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浩痛苦的看著她,對自己親爹害死自己親娘這事,他還沒完全緩過勁來。


    劉雨歆剛想數落劉振南,一瞧劉雨浩這難看隻差沒尋死的表情,到嘴的話給收了回去。


    心思一轉,說道,“我們先不說劉振南的事,都說死者為大。你有好好安頓好你娘和於婆子嗎?”


    劉雨浩身體霍然一僵,雙眼目無交集的看著前方。


    劉雨歆歎息一聲,瞧他這模樣,就知道肯定是直接撇下千氏跑來了。


    劉雨歆起身道,“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好好安葬你娘,我去幫你搞定劉振南。”


    劉雨浩赤紅著雙眼,失魂落魄的跟著起身。


    他是親眼看著劉振南帶著人倒他娘的屋子裏,將他娘給逼死的。


    他想衝進去朝他質問,為什麽要逼死娘親,可自己還沒推開房門,就知道自己傻得可以。


    知道原因又如何?娘親還能回來嗎?


    不能!


    劉雨浩是仇恨的,他想親手殺了劉振南,為他娘報仇。可他下不去手。


    盡管劉振南在畜生不如,他卻不能弑父。


    劉雨歆自然明白他這層顧慮,出門前找來兩個暗衛,讓他們跟著劉雨浩,不能讓他出丁點的意外。


    劉雨歆去蕭錦承的房間,他們還在說著話。劉雨歆第一次覺得,這個冰木頭原來也有話話叨叨的時候。


    蕭錦承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複,隻是背靠在床上,朝推門進來的劉雨歆道,“大哥隻是跟你借天兒一晚,無需如此記恨著大哥吧?”


    劉雨歆撇嘴,顧著蕭錦承的暗傷,當了一次好人,沒在他心上在踩一腳。直接朝蕭錦天走去。拽過他的手腕,朝外拖,“既然知道,就不該跟我借人。哼。”


    蕭錦承戲謔的看著兩人出去。


    蕭錦天被她拉著回了隔壁的房間,蕭錦天問道,“出什麽事了?”


    劉雨歆轉頭瞪他,“我隻有出事了才來找你嗎?”


    蕭錦天隻是認真的看著她,並未接話。


    兩秒後。


    劉雨歆挫敗的垂下頭,走到凳子上坐下,訕訕道,“還真是有事找你。”


    蕭錦天走到她旁邊坐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不過,那張臉還是冷冰冰的,沒什麽表情。


    劉雨歆也不在意,將劉雨浩說得事情重複了一遍。


    蕭錦天聽完後,沒說什麽。


    拉著劉雨歆睡下了。


    隻是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時候,蕭錦天就找來了冷右,讓他帶人去萬花樓中,將花魁圓玉和劉振南給抓起來。


    順道查清萬花樓中,還有沒有遼北國的其餘同黨在。


    冷右領了命令帶人走了。


    街上傳來呼呼作響的邪風,蕭錦天淡漠的收回目光。


    不知道在想什麽。


    睿昌二十一年,六月十八。是個黃道吉日。


    今日客棧中的所有人都早早起了。


    劉雨歆是睡得最晚的一個。


    其他人都在客棧大廳候著,劉振北雙手叉腰,朝金阮道,“太不像話了,人人都起了就她還在暖被窩,金阮,去,將她從被窩裏挖起來。”


    金阮答應一聲,轉身上樓。


    蕭錦天剛想說話,就被劉振北厲眼一瞪,“都是你慣的,看你母後都坐在一旁了,她還能睡得香甜。哼。”


    蕭錦天麵無表情的看著劉振北,目光執呦。


    仿佛在說,就是他給慣的又何如?


    皇後笑著起身道,“好了,振北,你也莫怪歆兒這丫頭了,年輕人嘛,難免會嗜睡些。”


    劉振北隨即湊到皇後身邊,兩人嘀咕著說著悄悄話。


    大廳中其他人都笑了,蕭禦庭將手中的折扇疊起,饒有興趣的看著蕭錦天笑。


    蕭錦承今日也在,身體沒複原,臉色有些蒼白。


    劉雨歆被金阮叫下來時,還揉著雙眼,臉色鐵青。


    很明顯剛剛的起床氣已經發作過一次了。


    看到客廳裏頭坐著的人,嘶啞的聲音一一叫過去。


    在眾人戲謔的目光中,劉雨歆湊到蕭錦天身邊坐下,抽了抽他的衣角,“什麽日子,怎麽都聚在這?”


    蕭錦天毫無忌諱,直言不諱,“今日父皇會召見我等進宮麵聖。”


    所以,他們都起了個大早。


    劉雨歆哦了聲,沒什麽稀奇的,“萬珍兒的事解決了?”


    “嗯,已然出了皇榜,今日午時將萬珍兒等一幹人等在菜門場斬首示眾。”


    劉雨歆不置可否,萬珍兒死了,她也就安心了。


    蕭錦天看著她,眼睛都不帶眨的。


    劉雨歆吃著稀飯,被他這目光給看得有些頂不住,扯了他的衣角,“別看著我。”


    蕭錦天還是看著沒說話。


    劉雨歆淡定的吃完了半碗後,果斷發飆了,丟下碗中的湯勺,將蕭錦天的頭直接推到另一邊。


    看著她,怎麽吃飯?


    蕭錦天轉頭朝笑他的蕭錦承說話,沒有丁點的不好意思。


    是他的人,看著有何不對?


    劉振北,皇後兩人都稀奇的坐到了劉雨歆的對麵,皇後還好些,總是矜持些。


    劉振北就不同了,她是劉雨歆的姑姑,身份要比皇後的親密一些。


    “歆兒,如今皇宮這頭的事解決得差不多了,萬珍兒死了,絕止宮也毀了。你什麽時候下江南找嫂子和我外侄子?”


    劉雨歆慢悠悠的喝著粥,“嗯,明日就動身,姑姑,你要和我一起下江南嗎?聽說江南人美風景好,是個養身修性的好地方。”


    劉振北搖頭,“不去,姑姑沒你們年輕人的精力旺盛,能闖將走北。要不,你帶上睿兒一起?”


    “別。”想到那個可惡的小鬼,劉雨歆粥也不喝了,直接道,“一個啊朗就夠我受的了,睿兒還是跟著姑姑姑丈好。”


    劉振北也不勉強,問歆兒簡直是白問,等日後蕭睿那小王八蛋從七皇子那玩過癮了回來後,問問他願不願意跟著表姐去玩不就行了?


    “行,等你將嫂子接回盛都後,姑姑在帶著睿兒來找你們呢。”


    “就這麽說定了。”


    兩人敲定了行程,又和蕭錦天等人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來宣旨入宮的聖旨終於到了。


    皇後,太子,六皇子成王即刻進宮見駕。


    等他們三人離開後,劉雨歆問劉振北,“姑姑,你真打算自己當家做主嗎?”


    劉振北聽懂了她的話,挑眉讓她問她姑丈去。


    蕭禦庭無奈的接過她的話,“歆兒別聽你姑姑說胡話,如若姑丈想要那個位置,在二十一年前就已經坐上去,何曾等到這個時候?”


    劉雨歆暗自鬆了口氣,但是身形依舊緊繃著,“那姑姑,姑丈此番前來何意?”


    劉振北伸手在她的腦袋上叩了個響指,“笨啊,我們一來是為了睿兒,二來,是為了三年前,被那老皇帝給扣押在盛都四百五的精銳精兵。這可是你姑姑姑丈費了全身精力才訓練出來的精兵,怎麽能便宜了那老皇帝?”


    劉雨歆想到三年前那事,心中有些排斥,於是笑著將這件事給揭過了。


    三人湊在一起說著接下去的打算。


    王娉婷和王猛走了過來,於是三人行變成了五人行。


    談天論地,氣氛正好!


    而此時的皇朝金鑾大殿上,卻是死沉壓抑。


    睿昌帝一襲黃明龍袍端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的看著下麵的大臣。


    “遼北國率先朝我朝下了戰書,軍隊已經過了邊關守城。此戰是戰還是和?眾卿家有何高見?”


    事情是這樣的,本來嘛,今日的睿昌帝真正是否極泰來,又將心中鬱結已久的舊患腫瘤給清除了,本就是舉國同慶,大赦天下的好事。


    可誰都沒想到,在左丞相率先出來恭賀陳詞,睿昌帝也是開懷大笑論功行賞後,這時卻來了份八百裏加急文書。


    內容是什麽?


    讓睿昌帝如此變了臉色?


    等候著的大太監總管將文書上的內容宣讀出來時,整個大殿都嘩然了。


    有文官主和,有武官要戰。


    誰都有理由。


    誰也不遑多讓。


    睿昌帝就靜靜的看著他們的爭論,最前麵一排站著的是幾個皇子。


    隻有大皇子蕭錦承,六皇子成王蕭錦天兩親兄弟直挺挺的站著,臉色未變,沒有吭一聲。


    “父皇,兒臣請求主戰。”三皇子蕭釋逸突然站了出來,冷聲道。


    睿昌帝打量的目光收回,然後看向三皇子,聲音沒有任何異樣,“接著說。”


    “是,父皇。”蕭釋逸暗自瞥了眼蕭錦承,蕭錦天兩兄弟,經過昨日在佛堂裏的一戰,他蕭釋逸已然徹底將搶奪皇位的念頭給打在了腹中,就如一簇星星之火,被一盆無情的冰水給澆滅了,在沒有升起的可能。


    蕭釋逸整了整心神道,“既是遼北國主動下的戰書,我蕭式泱泱大國還拍了他這個手下敗將不曾?六弟的威名,他遼北國自然得忌諱。父皇,兒臣請求父皇,封成王為此次戰役的主戰將軍,勢必要將我蕭式的威名在他遼北國國土上響徹實行,給他們狠狠的一擊――”


    蕭錦天有些意外,轉頭看向說得麵色激動的蕭釋逸,然後在他看過來時,快一步移開了目光。


    蕭錦承沉思著他這話的用意,然後看向高坐著的那位該怎麽做。


    殿中其他大臣也都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三皇子,猜測著他這話裏的幾層意思。


    隻有四皇子,七皇子看著三皇子,微微變了臉色。


    睿昌帝沒有冷場,聽了三皇子的話後,直接看向他這個六兒子。


    “錦天以為如何?”


    蕭錦天毫不遲疑,朝睿昌帝跪了下來,“啟稟父皇,我蕭式天威不可勝。”


    睿昌帝一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從龍椅上起身,激動的道,“好好好,不愧為朕的皇兒。”


    一連三個好字,讓在場的人,人人變臉。


    睿昌帝絲毫不顧他們的感受,直接下旨,“傳朕旨意,封成王為大將軍,兵部陳將軍,葉將軍為副將。領十萬精兵,擇日出發…”


    睿昌帝一語定案,很多文官壓根就來不及出口阻止。


    隻能垂頭喪氣的下朝去了。


    陳將軍,葉將軍被叫去整軍。蕭錦承,蕭錦天被叫到了書房。


    睿昌帝讓新上任的太監公公去外頭守著,公公應聲退下。


    禦書房內沒有座椅,睿昌帝讓他們站在案桌前。


    蕭錦天對於睿昌帝將他們兄弟兩個叫進來所謂何事,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睿昌帝先是將昨日佛堂裏所發生的事情都給大概的重複了一遍。


    外頭將萬珍兒的人全給拿下了,換上了宮中侍衛,將整個佛堂圍得鐵桶一樣,又有張遠等人在,萬珍兒被降,實屬意料之中,不可能會有變數。


    睿昌帝在提到萬珍兒的時候,仍是臉色陰鶩。


    好在,今日五十,被抓獲的,包括萬珍兒在內的數十人,就要斬首了。


    蕭錦天道,“父皇,可否還有前朝餘孽一網打盡?”


    睿昌帝緊繃的臉鬆了開來,“此事父皇已經親自過問,潛伏在宮內的前朝餘孽都盡數拿下了。”


    蕭錦天點頭,這就行了!


    蕭錦承擔憂的看著兩人,“父皇,此時遼北國下戰書,實則來者不善。讓天兒去,兒臣擔憂。”


    睿昌帝也歎息一聲,“如今鎮國公老將軍已然仙故,朝中其餘的武將,雖是有兩把刷子但,也是中看些,要真的讓他們去迎敵,父皇也是不放心的。而天兒是鎮國公老將軍給帶出來的,父皇――”


    說著,話裏竟然有幾分的蕭索惋惜。


    經過三年的囚禁生涯,他是真的知道自己曾經做錯過的事,有多麽的離譜了。


    然而,現在就是想要補償,也已經來不及。


    睿昌帝歎息一聲。


    蕭錦天道,“父皇無需擔憂,兒臣跟遼北國打了數年之戰,自然要了解遼北國,更何況,此次遼北國突然下了戰書,其背後一定是遼北國前任大將軍醜奴使得詭計,兒臣心中已經有數。”


    睿昌帝上前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裏是愧疚。


    蕭錦承還想說什麽,卻被蕭錦天打斷了,“父皇,母後方才才回宮,兒臣想去陪陪母後。”


    “該,應該的。”睿昌帝回過神來,勉強笑道,“父皇與你們一同去,朕也許久未見皇後了――”


    三父子說著一起往懿寧宮的方向走去。


    蕭錦承,蕭錦天兩人並肩走在睿昌帝的身後。


    蕭錦承不滿的瞪了眼蕭錦天。


    蕭錦天不為所動。


    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蕭錦承想跟著去,他想看著他這個弟弟,不能在讓他出丁點的意外。


    蕭錦天言辭拒絕,“此刻宮中不太平,父皇母後身邊都是危機四伏。三皇兄,四皇兄,七皇弟皆有野心,若大哥與我一同前往前沿,他們來個逼宮?大哥將父皇母後置於何處?”


    蕭錦承被他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但是又非常的氣憤。所以在懿寧宮的時候,他顯得更為沉默。


    安公公,翠綠都安然無恙,隻是受了些輕傷,在看到皇後回宮後,兩個人直接哭成了個淚人兒。


    皇後自然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們給哄住的。


    睿昌帝以往對這個發妻,隻是在起初兩人成婚的時候,恩愛了幾年,而後他們就相敬如賓的過著生活。


    除了祖先規定的初一十五的日子會來這懿寧宮過夜外,他幾乎都很少在踏足這行宮了。


    尤其是將萬珍兒給封為皇貴妃的那段日子。


    想在向來,真正是悔恨莫及。


    一家四口在內室說著體麵的話,翠綠和安公公候在外室門口。


    旁邊有侍衛和宮女守著值班。


    安公公抱著拂塵仰天長嘯一聲,“現在好了,都雨過天晴了。皇後守得雲開見月明,小安子真為娘娘高興。”


    翠綠湊到他麵前,在他右耳朵上輕輕的捏了捏,“還是這麽多話你,不過,翠綠也是高興的。如今皇上娘娘和太子成王能像以前一樣,跟尋常人家的父母子女坐在一起,談笑。不容易――”


    ‘拍’


    哐當。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內室突然想起杯子擲在地上的脆響,而後是皇後娘娘激動撕裂的尖叫聲。


    翠綠,小安子像隻受了驚的兔子,兩人對視一眼,忙朝內室走去。


    皇後頭上的朱釵晃動,手中的帕子已經丟在了桌上。


    腳邊是被打碎了還在冒熱氣的茶杯。


    “我千盼萬盼回來的兒子,還沒跟我好好親近就又要上戰場,我不會同意的。說什麽都沒用。”


    蕭錦天靜靜的看著盛怒的皇後,低沉冷冽的聲音柔了兩分,“母後,您聽兒臣解釋完。”


    “否解釋,你在說也沒用,我不讓去就不讓去。”皇後說著朝睿昌帝冷笑一聲,“我的兒子,我有權決定他的前程作為。你是皇上,也是他們的父親,你忍心看著我兒子去戰場上殺敵流血,我做不到。我隻是個母親,我不管什麽國仇聲明大義,定國安邦。我兒子十三歲離開我身邊,在邊關殺敵了五年,回朝後又被刺殺,又被貶去北蠻那地方。期間你那些個好兒子還不忘在後背使刀子。”


    “現在好不容易我的兒子徹底回到了我的身邊,你又要將他送到邊關去和遼北國的打戰。你不是隻有天兒,承兒兩個兒子。你讓他們去,我的兒子,我們不伺候著!”


    睿昌帝被罵得頹廢的坐在一旁,臉色難看。卻沒有一句能反駁她的話!


    睿昌帝二十一年,夏。


    遼北國再度舉兵進攻蕭氏皇朝,戰爭一觸即發。


    睿昌帝封成王蕭錦天為先鋒,三皇子,四皇子為副將,一同迎敵。


    七月中旬,成王立血響徹,拔兵起營。


    同月低。


    睿昌帝找上了五皇子,和他談了許久後,趁著月黑風高,將人送出了皇宮。


    官道上,隨著行軍,一輛馬車忽悠悠的跑在道上。


    劉雨歆是被胃裏的翻滾給擠壓醒來的,渾身難受。


    晃動的頭頂,讓她翻身而起就跑出了馬車。


    兩邊是嗖嗖的腳步聲。


    劉雨歆有一瞬間的傻眼。


    傅左拉著馬韁繩,看到醒來的人,當即哈哈大笑。


    “王妃,您可算醒來了。”


    劉雨歆跌坐在馬車門邊上,回頭一看,身後全是手持長槍,整裝齊發,黑壓壓的全是一片人頭影。


    頭上投來一片黑影。


    劉雨歆下意識的仰頭向上看。


    蕭錦天坐在馬背上,“醒了?”


    劉雨歆嘴角一抽,縱身跳到他的馬背上,一手肘毫不客氣的捅在蕭錦天的小腹上,“為什麽我要跟著你一起去打戰?”


    蕭錦天理所當然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劉雨歆翻了個白眼,“我丫還沒嫁給你呢。”


    “你敢不嫁?”


    “我憑什麽嫁?”


    蕭錦天,“……”


    “不嫁?由不得你。”


    前頭爆笑出一陣陣的大笑聲。


    睿昌二十一年,八月初。


    行軍走致虎口邊關。


    也是在這個虎口中,兩軍打響了第一戰。


    睿昌二十一年,八月中旬。


    睿昌帝身體抱恙,一連五天未上早朝,宮中人人自危。


    八月末。


    睿昌帝秘密將太子蕭錦承叫到寢宮。


    通行的有丞相大人,六部尚書等,誰都不知道在這個夜晚裏發生了何事。


    隻是在第二日清晨來臨時,寢宮中傳出一聲悲憤的慘叫聲。


    睿昌二十一年,八月三十一日子夜。


    睿昌帝仙逝。


    隔天太子蕭錦承繼位。


    此消息震驚朝野,所有人都完全沉浸在這個消息中。


    皇上無故淬死,太子急著繼位。已經成了整個盛都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當然,皇宮中發生何重大的事情,在邊關的劉雨歆,蕭錦天等人,尚未接到消息。


    跟遼北打得正火熱。


    將遼北大將逼得連連敗退。


    然而,讓蕭錦天,劉雨歆都奇怪的是,遼北國打了敗仗,卻沒有任何異動,簡直平靜至極。


    劉雨歆躺在蕭錦天的腿上,皺緊眉頭,“你覺得呢?”


    蕭錦天沉默。


    劉雨歆仰頭,“你說,這醜奴什麽時候會出現?”


    蕭錦天沒說話。


    劉雨歆真想大罵他個冰棍,沒一點情趣。


    外頭響起了馬達聲,進來的人手中持著一封書信。


    交到蕭錦天的手上後,士兵就退出去了。


    劉雨歆起身,“上麵寫什麽?”


    蕭錦天搖頭,看上麵的筆記,是他皇兄的。


    兩人將信拆開,看到裏麵的內容,齊齊愣住原地。


    好半晌,劉雨歆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困難的咽了下口水,“是真的?”


    蕭錦天渾身脫力,將手中的信丟在一旁。


    劉雨歆皺眉,拉了拉蕭錦天,不忍看他神色。


    信上的意思隻有一個意思,皇上死了,太子即位。


    七皇子涉嫌下毒害皇上,已將七皇子等人打入天牢,擇日問斬。


    這是皇上的意思。


    劉雨歆有些無語,這皇宮爭鬥真正是令人膽寒。


    蕭錦天沒表示,直到第二天,遼北國再次舉兵來犯,帶頭的人霍然就是劉雨嫣。


    這時,蕭錦天這才真正表露出來的憤怒,親自率領將士,迎敵。


    劉雨歆站在城樓上,擔憂的看著殺伐中的蕭錦天。


    卻也沒動,隻為他守住了後方。


    睿昌二十一年,九月初一。


    睿昌帝駕崩,太子蕭錦承繼位,大赦天下。


    新皇改國號為承天。


    承天一年,七皇子等一幹人等哐當下獄,隔天午時問斬。


    同年十月。


    蕭錦天,劉雨歆被醜奴黃山虎口,被醜奴給擺了一道,雙雙陷入城中。


    醜奴為逼死蕭錦天,劉雨歆等大將,不惜在黃城中投毒,城中百姓毒發,中了古怪瘟疫,死死傷傷過半。


    劉雨歆直接下令,凡是中毒的百姓全抓了,一刀斃命。


    三皇子等人的手下道及這太殘忍。


    劉雨歆冷笑,這些毒都是有傳染性的,時間沒耽擱一秒,就有更多的人即將麵對死亡。


    蕭錦天又追加了一道命令,將黃誠中的人全抓來,關一起。


    有違抗者,格殺勿論。


    那天黃城下了場傾盆大雨。


    整個天空仿佛要塌下來了。


    鮮血流成了一條小河。


    承天一年,十月末。在黃城困了半個月後,蕭錦天,劉雨歆等人終於在和四皇子等人裏應外合的情況下,殺出了一條血河。


    給了醜奴等人一擊致命回擊。


    承天一年,十二月初。


    劉雨嫣被殺,屍體拋在護城河上,全身赤裸,身上的痕跡青紫。


    一眼便能看出在此之前受過何等的刑法。


    劉雨歆冷眼看著她的屍體從自己麵前流過,沒有讓人將她給打撈起來,埋葬厚土。


    而對麵的醜奴沒聽到劉雨歆等人因為劉雨嫣的死又異動,一拳將麵前的案桌給砸了個稀巴爛。


    同月中旬,大雪紛飛。


    蕭錦天,劉雨歆等人和醜奴又一次正麵交鋒。


    戰馬都在顫抖。


    劉雨歆殺紅了眼,對方的人明顯抗寒能力比較強。


    眼看我方勢力由強變弱。


    承天二年初,皇宮一片暗沉,打了半年的戰事,卻仍沒有任何進展。


    承天帝一怒後,決定開春禦駕親征。


    朝中一片噓唏聲,齊齊啟奏。讓承天帝收回誠命。


    同年二月後,本劍拔弩張的兩軍,由淮河一戰後,徹底的將兩軍力量拉開了懸殊。


    跟醜奴對抗了五個月有餘後,蕭錦天,劉雨歆等人在醜奴的步步緊逼下,總算是能歇一口氣。


    承天三月,承天帝正要禦駕親征。


    不過數日,就傳來了我方戰捷的消息。承天帝大喜,再次舉國同慶。


    而就在蕭錦天,劉雨歆等人拔軍回朝後,遼北降書也一同送到了蕭錦承的手中。


    蕭錦承樂嗬嗬的將手中的降書拋到眾臣麵前,喜悅不喜於形。


    醜奴被遼北皇一刀砍了腦袋,遼北國淪陷為蕭式的子係國,至此,蕭式,遼北曆經三代的戰爭,劃上了一個句號。


    承天二年三月末。


    蕭錦天,劉雨歆,三皇子,四皇子等人舉兵反朝。


    承天帝親自候在城隍上,迎接著他的弟弟,弟妹。


    承天二年四月初,承天帝再次賜婚。


    於承天二年四月十五,是個極佳的日子,由欽天監親自挑選的黃道吉日。


    由成王蕭錦天和鎮國公嫡孫女完婚。


    賞賜無數!


    此時的劉雨歆窩在自己的院子裏,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唉聲歎氣。


    侍女進來後,直接搖頭。又出氣了。


    現在的鎮國公府已經由原來的張府換回來了,鎮國公府名聲也由承天帝給澄清了過來。


    劉雨丞死了,就死在當初大夫人甄氏和他弟弟劉雨真的那間屋子裏。


    又是一把大火將他自個給燒了個幹淨。


    大房中算是全死得幹淨了。


    現在就剩下她和劉雨浩了。


    劉雨歆曾經跟劉雨浩談過,劉振南本就是個風流紈絝之人,他的子嗣自然要比劉振東多些。


    隻是整個南院中,劉振南被圓玉殺了,而圓玉自殺了。這件事還是劉雨浩自己提及的。


    他娘如今也不在了,劉雨浩說了,劉振南的其他妾室和之女就不用找了。


    不管是生是死,在五年前,那場大火裏,就完全的將他們的關係給切斷了。


    劉雨歆聳肩,她無所謂。


    找不找都不關她的事。


    本來她就想著戰事回來後,她就偷偷溜去江南找她娘,和弟弟的。


    可不想,蕭錦承這王八蛋,給她來這麽一手。


    睿昌帝死了他不急著給他辦喪事,倒是急著給她辦喜事?


    真正是氣死她了。


    她有說自己要嫁給蕭錦天嗎?


    當然,沒有人在乎劉雨歆的心聲。


    因為此時的蕭錦天正和蕭錦承在禦書房中密談。


    內容很簡單,一,睿昌帝的喪事。


    二,蕭錦天的婚事。


    三,三皇子,四皇子等人的去處。


    四,去江南接鎮國公,劉振西等人的重大事。


    蕭錦承笑道,“天兒,你是怎麽找到鎮國公老將軍等人在江南的?”


    蕭錦天眯著眼,“此事是湊齊。”


    怎麽個湊巧法,蕭錦天沒說,蕭錦承自然也沒轍。


    總不能拿著刀子架在蕭錦承的脖子上,讓他來說吧?


    蕭錦承挫敗的隻能轉移話題,問及為何醜奴會在一夜之間被遼北皇帝給問斬?


    蕭錦天道,是因為宦碧姍,歆兒的師父。


    蕭錦承對宦碧姍是好奇的,她同樣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是,宦碧姍自從一年多前離開後,就在也沒出現在眾人麵前過了。


    幾人都很無語。


    承天二年,四月十五。


    今兒個百姓們真正是見識了一次十裏紅妝,彩蝶飛舞的迎親隊。


    一大早,劉雨歆就被劉雨浩給從床上挖起來了,折騰了一個早上後,還不能吃飯。


    空著肚子坐在床上幹著急。


    劉雨歆怒了,這婚不結了,結了都沒意思。


    於是乎,在將劉雨浩等人打發出房間後。


    劉雨歆就開始脫衣服,改行裝。


    趁著鎮國公府中忙成一團後,直接翹尾巴走人了。


    爹娘不在,這婚,沒得結了。


    蕭錦天不是在迎親的時間來的,也不是穿著一身的喜服來的。


    而是在劉雨歆推開窗戶後,一身黑衣的站在窗子下,雙手抱胸,似乎等了她有一段時間了。


    劉雨歆驚訝,“新郎官怎麽在這?”


    蕭錦天朝她伸出雙手,什麽話都沒說。


    劉雨歆挑眉,隨機不客氣了,朝他撲去。將窗口門一關。


    道,“走了,這婚誰愛結誰去結去。”


    蕭錦天擁著她輕笑出聲。就知道她不會乖乖的等他來娶。


    不多時,城門口處,候著三人,三匹馬。


    是冷右,張遠,傅左。


    見到王爺,王妃來了,都齊齊精神抖擻。


    他們跟著王爺做了不少出格的事,可公然跟著王爺逃婚,算是欺君之罪了。


    這事可不能僅僅用著出格兩個字來形容啊。


    劉雨歆哀怨的瞪著蕭錦天,你說吧,好好的兩人世界,你帶著三條尾巴幹什麽啊?


    蕭錦天抱著她翻身上馬,馬鞭一揮。


    四匹馬迎著晨曦,逆風狂奔。


    肆意張狂的笑聲傳遍整個官道。


    皇宮中,皇上一口茶噴出嘴裏,“你說什麽?”


    稟告的公公腿有些抖,“回,回皇上,王、王爺跑、跑了、”


    蕭錦承反應過來後,怒不可揭。“豈有此理,此等違抗皇命之行勁,罪大惡極。去,傳朕旨意,封三皇子為欽差大人,下江南,將成王,成王妃給綁回皇宮。時限為期,三個月――”


    一道聖旨,怒聲傳遍整個皇宮。


    而此同時,鎮國公府中也忙成了一團,尤其是劉雨浩,真正被劉雨歆她這個堂妹給氣死了。


    就連提前來到府中的蕭禦庭,劉振北,都無奈的笑著。


    蕭睿雙手托腮,眼珠咕隆咕隆的轉著,江南嗎?


    娘親說,那是個好玩的地方呢。


    嘿嘿――


    兩月後


    離得盛都幾千裏遠的官道上,旁邊的樹木鬱鬱蔥蔥,劉雨歆打了個哈欠,窩在蕭錦天的懷中,嘟囔道,“還沒到嗎?”


    蕭錦天揉著她的秀發,“嗯,快了。”


    劉雨歆模糊的哼了聲,非常不滿,“這句話你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能說句靠譜的嗎?”


    身後跟著的三人雙手抱胸,隔著前麵這批馬有兩米遠的距離,但都是雙眼含笑。


    甚至是幸災樂禍,已經是這兩個月來最常見的目光了。


    前頭傳來一陣呦嗬聲。


    清風佛過柳岸。


    一陣香味撲鼻。


    蕭錦天抬頭看向不遠處模糊的城池,似乎能看到城池上的三個大字。


    江南城。


    低頭看了眼已經在他懷中安心睡過去的容顏,在她的發梢上落下一個親吻。


    歆兒,你看。江南城到了!


    ------題外話------


    這算是個小結局。之後會有番外。


    依依抱歉,隔著這麽多天沒更新上,最近為著工作和人生大事(婚姻),這文就停了這些天了,依依真心抱歉。以後,依依會補上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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