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常這次走了一招險棋,想要借展昭他們之手將那怪人除去,倒是也讓他算準了,可估計他沒想到給了眾人更多的線索。


    當然,其中不乏一些運氣的成分在,比如問山金人的古綢緞,又比如展昭和白玉堂能活捉了那怪人。


    不過……眾人都覺得,李非常不知道綢緞的秘密,可能性很,除了借刀殺人之外,他會不會還有別的心思呢?!


    接下來留給展昭他們的難題有兩個:


    第一,他們要怎麽服那些憤怒的百姓,或者,將這種不利的局麵扭轉過來?第二,怎麽撬開那怪人的嘴,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


    “外麵那些群情激奮的百姓要怎麽辦?”展昭等眾人都看公孫。


    公孫也無奈,大家都養成習慣了,一有急事第一反應就是讓他想主意。隻好,“現在是兩難,換句話,也是關鍵!我們這一步要謹慎,走好了全局盡在掌握,走錯了可能滿盤接錯。”


    展昭摸了一把下巴,“我們假意同意,承認抓住了隱山妖怪,這樣算將計就計,能讓李綱父子放鬆警惕。要不然就死不承認?讓他們計劃落空!”


    “嗯……將計就計的話,要冒些風險。”劉協皺眉考慮著,“畢竟騙百姓的事情要慎重。而死不承認的話,又可能會打草驚蛇……不如稍微拖一拖,掌握更多一信息再決定?!”


    展昭瞪都暗暗頭,劉協做事情考慮周詳,為人穩重不驕不躁,很有包大人的腔調。


    “這樣吧。”趙普道,“劉大人先出去安撫百姓,能拖一會兒就是一會兒!我派影衛們出去盯著那些鄉紳。而我們先去見一見那個怪人,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線索。”


    眾人都覺得這時隨穩妥的,於是分頭行事。


    展昭、白玉堂、公孫和趙普進屋去見那怪人,不過眾人都知道,要讓他開口,可能需要花費些功夫!


    關上房門,眾人圍著籠子站定,盯著裏麵的那個怪人看,展昭上前幫他將頭巾摘下,也將他的綁繩去掉。原本他也被了穴道,綁著隻不過是回來的時候給別有用心的人看的。


    “你叫什麽?”展昭問他。


    那人低著頭不話。


    趙普看公孫,挑了挑眉——有沒有什麽藥是吃了之後就乖乖實話的?你有空倒是能研究一下。


    公孫瞪了他一眼——有空耍貧嘴還不如幫著想想辦法,他是不是西北部族的人?


    趙普回頭上下打量那人,心中暗暗稱奇——身材真夠魁梧的,絕對不是漢人。


    想了想,趙普搔搔下巴,問,“你是哪裏人?”


    那人依然低著頭,像是聾了啞了,總之打死不話的樣子。


    “你這樣不話也無濟於事啊。”展昭勸他,“如果你是替當年的許家人報仇,不如將事實經過都出來,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那人依然低著頭,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言不發。


    這樣一來,在場眾人都沒辦法了,也是啊……萍水相逢,他如果疑心重些,自然不會相信官府的人。


    公孫歎了口氣,倒是對那人身上蒼白的皮膚很感興趣。


    趙普找了張凳子坐下,考慮要不要讓影衛們來問,隻不過這人的外表硬朗,一看就是條漢子,絕對不是那種酷刑逼供會話的,還真沒轍。


    展昭也坐在了桌邊,回過頭,想問問白玉堂有沒有什麽意見,可白玉堂正在桌邊坐著悠然自得地喝茶呢,這茶葉是前幾天他剛剛買的新茶,據味道很不錯。


    展昭讓他氣樂了,還真悠哉,就伸手戳了戳他,對他使眼色。


    白玉堂愣了愣,給他也倒了一杯遞過去,展昭瞪他一眼——不是!讓你想辦法。


    白玉堂看看囚籠裏頭那個低頭不做聲的怪人,輕輕歎了口氣,開口對趙普,“讓你的人馬全城去抓獵鷹,再把山裏所有的動物都宰了,放火燒山。”


    “別!”那人猛地抬頭,睜大了眼睛瞪白玉堂,“不行!”


    眾人都對白玉堂挑眉——行啊,雖然卑鄙了。


    白玉堂望天,“你很喜歡山裏的動物?”


    那人又低頭不話了。


    “喂。”趙普聽他話的時候似乎不是很順,可能並不會太多的漢話,就用西北那邊常用的胡話,問了他一句,“你叫什麽?哪裏人?”


    那人顯然聽懂了,吃驚地看著趙普,回問了他一句,“你也是車族人?”


    趙普一愣,他是外族和漢族混血的,所以身形高大,外形也有些像外族,所以那怪人可能誤會了……車族麽。


    趙普挑起了嘴角,對外麵喊了一聲,“良子!”


    院子裏頭,蕭良正和四子玩兒呢,四子當老鷹,石頭剪子**,蕭良假扮老鷹,兩大兩玩的正歡。


    聽到趙普教,蕭良趕緊拉著四子跑了進來,“師父。”


    “車族知道麽?”趙普問。


    “知道!”蕭良愣了愣後,立馬頭。


    蕭良原先的部族,與大漠很多部族混居在一起,彼此間都認識且有來往,蕭良看了看那怪人,“啊?你是車族人啊?”


    那人盯著蕭良看。


    蕭良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對他彎了彎腰,行了個車族人經常問好用的禮,還跟他問了聲好。


    他很懂禮貌,想要回禮,但是被住了穴道動不了,展昭一拂袖……他的穴道解開了。


    跟蕭良回禮完畢後,他顯得有些興奮。


    蕭良對趙普,“車族人很溫和好客的,不是窮凶極惡的人,他們信奉鷹神,雖然喜歡狩獵,但是對人命很看重!”著,他用本族的話,跟那怪人交談了起來,了自己的家族,還有趙普的身份,以及大家是好人,讓他不要懷疑。


    展昭和白玉堂麵麵相覷,完全聽不懂蕭良什麽,不過看他倆交談的神色,可見彼此信任,那怪人的警惕也消除了,就預感有線索!


    那怪人對蕭良的身份有些驚訝,很恭敬地跟他了很多話,然後就坐在囚籠裏頭等著了。


    “……”蕭良明白了過來,頭,道,“師父,他名字叫鴻烈,是車族人,不過沒有經曆那場屠戮,因為他很的時候就被一個好人救了,一起來到了中原。之後那個好人家裏遭受了災難,他僥幸逃脫了。現在他知道了當年的真相,跑來報仇。”


    言簡意賅幾句話,眾人立馬明白了過來。


    “問他那些人都是他殺的麽?”展昭趕緊讓蕭良問。


    蕭良問了。


    那人回答後蕭良轉述,“他,錢大有是他殺的,因為錢大有該死,其他的人,他沒有殺過,想殺的也還沒來得及動手呢。”


    “那些姑娘呢?還有李綱一家人?”公孫追問。


    蕭良問了。


    那人搖頭。


    “他沒有殺那些人!”蕭良回答,邊補充了一句,“車族人是非常誠實的,不像有的漢人喜歡騙人,我相信他的話!”


    趙普頭,似乎是也同意蕭良的觀。


    “那他到目前為止,知道多少事情?”展昭問蕭良,“多問他一!當年滅門慘案發生的經過,還有他是怎麽逃出來的?”


    “!”蕭良問了,鴻烈講了一大堆後,蕭良幫著轉述。


    原來鴻烈當年很的時候,在大漠被沙狼襲擊,正好一支商旅隊伍經過,其中一個人救了他,那人就是許員外。鴻烈父母早亡,許員外見鴻烈魁梧誠實還很勤勞,非常喜歡他。正好他老來得子,夫人即將臨盆,就將鴻烈帶回去,跟新降生的寶寶做了兄弟。鴻烈被帶回許家之後,是他人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光,許家人都對他非常好,父母疼愛,寶寶也可愛。可是有一天晚上,一切突然就變了,許家遭遇了滅之災。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晚上,鴻烈吃過晚飯後,原本準備和許員外出門去逛夜市,可突然肚痛難忍,跑進了茅房,可同時,他就聽到了許家人的慘叫聲,所有人都七孔流血倒地不起。


    有幾個蒙麵人拿著刀殺進來,將所有人都殺死……許家人都無力還手,很快死光了,那些人又開始放火。


    當時鴻烈想衝出去,但是他肚子很痛很痛,已經站都站不起來,連話都不出,隻好在茅房裏眼陣陣看著……那些人也正因為這個沒發現他。


    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腹痛好一些的時候,四周已經被烈焰包圍。他怕群毆來從後門逃了出去,一直逃到山上,但是又肚痛,最後滾下了山去。直到很久之後,他才醒過來,可是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全身雪白。


    “可能和阿毛一樣是中了毒了,但是他體質特殊,所以沒有被毒死,隻是全身發白!”公孫道。


    眾人都頭。


    “後來呢?”四子聽得出神,催蕭良快。


    蕭良繼續:


    鴻烈當時很害怕,他落在了山穀裏迷了路,昏倒在了河邊。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有一個仙人,帶著一隻白猿,走到了他身邊。


    眾人都一愣,“仙人……白猿?!”


    等鴻烈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仙人帶到了一個像仙境一樣的地方。


    那個仙人告訴他,這裏是隱山。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真的有隱山啊?!


    鴻烈被仙人收為徒弟,和他還有白猿一起生活在山上,學功夫。老鷹是他後來在山林裏救下的,他從與山中的野獸為伴,很喜歡它們。


    就在幾年前,老仙人他學成了功夫,可以離開……並且告誡他,仇恨是萬惡之源,不要為了報仇迷失自己,有能力的話,可以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救人比害人更有用!


    他謹記恩師的教誨,下了山後,才知道原來一直在興化的山林裏頭。這段時間,他無所留戀,回到故鄉漠北。聽之前遼、西夏和大宋經曆了一場戰爭,有一個叫趙普的將領將蠻狠的遼人和西夏人都殺得大敗,關外從此之後就太平了!


    他的老家還有朋友竟然認識他,雖然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大家都很喜歡他,他就住在了部族裏頭,幫著村裏人做事,有兄弟朋友,日子過得非常開心。


    隻是凡事都有個天意,老天注定他有些事情必須要做!


    那天,有一支商賈路過他們的部族,借宿一宿,正好,有兩個胖鄉紳帶著車馬就住在他家裏。


    他對漢人很好,因為感念當年許家的親人疼愛,但是……當晚,那兩個漢人鄉紳聊天的話,卻是讓他聽了個整著。


    這兩個鄉紳,就是李綱和錢大有。兩人喝得微醺,就開始大放厥詞。他倆人一間屋子就在鴻烈屋子的隔壁,的是漢化,以為別人都聽不懂,可不巧了,鴻烈完全能聽明白。


    他們的正是當年殘害許家的經過。


    原來那天,他們將毒藥灑在了許家人燒飯用的水缸裏頭。鴻烈想了起來,那天晚飯的時候,許員外了晚上要帶他去街上吃他最喜歡的餛飩,所以他特意吃少了些,大概就是因此而逃過了一劫。


    李綱錢大有對當年的罪行非但沒有絲毫的悔過,反而還為此沾沾自喜。什麽膽不得將軍做,將那許家人宰了之後,現在他們飛黃騰達。隨後他們又道,新來的縣令有些敬酒不吃吃罰酒,想要殺掉他。但是又聽那大人是相爺包拯的高徒,不能動,不然的話,怕是會被發現舊案。


    鴻烈到此處很激動,他當時他就想要殺掉這兩個人,但是不行!因為他們的村莊全靠往來的商賈住宿才能掙到錢糧,而且那一帶原本很太平,他做這種事情會害死部族的族人,大家好不容易才有了太平日子過,所以他咬牙忍了下來,隻是心中的複仇之火已經燃起。


    之後,錢大有他們走了,鴻烈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為許老爺他們家人做事情,不然枉為人活在這世上!於是,他動身來了興化。


    他就住在山裏,可他來的時候就發現興化縣情況不對,有什麽隱山妖怪害人現的傳聞,而且死了很多人。


    他因為樣子太古怪,不敢出來活動,躲在山裏晚上才敢出來調查。某一天,他在山裏認識了一個姑娘……她進山砍柴遇到了野狗襲擊,被他救下。那姑娘人很好,不怕他,他們成了很好的朋友。


    聽到姑娘兩個字,眾人都下意識地想到了那個酒樓賣唱的姑娘。


    “你怎麽殺了錢大有的,李非凡呢?”眾人都好奇。


    “我隻殺了錢大有,李非凡不是我殺的,我為什麽要殺他們的兒子呢?”鴻烈搖頭,“我原本就隻想殺了那幾個鄉紳的!錢大有是第一個。可是興化縣這幾年富起來的鄉紳很多,我不知道當年具體參加了滅門的是哪幾個,隻能確定李綱和錢大有。於是我就想跟蹤李綱來查線索。隻是那天……我看到了李非常在院子裏看一塊綢緞……”


    到這裏的時候,鴻烈低下了頭,“那塊綢緞,是許夫人的一個好朋友送給她的,很珍貴。徐夫人,這塊布正好可以給我和寶寶每人做一件衣服,所以我想要回來……這綢緞落在那些惡人手裏太可恨了!”


    眾人聽到這裏,都頭,了解了整個事件的真相,鴻烈得誠懇,不像騙人。


    可是疑問又來了,如果鴻烈得都是真的……那到目前為止死了那麽多人,究竟是什麽人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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