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老頭對於這紙紮小二完全沒有任何排斥,似乎很習慣了。


    當前隨著紙紮的小二走進客棧。


    鄭先猶豫了下跟了進去。


    這客棧總計有兩層,規模不大,陳舊無比,一走進去,就有一股黴味散發出來,看一個個小門挨的緊密,就知道不會有什麽寬敞的房間了。


    不過小二還真就鼓搗出一個寬敞的房間來,原來這些一個個小房間都隻隔了一塊木板,將木板拆卸下來,就成了一個大房間,靈活機動,相當方便。


    紙紮的小二收了十枚小小的玉幣之後,便退了出去,一向寒酸無比的紅薯老頭,此時的表現就像是富二代他爹一般,大方付錢,雖然這居住的環境著實一般。


    紅薯老頭直接躺倒在床上,一副老子要累死了一句話都不想再說的模樣。


    鄭先和刀魚對視一眼,隨後望向道姑,道姑直接找了張床,大大方方的往上麵一躺,那寬大的‘圍脖’伸展了下腰身,隨後平平整整的鋪在道姑的身上,猶如被子一樣,一看就暖和的不得了。


    鄭先其實是完全不用睡覺的,在苗圃之中汲取的生機之力足夠鄭先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亢奮狀態了,但連那個道姑都躺著養精蓄銳了,他自然不會浪費精神。


    要知道肉身雖然可以不斷填充生機之力而保持活力,但精神卻不成,生機之力不能緩解一絲一毫的精神疲憊,緩解精神疲憊的最佳辦法,就是睡覺。


    鄭先殖裝甲披掛上身,吩咐無主意四周情況,隨即也躺倒在簡陋無比,甚至可以說相當陳舊髒汙的床上。


    鄭先最不願意吃苦,但卻也最能吃苦。在垃圾堆之中打過滾睡過覺的他,這張床其實也算不錯了。


    刀魚和鄭先不同,他必須要休息,這裏就隻有他一個不是修仙者,這兩天的亡命狂奔,隻具有凡人的肉身的他,早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現在全靠一股強橫得蠻勁硬挺著,是以鄭先還在想辦法叫自己進入睡夢之中放鬆精神的時候,刀魚的鼾聲已經震天價的響起。


    迷迷糊糊的一夜轉眼就過,鄭先或許睡了片刻,或許沒睡,這一夜鄭先都在琢磨著這個仙界。


    這裏是天堂也是地獄,既有苗圃那樣的遍布生機之力的地方,又有現在這般的生機斷絕的處所。


    在這裏每時每刻鄭先都得和空氣之中的那種不斷的從他身上抽拉生機之力的力量相抗衡。


    鄭先能夠深切的感覺到這個瀕死的世界正在做著最後的掙紮,想要將這個世界之中的一切生機之力重新吞嚼回去。


    在這裏鄭先身上的生機之力每時每刻都在流逝著,所以在沒人看到的時候鄭先選擇重新披掛上殖裝甲。


    在這裏修行想要有所成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能夠一直呆在苗圃之中。


    但那苗圃又根本不是他這樣修為低微的存在能夠享用的,說不定那天他便被人連著整個苗圃一起囫圇個吞下去了。


    眼瞅著外麵的陽光灑進屋中,一夜不曾翻身的紅薯老頭最先坐了起來,打了個哈欠,一副尚未睡足的模樣,揉著鼻子開口軟綿綿的道:“起來了,起來了,再不走,今天恐怕找不到夜魅金蓮了。”


    隨著紅薯老頭的言語,道姑和刀魚紛紛起身,他們兩個顯然早就醒了,在這裏沒有人能夠真的睡得安穩。


    鄭先一行沒有什麽包裹,不用收拾什麽,除了道姑洗了洗臉之外,鄭先和刀魚外加應該從未洗過臉的紅薯連臉都不用洗,直接走出房間。


    剛走出房間,就聽到有一陣驟急的馬蹄聲從遠處疾馳而來,似乎是從天的盡頭馳來一般。


    紅薯老頭眉頭一皺,開口道:“聽起來像是十三影騎的動靜,這些家夥來屠城麽?沒道理啊?”


    那如雷般的馬蹄聲響瞬間便震動了整個客棧。


    正在忙碌的店小二在陽光下看著越發滲人,一張慘白的麵容,兩個紅臉蛋,神情稍顯木然,但動作卻慌張無比,在原地直打轉,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此時整個客棧都驚動了,說是人仰馬翻雞飛狗跳都不為過,一個個的房間大門盡皆打開,內中的客人有的拖家帶口,有的獨自一人,卻全都拚命的往客棧外麵跑。


    鄭先看著這慌亂的場麵心頭一緊,在紅薯的帶領下走出客棧胡同的時候,就見街麵上已經大亂,完全是一副山蹦地裂的場麵,整座城池亂成一團糟,處處都是呼爹喊娘的聲響,間中伴隨著孩子的哭叫。


    而那十三影騎的馬蹄聲聽起來還遙遙在天際。


    紅薯老頭道:“運氣真糟糕!咱們快走,看樣子這留下城不知道怎麽得罪了陰毒門,要被屠城了。”


    鄭先一邊追在紅薯老頭身後,一邊低聲問道:“十三影騎很厲害麽?”


    刀魚和道姑都齊齊豎起耳朵。


    紅薯老頭道:“陰毒門有三大聖,十小聖,轄下有如留下城這般的三十八城,分駐三十八位王者,然後才是如屍尊那般的二百尊者,而這十三影騎的實力僅次於十小聖,你說厲害不厲害?”


    鄭先疑惑道:“他們的生機之力有多少?”對於鄭先來說,衡量一個仙者修為高低的還是生機之力,說境界什麽的他完全沒有概念。


    紅薯老頭道:“過了丹成境界後,生機之力的數量就不再作為衡量一個修仙者強大與否的標準了,衡量一個仙者的修為水準的叫做罡氣,這麽說吧,一個罡氣等於一萬生機之力,那十三影騎身上起碼擁有一百罡氣。”


    鄭先愣住了,一百萬生機之力。


    鄭先現在的生機之力不過才接近一千而已,一百萬這個數字對於鄭先來說,已經超出想象極限了。


    鄭先此時才明白,現在應該玩命的逃跑了。


    此時整個留下城的百姓都在逃亡,修仙者水準高的直接躍城而走,平民百姓就隻能堵在城門口擁擠著出城了。


    鄭先他們來的終究晚了,畢竟他們居住的地方離城門有段距離,這原本還算寬大的城門處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被厚厚實實的人群堆滿。


    這人群密密麻麻猶如螞蟻般的模樣,看著就叫人絕望。


    鄭先和刀魚都不由得皺眉,這種情況下,想要出城簡直難比登天。


    此時一聲大喝,一個尚未修煉到能夠禦空飛行的修仙者衝入堆積在城門口的人群之中,雙拳橫掃,一拳砸出去,就將一個凡人轟得支離破碎。


    這修士一時間猶如一頭公牛衝進了羊圈一樣,生生在人群之中炸開一個缺口,在一片鮮血泥濘之中殺了出去。


    隨即立時有一個個修仙者有樣學樣,殺進人群之中,也有不少修仙者在邊上不斷的汲取生機之力,占死人便宜。


    刀魚見到這場麵,臉上神情陰森不少,抽出短刀來,就要上前殺出一條血路。


    此時城牆上傳來一聲冷哼,出現數十位手持黃金弓箭,手臂粗壯的射手來。


    這些射手手指連彈,弓弦崩響如爆豆一般,箭矢飛蝗一般落下,數十個橫衝直撞的修仙者立時被射殺,甚至有兩名淩空飛起,想要越過城牆的丹成境界的修仙者被直接射落下來,雖然未死,但也不敢再上城牆了。


    咚的一聲悶響,厚重的城門落下,碾碎了不知道多少擠在城門眼瞅著就要出城的凡俗。


    看到這場麵,刀魚默默地將抽出來的短刀重新收起。


    此時那馬蹄聲已經到了城池之外,城牆上湧起一道道金光,這金光凝聚成一個頭戴王冠一身金袍略微有些模糊的龐大巨人。


    這巨人隻有上本身,卻已經覆蓋整個留下城。


    “十三影騎不侍候在三聖身邊,到本王這小小的留下城作甚?”顯然這王者便是留下城之主了。


    就見有十三道陰影懸浮在城外,其中之一開口道:“十三影騎恭迎大道隱者。”


    鄭先旁邊的紅薯老頭噗的一聲,險些噴出一口鮮血來。紅薯原本以為自己吃了留下城的瓜落兒,沒想到搞了半天,這十三影騎是來找他的!


    鄭先和刀魚還有道姑驚訝的看向紅薯老頭。


    鄭先萬沒想到這個紅薯老頭名頭似乎非常大,這十三影騎也得說一聲恭迎。


    紅薯老頭一張臉陰沉如寒冰一般,隨後開口道:“和尚道士絕對不會出賣我,必然是那些軍人出賣了我。否則沒人知道我回到了仙界。”


    被人找上門來,鄭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和尚還有道士出賣了紅薯,紅薯卻一口否決,但鄭先覺得,不是和尚就是道士,他們兩個成了綠袍屍尊的坐騎,生不如死,都不必拷問他們,隻要能夠給他們一個痛快,說不定就將一切都交代了。


    留下城之主,名叫金王,一張威嚴無比的麵龐,漆黑的胡須灑在胸前,國字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開口道:“十三影騎是不是搞錯了?大道隱者一直留在凡間傳授大道,怎麽可能到本王的留下城來?”


    十三影騎卻似乎完全沒有耐心和金王廢話,最初那句話,也不是跟金王說的。


    此時為首那個十三影騎聲音寡淡得猶如白水一般,不帶半點情感的道:“為表達三聖對大道隱者的敬意,大聖將這留下城的所有生機之力全部收割,送給大道隱者,作為見麵禮,還請大道隱者笑納。”


    還是要屠城!


    隨著這句話說出,金王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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