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梨老瘋兒那兒出來後,展昭等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老頭瘋瘋癲癲,一句話隻講半句,要不然兩句話拚一句,讓人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倍感困擾。


    到了太白居,找個雅間坐下,邊吃茶邊詳細聊,公孫一直悶頭研究那些卷宗。隻是眾人此時手頭上資料都非常散亂,需要一一整理,還挺費勁。


    這種動腦子書麵活兒自然是留給公孫坐了,趙普和他準備吃了飯就先回島上去查這幾卷東西了。


    展昭和白玉堂基本好動不好靜,不太想回去,準備留在鬆江府走走。


    離開太白居後分頭行動,小四子還想做小跟屁蟲,被蕭良抱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鬆江府渡頭,看著公孫他們船走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了。


    “老爺子實在是說不清楚什麽。”白玉堂搖了搖頭,“每次問他什麽,總是前言不搭後語。”


    “這才叫高人麽!言高、眼高、手段高,對人要求也高。”展昭笑了笑,伸手一拍白玉堂肩膀,“不過真沒想到,你還有接地氣時候。”


    “啊?”白玉堂沒聽明白,“什麽接地氣?”


    “哦了,我是說,我總覺得你能耐都是天生,從小長到大過應該是公子哥兒那種日子……原來還有那麽個怪夫子教你。”展昭雙手背在身後,手中巨闕劍柄上白色劍穗輕輕地晃著。


    白玉堂一笑,走到他身邊,跟他並肩前行,“誰不是吃五穀雜糧長大。”


    此時天將傍晚,也沒什麽地方去,白玉堂索性帶著展昭閑逛,傍晚時候,到了近郊花田。


    一眼望過去,都是些藍紫色花兒,********,漫山遍野鋪過去,直鋪到遠處天際和淡藍色天空接著了,中間一抹朱色雲彩,半個落日。


    “這是什麽花?景致也太好了吧!”展昭看著遠處幾座獨棟農舍,好羨慕這世外桃源美景,就問白玉堂。


    “某種豆莢花吧。”白玉堂雖然承認是吃五穀雜糧,但是對五穀雜糧確是不了解,不過他帶展昭來這兒,就是為了讓他看看這開闊景致,好將心裏鬱結趕走。


    “前麵還有?卑子裉蒙焓種浮?br>


    “嗯……別看離得不遠,可是這風光還真是天壤之別。”展昭邊走,邊轉臉看著白玉堂。


    兩人發絲都被這鄉間傍晚風吹起來。


    “江南一帶大多是小家碧玉景致,沒想到還真有這麽闊氣地方啊!”展昭指了指遠處島嶼,“那邊是逍遙島吧?有空跟著趙普他們一起去住兩天。”


    白玉堂失笑,“小四子不總說給我們留了一間屋麽,讓我們老了去那兒住。”


    展昭讓逗得哈哈大笑,“小四子也忒小氣了,就留一間屋子啊?”


    “一間屋也夠了。”白玉堂一笑,“臥棉三尺而已,在哪兒不是過,看重是陪你過那個人。”


    展昭聽後,嘴角也微微挑起,“嗯!是那麽回事。”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有一搭沒一搭,也有一些感覺沒一些感覺地邊說邊往前走,不遠處海上,出現了一座頗為巍峨水寨。


    “別往前走了,貓。”白玉堂攔住了展昭,“那裏是海龍幫地盤,走過去容易惹麻煩,這會兒不是時候。”


    展昭看白玉堂,“怎麽了?”


    白玉堂抱著胳膊,“逍遙島原本海龍幫想跟陷空島買下來……隻不過後來大哥按著交情給了趙普了。”


    展昭微微皺眉,“雙方離得很遠啊。逍遙島脫開河幫、陷空島和海龍幫都有不少距離,如果這三家誰把逍遙島占了,那就比別家勢力大處太大一截了,容易被孤立。這也是大哥遲遲不去那兒蓋屋住人原因吧。”


    “嗯,聰明。”白玉堂點了點頭,“海龍幫地盤兒是不小,隻是幫頭太多,你看他四大龍王,還不像我們幾兄弟似親近,每個人都要一個底盤占山頭做寨主,於是就很難擺平了。因此之前他們看準了逍遙島,可陷空島沒賣……你也知道趙普身份脾氣,海龍幫自然不敢招惹他,於是對大哥有些微詞。”


    “那日青龍王在酒莊裏頭多喝了幾杯酒,背地裏罵大哥難聽話,被正巧在隔壁招呼客人三哥聽到了。”


    白玉堂沒說完,展昭就苦笑,“嘖嘖……那還得了。”


    “可不是,青龍王讓三哥一頓打……要不是有人勸著,估計就沒命回去了,因此有些梁子。”白玉堂輕歎,“青龍王那天傷得還挺重,這次遇害時候,身上傷還沒好全,原本是應該在養傷。”


    展昭皺眉,“那海龍幫人……該記恨三哥了吧?”


    “這倒不會。”白玉堂搖搖頭,“堂口多了,兄弟心不齊,幾大龍王之間並不和睦,死了一個其他都惦記分他地盤,倒是三哥自個兒心裏有些內疚。”


    “哦。”展昭點了點頭,算是知道內情了。


    兩人又逛了逛,準備調頭時候,卻聽見輕輕地“喵”一聲傳來。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順著聲音找……隻見在不遠處草叢裏趴著一隻大黑貓。


    “啊!”展昭一眼認出了那隻黑貓,拉著白玉堂袖子,“玉堂,是它!”


    白玉堂也看清楚了,那貓通體黑色,油光閃亮一點兒雜毛都沒有,脖頸係一圈絲帶和一個鈴鐺,紅色眼睛。


    “喵~”


    那貓又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縱身就追過去了。這貓動作奇快,往花田裏頭一鑽,嗖嗖往前衝,也幸虧白玉堂和展昭輕功好,不然還真逮不住它。


    “貓兒!”白玉堂忽然叫了一聲。


    展昭看了他一眼,見他盯著自己呢,就問,“你叫我還是叫它?”


    白玉堂差點將自己那口真氣笑出來,指了指那貓前方,示意展昭攔路去!分頭行動。


    展昭自然明白,一個騰身躍出去,落到了那貓前方。


    此時那隻黑貓正一頭撞過來,躲閃不及,撞在展昭腿上了。


    “喵嗚”一聲,黑貓掉到了地上,翻了個身剛要起來,白玉堂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脖頸子上皮子,將它提了起來。


    “喵!”那貓讓白玉堂逮著了,掙紮了兩下,叫了起來。


    “這貓還挺有力氣。”展昭揉了揉腿,湊近看,伸手抓著貓爪子捏了兩下,“嗯……好像除了眼睛,沒什麽地方和別貓有區別啊!”


    白玉堂拿著貓上下左右也看了看,“是隻公貓。”


    展昭失笑,問他,“然後呢?準備把它怎麽辦?又不能嚴刑拷問也不能威逼利誘,它就算招了咱們也不知道它說什麽。”


    白玉堂點頭,覺得倒也是。


    “不過……”展昭伸手,輕輕拿起那隻貓脖頸前麵鈴鐺來看,“像是有人家,若是能找到主人……”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呼喚聲,“小黑!小黑……”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往遠處望去,就見海邊站著個人,看樣子是個少年,穿著一身白衣,邊喊邊找。


    展昭莫名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不過必定是最近見到!


    “是曹昕。”白玉堂忽然說。


    “哦!”展昭立馬想起來了,正是那天他們在酒樓吃飯,遇到那位借酒鬧酒瘋少年,貌似是青龍王兒子。


    “你猜……”展昭伸手戳了戳黑貓肚子,問白玉堂,“小黑是誰?”


    白玉堂望天。


    此時,曹昕也看到他們了,愣了愣後,快步走過來。


    “喂。”展昭假意轉過臉去,問白玉堂,“你跟他關係怎麽樣?”


    “不熟。”白玉堂回答了一句,“話都沒說過。”


    “哦……”展昭回轉身來,曹昕已經到了兩人身邊,在隔開兩三步地方,停了下來。


    曹昕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給白玉堂略微抱了抱拳,“白五爺。”


    白玉堂點點頭,站在那兒沒動。


    曹昕似乎有些緊張,看白玉堂手中貓,低聲道,“這是我貓……”


    “你?”展昭和白玉堂都吃驚卻也高興,果然所有黑貓都叫小黑。


    展昭趕緊問,“為什麽這貓眼睛是紅色?”


    “哦,是因為誤食了火龍草,所以變成這樣了。”曹昕回答著,將白玉堂遞過來貓接了,輕輕摸毛。


    “火龍草?”展昭沒聽說過。


    “那是海龍幫水域裏頭特有一種水草,可以入藥,對人很補,明眸潤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動物吃了就都容易眼睛變紅……不過這並不影響看東西。”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明白了,那麽,那天看到兩匹馬,是否也是因為誤食了火龍草才會變成紅眼?莫不是和海龍幫有關係?


    雖然曹昕回答並沒什麽不妥,隻是兩人依然疑惑……如果隻是一直普通貓,怎麽會出現在那艘鬼船上?海上不是地上,船上也不是房上。自古貓兒不會水,海龍幫離開早晨大船出現地方老遠了,這麽一隻貓,怎麽可能憑空出現在那鬼船之上?


    展昭和白玉堂想法自然是一致。


    “對了,曹公子。”展昭旁敲側擊地問,“這貓,一直在你身邊麽?”


    曹昕愣了愣,搖頭,有些無奈,“小黑很調皮,經常跑丟,我這陣子心情也不好……沒怎麽看著它。”


    展昭聽後,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聳肩,覺得沒什麽不妥,貓麽,自然喜歡跑來跑去,管不住。


    曹昕站著有點尷尬,就抱著黑貓,跟兩人道了聲告辭,轉身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望著曹昕離開……那隻黑貓則是趴在曹昕背上,正看著兩人……那眼神,又讓展昭和白玉堂想起那天晚上在客棧圍牆上看到它那會兒——有那麽點不懷好意。


    直到曹昕上了岸邊一艘小船,劃船離去,兩人才回過神來。


    “呼……”白玉堂搖搖頭,“果然,我討厭貓。”


    展昭斜眼看他,白玉堂笑,“除你之外。”


    白玉堂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和展昭處久了,話衝口而出,全然沒顧及,除了你之外都討厭意思,似乎和唯獨喜歡你很接近。


    “走吧,天黑了該趕不上船了。”展昭耳朵有些燙,為了避免尷尬動作很大,伸手拍了白玉堂一把,轉身往回走,白玉堂跟上兩步,“不過,一隻貓能做什麽?總不可能有貓妖一說?”


    “我覺得還真挺像貓妖!”展昭低聲說,“一般小貓兒都挺溫順,你不覺得那貓似乎很大年紀了麽?!”


    “貓年紀也能看得出來?”白玉堂更納悶了。說實話,陷空島上五隻鼠,最忌諱就是貓。島上廚房什麽倒是也有貓,可大多是夜貓,白玉堂也沒研究過,“我隻是瞅著那貓不怎麽善良就是了。”


    “那絕對是隻老貓,小貓會更軟也更小,眼睛比較天真。貓老了就成精了,特別是黑貓,陰森著呢!”展昭說到這裏,忽然站住了,歪著頭看著別處,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嗯……說到老貓,我想起大哥小時候一直有養一隻貓!”展昭認真道,“那也是隻黑貓。”


    “你大哥養?”白玉堂拉著他趕緊走,免得天黑,邊問,“具體說說。”


    “那會兒我還小呢,估計也就十來歲吧。”展昭認真地說,“我記得那日正好是端午節前後,天氣悶熱。我爹娘都有事外出了,家裏就剩下幾個下人,我還有大哥。”


    白玉堂聽著,腦袋裏卻是在想展昭小時候什麽樣子。


    “那晚雷電交加,半夜,我就聽到隔壁大哥房間門打開了。”展昭道,“我那會兒已經練武,大哥可是手無縛雞之力,我怕有賊什麽,就起來看……卻看到大哥戴著個鬥笠衝到了院子角落裏頭,蹲在那兒不知道幹嘛。我好奇,打了傘跑過去看,就見他抱著隻小黑貓。”


    “小黑貓?”白玉堂想了想,“下雨天進你們家院子避雨來?”


    “也不像,那貓真很小。”展昭聳了聳肩。


    “你大哥怎麽知道那兒有隻黑貓?”白玉堂問。


    “這事情吧,不想還好,一想真很奇怪。”展昭無奈地笑了笑,“那天晚上雷聲雨聲都大,我這人怪毛病,喜歡聽雨水聲音。那晚絕對沒有聽到貓叫聲音……所以我一直沒搞懂,大哥是怎麽知道那兒有貓!”


    白玉堂也覺得蹊蹺,接著問,“後來?”


    “後來大哥把它抱回房裏養了,很是疼愛……這一養就是三年。等到第三年除夕夜,小黑貓忽然就沒了。”


    “跑了?”白玉堂想了想覺得不能啊,一般家養貓,再野,吃飯睡覺也得回家。


    “我也挺喜歡那貓,就要帶著管家下人出去找,可是大哥卻說……”展昭回憶著當時展皓話,越來越覺得蹊蹺,“他說,人總要長大,既然已經長大了,就該出去闖出自己一片天地來,窩在家裏沒誌氣。”


    白玉堂眨了眨眼,“於是?”


    “於是我年初三一過就出來闖江湖了啊!”展昭一握拳,白玉堂就覺得有些頭暈,“你小時候還挺愣。”


    “你才愣。”展昭踹他,“幸虧出來走江湖,才遇到好些個高人學功夫,後來經曆江湖上人心險惡,不然可沒現在展昭了!”


    “那……曹昕那隻貓是不是你大哥當年養那隻?”白玉堂好奇。


    “那我哪兒知道啊,天下貓都長差不多!”展昭說話間,看到了前方渡口渡船,拉著白玉堂要上去,卻聽到身後一陣“嘎吱嘎吱”聲音,似乎有車馬經過……


    兩人原本都準備登船了,可聽到那陣聲響,覺得怎麽就那麽怪、又有些熟悉呢……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就見從他們身後過去,是一架小馬車。


    這馬車兩人看著可太眼熟了!棕黑色小馬車,鏤空花紋,兩匹黑色駿馬拉著,一個少年趕車。


    馬車無甚一樣,唯獨馬瞳血紅,在這夜晚顯得尤其詭異……幸虧渡頭一帶晚上人煙稀少,這樣子,走也不是大道,沒引起旁人注意。


    “是那天那架馬車。”展昭喃喃自語說,邊盯著那馬車目不轉睛看著。


    此時剛剛掌燈,夜幕降臨,月上枝頭。


    白玉堂忽然皺起了眉頭,“貓兒,你看那馬車,是黑色還是紅色?”


    展昭也看到了,之前見那馬車是在白天紅色楓葉林下,有些泛紅不奇怪,可如今,這馬車在月色下,棕黑色木頭車架子,怎麽看著就變成了血紅色呢……


    另外,兩人還注意到那馬車車身上麵古怪花紋,很像那日見到那一艘古船,船艙門窗上花紋……也是異域風情。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立馬覺得裏頭可能有什麽蹊蹺。這兩人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閑得慌,**難逢線索在眼前怎麽可能視而不見?!因此兩人也沒打商量,一躍上了房頂,悄悄地跟著那架馬車前行,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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