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擁有的是近乎於沒有約束的力量,正因為他們個體強大,所以才會忽視掉整體,而凡人不同,因為凡人個體脆弱,所以才不得不依靠整體。


    而整體本身是有一個多數壓倒少數的自我糾偏能力的,太出格的事情,作為整體來說是不允許個體去做的。


    並且個體也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去做。


    比如核彈,這東西威力強大,但卻並不掌握在個體手中,就算是總統也不可能說發射就發射,但修仙者不同,一個凝丹境界的修仙者就已經具有相當程度的破壞力了,更別說那些罡氣境界、罡成境界、甚至是鑄碑境界的修仙者了,碰到一個無所顧忌的修仙者,或許一個城市轉眼就被抹殺掉了。


    當初陰毒門不就是曾經送了一座城池的生機之力給紅薯老頭麽,個人意誌在這個仙界實在是太肆意張狂了一點。


    說毀掉一個城池的生命,就直接毀掉,鄭先忽然間有些明白為何這一界的修仙者們沒有半點要引進凡俗世界文明的緣由所在了。


    生命在修仙者眼中半點尊嚴都沒有,沒有必要叫這些螻蟻活得更好一些,而繁衍這種事情,需要的時間太長了,或許修仙者們根本就懶得去耗費那麽久的時間去經營一個世界。


    當初紅薯老頭曾經說過,現在的仙界是一灘腐臭。


    真正的有良心的肯經營世界的修仙者們估計不是都死掉了,就是已經避世不出了,當今的仙界完全被靠吃發家的修仙者們給占據了,這些修仙者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暴發戶,凡間的暴發戶什麽樣,這些修仙者就是什麽樣,這樣的家夥隻有破壞力,沒有建設力,千年積累的仙道風流俠義早就蕩然無存了。


    鄭先嚐試著伸手在那滾滾的泥水裏麵撈了一下,當真是一抓一把黑泥。


    隨後鄭先在一個小棚子裏麵找到了幾件破舊的衣裳,說是衣裳,基本上都是在鄭先眼中的麻袋片子,簡單的縫了幾針而已。


    這東西穿在身上皮嫩一點的都能紮出一身的血點來。


    不過鄭先並不在乎,鄭先將自己的衣服脫了丟進圓珠空間之寶內,隨後將這一身麻布衣服換上,這衣服上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穿在身上著實不好受。鄭先能夠理解這種氣味,這種麻袋片子般的衣服,基本上沒有辦法揉搓洗滌,用水涮一涮都沒有地方晾幹,畢竟掛起來的話這東西立馬變形了。


    不過,對於鄭先來說這些都無所謂,在垃圾桶裏麵住過許久的鄭先,雖然極為注重享福,但他的耐受力遠超常人。


    鄭先伸手捏出幾顆冰糖來,丟進口中,隨後再次來到河邊,伸手撈起髒泥,在身上手上抹了抹,尤其是在頭發上撒點沙子,一抖腦袋,簌簌掉沙粒。


    鄭先想了一下後,覺得還不成,鄭先的頭發是五百塊的師傅理出來的,理發的水準自然極佳,看上去未免太精致了點。


    鄭先又從另外一個小帳篷裏麵找了一頂草編的帽子,鄭先在帽子上搞出幾個洞來,隨後往腦袋上一扣,如此一來,鄭先消失不見了,配合上鄭先的那張胡子拉碴的麵容,此時的鄭先已經和一個仙界的居民完全沒有區別了。


    鄭先將殖裝甲的麵積縮小,緊貼在胸口和下身上,這衣服雖破,但好在麻布纖維粗,編的隻要稍微密一點就不至於露窟窿,所以外麵看不到鄭先貼身藏著的殖裝甲。


    鄭先收拾妥當後,開始朝著人走出來的道路行去。


    此時正是在外勞作的人們回城的時候,鄭先混在他們之中,立時融入消失掉。


    鄭先一邊走,目光一邊在身周的人身上巡梭。


    好不容易看到個打赤膊的,鄭先便走上去,掃了一眼這人的胳膊。


    果然,這人胳膊上有一個烙痕般的記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一個土字,鄭先又看了幾個胳膊,隨後發現,這字也有區別,大多數都是一個地字,比地字多一點的是土字,還有一種寫的土地兩個字。


    鄭先納悶,卻無解,沒有足夠的資料,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這幾個字的寓意。


    鄭先正琢磨不透,就聽到身後有幾個邊走邊說笑,聲音不小的年輕人。


    這幾個年輕人也就是十七八的模樣,正處於生命之中最美好的年紀。


    這幾個年輕人遠比周圍的那些三十多歲卻看起來好似五六十歲的家夥們要有活力。


    一群小夥子有說有笑,其中一個手大腳大,手腕卻很細比例相當不協調的家夥一邊用大手擦汗,一邊忽然不合時宜的問旁邊的身材精壯的少年道:“老娃子,你爹歲數也不小了吧?”


    老娃子此刻正憨厚的笑著,這家夥外號裏麵有個老,這個老字一點都不白來,這家夥明明長了一張娃娃臉,但法令紋卻非常重,加上還有抬頭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小孩一樣,老娃娃的名字和他的長相,簡直是相得益彰。


    因為這句話,老娃子本來笑著的麵容忽然之間緊繃起來,原本歡聲笑語的幾個年輕人瞬間猶如被澆了一盆涼水,直接被冷卻下來。


    老娃子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隻有成為仙者們才能夠保住自己的家眷,為了我爹,我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加入土地門成為土地門的弟子,哪怕隻是外門弟子也好。”


    手大腳大的家夥名叫豆芽,人如其名,腦袋也不小,脖子一樣很細,豆芽歎息一聲道:“我爹也到歲數了,可惜,我沒有你那麽厲害,不管成不成功都有搏一搏的機會,我連搏一搏的機會都沒有,完全沒有資格參與土地門的測試,我隻能眼睜睜的送我爹還有我娘去夢鄉台,一去不回了,唉!”


    鄭先想要進城,本來就是希望能夠對仙界有更多的了解,順便尋覓一些能夠汲取生機之力的法子,並且這仙界對於鄭先來說,處處都是新奇,鄭先本來想要接近這幾個年輕人,詢問一些事情,畢竟年輕人戒備心比較少,問話起來比較方便,但聽到兩個年輕人的對話,鄭先便暫時不準備開口,在一旁一邊四處觀瞧,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


    “豆芽,算了吧,我爹和我娘前年就被我送走了,走了也就走了,大多數人到了歲數不都得走麽?事情過去了,你也就放下了,別多想了,這種沒有潑天的運氣改變不了的事情,想多了是給自己找罪受。”一旁一個年歲稍長的青年開口安慰道。


    豆芽拍了拍身邊的老娃子的肩膀道:“老娃子,咱們這些家夥就看你的了,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希望你能夠做得到,將你爹和你娘留下來。”


    “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做試煉?”


    老娃子咬了咬牙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明天我就不下地了,橫豎要試試看。”


    旁邊的豆芽聞言,便道:“好,我給你出十斤粟子。”


    年歲稍長的也道:“我出十五斤。”


    “我家沒有餘糧了,我去借五斤豆子。”


    “我家還有點,我出八斤……”


    鄭先在旁邊皺眉傾聽,土地門選取弟子,在鄭先眼中也是一件新奇事兒。但這八斤十斤的糧食是怎麽回事?可惜這幫家夥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半天,就沒有說清楚怎麽回事,這倒是將鄭先的好奇給勾起來了,另外,望鄉台是什麽東西?這些家夥將父母送去望鄉台又是怎麽回事?


    疑問不少全都得不到答案,鄭先雖然好奇,但也得先解決自己身份的問題,這些年輕人情緒正處於亢奮狀態,鄭先是很難插話進去,是以鄭先走到路邊上坐下假裝休息,等了片刻後,看到一個提著兩條小魚的美滋滋的中年人朝著這邊走來,鄭先當即便站了起來。


    這還是鄭先首次看到魚,那泥河裏麵渾濁一片,鄭先還以為裏麵不可能有生命存在。


    不過鄭先又看了一眼,不由得啞然失笑,那哪是什麽小魚啊?分明是兩條大泥鰍。如此倒是不奇怪了。泥鰍的生命力一向驚人。


    隻不過這東西和泥鰍也不大一樣,猶如泥鰍的變種一樣,此時兩個大泥鰍肚皮貼著肚皮連在一起,模樣著實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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