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纖纖伸出手去輕觸她那令人心驚的雙頰,卻是怕她太疼而將手逗留在空中,遲遲的落不下來。“疼麽?”明知道她一定疼得錐心刺骨的,可還是問出了自己此時最關心的傻話了。


    “不疼了,纖纖姐,已經不疼了。都是因為那遮掩的藥膏捂的臉一直發癢難忍,這才會將手掌給抓紅了的,沒事了,真的沒事了……”怕陸纖纖的淚水掉不完,沈玲強壓著心中的感動,眼中的溫熱被生生的吞回了肚。


    因為怕他們發現,所以才不怕傷口發炎的這樣處理,看這像是要爛掉的臉頰。她究竟是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做到的呢?她…真的是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嗎?


    阿滿、陸駿賢都被深深的震動了,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為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兒重新改變了自己對於她心中的定義。


    跟她接觸了這麽久,陸纖纖又豈是不知道她是會這麽做的人呢?不過,自己不能理解的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她還要瞞著自己。而且,造成她臉部這麽重傷口的人到底會是誰?


    “告訴纖纖姐,是什麽人對你做的這些?”


    麵對陸纖纖忽然安靜下來的陰沉情緒,沈玲呆了呆。“纖纖姐,沒有人對我怎麽樣,你先不要生氣,隻是……隻是昨日兄長帶小玲去吃飯的飯菜有些過敏了而已。隻是這樣……”


    “怎麽可能……”氣被她逼了出來,聲音一大後,一句話卡在了喉間,沒有繼續下去。隻是換了輕聲,問道:“真的嗎?”


    見她好像相信了自己的樣子,沈玲終於是稍稍的放下了些心。“真的是這樣!”不容自己泄氣,沈玲立馬堅定的回道。


    果然。陸纖纖一改了原先滿溢的怒意,平靜了下來,開始為她細心的上起了藥,並時不時關切的問上幾句貼心的話,兩人相處的好不融洽。


    陸駿賢知道,自己姐姐的怒氣並不是消失了,而是更加的沉澱了,這絕對比她此時發泄出來的怒氣要更盛。


    不過想想也確實,能將一個不過才七歲的女孩兒如此殘忍對待的人,定不是誤傷那麽簡單了。那人肯定是嗜殘之人……


    陸駿賢想到一個人。猛地一哆嗦。


    這樣的人,在這附近,隻有一個人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那個人。絕不是陸家能招惹的!


    這麽想著,陸駿賢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安慰沈玲的陸纖纖,眸色變化。看來隻能在之前勸說一下姐姐了,這個人不用說,自己的姐姐也定會猜到的!


    又是安慰了沈玲幾句。還說了讓陸駿賢明日替沈玲請假休息幾日之類的話後,才是依依不舍的告別了沈玲。


    其實,對於陸纖纖神色的轉變,沈玲是看在眼裏的。隻是自己潛意識裏好像並不想讓自己承認而已,自己沒告訴她,這事應該不會在繼續下去了吧?


    懷揣著擔心。沈玲是早早的就睡了。大概是今日被折磨的不輕,有些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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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從沈玲的宿管出來的三人,一轉到林通路上。阿滿就明顯的感覺到了走在前麵的陸纖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果然,沒走上幾步,陸纖纖就在前麵開口了。


    “阿滿,明日去查探一下沈玲的行蹤,跟什麽樣的人見過麵。詳細的繪於我。”輕甜的嗓音裏一抹淩列的氣勢漸漸顯露,此時的陸纖纖麵無表情。


    “是。陸小姐!”阿滿忙不迭的應下,恭敬的彎身行禮。


    陸纖纖伸手讓她起身,顯然心情不好。“不是說過了,以後人後也可省了這些個主仆禮數,免得被別人看見!”


    “是的,陸小姐!”剛又準備行禮,卻是僵住了半彎的身子,不自然的抬了起來。


    “姐!”陸駿賢擔心的事情終究是要發生,但他還是忍不住上前來,問道:“你是不是猜到了那人的身份?若真的查到是那人所為,駿閑也希望你能清楚些再做論斷。”


    陸纖纖腳步未停的回道:“駿閑,這事情姐姐自有分寸,就算真的是那人,姐姐也是不會亂來的,你先別是操心了。”


    “恩……”呐呐的應了一聲,陸駿賢還是忍不住有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哪次自己姐姐生氣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可是真到了時候,哪有做到的啊?想來想去,還是待自己好好的看著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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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食香齋樓上的靠樓梯位置,一名模樣清秀的十二歲少年坐在凳子上已經有一會兒了,跟前的飯菜擺放的整齊,文絲未動過,隻是那茶杯裏的水已是少了大半。


    聽跟前坐著的人說完,周晉唇角上染上了一抹興味兒的笑意,卻是沒說話。


    看著他臉上不多的神情,司徒曉仔細的揣摩過後,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九世子這次竟是對著黃訕神醫的寶貝徒弟下手了,看來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若是再用計將那女孩兒騙走,我們管是不管?”


    “先別輕舉妄動,九世子不能輕易招惹了,弄不好就是個大麻煩。至於那個神醫徒弟的話,倒是要找個時機好好的接觸接觸,看她到底是如何贏得那個怪癖神醫青睞的。”


    “是,隻是…周少主要如何與那人見麵,以便司徒可以隨時進行安排!”


    “不必!”周晉抬了抬手,接著拿起筷子,開始慢慢的進食了。“這即將到來的學生指教會是個不錯的機會!”


    “是,司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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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時間好像變得長了,被陸纖纖告知讓自己在宿管裏好好休息後,就變得無聊了。平時在學裏的時候,新認識的朋友娃娃臉徐瑞還是個熱鬧的人,跟他在一起雖說耳朵有時是會受一會兒的煎熬,但也算是有個說話、作伴的人,時間倒也是過得快。可現在就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除了練字外,自己還真不知道做什麽好了。


    說起徐瑞來,自己就這麽呆在宿管不去上課的事可是沒有提前知會他呢。不知道他會不會擔心自己,想著去食香齋等他的,可是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還是作罷了。到時候不僅沒能讓他安心,倒是讓他更擔心了才是吧!


    沈玲倒也算是好,早上的飯和中午的飯都是由著阿滿親自給送來宿管房間裏的。雖然沈玲堅持了多少次說自己來,可是陸纖纖和阿滿都沒有同意,這才有了沈玲足不出戶的現狀。不過對於她們的關心,沈玲則是心情好了不少。


    雖說心裏好像沒了那日的恨意了,可是每每自己寫著寫著字,不自覺的腦中就會冒出了‘九公子’這三個字,而那張臉也會適時的顯現,就想噩夢一樣揮之不去。可能是那個傷了自己的尊嚴與肉體的痛,在心裏造成的傷害太深了吧,深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深度。


    那美得精致的臉孔兒,像是一把利刃似的,每每想起來,心中就會一痛,然後從思緒中清醒過來,讓自己更是印象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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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徐瑞在上午上課時沒見著沈玲的影子,中午在教堂的時候也是沒見著。想著去宿管看看她是怎麽了,可是竟是被關婆給攔著,沒讓自己尋著人。而此時都下午了,沈玲的座位上卻依然是空空的,這可讓徐瑞抓耳撓腮的惦記著不舒服。


    直是等到了下課,徐瑞這才利索的收拾了桌上的書本,然後背上書袋,可是腳步剛踏出去,那股子猛勁兒在看見陸駿賢那張輪廓清晰的麵龐時就又給撤銷了。


    到底要不要問問他啊?他會知道沈玲現在是怎麽回事嗎?或者,就算他知道,他會告知自己麽?


    腳步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怎麽想,陸駿賢都不可能會搭理自己的,可是,一看到他從座位上起身準備走,徐瑞還是沒能忍住,幾步衝到了高了自己一頭的陸駿賢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猶豫了下,然後張口問道:“那個……請問,請問你知道沈玲今日為何沒來上課嗎?她怎麽了?”


    問出口了才是發現自己好愚笨!陸駿賢是什麽人?陸大將軍的嫡子!多麽高的身份啊?自己這麽一個小人物竟也是不自量力的去找人家說話,真真是傻了、瘋了!


    見他半晌沒說話,徐瑞站在那裏的腳步終究是怯了,往邊上移了兩步,給陸駿賢騰出了通往門口的道兒,低頭不再言語了。心中卻在暗罵自己傻透了!


    其實,一聽到沈玲的名字,陸駿賢的神色就已經明顯的變化了,不過一直低著腦袋不敢與陸駿賢直視的徐瑞自然是沒有看到的。現在沈玲在他的眼中已經不是一個隻會由著人保護的無能丫頭了,她…很堅強。


    “她這幾日不舒服,跟先生請了休,康複了自然會來教舍。”說完,陸駿賢就踏著步子走出了教舍。


    留下一臉怔愣的徐瑞,好像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竟還在原地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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