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楊升繼續道:“公爺,在下隻是覺得,咱們新來曆州之地,若是不殺幾個人,沒有強硬的態度和力量,恐怕很難震懾這幫家夥。就算是畏於公爺權力,也不會真心給咱們辦事。”


    “此話言之有理。”


    楊天鴻對此很是讚同,言語上也變得森冷,充滿了殺意:“不用擔心,想必這幾天就會有人主動跳出來。本公一向號令嚴明,這些人在曆州呆得久了,自然也就性子怠惰。突然之間被本公如此催促,想必也是心有怨恨,嘴上雖然答應著千好萬好,私底下卻什麽也不會去做。反正,本公規定的時間隻是三天。到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必定要給本公一個交代。”


    ……


    安州,節度使府特殊區域。


    這是一間不算太大的屋子。麵積大約為六十多個平米,磚石結構,四周平整,看上去像是有錢人家。牆壁刷得雪白,家具隻是幾把椅子和一張桌子,普普通通,毫不為奇。


    李建偉躺在床上,身上照例綁著捆仙索,絲毫不能動彈。


    他一直在聲嘶力竭的拚命嚎叫:“放了我,識相的就趕緊放了我。否則,黑水宗上下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們。”


    房間裏傳來“嗡嗡”的回音。隻是因為屋子不大,回聲聽起來很是沉悶,絲毫沒有山穀之間那種震蕩一切的氣勢。反倒是在牆角結網的一隻蜘蛛實在受不了,昏頭昏腦緊緊趴在網上,不得不承受著這種可憐的折磨。


    房門從外麵“吱呀”一聲被推開。麵帶微笑的歸元宗厚土殿弟子祖寬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可以看到青木殿首徒徐進輝的身影。他同樣也在微笑,隻是笑意充滿了譏諷,還有幾分若有若無的虐意。以及迫不及待的匆忙。


    祖寬是隨同張焱等人最早下山跟隨楊天鴻的歸元宗修士之一。山下的日子的確要比山上快活得多,尤其是物資食品方麵的供應,更是讓喜歡美食的祖寬覺得不亦樂乎。他比以前胖了不少。皮膚也變得白了許多。高腆著的肚皮就連衣服也難以遮擋,看上去就像是佛家傳說裏臉上隨時帶著微笑的胖和尚笑彌勒。


    “嘖嘖嘖嘖!可憐的小東西。居然被捆成了這樣。來來來,讓我給你鬆活鬆活!”


    祖寬走到床前,低頭俯視著滿麵驚怒的李建偉,伸出右手,用肥厚的手掌慢慢撫摸著無法動彈的李建偉麵頰,臉上的微笑顯得有些裝模作樣。片刻,祖寬“嗬嗬”笑著,不由分說抓起李建偉肩膀上的衣服。用力撕開,露出一片古銅色的皮膚。


    這動作實在是太野蠻,太暴力。一直拚命掙紮的李建偉頓時被嚇住了,連想好的憤怒咆哮也從喉嚨裏硬生生縮了回去,再也不敢吱聲。


    雖然是修士,李建偉卻也聽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些思維理念和行為準則與常人完全相反的家夥。明明是女人,卻偏偏喜歡女人。明明是男人,卻偏偏喜歡男人。當然,很多富豪權貴也喜歡這個調調。家中豢養孌童之類的也不算少,甚至還有不少君主的後宮裏,都有著從幼年時代就加以培養。專門用作投其所好的少女型男人。


    祖寬此刻的模樣,活脫脫就像是一個流著口水,隨時準備朝著自己撲過來,充滿愛慕的可怕男人。李建被被嚇得半死,不顧一切拚命掙紮扭動身軀,嘴裏發瘋般狂吼亂叫:“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我,我,我……我從不洗澡,拉完屎也從不擦屁股。不要過來!不準你過來!”


    聽到這裏。祖寬和徐進輝兩人臉上的神情一滯。隨即,兩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很是古怪。祖寬臉上很快顯露出怒意和尷尬。徐進輝卻站在旁邊,右手捂著嘴唇。憋得很是難受。到了最後,實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祖寬師弟啊,這樁事情帶回山門去對師兄弟們說說,必定又是一個可以流芳百世的笑話。若是師傅和掌座聽了,恐怕也會覺得祖師弟喜歡的東西有些變化。”


    徐進輝一本正經地調侃祖寬:“不要急,其它地方是什麽做法,我倒是不太清楚。不過,若是祖寬師弟看中了青木殿上的某個弟子,我可以出麵作保,讓他老老實實諸事聽從祖寬師弟安排。就算是要洞房花燭,也完全不成問題。哈哈哈哈!”


    祖寬很是惱怒地瞪了樂不可支的徐進輝一眼,把凶狠的目光轉向捆在床上的李建偉。他低下頭,湊得很近,凶神惡煞的樣子,仿佛要把李建偉活活生吞下去。


    “小子,話不要亂說,飯不能亂吃。老子不就是扯破你一點衣裳,至於這麽狂吼亂叫的嗎?你大概還不明白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吧?信不信倒爺我活劈了你,然後扔出去喂狗?”


    言語上的凶狠毒辣,當即把李建偉嚇住。他再也不敢出聲,也不敢再對祖寬咆哮狂吼。雖然心裏的畏懼絲毫沒有減弱,李建偉卻也明白,之前的確是自己誤解了祖寬的意思。至少,這個白白胖胖的歸元宗修士,對自己的屁股絲毫沒有興趣。


    想通了這一點,李建偉狂亂的情緒也就慢慢平複下來。他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苦苦哀求:“道友,看在大家同屬道門的份上,放了我吧!回到黑水宗,我必定會將道友的大恩大德對師尊稟明。到時候,必定會重謝道友。”


    “嘿嘿嘿嘿!李道友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


    徐進輝走上前來,居高臨下注視著滿麵苦澀的李建偉,冷笑著說:“你以為,你們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我們毫不知情?沒錯,捉拿反賊的確是一樁功勞。可是誣陷忠良同樣罪該萬死。嘿嘿嘿嘿!李道友應該明白,逼良為娼必定會遭到千刀萬剮的報應。可若是倒換過來,逼娼為良……李道友覺得,是否會有天地規則予以獎勵?還是一樣會遭到天打雷劈?”


    “這個……”


    李建偉一時間為之語塞。徐進輝的話雖然帶有調侃意味。可是其中道理卻很清楚。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人家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則,宣光靜身為大楚禮部侍郎。也不會遭遇全族被滅這種無妄之災。


    逼娼為良並不是什麽笑話,而是一個廣泛流傳於民間的傳說。內容也很簡單。就是一個妓女年老色衰,被老鴇子攆了出去。她身無長物,也沒有什麽積蓄,最後活活餓死在街頭。對此,妓院老鴇仍然振振有詞:“我是想著讓她出去找人嫁了,可以從良,也當做是做些善事。可是誰能想到她就這樣死了,真正是怎麽做都不對。”


    沉默片刻。李建偉明白這次的事情斷然是難以善了。他深深吸了口氣,用帶有哀求的口氣,認真地說:“求求你們放了我。這份恩德我必定永記於心。日後若是有什麽差遣,在下必定不會推辭。”


    說出這種話,也算是一種誓言。隻不過,祖寬和徐進輝都不是傻瓜,都能聽出李建偉言不由衷。其中沒有絲毫賭咒發誓的成分,違規懲罰也隻是輕輕一句帶過。相互看了看,都在彼此眼睛看到了鄙視和譏諷。祖寬轉過頭,冷哼一聲。衝著李建偉道:“之所以抓你們三人過來,當然是有事情需要解決。不過,看在你我都是道門中人的份上。不會對你們實施刑罰,更不會要了你們的性命。你就安安心心再次住上一段時間。等到我們公爺回來,事情自然會有所定論。”


    李建偉的眼皮微微有些抽搐,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公爺?你是說……楊天鴻。”


    祖寬和徐進輝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於楊天鴻,歸元宗上上下下很多人都以“侯爺”作為稱呼。沒人再管楊天鴻叫“師弟”。就連那些新進後輩,偶爾遇到回山辦事楊天鴻的時候,也不會稱呼他為“師兄”或者“師叔”,都是無比尊敬的叫一聲“侯爺”。


    被封為毅勇公爵。還是最近幾天的事情。從“侯爺”轉換為“公爺”,祖寬和徐進輝絲毫不覺得拗口。反倒覺得順理成章。徐進輝是個聰明人,與楊天鴻的接觸也要比其他人早得多。無論如何。徐進輝能有現在的修為和境界,與楊天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試問天下間誰沒有野心?徐進輝也不例外。因此,在執行楊天鴻的命令這個問題上,徐進輝從未打過折扣。而且,隱隱之間,對於楊天鴻的尊敬和聽命程度,甚至超過了宗主鍾元宇,還有自己的授業傳師。


    隻不過,在祖寬和徐進輝看理所當然的事情,李建偉卻覺得內心充滿了驚駭。


    修士是世界上行為最為灑脫的一群人。他們唯一畏懼的東西,大概就是天地規則。想要得到修士承認,就必須擁有比對方更加強大的實力。這個道理從李建偉剛剛拜入黑水宗的時候,就深入骨髓,牢記於心。在修煉世界,從來就是拳頭大的為尊敬。人家根本不會管你的年齡經驗,一切都在拳頭上說了算。尤其是在黑水宗內部,還流傳著一種說法:隻要拳頭夠硬,就算是想要成為宗主,也絕對不是問題。


    尼瑪!楊天鴻才多大?在修煉世界,很多事情都沒有保密性可言。尤其是楊天鴻這種因為家族內因成為修士的例子,曾經被很多修士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總體計算下來,他的修煉時間前後沒有超過二十年。當然,楊天鴻很會做人,在歸元宗內部也有很多人喜歡。修煉和俗世生活區別不大,都是嘴甜的家夥人緣就好,得到的好處也多。想來也是如此,否則的話,他楊天鴻怎麽可能在短短時間裏成為練氣修士?


    玲瓏寶鎖的隱蔽功能非常強大。李建偉絲毫沒有察覺楊天鴻已經身為金丹修士這樣一個極其恐怖的事實。在他看來,楊天鴻隻是一個實力低微的練氣士,修為遠遠不及自己。隻是這家夥運氣真的很不錯,能夠得到來自歸元宗的全力支持。否則,若是憑他楊天鴻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自己這邊師兄弟三人活活捉住。恐怕。早就被自己一拳砸爛腦殼,死得不能再死。


    楊天鴻有玲瓏寶鎖,祖寬和徐進輝卻沒有。他們甚至沒有攜帶任何一種隱蔽型的法寶。在如此近的距離。李建偉清楚感受到了兩個人身上傳過來的強大氣息。祖寬的實力稍弱一些,卻也達到了金丹宗師的境界。至於徐進輝……他的實力渾厚。磅礴的木係靈能是如此的強烈,足足達到了金丹第三層的境界。


    就算是李建偉的授業傳師,也不過就是這個境界。可是,如此強悍的修士,居然也是尊稱楊天鴻為“公爺”。


    尼瑪,一定是我耳朵裏有屎,聽錯了。


    好吧!就算是耳朵聽覺出了問題,那麽眼睛呢?眼睛總不可能像耳朵一樣被阻塞了吧?就在剛才。李建偉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對於自己提出的問題,徐寬和徐進輝都是不約而同點頭承認。


    這個世界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區區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練氣士,居然被兩名強大無比的金丹修士奉為尊貴。若是俗世間的官職爵位如此重要,那麽還談得上什麽修煉?什麽專注於本心?


    這事情實在太奇怪了,遠遠超出了李建偉能夠理解的範疇。他決定不再繼續追究這個問題。李建偉扭動了一下酸麻的肩膀,很是膽怯地看著徐進輝,怯生生地問:“你們,你們把我抓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徐進輝沒有搭腔。祖寬走上前來,笑嘻嘻地回答:“既然抓你過來,當然是有事情需要你做。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你就暫且安心住下,酒食飯餐我們都會安排妥當。若是需要你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


    李建偉沉默著點點頭。實力不如人,自然隻能是老老實實服從對方。還好,對方沒有要了自己性命。修士都很講究信譽,既然說了自己沒有危險,那麽就無需再擔憂於此。何況,即便是打起來,自己也根本不是對手。


    看到了李建偉認命的表情。祖寬微笑著,伸手朝著李建偉身上一指。兩根捆仙索立刻鬆開。祖寬一邊慢慢收起繩索,一邊淡淡地說:“李道友被困多日。想必已經餓了。這裏雖是荒山野地,卻也有著仙家珍物下口。”


    雖說對方鬆開了繩索,李建偉還是不敢在兩位金丹宗師麵前造次。隻不過,他多少有些不甘心,想要在口頭上扳回一局,於是冷冷地問:“仙家珍物?在下倒是想要見識見識。是龍肝鳳髓?還是猩唇熊掌?”


    徐進輝站在旁邊,很是鄙夷地冷哼著。他拍了拍手,房門從外麵推開,走進來一個雙手端著盤子的侍者。盤子不算大,很快擺在了桌麵上。拿起扣在盤子表麵青花瓷蓋子的時候,李建偉看到了一小碗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


    那是一種淡綠色的物體。幾乎是透明的,就像市場上用果汁做出來的膠凍。氣味很是芬芳,還有一股特殊的香甜。這膠凍估計是剛剛凝固起來不久,擺下來的時候,隨著力量左右搖晃,顯得很是平滑,有種令人忍不住想要挑起一點嚐嚐的衝動。


    李建偉不由得問:“此乃何物?”


    祖寬平靜地說:“李道友自己嚐嚐不就知道了?”


    李建偉沒有遲疑,走過去,拿起擺在盤子邊上的銀勺,挑起一點綠色膠凍,送進了嘴裏。


    這東西看起來不像是毒藥。歸元宗這些人既然說過要讓自己活著,也就不會在食物中下毒。這個道理李建偉當然明白,自然也就不會考慮什麽能不能吃的問題。


    膠凍很甜,卻也不是那種甜得發膩。光滑的口感令人舒服,順著喉嚨吞下去,涼絲絲的,有著說不出的舒服感。


    一種微微的迷醉,很快在李建偉腦子裏出現,蔓延到了全身。他覺得混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神秘。是的,神秘。因為這種感覺具體應該用什麽樣的字句來形容,李建偉自己也不知道。


    用兩個李建偉能夠在這種時候想來的文字描述,就是“很飄。”


    身體輕的要命,幾乎沒有任何重量。不是所有修士都能飛行,這種妙術必須修煉到心我合一的境界,才能真正被釋放出來。或者,擁有禦風而行的功法也可以。像李建偉這樣的修士,嚴格來說其實並不算飛,頂多也就是駕馭高速移動的某種法器,在距離地麵五、六米遠的半空中穿梭。


    李建偉此刻感覺到自己真正是在飛翔。仿佛長出了翅膀,擁有鳥一樣的靈通。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思維變得很是混亂。看到了許許多多似乎熟悉,又好像是完全陌生的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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