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小米憶起在南疆的時候,那裏的少數民族不論婦孺老少經常載歌載舞,滿山滿寨絲竹之音常令人心情愉快,血液沸騰。


    就連白屏寨的古佑哥哥,一片樹葉子也吹得出神入化,令多少少女臉紅羞澀心生仰慕,從而把他當唱情歌的對象。自忖這兩年在江湖闖蕩浮躁不少,那天被穀主一曲驚豔,這會子倒是想靜下心來學一門音樂。


    昔日孔子學琴,三月而不知肉味,被各位文人雅客引為美談。可見人要拉風,必先跟風!她心想,學成以後不但可以提升自身氣質,各種扮美麗擺姿勢,實乃為泡帥哥的一大利器。


    你想想在一個白雪皚皚的山上,在暮靄沉沉的楓林,突然聽到優雅柔美的琴聲,能不令人怦然心動,心生向往嗎?輾輾轉轉,實在是想看看是何等樣妙人兒。如是穿上粉色牡丹抹胸,披上一件雲錦輕紗,素手雅雅,迎風而奏,那又會令多少公子哥兒失魂落魄,多少江湖少俠以身相許。


    光是想一想都是讓人期待不已!


    是日,風雨小米抱著不純潔的思想和目的前往中年美大叔家,梨花穀穀主處討教琴藝。


    梨花穀主看這丫頭難得有誠心學琴,也從頭細細教了起來。


    古琴,放起來像一柄未出鞘的寶劍,全身用整個桐木或杉木所製,木漆焦黑,無論臥立形態都優雅異常。穀主說那是鳳形,暗合天圓地方,陰陽五行之道。


    外形分為伏羲式、仲尼式、連珠式、落霞式、靈機式、蕉葉式、神農式等。


    本琴形製為伏羲式。


    最初隻製五弦,後有文王紀念其子伯邑考加一弦,有武王伐紂加另一弦,合稱文武七弦琴。(可見文王武王伏羲這些古人是多麽的忙碌,除了供職朝廷指點江山,還要負責算卦製琴,多麽的油茶花啊!)


    什麽龍池鳳沼,各種象征,各種意義,聽得小米頭昏昏乎眼花花,足見古人的智慧非凡,刨塊木頭取個名都意義眾多。恨不得把所有的標簽都貼上“周易”“陰陽八卦!”


    “穀主,那些虛的也不用多說,就給我說說哪把值錢,還有怎麽彈吧。”風雨小米擦擦額頭的汗,這個穀主是不是好久沒有人說話了,一說就成了個話簍子,是誰說他麵癱的。


    “功利!”穀主一翻白眼,風雨小米即刻狗腿的奉上早已準備多時的茶水給他潤喉。


    “如此急功近利如何學好琴。”他輕呷了口茶,唔?今天的茶還不錯,梨花香氣繞口,相映成趣。這丫頭雖然滿嘴胡言亂語,這個製茶泡茶的技術居然甚合老夫心意。殊不知小米在南疆跟著師姐們曬山花製作花茶,多多少少也給挑剔的宮主做過一時間茶水小妹,頗有一些心得。


    “老師,我這不是怕耽誤您的寶貴時間嗎?”風雨小米一下改口以師徒相稱,套個近乎先。


    “學琴首先要正心。琴乃樂器中的君子也!心術不正者,琴藝達到上乘,琴意也永遠達不到上乘。琴乃陶情冶性之道,就是要你放下心中種種欲念,氣息調和,達到天人合一。”又抿了一口茶水,麵上一派正經嚴肅,威嚴無比.


    “我知道了,琴意為上,琴藝為下。就像一個人應以人品為上,能力次之。”風雨小米如有所悟。


    “孺子可教也!”穀主微一頷首,心底下卻想,可以考慮一下讓她把今年全村的茶葉給做了?發現人才,知人善用,是他一貫以來的風格。


    後來,索性連心法都毫無保留的告訴她。


    “第一階段是以身行氣,以氣運身;第二階段是以心行氣,以氣運身。”


    他親自示範了一首《平沙落雁》,神情專注,沒有因為是彈給小輩聽就敷衍了事。柔婉飄渺的樂聲隨著靈動手指揉抹不斷逸出,想不到這樣優雅柔美的手是出自一個大男人,小米看呆了。他的姿勢情態更像謫仙,借琴明誌抒發鴻浩之誌於琴端之間,可遠觀不可褻瀆焉。當年不知道有多少狂蜂浪蝶(雌性)受他的曲子影響,從而心生癡念。


    示範之後就輪到教風雨小米了。


    穀主教得認真,風雨小米也學得認真,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一對仙師加座下童子的組合,好不養眼。


    “首先得端正你的姿勢,其根於足、發於腿、主宰於腰、形於手指.”穀主開始給風雨小米調整坐姿,如有彎腰駝背挺肚子的行為,就用樹枝刷一下,裏麵蘊含內力,被刷到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餓的神也!想不到練個琴比練武功一樣,講究這麽多。好在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個穀主師德昭彰,值得佩服。


    “穀主,你家的菜地被刺蝟啃了!”


    “穀主,村後的番薯被野豬拱了!”


    ……村民一來嚷嚷,穀主又有事情忙碌了。


    一直裝斯文的小米終於鬆懈下來,邊哼著小調,有一撥沒一撥的練著指法。


    突然有一雙粗糙的大手從背後伸過來遮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風雨小米坐在那裏,波瀾不驚地說:“這還用猜嗎?當然是小蟑螂了。除了你還會有誰和我做這種兒童遊戲。”


    “沒意思,沒意思。”張躍放開手走過來。


    他看見風雨小米在彈琴,就問:“你在幹嘛?”


    “練琴啊!我來穀主這裏學彈琴。”風雨小米得意的撥著弦。


    “小米,別彈琴了,我好容易做完那一大堆雜事,你就陪俺談談‘情’好不好?”張躍求她說。他好容易忙完村裏村外那堆活,就跑過來找小米,沒想到她不領情。


    “那不行,穀主說,要做完每天的練習才行,一日不彈則手生。”風雨小米說。


    “就這幾個調?俺張躍不用練都會彈。”張躍看了一會,說。


    “我才不信!”


    風雨小米示範了一遍,張躍果然彈得像模像樣居然彈成了曲譜。而且融匯貫通,領悟得很快。


    “不要你彈了,你快走開!”風雨小米氣鼓鼓地說。“走開,走開!”她打開他的手,自己獨霸那台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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