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事情,本來與徐彪之間沒有絲毫關聯。可若是支使自己的人換成了楊秋容,徐彪也就覺得必須去做,而且樂意為之。


    修士對付普通人,必定會受到天地規則懲罰。然而,即便是修士,往往也會有幾個俗世間的普通仇人。對於如何正確規避天地規則,修煉世界早就有著一套獨特的理解。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做法,就是以特殊功法暫時封閉修士體內的靈能,在短時間內把他變為普通人。然後,再用普通的力量對付仇家。


    這是一種很笨,非常愚蠢的做法。至少,在修士看來是這樣。


    沒有絲毫修為的前提下,修士的力量和普通人一樣。沒有靈能,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觸發天地規則。這種做法雖然安全,弊端也很明顯。若是沒有靈能,普通人也可以幹掉修士。出於安全考慮,若不是到了非常極端的境地,任何修士也不會使用這種方法解決爭端。


    徐彪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修士。拜入昊天門以前,徐彪就修習過家傳武功。盛鑫賭坊裏這些壯漢打手雖然彪悍魁梧,拳腳上卻很粗劣,根本不是徐彪的對手。


    鬆開手,抓住另外一名壯漢的胳膊,以特殊的格鬥技巧將壯漢整條右臂反擰,隨著劈裏啪啦的骨頭碎裂聲不斷響起,壯漢慘叫聲連連不絕,整個肩膀以令人驚恐的角度歪斜下去。


    樓上撲過來一個手裏拿刀的家夥,徐彪冷笑著側身避開。梅老三剛準備開口下令所有人動手,門外突然飛進來幾支鋒利的白羽鋼箭,把所有躍躍欲試,已經有了動作的壯漢當場射翻。


    站在梅老三旁邊的打手額頭上釘著一支箭,仰天倒下的打手眼睛裏全是恐懼。羽箭尾端不斷搖晃著,顯示出極其強大的穿透力。


    之前的那名荷官也沒能跑出去。他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撞回來。整個人慘叫著。從空中飛過了兩張桌子,重重砸在大廳側麵的柱子上。整個胸口凹陷下去。口中噴吐出大團鮮血。看傷口的形狀和位置,應該是中了流星錘之類兵器。


    徐彪沒有動手殺人,最多也就是把兩個壯漢重傷。房頂和門外不斷射來羽箭,顯然是早已瞄準了目標。頃刻之間,盛鑫賭坊裏遍布死屍,血流滿地。


    梅老三站在原地絲毫未動,他心裏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對不會站在這個地方。而是有多遠跑多遠,連一秒鍾也不會耽誤。


    一定是東家的仇人,一定是這樣。


    梅老三掙紮了許久,從喉嚨深處發出哀求和哭泣:“別,別殺我……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徐彪顯然沒有刻意為難梅老三的意思。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賭局還沒有結束。搖骰盅吧!”


    “啊?”梅老三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


    “我說了,叫你搖骰盅。”徐彪很生氣,眉頭皺了起來。他不喜歡同一件事情翻來覆去地說。對於普通人,修士從來都沒有什麽耐心。


    梅老三機械地抱起骰盅。在空中隨便顛了幾下。


    徐彪把三萬兩銀票直接擺在了“豹子”欄位。


    打開骰盅,三顆五。


    “一賠一百,給我三百萬兩銀子。”徐彪伸出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梅老三的身體慢慢蜷縮下去,臉上全是要哭出來的表情:“客官,我……我隻是這裏的管事。銀子……銀子在東家手上。”


    徐彪點點頭:“我也不為難你。這樣吧,寫張欠條給我。但是數字一定要注明,三百萬兩紋銀,三百萬兩哦!”


    被死亡威脅的人,動作都很迅速。拿來紙筆寫好欠條的瞬間,梅老三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用迷惘的眼神看了看徐彪。不太確定地問:“你,你。莫非……你是楊家的人?”


    徐彪拿過欠條,仔細看了看上麵的數字。頭也不抬地說:“這上麵還沒有落款畫押,做不得數。”


    不等梅老三反應過來,隻覺得眼前掠過一片白光,左手上頓時傳來劇烈疼痛。


    徐彪揮刀削斷了梅老三的左手拇指,不由分說,抓住往外冒血的斷指,朝著欠條紙麵上用力按去。


    一支羽箭從房頂上“嗖”的射下,正中梅老三的眉心。


    徐彪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放下軟塌塌的死人胳膊,轉身走出了盛鑫賭坊。


    幾分鍾後,幾條黑影竄了進來,在樓上樓下到處潑灑豆油。臨走的時候,放了一把火。熊熊燃燒的火焰頓時吞沒了整個建築。


    ……


    禮部侍郎宣光靜覺得最近的麻煩事實在太多了,搞得自己焦頭爛額。


    盛鑫賭坊是宣家的產業,不知道被什麽人一把火燒了。宣光靜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杜芳麗所有人都死得幹幹淨淨,最為倚仗的管事梅老三也在其中。


    宣家是大族,在京師經營的產業當然不會隻有區區一間賭坊。除此之外,還有藥鋪、酒樓等等十幾間鋪子。


    藥鋪那邊莫名其妙惹上了麻煩,說是開出去的藥吃死了人。數百號人圍住了藥鋪,要老板出來給個說法。雖說五城兵馬司幾十趕到,沒有鬧出亂子,把周圍人群全部攆走,宣家藥鋪貨品全是假冒偽劣的事情,卻很快傳遍了全城。現在,藥鋪那邊門可羅雀,無人問津,再這樣下去,永不了多久隻能掃地關門。


    酒樓裏接二連三鬧出摻水的事情。尼瑪,也不知道究竟是誰起得頭,說是宣家酒樓賣出去的酒摻雜使假,裏麵至少有七成的水。宣光靜得聽消息的時候,氣得胡子亂顫。他可以用腦袋保證,酒樓絕對沒有賣過假貨。七成的水……虧那些人想得出來。若是真的如此,即便是豬也能嚐出來,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事,豈能是我堂堂禮部侍郎能做的?


    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奇怪。摻水的酒仍然不斷被客人發現。還有人在飯菜裏找到了蒼蠅,抄豬肝裏有蛆蟲在蠕動,枸杞燉雞湯水裏浮泛著蜘蛛。青椒肉絲裏清清楚楚看得見蟑螂……最誇張的莫過於脆炸肥腸,有客人非常懷疑的用筷子從肥腸裏挑出一團團黑色異物。結果證明。那是尚未清洗幹淨的糞便。


    證據就擺在麵前,不由得宣光靜不信。他自己也到現場看過,酒壺裏的酒根本喝不出什麽酒味。說是摻了七成水還是輕的,實際上,恐怕摻了九成還不止。


    酒樓老板和夥計異口同聲說是他們絕對沒有從中搗鬼。可是這種話,連宣光靜自己也不相信。


    就在昨天,前往北邊和戎狄交易馬匹的商隊傳來消息,說是買賣虧了。販來的馬一夜之間全部消失。後來遇到了馬賊,整個商隊被殺得幹幹淨淨。


    宣光靜隻覺得天塌了下來,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好像是老了十幾歲。


    朝廷官員不是廢物。靜下心來想想,宣光靜很快理出了其中頭緒。


    這些事情應該和楊家有關。


    宣家和楊家並無過節,隻不過,宣光靜覺得楊天鴻為人傲慢,順明帝給予的賞賜太多,為了表明楊家沒有資格成為京城勳貴圈的成員,這才讓下麵的人去楊府鬧上一鬧。看看楊家的反應,也順便讓楊天鴻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比他高貴得多。


    現在看來,楊家的反應比想象中強烈得多。


    別的不說。光是之前派過去討要五百兩銀子的三個壯漢,就被人發現腳朝天頭朝下陷在護城河外圍的淤泥裏,死得不能再死。


    想到這裏,宣光靜猛然從椅子上站起,臉上肌肉不斷顫抖,眼睛裏釋放出恐懼的光。


    大意了,也忘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楊天鴻是修士,不是普通人。他的行為做事無法用常人的規矩來理解。在他身後,還有一個無比強大歸元宗。


    ……


    對於姐姐楊秋容狠辣的出手。楊天鴻毫無保留的給予支持。


    的確應該讓京城的人明白,楊家的威嚴絕對不容侵犯。


    這些事情做的很是隱秘。順天府無法得到證據,無法證明是楊家所為。可是在私底下。權貴豪族們都很清楚是誰下的手。


    沒有證據,其實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楊家的人做事不密,被官府抓到,瘋狗亂咬之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對於京師之中隱隱的暗流,楊天鴻毫不在意。用不了多久,楊家的核心就要從京城轉到南疆安州。對於宣家的動作,就是最好的警告。


    ……


    歸元宗。


    與其他門下弟子不同,楊天鴻回山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得知消息後,宗主鍾元宇和各殿殿主紛紛趕往內門大殿,在那裏迎候這位特殊的門人。


    簡短的寒暄過後,楊天鴻直接擺明了自己的來意。他側過身子,讓出道路,所有人都看到了站在他身後那十二位國色天香,美貌無比的年輕舞姬。


    鍾元宇等人很是不解,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楊天鴻身上。


    陳正堅說話更是直接:“徒兒,你帶這些女孩子上山做什麽?難不成,你是覺得我歸元宗山上男多女少,陰陽不調,想要給諸位師兄弟們介紹一二?”


    這番話頗有玩笑意味,充滿了調侃。頓時,一幹殿主們紛紛笑了起來。


    楊天鴻笑著擺擺手,拉住站在最前麵的林冰嵐,對著宗主鍾元宇行了個禮,認真地說:“她們都是弟子在京師買下的舞姬。之所以帶上山來,是想要諸位師叔自行選擇,收其為徒。”


    話剛說完,諸位殿主臉上紛紛露出古怪的神色。尤其是庚金殿主郭林生,更是皺起了眉頭。


    歸元宗每年都會吸收幾個新人門徒。可是像這樣,一次性帶來如此之多的美女,直接讓殿主們收為弟子,還是第一次。


    紫爐殿主張碩搖搖頭:“天鴻,這次的事情,你做的有些過了。”


    若是楊天鴻把這些女子帶到山門外院,倒也不算違規。他對歸元宗屢次立下功勞,做個順水人情。收下他名下這些舞姬為弟子,也就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事情。畢竟,歸元宗現在丹藥充足。就算門人弟子數量再多些,丹藥供應方麵也絕無問題。隻不過。把這些女子帶到諸位殿主麵前,就顯得不太合適。


    殿主收徒與宗門收徒,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後者意味著隻能是依靠自身力量修煉的普通弟子。至於前者,則是能夠得到殿主提點的親傳弟子。


    其中區別,就好像有的孩子在教室裏聽老師講課,還有些孩子家長比較重視,正常上課之後還要請來家教額外輔導。


    幾位殿主麵麵相覷,嘴上雖然不說。卻都很讚同張碩的說法————楊天鴻此次之為,的確是過了。


    宗主鍾元宇對楊天鴻的手段比較熟悉。他笑了笑,不置可否,認真地問:“天鴻,之所以把這些女子帶上山來,是不是她們有什麽特別之處?”


    楊天鴻臉上顯出非常誇張的神情,衝著宗主豎起了大拇指。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剛剛進入歸元宗的外門弟子。這樣的舉動在他身上顯得正常,也是一種宗主和殿主們給予的特權。


    楊天鴻對著鍾元宇再次行禮,神情和語調都變得嚴肅起來:“弟子懇請宗主和各位師叔前往試靈殿。到了那裏,自有分曉。”


    洛圖殿主況聰反應極快。臉上頓時充滿了驚訝:“試靈殿?你要帶她們去試靈殿?天鴻,難道你帶上山來的這些女子全部都有靈根?”


    楊天鴻微笑著連連點頭:“況師叔果然聰明過人,不愧是我歸元宗最具智慧的殿主。”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靈根?所有人都有靈根?這,這怎麽可能?”


    “天鴻,你該不是亂說的吧?有靈根者萬中無一,即便是有,也難以察覺。怎麽可能一次找到這麽多?”


    “本座覺得天鴻不會撒謊,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故意誆騙我等。這孩子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說不定,這些女子都有靈根。若真是如此,我歸元宗有福了。”


    庚金殿主郭林生的動作極快。迅速布置了數層禁製。做完這一切,他才默不作聲走到十二名舞姬當中的林映蕾、林如巧麵前。仿佛那是庚金殿早已看中的弟子人選,無論如何也不會拱手於人。


    宗主鍾元宇抬起手。壓住了周圍的聲音。他用嚴厲的目光掃視四周,視線焦點最後落在了楊天鴻身上,認真地說:“天鴻,這種事情絕對不能開玩笑。”


    楊天鴻目光清澈:“弟子之言,句句屬實。”


    聽到這裏,鍾元宇的目光也變得灼熱起來。他畢竟城府很深,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你得明白,試靈石上若是沒有反應,這就是戲弄師尊之罪。也罷,門規你很清楚,若是覺得沒有問題,我們就即刻前往試靈殿。若僅僅隻是玩笑,在此說開了,本座和諸位殿主也不會怪罪於你。”


    楊天鴻臉上帶著笑意,也不多言,穿過人群,朝著位於山腰後側的試靈殿走去。


    ……


    林冰嵐覺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場夢。


    從西海部落一起被抓走的數百名姐妹,如今隻剩下自己和另外十一個人。


    很幸運,遇到了迄今為止最好的主人。


    以前的那些擁有者,最多也就是把自己當做貨物和商品。其中也有喜歡自己的男人,卻隻是留戀於身體,激情過後,考慮的仍然還是利益。隻有在楊府外院的那段時間,林冰嵐才真正覺得自己活得像一個人。


    楊秋容把舞姬們叫做“妹妹”。


    楊天鴻是舞姬們承認的男人,也是這輩子永遠的依靠。


    有一天,楊天鴻告訴自己,你們應該擁有自保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遍地都是兩隻腳的野狼和鱷魚。想要真正得到安全和自由,就必須成為修煉之士。


    修士,這兩個字曾經距離舞姬們無比遙遠。仿佛是在另外一個世界。


    西邊的國家也有修士。跟隨幾位權貴主人的時候,林冰嵐曾經見過所謂的修士。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有什麽本領,富有權力的主人們在他們麵前隻能點頭哈腰。舞姬們覺得很是驚訝,也對神秘的修士充滿了尊敬。隻是誰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著能夠成為修士的時候。


    試靈殿正中擺著一塊巨型晶石。若是用另外一個世界的物件為比較,相當於一輛二十噸重的卡車那麽大。


    林冰嵐走上前去,看著楊天鴻鼓勵的延伸,怯生生地抬起手,五指張開,掌心緊貼著晶石表麵。片刻,渾濁的巨型晶體表麵,漸漸顯現出奪人心魄的湛藍。


    靈水殿主劉雪冰絲毫沒有殿主的模樣,雙眼瞪大,亢奮激動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潑婦在罵街:“靈根!果然是靈根!而且還是水係的靈根!這個人本座要了,要定了!誰也不要跟我搶。她是我的!”


    第二個上前的是林初秋,手掌按上去的時候,巨型試靈石顯現出無比熾紅的火樣顏色。


    烈火殿主熊傑的反應,比靈水殿主劉雪冰好上那麽一點點。他至少還能保持著高階修士必不可少的矜持,隻是快步走到林初秋麵前之後,立刻轉身將其擋住,伸開雙手,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滿足高聲宣布:“天鴻把這些靈根弟子帶上山來的事情,早就跟我說起過。老夫當時就讓他多帶幾名火屬性弟子回來,天鴻也答應了。這女娃是第一個,後麵的火屬性靈根都是我烈火殿成員。所謂先來先得,大家要講道理!一定要講道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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