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曆二二八六年二月二十五日。


    羅風國北部,臨澤城。


    兩騎人馬從北方奔騰而來,在快要進入守在臨澤城城牆之上的光盛王朝軍隊的弓箭兵射程時,他們齊齊的拉緊了韁繩、讓馬兒急停了下來。


    兩匹白色的駿馬在原地轉了兩圈之後,又在這二人的驅使之下向著臨澤城的北門慢慢走去;兩個人中披了一件紫色大麾的男人抬起頭來、對著相隔近百丈之遠的光盛軍隊笑了笑,張開了嘴,說著什麽。


    ――隔著如此之遠的距離,難道他竟認為自己所說的話、對方可以聽得見麽?


    和他並肩而行的俊美男子在看到這一幕後微微低下了頭,不知道是在暗笑,還是在自言自語什麽不能讓身邊的這位男人聽到的話。


    “在我身邊的這位是中將龍卿彰,你們最好不要手一抖、放箭誤傷了他。”


    這句聲音低沉、中氣十足的話語,居然真的就這麽跨越了近百丈的距離、響在了城牆上所有光盛士兵的耳邊;聽者具是一驚、差點就真的沒控製住、要“手抖”了。


    ――萬一那個人真的如這聲音所說的、是龍卿彰本人、自己又真的“手一抖,放箭誤傷了他”的話……這樣一來會導致的後果,這些士兵連想都不敢去想上一下。


    “怎麽辦?”士兵們麵麵相覷著,不知道在這種時候到底該如何是好;他們僅僅是曾經聽說過一些那位“相貌俊美如女子”、“才智卓然似軍神“的前西北軍重將的事跡,還沒有機會能夠真正麵見龍卿彰,因此,他們也沒法判斷這句話究竟可信還是不可信……可是,那位紫麾男子既然能做的百丈傳音,說明他的功夫是相當之高的,萬一守城的士兵們就這樣什麽都不做、結果讓他等煩了的話、他會不會一怒之下……在無盡的糾結與痛苦當中,士兵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個男子離城門越來越近、愣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上些什麽。


    總算,帶隊的那位中士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方法∶派上一個人去請一位見過軍神龍卿彰的大人來城牆上辨認上一下,不就行了麽?事不宜遲。他連忙就吩咐了下去;不多時,恰巧路過附近的西北軍第二軍軍團長郭羽、就被這位中士派出去的那個士兵給請了過來。


    郭羽自然是一頭的霧水、感覺這事兒還真是莫名其妙的∶他今早是來臨澤城向元帥龍卿彥匯報第二軍的駐紮情況的,匯報結束之後、他就直接上馬、準備回設立在另一座城市中的第二軍指揮部了;不料自己這還沒走出城呢,居然被一個連士官都不是的小兵給攔下來、說要請他幫忙……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郭羽皺著眉頭、耐著性子走到了城牆旁邊,順著中尉手指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到了下一秒,他便瞪大雙眼、微微張開了嘴巴,那無比驚喜的神情,簡直就是溢於言表、灑了一地。


    “龍卿彰中將!”


    喊了這麽一聲以後,郭羽急急忙忙地轉身對圍在自己身邊的士兵吼道:“還不快點去打開城門!是龍卿彰中將回來了!!”他不顧周圍的人驚訝的表情、大失身份地急哄哄跑下了這個城樓。等跨上了自己的戰馬後、郭羽急不可耐地衝出了才僅僅打開了一個小縫的城門――“中將啊啊啊啊!!!”


    ――郭羽是龍卿彰一手栽培、提拔起來的數位西北軍將領之一。對他來說。自己無論如何回報龍卿彰的恩情,都是不可能回報得完的。


    龍卿彰瞧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傅嵐淵一副氣力不足的樣子,忍不住再一次地偷笑了起來,他邊笑邊低聲對傅嵐淵說∶“真是的。你幹什麽要這麽拚內力啊?”他們二人此時正在西北軍前線總指揮部中的一間小會議室裏坐著、等著龍卿彥過來接了他們這兩個人的皇令任命書。等待的時間裏、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趁著總算能休息了、好好的閑聊上一番。


    “不拚的話,”傅嵐淵白了龍卿彰一眼,有點兒喘地說∶“你覺得咱倆能這麽順利的就進入這座城池麽?”傅嵐淵雖說是武功高強沒有錯,但是一來、最近的這些天裏他們兩人基本上一直都是在野外荒原之類的地方千裏急行軍、嚴重休息不足,二來、要在極短的時間裏提取真氣、百丈傳音出一句話來,也是非常耗費心力的;綜上兩點,才造成了傅嵐淵現在這副都快可以用“氣喘籲籲”來形容了的模樣。


    “說的倒也是。”龍卿彰點頭表示同意;一個多月時間的策馬共行、一起從沿海的望舒帝都一路跑到了大陸西部的臨澤城,他們二人如今已經成為了關係很不錯的好友。再也沒有出現過第一次一起吃飯時的那種、一句話都說不上的極其尷尬情況了。


    傅嵐淵看著被龍卿彰隨手甩在桌麵上的兩份任命書,低語道∶“咱們兩個人,這就算是要正式的加入光盛王朝的部隊了麽?”


    “不是。”龍卿彰迅速地回答到∶“對你來說,這是你第一次加入軍隊沒有錯,然而對我來說……”龍卿彰也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放著的、由皇帝龍君月親自簽署的任命書;深深地看了幾秒鍾之後。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可是對我來說,這,是回歸。”


    傅嵐淵輕輕挑起了眉頭,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對剛才那位郭羽中將的跌份表現,他可是記憶非常深刻啊。


    “咳,”龍卿彰尷尬地用手摸了摸下巴,斜視著傅嵐淵道:“你可別瞧不起郭羽中將哦,我當年提拔他至中校、自然是有我充分的理由的――沒看這才六年時間,他就已經是一位中將軍團長了麽。”


    “……”傅嵐淵收斂起了笑容,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聳了一下肩、道:“現在你該擔心的問題,就應該是這一點吧――西北軍裏目前的高級將領中,有很多都是你當初栽培出來的;現在你回來了,他們到底是該效忠你呢,還是效忠現在的西北軍元帥、你的親哥哥龍卿彥呢?”


    這就是沒有參過軍的人的想法了,龍卿彰想:光盛王朝的軍隊等級相當森嚴,軍銜和軍職就是一切,就算自己對這些將領們有恩,他們也隻能、並且隻會聽從龍卿彥的命令,而不是我的。但龍卿彰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說給傅嵐淵聽,他所做出的解釋是――“我的軍銜是中將,軍職是西北軍前線總指揮,按照軍規來說,這些將領現在必須要同時聽從我和龍卿彥的命令。”而在有關戰事的幾乎所有方麵,他們都隻能聽從我的命令;後麵這半句話沒有什麽說出來的必要,所有龍卿彰也就沒有對傅嵐淵說出口。


    “說到軍銜和軍職,”傅嵐淵突然想到了一個早就出現在了他心中的問題,於是直接發問道:“我的軍職是你的副官,這我理解――但為什麽我的軍銜隻是少校而已?據我所知,龍卿彥的副官、白家的白慕,他的軍銜是大校啊?”難道因為我是個新來的麽?


    “白慕?哦,白慕的軍銜是‘文職’大校,這主要是因為他還兼任了西北軍總參謀部的部長――也就是西北軍的總參謀長――但你的軍銜是‘武職’少校,我想你應該明白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吧?”龍卿彰耐心地跟傅嵐淵解釋道;他說話時刻意重讀了“文職”、“武職”這兩個詞,這句話最後的所謂“兩者”,指的自然就是這兩者了。


    “哦,我明白了。”龍卿彰拍了一下手,想起來了:在光盛王朝的軍隊係統當中,同階的文職軍銜實際上是要比武職軍銜低上一階半的。這件事情對不熟悉軍隊的人來說,很容易就會被遺忘掉了,何況傅嵐淵還是在進入鑄劍穀之前知道這個規定的――他現在能夠想起來,記憶力和反應能力已經可以說是高人一等的了。


    龍卿彰點了點頭,暗想:看來傅嵐淵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一點兒軍隊上的事情的嘛,這樣一來的話,自己以後主持工作的時候、他這個副官還是能幫得上自己的忙的。


    想到這裏,龍卿彰的心底突然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但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間會議室的門就被人給推開了。


    不用說,走進來的這兩個人,自然就是西北軍的元帥、驃騎將軍龍卿彥,以及他那個兼任了西北軍總參謀長的副官、白慕了。


    “歡迎回來!”龍卿彥向著站起身來的龍卿彰行了個軍禮、大笑著說道:“你來了,我就能輕鬆很多了啊。”


    “戰爭可是永遠都不會給人‘輕鬆’的機會的,二哥……元帥!”龍卿彰收斂起了吊兒郎當的表情、嚴肅地回了一個軍禮;他原本懶散的目光在這一刻裏,散發出了由多種感情聚集在一起的、極其灼人的光芒。


    ――戰場麽?哼,我龍卿彰……終於回來了!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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