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人境內那條用無數越族戰俘修築而成的“死屍大道”,阮陳則義根本就不相信。楚人信奉儒道,如此殘忍的事情,他們絕對做不出來。也許,這就是個謊言,是個故意誆騙越人的圈套。說不定,阮陳熊猙是帶領大軍從其它地方悄悄返回了王都河內。至於其中的緣故,也隻有遠在王都那些皇族自己才會清楚。


    阮陳則義沒有在第一時間集結部隊,也沒有在奠邊城內組織防禦。他對楚人有種骨子裏的輕蔑,認為楚人不可能對自己造成麻煩。沒錯,他們的確殲滅了自己派出的數千勇士,可那也是因為自己慌亂中沒有組織好進攻力量所導致。奠邊城內的越族人多達四十萬,隻要集結起來衝過去,足以把對麵山頭上的所有楚人活活撕成碎片。


    這絕對不是狂妄。對於自己的族人,阮陳則義有著很深的了解。不要說是精壯的漢子,就算是越族女人,戰鬥力也遠非楚人士兵能夠相比。越族妞從小生下來就要跟著男人上山狩獵,麵對野豬猛虎之類的野獸,越族女人甚至要比越族男人還要瘋狂。因為那意味著食物,絕對不能放過,而不是考慮什麽能不能打得贏,會不會被咬死之類的事情。到了婚配年齡,越族女子在挑選丈夫的時候,也會變現出無比變態的強悍。男人有著選擇配偶的權力,女人也一樣。阮陳則義當年把自己老婆帶回來的時候,就跟那女人打了一架。他記得很清楚,妻子的拳頭很硬,力氣十足。一拳就把自己的門牙砸斷打飛。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抄起棍棒朝著老婆後腦勺上狠狠來了一下,把那個婆娘當場打昏。拖回來強行成其好事,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妻子。


    就是這樣,你若是想要娶我為妻。就必須打贏我。否則,老娘若是發起瘋來。直接把你五花大綁,脫光衣服,然後狠狠用屁股坐上去,一樣是爽。不過,是我爽而不是你爽。


    奠邊城內四十萬越族人,除了老弱病殘,至少還有二十萬青壯男女。若是把年齡更老些的人也算上,足夠湊得出三十萬人。阮陳則義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力量能夠抵擋得住三十萬越人進攻。就算是一座山。也可以被硬生生的推平。


    何況,奠邊城內還有十幾個薩滿祭司。那種神秘的超自然力量,阮陳則義親眼目睹過很多次。有了這些薩滿,山頭上的楚軍即便數量再多,也是渣渣。


    這一切都是幾天前的想法。現在,看著滿城的火焰,阮陳則義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豪邁,腦子裏全是如何才能逃出去的慌亂和恐懼。


    楚人太狡猾了。


    他們在城市外圍設下埋伏,挖掘壕溝。若是有越人靠近,楚軍陣地上立刻就會飛出羽箭。把這些居心叵測的家夥當場射個對穿。阮陳則義看過幾具被搶回來的族人屍體,楚軍使用的羽箭足足長達三尺,通體用精鋼鍛造而成。三棱形的破甲箭銳利無比。即便是三層生牛皮盔甲,也能輕而易舉穿透。這種精鋼箭矢讓阮陳則義又愛又恨。他相信,隻要有了一壺這種鋼箭,自己就能射死同等數量的楚軍。問題關鍵在於,這種可怕的武器不知道楚軍究竟還有多少?


    情況變得越來越嚴重。阮陳則義再也沒有耐心等到城內二十萬越族人完成集結,便提前發布了進攻號令。四個方向的城門一起打開,數萬名手持武器的越人同時向外衝鋒。其中,北麵的隊伍裏,配備了奠邊城內所有的十六名薩滿祭司。阮陳則義相信。有了強大的薩滿坐鎮,此戰必勝。


    誰也沒有想到楚人軍隊裏竟然也有類似於薩滿的存在。那是幾十個身穿黑色皮甲。能夠釋放飛劍和雷火的神秘人。阮陳則義見多識廣,知道那些人叫做“修士”。是楚國人當中最為強大的存在。可是,修士從來就不問世事,以免沾染世俗因果導致天降雷火。千百年來,越族入寇楚國,從未在戰場上看到有修士出現。為什麽這一次,卻偏偏在奠邊城外出現了數量如此之多的修士?


    這些修士非常強悍,所有攻擊全部朝著薩滿祭司身上集中。前後不到半分鍾的時間,所有薩滿祭司全被殺光,這些修士也退了回去。接下來的任務,就由嚴陣以待的楚軍完成。那些身穿重甲的家夥,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殺人機器。越族勇士的長刀、竹槍對他們無法構成威脅。當最前麵的重裝步兵順勢碾壓過去,緊跟其後的玄乎軍團輕步兵就在這片被碾壓過的區域揮刀亂砍。無論是重傷瀕死,還是混亂中被踩到的越族蠻夷,任何人都無法逃過他們手中的刀槍。


    那一戰,奠邊城損失了三萬多名勇士。另外,還有兩萬多人變成了楚軍戰俘。那天下午戰鬥結束後,楚軍在對麵山坡上豎起了無數粗竹竿。每一根竹竿都被削尖,上麵插著一個奄奄一息,瀕死哀嚎的越族人。這種法子越人曾經在楚人身上用過了無數遍,就是把竹竿從對方****部位塞進去,一直查到身體內部。插杆子的時候必須非常小心,竹竿頂端不能捅得太高。否則,那人當場就被捅死,不會在竹竿頂端慘叫哀嚎,也不會感受到一點點逼近的死亡恐懼。


    阮陳則義年輕的時候跟隨大軍入寇楚國,親手做過幾十個這種竹子或者木頭為基礎的人類玩具。看著城外豎起一個又一個的族人,他隻覺得雙手冰涼,頭皮一陣陣發麻。殘忍冷酷用在別人身上當然很爽,可若是自己人遭遇這種痛苦,就會忍不住想到這種事情也許某一天就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奠邊城根本無險可守。數萬勇士變成了死屍和玩具,阮陳則義再也不相信接下來的戰鬥會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麵發展。然而,陸續趕到的楚軍越來越多,目測下來,已經超過了四萬,甚至可能超過五萬。那種渾身上下都罩在盔甲裏的重裝步兵到處都是。他們不懼刀槍。不怕箭矢。阮陳則義實在不知道,究竟有什麽方法能夠對這種變態到極點的兵種造成傷害。


    擺在麵前唯一的生路,就是逃跑。


    誰也沒有想到楚軍會選擇這個時候下手。現在想想。楚軍之所以不要俘虜,把所有越人勇士插在竹竿上做成玩具。就是用如此冷酷殘忍的辦法,明白無誤告訴奠邊城的越人:你們的下場,也是如此。


    打是打不過的。逃回來的越族勇士心有餘悸,向所有人訴說了他們在戰場上遭遇的一切。阮陳則義不再懷疑去年的那場大敗,也沒人再說什麽阮陳熊猙可能還活著的話。那家夥肯定死了。真不知道楚人為什麽突然之間會變得如此強大?這與自己印象當中老老實實被按在地上砍頭的樣子,根本無法畫上等號。


    城主府前麵的空地早早就被阮陳則義清理幹淨。倒不是對現在這場火攻早有預料,而是他需要足夠的空間集結兵力。事實證明,什麽越族勇士人人皆兵的想法根本就是放屁。連強大的薩滿祭司都死了。還被做成玩具掛在竹竿上,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是楚軍對手。可無論如何,衝出奠邊城,就必須麵對山頭上黑壓壓的楚軍。山裏從來就沒有什麽小道,阮陳則義想要活命,就必須盡快集結城內最後的力量。


    兩萬名最精壯的勇士,配備了最好的鋼鐵盔甲和武器。這些東西越族工匠根本造不出來,都是曆年來入寇楚國的戰利品。越族人有個習慣,喜歡把敵人身上最好的東西當做傳家寶。阮陳則義也不例外。這些盔甲兵器是從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裏就流傳至今。由於保養得很好,幾百年前的舊貨仍然能用。為了活命。阮陳則義的確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可是,他自己也不確定,這些盔甲兵器。能否抵得過外麵山頭上那些可怕的黑甲重裝步兵?


    楊虎帶領小隊衝進了奠邊城。對麵,一個滿麵驚慌的越人縮在牆角,看著這群如狼似虎的楚軍士兵瑟瑟發抖。楊虎獰笑著,大步上前,重重揮舞手中長刀,刀鋒斜下把越人的腦袋劈開。一名緊跟其後的士兵連忙跑過去,用匕首從屍體上割下左耳,裝進了口袋。


    幾名楚軍士兵手持長槍,用力把一座座燃燒的竹樓拽翻。火勢越來越大。足足映紅了半個天空。這些長槍手經過特殊訓練,擁有強悍靈活的槍術技巧。他們沒有殺死太多越人。隻是用槍尖挑破幾個越人的腹部,勾出腸子。然後就站在那裏,看著這些越人在火焰中拚命喊叫著發足狂奔,絲毫不顧肚子裏的腸管完全脫落在外麵。


    奠邊城內的越人多達數十萬。一個一個地殺,也不知道究竟要殺到什麽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些蠻夷感到死亡威脅隨時逼近,再把他們往城市核心地帶如同趕豬一樣攆過去。隻要大部分聚集在一起,很容易就能把他們活活燒死,或者是用箭雨消滅。


    楊傑帶領麾下官兵在城市外圍迅速構建工事。那是把無數事先準備好的竹槍斜插在地上,形成護牆的做法。弓箭手和重裝步兵正在朝著這裏移動,一步步縮小越族蠻夷的活動空間。大火會隨著能夠燃燒的物質越來越少而漸漸消失。隻要牢牢守住這條線,奠邊城內所有越族蠻夷必死無疑。


    竹樓牆角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在動彈。楊傑反手拔出腰刀走過去,發現那是一個被煙火熏黑了麵孔,抱著膝蓋蜷縮在陰影裏的小女孩。


    楊傑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想了想,把佩刀插進刀鞘,從衣袋裏摸出幾塊碎糖,彎下腰,和善地招呼著小女孩:“出來吧!拿著,這個給你。”


    安州氣候炎熱,適合種植甘蔗。這種東西此前從未有人注意過,楊天鴻也是因為另外一個世界的經驗,才花了很大力氣從野生物種開始培養。盡管製成品隻是粗糖,而且數量極少,卻還是對玄火軍團軍官以上人員有少量供應。


    小女孩並不知道糖塊究竟是什麽東西。不過,楊傑臉上的笑容,使她消除了戒心。她開始爬過來,走到楊傑麵前。怯生生地拿起一塊糖,小心翼翼塞進嘴裏。然後,笑了。


    “這就對了。”


    楊傑微笑著點點頭:“我一直覺得。讓一個人在恐懼中死去,是很不人道的事情。既然你笑了。那麽事情也就好辦得多。”


    小女孩最多也就是五、六歲的模樣。她根本聽不懂楊傑話裏的意思。她隻是覺得糖塊很甜,吃在嘴裏很舒服,也是自己從未體驗過的美味。在幼小的心靈裏,下意識把楊傑當作了最可信賴的人。


    刀鋒劈砍過來的瞬間,她臉上仍然掛著笑。楊傑的力氣很大,女孩頭顱被削切著飛起好幾米高,被血液噴射的力量推攮著,在空中不斷翻滾。落到了遠處。


    剛剛來到安州的時候,楊傑對於“所有越族蠻夷必須一概殺死,不論男女老弱,不留活口”這道命令很是反感。為此,他甚至找到楊天鴻,要他改變命令,放過越族當中的老弱婦孺。麵對憤怒和正義感占據了整個頭腦的表兄,楊天鴻沒有做出解釋。他把楊傑編入了第一批進山捕殺越人蠻夷的先遣部隊。之後遇到的事情,讓楊傑徹底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那是一個靠近季平要塞的越人村寨。潛伏在村子外麵點算越人數量的時候,楊傑親眼目睹了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越人竹樓的屋簷下。掛著成排的肉幹。那些肉幹表麵發黑,卻也可以從形狀看出是用人類醃製。有大腿和胳膊,還有癟縮幹枯的腦袋。一個麵目慈祥的越族老婦人取下一塊人腿醃肉。切成碎塊,分給圍坐在她身邊的越族孩童。


    楊傑事後看見醃肉之類的東西就會嘔吐。一位從安州駐防軍調入玄火軍團的老兵安慰他:這種事情在越人族群裏很常見。楚人就是他們眼中的食物,無論男女老幼,都很喜歡這種食物。他們對於人肉的喜好程度,甚至超過了對普通肉類的概念。原因很簡單:每次入境,越人都能捕獲大量楚國百姓。相比牛羊,人類的滋味兒要鮮美得多。而且,越人相信隻要吃掉了對方身上的肉,就能統治並且駕馭死者的靈魂。這種概念同樣被灌輸給了越族孩童。千萬不要以為這些孩子身上沒有罪孽。也絕對不能用正常思維理解越人的可怕習俗。這些孩子從生下來就開始吃人。他們在繈褓裏就喝過人肉湯,喜歡在湯鍋裏煮爛的楚國百姓內髒。想想看吧。楚國與越人之間的戰亂持續了無比漫長的時間,究竟有多少楚人死於戰亂?被越人當做食物吃下去?根本無法統計。也沒人說得清楚。


    楊傑不再對楊天鴻的命令有所質疑。在這方麵,他執行得非常堅決。狼就是狼,小狼崽再也可愛也是狼。就算是用米湯和奶汁喂養它們,這些雜種長大以後一樣也要吃人。


    越族,根本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殺光它們,這片土地才能讓楚國百姓真正生存下來。


    沒有人會束手就擒白白等死。楊虎用刀子把一個越人砍成兩段的時候,另外兩個越人也衝了過來。情急之下,楊虎側身避開一個越人手裏的刀,卻被另外一個越人用竹槍刺中了胸口。堅固的胸甲擋住了傷害,卻使楊虎感到胸口一陣翻騰。他頓時變得暴怒起來,掄起刀子,如同一頭受驚的公牛,把站在麵前的越人撞得倒飛出去。不等他從地上掙紮著爬起,楊虎已經咆哮著撲到麵前,掄起刀,把鋒利的刀尖朝著他充滿恐懼和絕望的嘴裏狠狠插入,當即割斷了舌頭,整個麵部在刀鋒之下活活切成兩半。然後,殺紅眼睛的楊虎手上猛然發力,擰轉刀柄,把越人頭顱的上半部分硬生生撬爛,帶著令人牙酸的聲音裂開。


    越人女子實在太醜了。真不明白,她們究竟有什麽好?楊虎發誓,就算是京城裏撿垃圾過活的女乞丐,長相也要比眼前這些蓬頭垢麵的越族女子好看上百倍。這些女人身段倒也馬馬虎虎,可是那口牙齒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尤其是她們喜歡吃人的習俗,無形之中相當於是在腦門上刻著“野蠻”兩個字。摟著這樣的女人睡覺,實在是需要莫大的勇氣。說不定,睡到半夜,你會突然發現身上某個零件不翼而飛。轉過身,卻發現摟在懷裏的女人嘴裏正“嘎嘣嘎嘣”嚼得很是帶勁兒。


    “這才是老子喜歡的生活。”


    看著眼前完全被大火籠罩的奠邊城,楊虎眼睛裏閃耀著對功名權力的渴求。他狂笑著,揮舞長刀,狠狠撲向下一個目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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