紅,他剛想揮手讓如夫人下去,赫連宵卻在這時,冷眼看過司馬雲,說道:“莊主好家教啊!”


    這話一落,司馬雲身形一頓,此時唯一的解決辦法便是將如夫人推出去了。


    “既然是她犯了錯,那本莊主便將這妾室交予小姐,任憑小姐處罰。”司馬雲一錘定音。


    如夫人的心咚的一下沉入穀底,怎麽可能?昔日的恩愛竟然比不得這個小丫頭一句話?


    “莊主,妾身知錯了,小姐,求求你了,饒過妾身吧,”如夫人一邊求著司馬雲,一邊跪爬著往即墨蓮而去。


    對於這女子眼淚鼻涕滿麵爬的樣子一無所動,在她看來,這女人蠢不要緊,起碼你得認清自己的位置。


    這如夫人不僅蠢笨,還狂妄自大,甚至點火就著,即墨蓮當然知道這女人是受了人的推波助瀾,除了一張狐媚的臉,全身真是一無是處,真是懷疑這司馬雲的眼光了。


    即墨蓮搖頭。


    而如夫人卻看做是即墨蓮不會原諒自己,她心下越是慌張起來,再也顧不得形象,拚命地磕頭,試圖讓即墨蓮放過她。


    吃了一口赫連宵遞過來的水果,即墨蓮招了招手,那如夫人趕緊跪爬著過來。


    “我現在給你個機會,若是你能讓那個攛掇你的人出醜,我便放過你。”


    沒理由讓別人看戲,她即墨蓮當然有仇必報,還必須十倍報之。


    這話一出,如夫人像是終於看到了曙光,她起身,指著新兒,說道:“小姐,是那個叫新兒的,她鼓動妾身過來找你麻煩的。”


    “我知道。”即墨蓮點頭。


    如此明顯的問題,她當然想得到。


    “去吧,按我的吩咐做。”即墨蓮眼睛定定看著如夫人,詭異閃光從她琉璃色瞳眸中幽幽散出,讓如夫人如遭電擊,愣愣起身。


    直到走到新兒麵前,這如夫人才反應過來,心底對即墨蓮更是懼怕了,此刻看著新兒同樣慘白的小臉,若是再猜不出自己被當成了炮灰,那她就該成豬了。


    如夫人指著新兒,喊道:“就是你,你這女人好歹毒,故意在麵前我亂說,讓我誤會莊主看上了這位小姐。”


    如夫人的話驚怒的又何止一人?


    這行為叫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新兒臉上僵了一下,笑道:“夫人,你這話是何意?我何曾說過讓夫人誤會的話了?”


    “你,你個賤人,竟然還不承認!”如夫人怒極,反正早已沒了形象,這件事過後莊主定然也會厭了自己的,如此,她也顧不得形象了,大聲罵道。


    新兒麵上一冷,想也不想,一巴掌扇在如夫人臉上。


    如夫人隻覺得腦袋發暈,精心保養的嫩臉火辣辣的一片疼,新仇舊恨,她衝了上去,就要揪住新兒的頭發,跟她廝打起來。


    兩女子都是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打起架來也隻有一招,那便是抓頭發,撓臉,到底是如夫人高些,占了些許優勢,如夫人使勁抓住新兒的頭發就毫不留情地往下扯。


    新兒疼的眼眶泛酸,她慌忙躲避,無奈,短胳膊短腿的,如何也廝打不過如夫人,就在自己又一撮頭發被拽斷時,新兒眼角掃過桌角剛剛未被收起來的匕首。


    毫不猶豫地撿起匕首,狠狠捅向如夫人。


    一聲痛呼,如夫人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腹部出現的匕首,艱難地說了句:“你殺我?”


    “廢話,這不是很明顯嗎,蠢貨!”新兒一邊梳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一邊冷哼道。


    如夫人轉頭看向同樣不可思議的司馬雲,如夫人隻來及說一句:“莊主,你要替妾身報仇。”


    重重摔倒在地,再無聲息。


    在他千裏莊,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他的小妾,這是看不起他千裏莊,嘲笑他司馬雲。


    “這位姑娘,你打算如何給本莊主一個交代?”


    “哈哈哈…交代?放心吧,我會給你們所有人一個交代的。”那新兒終於理好了頭發,麵上的青白跟慌張早已被決絕代替。


    殺了他的小妾,竟然還如此目中無人,這讓司馬雲欲火中燒,他大喝一聲:“來人,將她給本莊主抓起來。”


    “住手!”新兒尖利的叫喊聲阻止了所有人的腳步,同時也讓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新兒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廳堂中央,手突然高高舉起,大盛問道:“你們可知我手中的是何物?”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接著說道:“諒你們也不知道,哼,告訴你們,隻要我點燃手中的東西,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話落,將手中的火折子擦亮。


    隻見新兒手中握著一個鐵質的小圓桶,看起來奇怪的很。


    “哼,你以為拿出一個孩子的玩具就能嚇著我們?”司馬雲冷哼道。


    “莊主,若是你不相信,我們大可試一試,看看是你們的輕功好,還是我手裏這東西的威力大。”新兒有恃無恐地說道。


    這麽篤定的話倒是讓司馬雲吃了一驚。


    那麽小小的一個東西真的如此強悍。


    周遭一陣安靜,眾人誰也無法保證新兒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是以,眾人此刻全都不能輕舉妄動。


    跟新兒一起過來的男子臉色刷的一邊,從內到外的恐懼讓他聲音微微發抖:“你,你在幹什麽?快,快放下!”


    “閉嘴!”新兒冷笑一聲:“哼,你們都看不起我,不是將我當做工具,便是視我於無物,哈哈,今日,我要所有人都記住我。”


    新兒繼而看向即墨蓮,恨恨地問:“怎麽?你不是什麽都能的嗎?為何不出聲了?或者,其實你也是怕死的,哈哈。即墨蓮,你也有今天。”


    即墨蓮很好奇:“我們認識?”


    她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叫新兒的女子,為何這一路她總會針對自己。


    即墨蓮這句無辜的問話讓新兒嘴角越揚越高,最後更是瘋狂的笑出了淚:“哈哈哈…枉我將你視為死敵,你卻連我是誰就不知道,不過,也沒關係,現在讓你知道也不遲,我的大姐姐。”


    “即墨潔?”即墨蓮蹙眉。


    除了即墨潔跟即墨月兩姐妹,沒人這麽恨她了,看著對麵那張毫無瑕疵的臉,難道是跟冷肅用的同一種易容之法?


    “你的臉?”即墨蓮對這種手藝一時來了興趣。


    摸著自己如今這張長相一般的臉,即墨蓮、眼底的恨意更濃了,她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你一定不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吧?我硬生生地扯下了自己的臉皮,而後覆上新鮮人皮,這樣,即便你們再厲害,也看不出異樣來。”


    “就為了恨我,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值得嗎?”貌似她跟這兩姐妹沒有什麽通天大恨。


    這話一出,即墨潔仰天大笑,為何自己拚命追求的,卻是如何也得不到,這個病癆鬼要什麽有什麽。


    突然,話音一轉,即墨潔可憐兮兮地求道:“大姐姐,要不,你將煞王讓給我吧,我會很感激你的,我還會為你塑一座金身,早晚三炷香。”


    “你找死!誰也不能打赫連宵的主意,他是我的。”即墨蓮話還未落,人已經閃了出去,狠狠掐住即墨潔的咽喉,眼底早已被冰雪覆蓋。


    “咳咳…你放手…不然我點燃這個,你死定了。”即墨潔揚了揚手,不怕死地威脅道。


    “你們母女三都是這麽自不量力。”即墨蓮嘲諷地看了一眼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的即墨潔,聲音更冷了:“別說的那麽狠,不過是些原油,不錯,它的確會爆炸,不過,即墨潔,你手裏這東西都是本姑娘早就玩剩下的,還想威脅我,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手輕巧地奪過即墨潔手中的原油罐,一手微微用勁。


    即墨潔想到了很多,卻萬萬未想到即墨蓮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但此刻再多說也無意,即墨潔陰狠地看著即墨蓮,說道:“有本事你殺了我,即便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難道你們就會說狠話嗎?死也不放過我,今日我便讓你魂飛魄散,死也別想安穩。”


    即墨蓮討厭別人惦記著赫連宵,亦厭惡這些人接二連三的威脅,她不知這些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簡直讓人無話可說。


    指尖一彈,油罐口被打開,她還未動,手上的東西已經被一雙修長溫暖的大手拿了過去,隻見赫連宵說道:“我幫你做。”


    “好。”


    “等等,你們不能放過她嗎?”陌玉沒有微微皺著,試探著說道。


    雖然即墨潔如此極短是她的不對,可她到底也是個可憐女子,若是被如此對待,著實有些可憐。


    “若是不喜,你可以現在離開。”赫連宵冷聲回道。


    話落,整罐原油將即墨潔從頭到腳淋了遍。


    赫連宵跟即墨蓮相視一眼,而後齊齊放手,即墨蓮笑道:“既然陌大夫替你求情,如此,我便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從現在起,我數五聲,你開始跑,五聲後,我放火,逃得掉逃不掉那便看你的運氣了。”


    即墨蓮不是白蓮花,做不到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般放過這個宵想赫連宵的,還試圖殺了所有人的即墨潔。


    哎,陌玉歎了口氣,斂下眉,救不了,他也無法眼睜睜看著。


    “一”即墨蓮突然開始數數。


    即墨潔渾身一抖,這才反應過來,她之前是抱著必死的心,可就這麽死在即墨蓮手裏,她不甘心,哪怕有一丁點的機會,她也要爭取,思及此,再也顧不得其他,撒腿往外跑。


    “二”清冷的聲音不緊不慢。


    “三”


    “四”那聲音裏似乎還帶著笑意。


    “五”


    話剛落,即墨潔隻覺得背上被一個火熱的東西襲中,頓時疼痛開始擴散到全身。


    啊!即墨潔嘶叫出聲。


    看著外麵恐怖的一幕,廳堂內一片寂靜,司馬雲夫人隻覺眼前一黑,倒在身後一個丫鬟身上,那丫鬟驚慌大叫:“夫人,你怎麽了?”


    不僅是女子,便是司馬雲也不禁抹了把虛汗。


    這會兒他總算見識到了何為手段毒辣,他甘拜下風,心中卻也在感歎,慶幸今日在茶寮那處選擇對了。


    司馬雲擺手,那那丫鬟趕緊抬著自己的夫人下去,而自己則勉強笑道:“這婦道人家未見過什麽世麵,還望兩位不要介意。”


    “喝茶,喝茶。”司馬雲端起茶杯,朝赫連宵跟即墨蓮舉起,一邊討好地說道。


    兩人回到座位上,並未跟司馬雲客套,赫連宵直接問:“你有何事需要本王幫忙?”


    赫連宵可不相信這司馬雲會無緣無故對他們如此禮遇,他又不喜轉彎抹角的跟人客套。


    司馬雲笑容一滯,不過又很快恢複,雖然才剛剛認識,然,這赫連宵脾性卻是直來直去的,如此,司馬雲也不扭捏了,直接抱拳道:“實不相瞞,在下確有一事相求,還望二位能幫忙。”


    “說。”赫連宵吐口。


    “是這樣的,我千裏莊是祖輩傳來下的基業,到在下這一代已經傳了六輩,我千裏莊地廣人多,這周圍加上兩座山足有千裏。事情就發生在半月之前,因為那兩座山上有不少藥草,是以,那些老百姓寧願多走這麽遠的路,也要去那兩座山上采藥,本來這是在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在半月前,有幾人結伴挖藥材,卻被他們挖出來了這個。”


    說著,司馬雲從懷中掏出一塊泛著暗黃的石塊。


    即墨蓮看著那東西,眼睛一縮,自然脫口道:“銅礦。”


    “姑娘說的不錯,是銅礦,而且是自然銅,純度極高。”司馬雲補充道。


    “接著說。”


    “這件事不知怎麽就傳了出去,沒過兩日,便有一群江湖中人過來,說那座山已經被他們占去了。”提及這個,司馬雲額頭青筋直跳:“這兩座山是我司馬家的,然,卻沒有文書之類的,他們就是揪著這一條,將再現派去交涉的人都打了回來,有的甚至被殺了,無奈,在下隻好親自去,可那群人著實厲害,而且他們占據了極好的位置,在下已經試了多少次,都上不去。”


    司馬雲說完,即墨蓮挑眉:“你是請我們幫你將那些人趕走?”


    “姑娘,在下也知道趕他們走是治標不治本,可這到底也是祖宗留下來的,而且若是這銅礦流入民間,造成不好的影響也是可能的。”


    既然純度高,若是融了,甚至可作為錢幣流通。


    “你也說了,那些人武功都不錯,而且他們占據的位置極好,你覺得我們為何要費力幫你?”即墨蓮反問。


    一頓飯就想得到如此巨大的回報,這司馬雲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司馬雲尷尬地笑了起來。


    “姑娘誤會了,在下也知道這件事有些麻煩,可――”


    赫連宵突然抬眸,麵無表情說了句:“本王九,你一。”


    噗,即墨蓮一口噴出嘴裏的茶水。


    說出驚人之語的赫連宵一無所覺的輕拍著即墨蓮的背,心疼地說道:“小心些。”


    誰說赫連宵不懂世故了?即墨蓮奇怪地看了一眼赫連宵,難道以前他那傻樣都是裝的?眼前這就是一直吃人不吐骨頭的腹黑狼啊,她本來還想說三七的。


    同樣驚悚的還有其餘幾人,特別是司馬雲,他眼前一陣漆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到頭來骨頭都不剩一根。


    他之前想著至多五五。


    這煞王真是獅子大開口,這不明擺著是明搶嗎?


    “王爺,這,這未免太過了。”


    “朝廷規定,凡是發現有礦藏的,都屬國家。”赫連宵接下來的一句話堵死了司馬雲的辯駁。


    赫連宵的意思是本王至少還給了你一成,若是交予朝廷,你一毛也別想得到。


    這回司馬雲算是真的悔不當初了,他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多事!


    即墨蓮好笑之餘,這才說道:“既然這一座是銅礦,那莊主沒去挖另一座?”


    “姑娘說笑了,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哪能什麽好事都是我千裏莊占了?”司馬雲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這樣吧,看在莊主如此招待我們的份上,我們八,莊主占兩成,至於另一座山上,不管有什麽,朝廷都不會管,而且我們可以保證你自此不會再遭遇被人搶占山頭這回事。”


    到底人家也招待了他們一頓,也不能太多分。


    扯了扯嘴角,司馬雲能說不嗎?他敢肯定若是自己搖頭,接下來甚至連命都得交代在煞王手裏。


    這種殺人占人財產的事煞王絕對做得出來。


    “如此,那就請幾位多幫忙了。”司馬雲無奈點頭。


    既然已經達成了共識,又吃飽喝足了,幾人便起身離開。


    看著幾個土匪離開,司馬雲立在原地,欲哭無淚。


    路上,經過架橋,朝南突然說道:“王爺,小姐,那即墨潔跳入湖中,不知死活。”


    悄然跟著即墨潔的朝南親眼見著即墨潔奮力跳進了流動的湖水裏,而後自己又刺了她一劍。


    “無礙。”


    這女人即便沒死,也活不了多久。


    回到之前安排的院子前,眼見著赫連宵跟即墨蓮進了院子,如冰突然拽住如風的衣袖,有些躊躇地說道:“哥哥,等等。”


    直到此處隻剩下兄妹兩人時,如冰問:“哥哥,我能跟你睡一個院子嗎?”


    如風低眉,頓了頓,聲音沒有起伏地問:“你怕嗎?”


    如冰沒有回答。


    如風見此,又問:“你覺得小姐殘忍嗎?”


    “不,小姐很好,若不是小姐,我們兄妹早已死了,我隻是沒見過這種事,有些怕。”如冰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如冰,明日我便請求小姐,讓你回京。”最後,如風說道。


    聽到哥哥這麽說,如冰瞪大眼,本能地反駁:“不要,我要跟著小姐。”


    歎了口氣,如風說道:“你該知道我們這行程才剛剛開始,以後可能還會遇到比這更慘烈的事,你這樣,會讓小姐傷心的。”


    “哥哥,我不怕死,我要跟著你們。”如冰眼角噙著晶瑩,說完,跑回自己的院子。


    如風望著自家妹妹離開的身影,歎了口氣,也轉身離開。


    這處又恢複了安靜。


    剛剛說話的兩人並未發現不遠處的院門暗影處站著兩個人,即墨蓮麵上依舊無表情,就連基本的高興或是難過都沒有。


    然,越是如此,赫連宵越是擔憂,他攬著即墨蓮的肩膀,說道:“你有我就夠了。”


    將頭埋在赫連宵胸口,即墨蓮沒有向往常一般回應。


    聽到如冰的話,說心裏沒波動是假的,她們主仆五年了,她將沒將如冰看做奴婢,她將這個愛笑的女孩子當做妹妹,如冰麵上雖沒有承認害怕自己,可到底也在即墨蓮心上劃下一條痕跡來。


    大概也隻有赫連宵待自己的心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動搖吧。


    抱緊赫連宵的腰,即墨蓮聲音一如既往清淡:“等會讓朝南將如冰送回去吧。”


    “好。”


    接下來的陸沉定然還有很多危險,如冰武功不高,她不能完全保證如冰的安全,也許京都是最好的選擇。


    第二日,在暫住的院中用完早膳,眾人這才齊齊在昨夜設宴的廳堂內集合。


    對於今早少了兩人,卻無一人表現出異樣來,除了如風偶爾投過來的擔憂,昨夜他們的談話定然讓小姐聽到了。


    看小姐的神情,並無不悅來,然,越是如此,如風心越是不自覺往下沉,他的視線始終膠在即墨蓮身上。


    突然,如風覺得一陣冷風自不遠處刮過來,他望向冰冷的來源處,但見煞王赫連宵暗紅雙眸中翻滾著黑雲,黑雲裏夾雜著濃濃殺意。


    如風胸腔縮瑟了一下,眼神接著轉開。


    心底卻是止不住苦笑跟自嘲,若是煞王要殺自己,小姐定然不會阻止。


    這兩人的小動作同樣落入不遠處的陌玉眼中,陌玉暗歎,這傷心失意的人又何止一個,望著那個眼底隻有一人的女子,陌玉同樣斂眉。


    等這幾人到時,司馬雲早已收拾好,此刻的司馬雲麵上容光煥發,完全沒了昨夜的委曲求全,經過一夜的深思熟慮,他已經想通,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若是能用一個銅礦換取煞王的好感,以後有煞王這個招牌,他的千裏莊將無人再敢挑釁。


    “諸位,我們是今日就出發嗎?”司馬雲笑問。


    無人回答,看其麵色,也是默然,司馬雲沒有不悅,煞王跟這位姑娘的冷情他可是見識過的,能如此相安無事地呆在千裏莊已經是給他天大的麵子了。


    一行人出了廳堂。


    因為千裏莊過大,這廳堂門口步行到大門至少也得兩刻鍾,是以,等眾人立於廳堂門口時,司馬雲已經吩咐小廝牽過幾匹馬來。


    領頭的一匹毛發漆黑噌亮,頭高高昂起,眼神高傲淩厲,一看便知是難得的良駒,司馬雲見赫連宵的眼神投在那匹黑馬上,說道:“這是我千裏莊從大盛購來的,千裏馬,頗有野性,即便是在下,也無法駕馭它,便一直養著,今日突然想起,覺著煞王跟這黑馬倒是相配,若是煞王不嫌棄,可以試試。”


    聞言,牽著即墨蓮的手,赫連宵兩人一起走到良駒身旁,他未動,隻是冷冷盯著黑馬那雙大的出奇的眼,黑亮的雙眼裏映襯著赫連宵兩人的身影,黑馬起初還傲氣地高昂著頭,甚至朝眼前這個人類齜著牙,打著響鼻,那小眼神,就是看不上這人,然,在那雙平靜的紅眸注視下,黑馬漸漸變得煩躁,脖子一擰,硬生生地將馬韁繩從那小廝手中扯了過來,得了自由的黑馬前蹄抬高,仰天長嘯,眼看著就要踏碎腳下的赫連宵跟即墨蓮兩人。


    除了陌玉跟如風外,所有人都睜大了眼,害怕即將到來的一刻,作為千裏莊的人,他們都知曉這千裏駒的厲害之處,也已經見了這黑馬踩死過不少照顧它的人了。


    出乎人意料的是,馬蹄還未落下,赫連宵已經攬著即墨蓮,飛身而上,暗紅錦袍跟淡紫長裙在半空中交錯著,旋成了兩色的絕美花兒,兩人齊齊立於黑馬背上,任憑那批黑馬如何的躁動,甩蹄,始終甩不掉背上的人,黑馬越見暴躁,他嘶吼的更厲害了,開始在繞著滿場奔跑,時不時地甩動尾巴,而後跳躍,想要將背上兩人狠狠甩下。


    站在馬背上,赫連宵覺察出即墨蓮眼底的興味,知道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問道:“你一人能行嗎?”


    即墨蓮挑眉:“你小看我?”


    “我是擔心你。”赫連宵不扭捏地說出自己的擔憂來。


    碰了碰赫連宵的嘴角,即墨蓮麵上淨是堅定:“放心吧。”


    “好,我就在旁邊看著,有何問題叫我。”赫連宵還是不放心地囑咐。


    若是平時,赫連宵當然擔心,可如今即墨蓮身上的毒尚未解開,赫連宵永遠也忘不了她落崖的那一刻,他無法再承受另一次。


    “恩。”即墨蓮點頭。


    赫連宵見此,確定即墨蓮已經準備好,這才旋身而下,立在不遠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馬背上的即墨蓮。


    隻見淡紫身影旋即改為坐在馬背上,手緊握韁繩,雙腿夾住馬腹,手上逐漸加重力道,高揚的馬頭已經韁繩的關係不得不漸漸低垂下來。


    一個女子竟然還想駕馭它,那匹馬眼底難言輕嘲,它又開始沒有規則跟方向的狂奔,一邊奔跑,一邊尥蹶子,就想將背上的嬌小身影顛下來,無論它如何的動作,背上的人兒就像是粘在上麵一樣,始終紋絲不動。


    如此,一直過了快要一炷香時間,那匹馬依舊精神矍鑠,連粗氣都未喘一下,它不煩,即墨蓮卻沒了耐性跟它周旋,思及此,即墨蓮雙腿漸漸用力,黑馬許是覺得疼了,嘶叫一聲,見此,即墨蓮身上也用了力道,手緊抓韁繩,黑馬被壓製的毫無反抗之力,也直到此刻,黑馬似乎才意識到剛剛這女子不過是跟它鬧著玩呢。


    即墨蓮居高臨下地問:“服是不服?”


    好馬都具有靈性,即墨蓮知曉這黑馬聽得懂自己的話。


    果然,那黑馬聞言,兩隻大眼裏都是倔強以及掙紮,即墨蓮見此,也不著急,不過手中的壓力卻漸漸重了,而且,銀針在指尖閃爍,即墨蓮威脅道:“跟著我以後,你便可被尊重,不用整日被關在這裏,若是你拒絕,看看我手中的銀針,我必要你痛苦。”


    威脅加利誘,這本該是用在人類身上的,這話一出,剛跟過來的人都集體抽了抽嘴角,特別是千裏莊伺候過這匹黑馬的小廝奴仆們,這些人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暗想,若是威脅利誘有用的話,還要他們這些人幹嘛?這黑馬豈不是早就被收服了。


    不過他們心底的暗忖卻在接下來黑馬的表現時,徹底石化,而後一寸寸碎裂,最後被西風吹散。


    隻見黑馬在掙紮過後,終於做出了最終,卻也是最正確的決定,隻見黑馬前蹄慢慢矮了下來,最後雙膝跪地,頭同樣低低的。


    看著黑馬虔誠的模樣,即墨蓮滿意地點頭,她下了馬,親昵地摸了摸馬頭,說道:“既然臣服於我,那我便給你個名字,你以後便叫閃電。”


    赫連宵的那匹白馬就疾風,她這匹叫閃電,簡直絕配。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千裏莊的所有人幾乎瞪下了自己的雙眼,有的甚至還不相信地使勁揉了揉。


    最先反應過來的當然是司馬雲,他心中又是一陣苦笑,司馬雲上前,笑道:“既然此良駒已經臣服小姐,那在下便將這匹馬送與小姐,還望小姐喜歡。”


    如此識趣的司馬雲,即墨蓮很滿意,她點頭:“多謝莊主,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日後定然會有厚禮送上。”


    “不敢,小姐喜歡便是在下的榮幸。”司馬雲趕緊拒絕。


    見此,即墨蓮也未多說什麽,她決定的事,還未曾改變過,當然,事關赫連宵的話除外。


    赫連宵抱著即墨蓮躍上閃電背上,剩餘幾人同樣各騎了一匹馬,往那座銅礦的山狂奔而去。


    那座山離千裏莊不過半個時辰的距離,這次行路的隻有赫連宵,即墨蓮,陌玉,如風,以及司馬雲,雖然人少,卻個個都是高手。


    四匹馬停在司馬雲提及的山腳下,躍下馬來。


    站在山底,司馬雲說道:“就是這裏,原本在下以為這是座荒山,作物種不了,樹之類的也難以成活,唯有幾種特殊的草藥才長得好,卻原來這地下是銅礦。”


    “山上有多少人?”即墨蓮望著頭頂的山,問。


    “光在下知曉的就有二十餘人,後來我派人監視這裏,發現他們不少屬下都已經牽了過來,還帶來了工具,可能準備挖礦了。”


    未進過江湖的人總覺得江湖聽起來多瀟灑肆意,不過,凡是涉及過江湖的,便會發現,其實江湖並不如聽起來這般的好,傳言中的江湖豪俠,行俠仗義,劫富濟貧,路見不平,以及大口喝酒喝口吃肉這種事,那都是說書的天馬行空的想象,事實上,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大都同樣是為了生存,這才不得不拿刀。


    這也是那些江湖人為何看上這銅礦的原因,有了這銅礦,他們便不必再餐風露宿,朝不保夕。


    這些人剛到山下,山上巡邏的人已經發現,他們迅速報告上頭。


    那些江湖人此刻正把酒言歡,聞言,不過是以為又是司馬雲過來:“行了,讓他在山下叫吧,他請的那些護院都是廢物,豈能跟我等相比。”


    “老大,這回來的不一樣,屬下瞧著,應該都是厲害的,其中還有一個女子呢。”


    這話倒是讓正喝酒的一群人來了興趣:“那女子可美?”


    “有沉魚落雁之貌。”那屬下賣弄起文采。


    “好,看看我們這山上,有酒,有菜,此刻,就缺個美人,不如我等下山走一遭,看看那女子是否真如他說的那般。”


    “好,好。”剩餘的人都附和道。


    這些人各自拿起自己的武器,起身往山下去。


    山腳下,幾人並未移動,他們在等。


    沒過多久,果然聽到一陣笑聲:“哈哈哈,司馬雲,這已經是你第幾次過來了?你還是像打不死的蟑螂啊,今日我等就讓你有去無回。”


    這話一出,旁邊人哄然大笑:“就是,哈哈哈,就憑你莊裏那些吃閑飯的,也想跟我等對打,簡直癡人說夢,聽說,這回你還帶來了一個女子,怎麽?硬闖的不行,你打算來一個色誘?”


    另一個聲音接著道:“要不先讓我們驗驗貨,若是我們滿意,說不定我等一高興,到時還能分你一杯羹呢!”


    赫連宵開始真的不打算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的,不過,就憑剛剛那幾句話,那些人卻還不知自己是自掘墳墓。


    “殺!”赫連宵冷冷吐出一個字。


    聞言,同樣怒不可遏的朝南跟如風早已經衝了上去。


    區區幾隻螻蟻,還用不著王爺跟小姐出手,這些人簡直死不足惜。


    司馬雲看著飛身而上的兩道黑影,有些擔憂:“他們可以嗎?”


    上麵少說也有百人,這如風跟朝南不過兩人,如何抵擋的了?


    “無礙。”即墨蓮眯著眼睛說道。


    頃刻後,山下的人便聽到上麵的哀嚎聲,還有刀入皮肉的嗤嗤聲,血色如雨點般濺了下來,山下幾人齊齊後退。


    不時還有混著山石一起滾落,上麵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不用猜想,幾即墨蓮等人已經能想到上麵是何等一麵倒的趨勢,如風跟朝南雖然武功不是卓絕,從剛剛那幾個喊話的內息來看,與那些人比起來,如風他們卻是綽綽有餘。


    慘叫聲漸漸低了下去,血色卻是越來越濃,終於,山上一片安靜,赫連宵幾人卻在這一片安靜中察覺出不同尋常來。


    跟他相同感覺的還有即墨蓮,隻見即墨蓮眉頭一簇,說道:“上去。”


    ------題外話------


    又到一年了哦,祝大家天天開心,想嘛就有嘛!


    恭喜親愛的estherya成為本文的第一個秀才,麽麽個!謝謝13年支持搖的所有妞們,希望妞們能繼續支持哦!愛死你們嫋!親個,親個大家!


    新年,搖偷懶一下,發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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