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明帝心中再無懷疑。≥≥,


    他背著雙手,在大殿裏走來走去,臉上全是激動和亢奮的神情。這種模樣東方空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過。記憶中最近的一次,還是順明帝幾十年前剛剛即位的時候。


    說起來,也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原本以為是天大的禍端,必敗的局麵,竟然被楊天鴻三言兩語,分析的清楚透徹,所有危險變得煙消雲散。也許,這就是身為未來名將的潛質。說不定,楊天鴻在步入宴會大廳的時候,已經想要了後麵的諸多延續。無論是當中打死莫托,還是對魏國、齊國皇子言語上的侮辱,都是他早已謀算好的事情。


    也是,都是一幫不長眼的家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裏配得上咱們文媛公主美貌無雙的容顏?換了是我遇到這種事情,也要忍不住暴怒起來。人家指名道姓說是要自己老婆,難道你能忍下這口氣?白白把人雙手奉送不成?


    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好:孰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也就無需再忍。


    打死你****的,看你個戎狄雜種還敢張口胡說?


    楊天鴻的聲音在勤政殿裏繼續回蕩,很多話直接說進了順明帝心窩裏:“至於和親,陛下還是再也不要有這種想法。戎狄就是一頭永遠不會滿足的惡狼。即便給予它們再多,戎狄也會把咱們當做永遠的敵人。邊地百姓屢受戰亂,天鴻身為朝中武將,戰場殺敵乃是天職。雖說現在還不是我大楚與戎狄之間全麵決戰的時候,卻也要給他們留下一個永遠難忘的教訓。”


    順明帝猛然轉過身,目光炯炯盯著楊天鴻,激動得連聲音都在顫抖:“說。你都需要些什麽?隻要能夠打贏這一仗,無論任何條件,朕都答應你。”


    楊天鴻也不矯情。他豎起三根手指,認真地說:“微臣有三個請求。”


    順明帝的聲音很大,異常幹脆堅決:“說!”


    “首先,微臣要現在就趕往曆州。整肅軍務。戎狄得到消息,然後出兵,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現在正值夏天,戎狄通常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兵。若不是莫托死訊震怒了吐穀渾,他斷然不會選擇此時南下。說起來,此事也是驗證吐穀渾能力的機會。若他真是一代雄主,必定會忍下這口惡氣,等到秋天再大軍犯境。若是頭腦發熱,也就給了微臣擊敗他的機會。”


    順明帝聽得連連點頭:“朕這就下詔。從京城到曆州,一路上暢通無阻。還有,禦馬監所有馬匹全部由你調用。無論數量多少,隻管取用就是。”


    楊天鴻提出第二個要求:“微臣還要求得陛下一道詔令,允許微臣使用北地各州的儲備物資。尤其是兵器和盔甲,還有弓箭,曆來都是耗用量最大的軍器。糧草供應方麵,還請陛下嚴令戶部即刻發往曆州。若是這個環節出了問題。不要說是戰勝,就算是維持局麵都很難。”


    “朕準了!”


    說話的時候。順明帝臉上掠過一絲殺意:“若是誰敢在這個時候暗中阻撓,就是抄家滅門的大罪。東方空,給朕記錄下來,嚴令戶部不得推諉,第一批糧草物資三天之內必須起運。詔書的口氣嚴厲些,告訴李聖傑。如果他還是碌碌無為,素餐屍位,使得朝廷大軍在北麵因為缺少糧草導致大敗,那麽他李家上下所有人等,都得為此付出代價!”


    東方空早已在文案前運筆如飛。幾道內容不同的詔書很快擺在了案上,就等著順明帝看過之後,蓋上玉璽印鑒。


    “微臣的最後一個請求,就是文媛公主。”


    說到這裏,楊天鴻放慢了語速,態度也極為懇切:“在宮裏的這段時間,文媛公主屢屢遭遇諸多事端。事有從急,大小輕重不可一語斷之。至於婚慶大典,也就是表麵上的過場。微臣遠在曆州,對於公主一直放心不下。微臣在時還好,若是不在,恐怕又會平白生出什麽事情來。微臣知道此事有些過分,可還是要懇求陛下,允許文媛公主隨同微臣一起前往曆州。”


    這的確是實情。


    盡管小荷得到順明帝寵愛,可是她在宮中毫無根基,隨時可能陷入皇後等人編織的陷阱。當然,身為修士,陰謀詭計對於小荷的殺傷力幾乎為零。可是誰也不敢保證,懷有強烈嫉妒憤怒的皇後母女,會不會重金請來修士在暗中下手。若是小荷因此受到了傷害,楊天鴻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自己。此事,他前後仔細思量過,最安全穩妥的處理方法,就是帶著小荷離開京城。


    就算是因此觸怒順明帝,楊天鴻也絲毫不肯退讓。


    勤政殿裏一片安靜。東方空滿懷憂慮地看著楊天鴻,眼睛裏流露出隱隱的責備目光。跟隨順明帝多年,對於皇帝的脾氣,東方空很是了解。若是別的要求,順明帝絕對會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可是事關公主,又是先皇後留下的唯一血脈,順明帝無論如何也不會在婚禮大典之前就這樣將小荷放走。畢竟,皇族的麵子要維護。就這樣把沒結婚的女兒讓其他男人帶走……不要說是皇帝,就算是民間普通百姓,也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荒唐的舉動。


    大殿裏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


    順明帝呼吸漸漸變得粗重。他瞪著楊天鴻,雙手,乃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突然,順明帝衝過去,毫無預兆,揮起拳頭,朝著楊天鴻臉上狠狠來了一下。


    這個動作實在太意外了。無論東方空還是楊天鴻,都萬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時間,楊天鴻忘記了疼痛,呆呆地看著眼眶裏全是血絲的順明帝,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


    “你,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


    順明帝在咆哮:“那是朕的女兒,朕最為珍視的女兒。你。你竟然要這樣把她帶走……難道,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朕知道你對此毫不在意。可是你想過沒有,小荷,她……她畢竟是一個女子,是大楚國皇家的公主啊!”


    楊天鴻忽然發現自己在小荷這件事情上的確有些操之過急。原本以為,憑著自己幹掉了清遠候和昌鵠候的功勞。必定可以得到順明帝大為讚賞,可以帶著小荷遠遠離開宮廷。然而,小荷畢竟是皇家公主,身份尊貴。小兒女之間私奔的事情,萬萬不能使用在公主身上。細細想來,順明帝剛才所說的那些話,的確是給自己留下了幾分情麵————當著人家老爹口口聲聲要帶著人家女兒離家出走,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容忍。何況,這裏是皇宮。站在對麵的這個男人,還是皇帝。


    “此事是微臣考慮不周,還望陛下贖罪。”


    楊天鴻很是光棍,當即擺出一副知錯就改的模樣,連忙抱拳認錯。


    順明帝臉上的怒意稍微緩和,眼中的殺意和火焰也漸漸平息。他實在是很想掄起拳頭狠狠痛扁一頓麵前的這個年輕人。簡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簡直就是不知道人情世故。你楊天鴻難道長了一副豬腦子嗎?連這種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就算是對小荷在宮中的處境堪憂,可不管怎麽樣。總有老子這個皇帝坐鎮。皇後和新萱公主私下裏的那些小花招,順明帝其實知道的一清二楚。其實。皇後通過秘密渠道向魏國和齊國皇子透露小荷容顏的事情,順明帝早已知曉。內侍總管東方空可不是光知道吃飯不會做事的廢物。偌大一個內廷擺在這裏,就算是順明帝手中沒有掌握軍權,可是內廷的力量仍在。就算是到了最糟糕的時候,皇宮被敵軍包圍,順明帝手中至少還有數千名受過特殊訓練。實力不俗的內侍可用。千萬不要以為天下間所有太監都是無用之輩。其實他們很強,很多秘技都是從上一代老太監那裏點點滴滴傳授下來。否則,順明帝的皇位根本就坐不穩。


    “你安心去吧!皇城之內的事情,朕自有主張。”


    看著低頭不語的楊天鴻,順明帝再次釋放出獨屬於皇帝的威嚴:“在文媛的親事上。朕絕對不會負你。事且從急,婚期就往後壓上一壓。不要那麽疑神疑鬼,也不要認為朕在皇城裏就是瞎子和聾子。朕向你保證,類似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出現。若是還有人膽敢在文媛的婚事上做文章,朕必定滅他九族,殺他全家!”


    ……


    楚國京城今天的夜晚,注定了不會平靜。


    與往常一樣,宣府門子提著剛剛點起的燈籠,從旁邊的角房裏走出來。給富貴人家看守大門是個技術活,也是一份收入不菲的好工作。尤其是宣光靜宣大人這種在朝堂上有著實權的官員,幾乎每天都有人上門拜見。俗話說得好,“閻王好見,的就是門子對於拜見者的刁難。若是來人手裏沒有紅包,銀錢數量少了些,門子根本不會通報進去。管你****的是不是有天大的事情需要處理,管你他嗎的是不是需要急著拜見大人,總之這一句話,沒有足夠的好處,老子根本不可能讓你跨進這道門檻。


    在宣府當值,門子也是花費了很多銀錢,才得到了這個職位。算下來,花出去的錢差不多已經賺了回來。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今年至少可以攢下上百兩銀子。東門那邊黃媽媽家的閨女頗有幾分姿色,老太婆也把自家女兒看得很重,說是下輩子生活就著落在女婿身上。不得不承認,老婆子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她唯一能夠依靠的人,大概也就是這個漂亮閨女。隻是彩禮錢要得太多,說是沒有二百兩銀子就絕對不要上門談論親事。門子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明年考慮這件事情為好。至於彩禮嘛……嘿嘿嘿嘿!隻要老子把你黃家老太婆的閨女娶到手,之前送給你多少銀兩,你個老賤貨還是得給老子一分不少乖乖吐出來。


    掌燈時分,就必須關門。這是京城裏富貴人家的規矩。宣府也不例外。門子把燈籠杆子架在牆壁槽上,從旁邊抬起沉重的門杠,正準備將其橫放過來,卻看見對麵大街上行色匆匆跑過來一隊官兵。為首那個人,長得器宇軒昂。腰間挎著鋼刀,一個箭步就躍上台階,把已經虛掩的大門“哐啷”一腳踢開。


    “你,你是什麽人?”


    門子下意識地吼了一句:“這裏乃是禮部侍郎宣大人府上。若是酒醉了,趕緊給我滾出去。否則若是鬧將起來,必定是拉到順天府大牢裏。讓你吃罪不起。”


    醉漢鬧事的情況很多。門子當值的這一年多時間,林林總總見了不下二十起。隻是話音剛落,門子已經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跟在後麵的官兵蜂擁過來,掄起槍棒,朝著自己頭頂一陣亂打。頓時,慘叫和求救聲,撕破了夜幕籠罩下的整個宣府。


    幾個宣府家丁從走廊上跑過來,見狀,又驚又怒。連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在這裏作亂?”


    衝進來的那名為首軍官,正是楊天鴻麾下家將楊萁。他抬起腳,把剛剛被自己一拳打昏過去的門子踢開,抬起右手做了個朝下狠壓的動作。數十名玄火軍士兵立刻衝過去,不由分說,揮舞鋼刀把幾名家丁頭顱砍得高高飛起,鮮血四濺。


    後麵。更多的玄火軍官兵源源不斷衝進了宣府。


    有些事情,可以容忍。可是有些事情若是做得過了。對於楊天鴻來說就是必須盡快解決的威脅。尤其是現在這種周邊局勢危險的狀態下,若是京城局麵不穩,楊天鴻在前方領軍作戰也有後顧之憂。在離開以前,必須把宣光靜這個不穩定因素徹底清除。


    五百名玄火軍,加上楊萁,足夠滅掉整個宣家。尤其是宣光靜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宣俊德。更是楊天鴻下令必須誅殺的重點目標。


    沒有額外的命令,所有玄火軍官兵隻知道一個字————“殺”。


    滅門,不需要那麽多理由。也許,整件事情從宣俊德最初利用靈韻郡主戲弄楊虎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楊天鴻從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善良之輩。楊虎畢竟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更是玄火軍中的隊官。若是宣光靜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就接受教訓,老老實實,那麽楊天鴻倒也可以放他一馬。偏偏這家夥不知死活,還要依仗黑水宗修士在暗地裏搞些陰謀詭計出來。若是宣光靜不死,宣家不滅,楊天鴻也不可能離開京城,前往曆州。


    宣光靜也許是對可能遇到的危險有所警覺,雇傭了很多武技高強的江湖人。他在這些人身上花費了大筆銀錢,效果也很明顯,整個宣家所有角落都有人值守。隻不過,江湖人的技藝注定了隻能單打獨鬥,在玄火軍這種熟於戰陣的軍隊麵前,根本不堪一擊。頃刻之間,整個宣府上下,已經被殺得血流滿地,遍布屍首。


    幾個女眷從廂房裏逃出來,正好撞見兩名全副武裝的玄火軍士兵。女人們連聲尖叫,下意識的想要轉身往回跑,卻被兩名士兵快步趕上。一人手中的長矛狠刺過去,當即捅穿了兩名女子的腹部。另外一人的鋼刀上下翻飛,把最後一名女子從左肩到右脅,活活劈成了兩半。


    宣俊德被幾名士兵從後院房間裏抓住,五花大綁,帶到楊萁麵前。他嘴裏被死死勒上了一根繩索,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從鼻孔裏發出帶有哀求和乞憐意味的哼哼聲。楊萁對照圖冊,仔細辨識著宣俊德臉上和身上的各處特征。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沒錯,此人就是公爺指定要殺的其中一個目標。下手的時候仔細些,人頭還要帶回去給公爺過目。別弄得太難看了,到時候兄弟們不好交差。”


    手裏拎著刀的劊子手笑了起來:“萁爺您真是會說笑話,咱手上這砍人腦袋的活兒可是練了近二十年。不是吹,在安州的時候,大大小小的蠻夷腦袋可是砍了好幾千,從來沒有失過手,更沒有一刀子下去人頭不落地的狀況。放心吧,這小子的腦袋必定會完完整整給公爺帶回去,絕對不會讓萁爺您難做。”


    說著,隻見寒光一閃,宣俊德尚未明白是怎麽回事,隻覺得視線已經發生了翻轉。留在他眼睛裏最後的景象,是從地麵上看到一具無頭的人身,空蕩蕩的肩膀位置正在噴射出半米多高的溫熱血水。


    宣家大大小小的族人都被殺光。除了衝進府裏的五百名官兵,宣府外麵還有五百名士兵把這裏圍得嚴嚴實實。兩處側門都被封死,任何想要從裏麵逃出來的人,都被當場砍殺。整座府邸到處都是哭喊和慘叫。外麵大街上也被玄火軍控製。這裏注定要變成一片死地,不可能有一個宣家族人活著離開。(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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