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凡死得蹊蹺,也死的突然。


    展昭和白玉堂走到屍體身邊稍一看就覺得不對勁起來——死者身上的傷痕或者死法,幾乎和錢大有一模一樣!


    如果錢大有大晚上的遇上了隱山,這李非凡沒理由大白天遇上隱山,還沒其他人看見,這裏是官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不可能沒有目擊者。


    “有人看到他怎麽死的麽?”展昭問聞風跑來的捕快。


    可是路人和守城的門倌都問了一圈,大家都沒看到什麽會飛的人,更沒有人看到突然冒出來的山。


    白玉堂和展昭都皺眉——大白天,誰都看得見的情況下,一把扯下一個大活人的腦袋,這要怎麽樣才能做到呢?他倆都是會武之人,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此事不簡單。


    魏少長和魏月娥也追來了,一看更是大駭,魏月娥趕緊扒著她哥問,“哥,是不是鬧鬼了?!”


    魏少長皺眉搖了搖頭,也是一臉嚴峻不話。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叫人將屍體抬回了衙門,公孫和趙普剛才正在看那句褪色的更夫屍體,正在稱奇,沒想到又來了一具屍體,死法還和錢大有一模一樣。


    “又死了一個?”公孫看了看門外,送屍體回來的是四子和蕭良還有魏氏兄妹。


    “展昭白玉堂呢?”公孫納悶。


    “喵喵有事情要去辦,就和白白走了。”四子回答。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可能是發現什麽線索了吧。


    展昭和白玉堂幹什麽去了?


    兩人是去找那個賣唱的姑娘了……這村姑之前白玉堂就覺得她有些可疑,如今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什麽,總之不定有什麽線索。


    隻是他們回到了客棧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那姑娘已經走了。找到了掌櫃詢問,掌櫃這姑娘今兒個是頭一次進來長琵琶。她到一大早來了,家裏老人病了沒銀子看病,想在酒樓裏頭賣唱籌些錢,掌櫃的心軟立馬答應了下來。


    問姓名住處,都沒人知道,連吃飯的客人,也都這人沒見到過。


    “這可邪門了。”展昭納悶,“按理來懂得習俗的應該是本地人,可竟然沒人認識。”


    “那晚上那幫人手裏也拿著個骷髏,會不會有什麽關係?”白玉堂想了想,“我進城的時候看到她是往城外跑,可能不在本地,在外圍住著。”


    “我們還是讓劉協來查吧,天晚了,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呢。”展昭對白玉堂眨眨眼,白玉堂知道展昭的,是扮鬼嚇唬那些員外爺的事兒。


    兩人出了酒樓,就見街尾一陣騷亂,有一大群人簇擁著一個特別胖的老頭往城裏跑,那胖老頭哭哭啼啼地嚷嚷,“凡兒啊!凡兒爹要給你報仇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這人莫非就是那李員外。


    這時候,就聽身後幾個吃完了飯也在路邊看熱鬧的食客竊竊私語:


    “唉,年輕的時候缺德事兒幹太多了,看,這報在後世子孫身上了吧!”


    “就是!這就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


    展昭聽得真切,回頭佯裝好事地問那兩人,“幾位哥,那個莫不是死掉的李非凡的爹?”


    “可不就是他麽!”食客們嚼舌根子。


    “我們初來乍到,聽他是個大善人啊?”展昭假意驚奇,“你們怎麽他以前作惡多端?”


    “拉倒吧!”幾個食客都搖頭,“他現在是善人,以前可是名副其實的地方一把,唉……了也白,總之這次李非凡死得好!”


    “不過也奇怪啊。”旁邊幾位食客似乎有疑惑,“不是李員外有倆兒子,這個不疼的麽?!”


    “我也聽了,這個是老大,還有個老二李非常,長得英俊瀟灑還善於經商,接了李員外的生意。”


    “唉,難啊,畢竟父子連心,平日雖不爭氣,死了也是心疼的。”


    食客們著閑話就跟著去了,要看看這老頭怎麽給自家兒子報仇。


    展昭和白玉堂也跟了去。


    “你覺得呢?”展昭問白玉堂,“有沒有做戲的成分在裏麵?”


    “感覺……”白玉堂剛剛就隨便看了一眼,沒太注意,“先回去問問公孫驗屍的事!”


    “嗯。”兩人施展輕功,率先回了衙門仵作房。


    眾人都在呢,公孫正皺著眉頭看著李非凡的屍體。


    錢大有的屍體就在旁邊,兩具屍體是並排著的,公孫的神色,讓展昭和白玉堂都眼前一亮。


    “怎麽樣?”展昭進屋就問。


    “,你倆回來了。”公孫趕緊搖頭,“這錢大有和李非凡,死法是不一樣的!李非凡是偽裝成錢大有的死法,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這麽肯定?”


    “他的腦袋不是被活生生撕扯下來的,而是砍下來的,被極其鋒利的武器!”公孫著,伸手指了指兩具死屍的傷口,讓展昭他們看。


    展昭和白玉堂湊過去,低頭仔細看了看,果然,錢大有的屍體凹凸不平,而李非凡的屍體則是一刀齊。


    “刀很快啊!”白玉堂善於用刀,查覺這刀傷的確不是一般的刀能弄出來的……應該是薄如蠶翼的寶刀。


    “有人偽造了屍體。”趙普搖頭,“是誰呢?”


    “對了。”展昭提醒一旁也是皺著眉的劉協,“李員外來了,在路上哭得悲慟欲絕,要給他兒子報仇。”


    劉協顯然是一愣。


    “劉大人也覺得可疑麽?”展昭先問。


    劉協頭,“不瞞展大人,這李綱有二子,李非凡和李非常,李非凡難聽些就是個混球,李綱一都不疼愛他,相反的李非常則是人品出眾,他爹視若珍寶,這是整個興華眾人皆知的事情。”


    “?”眾人都心中冒出了想法——莫不是?跟錢大有的死有關,有人按耐不住先下手為強了?


    果然,不多久就有衙役跑來報告,是門口李員外要擊鼓鳴冤,是知道害死李非凡的凶手是誰!


    這下子可是讓眾人都大吃一驚了。


    劉協看了看趙普和展昭,兩人都頭,示意他升堂!


    隨後,劉協升堂,抬出了李非凡的屍體放在大堂中間,在屍體抬出去的那會兒,公孫攔下了衙役,指了指一旁錢大有的屍體,示意——抬著具出去,若是被發現了,就兩具屍體都無頭,所以鬧混了。


    劉協頭答應了,屬下就抬著屍體出去了。


    兩邊衙役們站好了喊堂威,劉協升堂後,命人將李綱帶進來,並將屍體抬出。


    “兒啊!”李綱撲過去一把抱住錢大有的屍體就開始放聲大哭,“我的兒啊,你怎麽死的那麽慘啊!”


    劉協微微皺眉,問,“李員外,這屍體無頭,你且好好看看,確定是你兒子李非凡麽?”


    這錢大有和李非凡都挺胖的,李綱撲在屍體上就邊哭邊頭,“是啊,沒錯這就是我兒李非凡啊,兒啊,你好命苦,年紀輕輕怎麽就去了呢……爹要為你報仇啊!”


    劉協歎了口氣,看了看站在一旁內殿之中的展昭等人,眾人都對他頭。


    “啪”一聲。


    驚堂木落下。


    劉協掃視了一下堂下的李綱,“李員外,你你知道凶手是何人?”


    “對啊大人!我知道。”李綱趕緊頭。


    “是何人啊?”


    “是那許家的後人!”


    “什麽?!”眾人都一愣。


    展昭和白玉堂也是對視了一眼——不當年許家都死絕了麽?怎麽還有後人。


    “許家的後人?”劉協皺眉,“姓甚名誰,你可有證據?”


    “回稟大人,前不久,半夜有一人企圖進入我家行刺!”李綱回答,“那人黑巾蒙麵,身形高大魁梧,手持利刃。當時我、錢大有、陳重、王友貴等都在。那人自稱是許氏後人,當年我們殺他全家,所以他今日要來取我們全家的性命!”


    “當年許家血案,莫非跟你們有關係?”劉協低聲問,“不然苦主為何不報關,偏偏來找你們私了?”


    “這絕對沒有啊!”李綱趕緊搖頭,回答的是義正詞嚴,“大人,我們年輕時候雖然有些混賬舉動,但是殺人放火罪惡滔天,絕對不敢做的啊!這都是有人詆毀我們!民間傳哪可盡信,那人肯定是聽信了讒言了。”


    “然後呢,他沒他名姓?”


    “沒有,他被我的護院攔下之後,就留下句狠話,什麽我會收拾你們的,隱山山神也不會放過你們!放過整個興化縣。”李綱著又抹了兩把眼淚,“之後他就走了,唉……我們念在他身世可憐,又是許家最後的一骨血了,所以都沒為難他,隻可惜這人冥頑不靈,害死了我好友和兒子……大人啊,你……你要給我們父子做主啊!”


    李綱聲淚俱下,若不是在場之人早就知道他為人,還心存疑惑,真要覺得他非常值得同情了。


    公孫問身邊眾人,“怎麽看?”


    白玉堂冷笑一聲,“連兒子屍體都認不出來的爹,我不覺得他會多憤慨傷心。”


    “同意。”展昭和趙普都頭。


    眾人不想再看下去,就都回了後院。


    “李綱這一次,可能是先來個賊喊捉賊。”展昭,“我們剛剛請了老油頭回來,然後錢大有也死了……如今李綱又重提了許家滅門一案,可見,是和當年的案子有關係。”


    “有沒有注意到,剛剛李綱了一句!”公孫道,“他那黑衣人警告他們,自己不會放過他們,而且隱山的山神也不會放過他們……這很古怪!”


    “的確啊!”眾人都頭,“為什麽提到隱山呢?莫不是他們有線索,覺得這隱山妖怪作案,與當年的案件,也有關係?”


    這樣一來,眾人又難辦了,這今晚是要行動還是不要?!這幫人顯然有了心理準備,可能不會輕易上當,可別裝鬼嚇唬他們,而來個打草驚蛇。


    於是,決定今晚的嚇人行動先變成暗歎。


    吃過晚飯,眾人坐在院子裏頭等天快黑,好去暗中查探,隻是這案子千頭萬緒,眾人心中憋悶。


    公孫去看那具褪顏色的更夫屍體了,這屍體為何褪色,他也沒搞清楚,展昭去幫忙。


    白玉堂覺得剛剛吃了飯,還是別去看屍體比較明智。


    院子裏,趙普在試蕭良的功夫,白玉堂正無所事事,就覺得衣擺被人拉了兩下,低頭看,是四子。


    “白白,逛街去麽?”四子仰著臉問。


    白玉堂一愣,跟四子逛街?


    四子拍拍腰間用來放糖果的荷包,“沒有吃的了。“


    白玉堂一笑,就伸手過去給他,四子拉著白玉堂的手,一大一出了衙門,去街上逛逛。


    上了街,夜風微涼,人還挺多,白玉堂怕把四子弄丟了,將他抱了起來。


    平日裏白玉堂看起來有股子戾氣,眼神淩厲不好接近,如今抱著四子,銳氣減了些,看起來懶懶的。


    四子舉著一個糖葫蘆,邊咬,邊選著糖果。


    “白白,你信不信真的有妖怪?”四子突然問。


    白玉堂搖了搖頭,“不信。”


    “唔。”四子頭,“爹爹也不信,以前村裏鬧鬼,他也總肯定騙人的。”


    白玉堂給他挑了些江南一帶孩兒喜歡吃的糖果,又另外包了一份給蕭良帶回去……想了想,又要了一份,那隻貓不知道愛不愛吃。


    經過一間綢莊,白玉堂想到大嫂生辰快到了,據這興化絲綢是一絕,帶一件回去給她吧,就抱著四子進了綢緞莊。


    綢緞莊的掌櫃一看白玉堂的穿著就知道他非富即貴,趕緊出來熱情張羅。


    “公子,我們這兒李記綢緞莊的絲綢是最好的!您要送人呢,還是自己穿?”


    白玉堂聽到夥計的話,愣了愣


    “李記?”白玉堂問了一句,“我聽過蘇記、雲記……倒是頭一次聽到李記。”


    “公子鐵定外地來的!”掌櫃的笑嗬嗬道,“我們這兒啊,李記那可是鼎鼎大名的!”


    “做絲綢,姓李的……”白玉堂似乎琢磨,還有些想要走的意思。


    “唉,公子,我們李綱李員外,那可是做了多少年的綢緞生意了!我們的東西包好。”


    “?”白玉堂一笑,了頭,李記啊……心,這李員外心情真不錯啊,兒子死了,店鋪門口連個白燈籠都不掛,怕影響生意麽。


    罷,到了一旁的座位坐下,將四子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對那掌櫃的一招手,“我要買了送我嫂子做衣裳穿,把你鋪子裏最好的,最貴的拿出來。”


    “好嘞!”夥計歡歡喜喜進去了。


    白玉堂對四子招招手,湊過去在他耳邊了幾句。


    四子頭,“唔!”


    不一會兒,掌櫃的托了一個木盒子出來,裏頭幾塊綢子。


    “公子您看,我們這兒最好的綢緞。”


    白玉堂伸手拿起來略一看,皺眉放了回去。


    四子嚼著糖葫蘆過去,也抓了一把,噘噘嘴扔了一句,“便宜貨!”著,對白玉堂,“白白,咱們走吧,娘才看不上這種低檔貨。”


    白玉堂歎了口氣,看了看掌櫃的,“你別跟我這是你店裏最好的了?”


    “呃……”掌櫃的直吐舌頭,心這位大爺眼光也忒高了啊。


    白玉堂就要起身抱著四子走,四子對著掌櫃的做鬼臉,“笨笨呀,要是讓我爹相中了,能送進宮當貢品呢。“


    “唉!”掌櫃的趕緊過來攔住了白玉堂,“等等公子!您稍等一會兒,正巧我們少爺在這兒呢,不如您跟他談談?”


    白玉堂似乎不怎麽甘願等,四子拍拍他,“白白,睏睏,我們挑中了就回家吧。”


    白玉堂隻好頭,不行不遠坐下,對掌櫃的吩咐,“快兒。”


    “是是!馬上去!”完,轉身跑進去了。


    白玉堂和四子對了一眼,四子晃了晃腿,摘下最後一顆山楂果兒,塞進了白玉堂嘴裏。


    ……


    衙門裏頭,公孫剝下屍體手上的一塊皮膚,放到藥水裏浸了,沒多久,原本無色的藥水變成了黑色。


    “這明什麽?”展昭問。


    “這人是中毒了才變成這樣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中毒麽?這毒似乎很罕見。”


    “毒不一定罕見!”公孫很感興趣地看那具屍體,“是他體質特別!”


    “怎麽?”


    “同樣的毒藥,服用後的效果卻因人而異,有些人吃了麵青唇紫,有些人吃了則是麵色紅潤。”


    “是巧合……還是故意的?”展昭疑惑,“如果是故意的……他隻是個的更夫,為何如此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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