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銅鑼聲一響,比賽開始。


    唐石頭伸手就要拔刀,一用力,抽不出來!再用力,還是抽不出!


    “噗……”展昭被茶水嗆到了,驚駭地看白玉堂,才想起來,白玉堂那把刀脾氣跟他一樣壞,一般人拔不出來。


    原本以為白玉堂也會皺眉,沒想到展昭仔細一看,卻發現他微微一挑嘴角。


    展昭一愣,該不會?


    此時,嶽陽也是有些想笑,不過他雙眉一豎眼露殺意,舉起問天刀從上至下直劈了下來,氣勢如虹且不留餘地。


    小四子驚得睜大了眼睛,石頭要是抽不出刀怎麽辦呐?!眾人也是暗道聲——毀了毀了,唐石頭非被劈成兩半不可。


    誰知就在眾人擔憂之時,隻聽到一聲“龍吟”般的尖嘯聲傳來,隨即空中寒光一道劃過。


    嶽陽隻見銀刀打自己眼前一晃,帶出那麽一股子說不明白是妖氣還是殺氣的內勁來,驚得急往後一退。可唐石頭早就看準了這一點,隨著出刀的勁力追身而去,鋒利的刀刃劃過了嶽陽的前襟……刺啦一聲,嶽陽胸前一道口子,幸虧他奪得比較快,不然死定了!


    嶽陽原本是要用問天刀擋那麽一下的,可本能地他卻退開了,落地的時候還是一個踉蹌。這招很難看不說,關鍵還是輸了先機。唐石頭刀出鞘的一刹那,嶽陽隻覺心中一股寒意升起,這就是白玉堂的刀麽?!


    唐石頭則是謹記白玉堂教他的,用刀的人,出刀那一刹那是最重要的,這第一刀,要做到殺氣滿溢,氣勢上絕對要壓倒對方,讓人望而生畏!


    眾人也抽了口冷氣,不是因為別的,唐石頭這一刀的確是威力驚人,但更讓大家吃驚的是……唐石頭剛剛那個拔不出刀的動作,莫非是裝的?呆頭呆腦的唐石頭,詐了一看就非常機靈的嶽陽?


    展昭伸手摸著下巴看一旁白玉堂,“什麽情況?”


    白玉堂微笑,淡淡來了句,“這是昨天小四子教他的第一招,兵不厭詐!”


    眾人一口氣還沒喘上來,唐石頭又飛起一腳,踹向嶽陽的麵門。嶽陽正往後退呢,以為他要乘勝追擊,趕緊一擰身子,轉向一旁,回頭正好麵對唐石頭。誰料唐石頭那一腳是虛的,他側開身子,一刀猛地插進擂台的地板裏,沒入三分。眾人都一愣,就在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的時候,隻見唐石頭一發力,內勁灌注刀柄,雙手握刀使勁往上一跳……


    哢嚓一聲巨響,擂台本是木板搭建,穩固異常,為了避免摔傷撞上傷在,中間有一部分中空。順著唐石頭挑起刀的內勁,地板裂開了一條扣子,“哢嚓哢嚓”地裂展開來。唐石頭這一刀在地上撬出了一個大洞,木片飛濺……這一招特別有氣勢,與白玉堂狠戾但瀟灑的刀法不同,這一招霸道蠻狠,威力驚人。


    嶽陽一腳正好踩在裂縫之中,驚駭非常——這不是天山派的功夫?!


    “哇!”紫影驚得一個勁伸手捶赭影,“赭聰明!那是元帥的翻江倒海,一刀挑了遼王戰車那會兒使過,不用新亭侯也能使出來的麽?”


    趙普笑了“神似而已,刀不適合,不過這呆子可不呆,學成這樣不簡單,足夠糊弄人了。”


    簫良也點頭,“我跟唐大哥一起練的時候,他看我使了一次學的。”


    展昭接著看身邊白玉堂。


    白玉堂依舊雲淡風輕,“昨天小四子教他的第二招,出其不意。”


    展昭繼續伸手托下巴,回頭看。


    嶽陽有些為難,一腳踩在了裂縫裏,被木頭卡住了,情勢危急倒是掙脫不出來了。再看唐石頭,已經橫向一刀砍過來,嶽陽趕緊一矮身要避讓,重心往下一沉,想要腳上發力震開木片縱身躍上來,卻不料唐石頭等著的就是他貓腰後仰的動作。


    此時,唐石頭已經轉到了嶽陽的身後,剛剛繞過來的時候,他的刀不經意地在地上畫了一圈。別人還以為隻是個順帶動作,沒想到石頭其實是有目的的。剛剛第一招的時候,他拖刀在嶽陽左邊畫了一道弧,第二招又在右邊畫了一刀,於是,刀尖在嶽陽的身邊畫成了個圈。白玉堂的刀是真正削鐵如泥的寶刀,嶽陽一看到裂縫,暗道一聲不好,同時驚訝,這傻子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算計的?!


    但是嶽陽此時心神已亂,為時也已晚,唐石頭從第一招開始,就給了他一個打擊,第二招依舊出乎他意料。最堅信的事被瞬間否決了,嶽陽怎麽可能不慌亂。


    唐石頭見大事已成,一腳跺向地麵。


    地麵一震,整塊地板從畫出來的圈處裂開,地板夾著嶽陽的腳往下一沉,嶽陽後仰著還貓著腰,根本使不上力,隻能順勢往下掉。


    嶽陽那個氣啊!他千算萬算,想到了唐石頭有絕世武功,想到了要使心計騙這個傻子,想到了趁對方過於自信利用他的空隙。可沒想到到頭來,過於自信的是自己,讓唐石頭使詐擺了一道,這小子該不會從昨天到今天都一直在裝傻?他那樣子哪裏傻了?!


    嶽陽紅著臉從擂台的窟窿裏爬上來的時候,銀刀就在他腦袋旁邊,唐石頭對他笑了笑,“三招。”


    主考官一伸手,“勝負已分,唐石頭獲勝。”


    嶽陽一咬牙——憋屈!


    而此時,台下眾人早就已經目瞪口呆了——唐石頭怎麽贏的來著?還真是三招啊!


    展昭托著下巴,張著嘴緩緩轉臉看白玉堂。


    白玉堂一笑,“小四子教他的第三招……”


    “貓腰使不上勁麽!”展昭一笑,“好一招活學活用!”


    白玉堂點頭,“嗯,還算不錯。”


    “哇!”小四子坐在展昭腿上,第一個伸出兩隻小手起勁拍巴掌,“石頭好厲害哇!”


    同時,周圍眾人也清醒過來了,人群中是喧嘩一片,在場任憑哪個武林高手都沒想到,這個看來愣頭呆腦,什麽都有但惟獨沒腦子的唐石頭,竟然用腦子、用急智巧勝了看起來想當聰明的嶽陽!


    唐石頭伸手,從嶽陽手中拿過了問天刀,還刀入鞘,連同白玉堂的銀刀一起,拋下擂台。


    白玉堂接了銀刀,刀尖一挑那問天刀。


    問天刀橫著打了個轉,飛到橫峰手裏。橫峰對白玉堂一躬身,“多謝太師叔。”隨即,又對台上唐石頭深深一禮,“多謝掌門師叔。”


    唐石頭將自己的一字刀也收了,見嶽陽已經爬起來了,就對他拱了拱手,權當說了承讓了,就要下擂台。


    嶽陽心不甘情不願地拍拍身上的塵土和木渣,“好小子,竟然使詐。”


    唐石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兵不厭詐。”


    展昭眯起眼睛,心說唐石頭白玉堂俯身了麽?怎麽說話腔調跟他那麽像?


    嶽陽自己也笑了,“算你走運,若論真功夫……”


    “你照樣會輸。”唐石頭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架著刀瀟瀟灑灑下台了。


    “哇!”小四子睜大了眼睛,“石頭好帥好神氣哦!”


    趙普和公孫麵麵相覷。


    公孫小聲問展昭,“他不傻啊!哪兒傻了?之前是裝的?”


    ?小錕?br>


    錕?鋅??


    ??


    ??


    ?煤?


    ??


    椋?小??小??錕


    小??0危?小?小??


    小?


    小?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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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位??e些?


    ?些?尾?渚??


    紓??小??


    小??


    ??小?小


    小??*??


     “這老頭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呢?”趙普對他的行事頗為不解。


    展昭提醒白玉堂,“你記不記得,那次你和仇朗行……不對,是和岑林賭的事情?”


    白玉堂被展昭一提醒可是猛地想起來了,“對啊,他還欠我一個回答,我問什麽他該說什麽才是!”


    “要好好利用這個問題!”展昭點頭,“不如問問他良辰吉日是什麽時候?還是問他天下大亂是怎麽個亂法?”


    公孫也覺得合理!


    眾人正討論呢,外頭王公公跑了進來,“哎呦,先給各位道喜。”


    趙普失笑,“公公道什麽喜啊?”


    “這不雙喜臨門麽!”王公公笑道,“剛才的比武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唐公子那絕對是這份兒的!”邊說,他邊豎起大拇指給眾人看,“了不得了不得!”


    “雙喜臨門,那還有一喜呢?”公孫好奇。


    “不說展大人和白大人公布婚訊了麽?”王公公笑嘻嘻,“宮裏可都聽說了,就這幾天要成親了是麽?”


    “噗……”展昭又一口茶噴出來。


    小四子小聲跟簫良說,“喵喵今天噴了三次茶了。”


    簫良也笑。


    “哦?”包拯走過來,“有這事?甚好甚好!”


    展昭扶額,覺得這事兒,鬧得滿城風雨也不好……


    正這時候,突然就見白玉堂搖了搖頭,道,“沒有的事。”


    眾人都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看展昭。


    展昭也有些不自在,心裏隱隱有那麽點別扭,像是胸口被什麽戳了一下,死老鼠回絕得真徹底。


    小四子撅個嘴,白白怎麽可以這樣!


    王公公也尷尬,莫不是傳言?白玉堂沒這意思?


    “這幾天肯定來不及,先擺桌訂婚酒,成親要挑良辰吉日。”白玉堂正經八百地說,“我還得先找到我爹娘回來證婚,估計得遲一兩個月。呐,貓兒,你爹娘用找不?師父來麽?”


    展昭齜牙咧嘴盯著白玉堂,心說你這哪兒是“沒有的事”的意思,根本就是定了,被你嚇死!


    “你爹娘在哪兒啊?”趙普好奇問,“我讓人給你找去。”


    “哦,他倆這會兒估計在南海呢,得回陷空島問問我大嫂,他們倒是有書信來往。”白玉堂見趙普能幫忙倒也挺高興。


    趙普對赭影勾手指——讓他認真記下來,馬上派出千八百人去找!


    王公公臉上的笑容也恢複了,“原來是這樣啊,那成!我回去回稟皇上和太後他們,就說得過陣子才能看熱鬧呢,先訂個婚,酒席在哪裏擺啊?”


    “啪”


    眾人正說得熱絡,卻聽展昭突然一拍桌子,聲音老響了,桌上杯子裏的水都灑了。再看展昭,陰沉著一張臉,似乎很不高興。


    眾人都戰戰兢兢看他,白玉堂微微皺眉——這貓……莫非不願意?


    此時,就聽展昭咳嗽了一聲,嚴肅地說,“兩個月至少的!我要找師傅師娘。”說著,邊轉臉對赭影說,“他倆在極北呢,你們人手夠順便也幫我找找。


    赭影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出門,“我去找歐陽加派人手。”


    ……


    白玉堂驚訝地看著展昭。


    “咳咳。”展昭架起腿,伸手拿著茶杯穩穩當當喝茶,“接著說案子的事。”


    白玉堂也拿起茶杯,點頭,“好。”


    之後,展昭和白玉堂又認真討論起了如何問岑林這一個問題,想當認真。


    開封府其他人都楞在那裏,隻覺一陣詭異的風吹過——眾人麵麵相覷,就納悶了,這展昭和白玉堂,究竟是願意成親啊?還是願意成親啊?還是願意成親啊?!


    ……


    開封府裏霎時喜氣洋洋,石頭一聽說日子都選好了,請雙方家長去了,還要先擺個訂婚酒,鬱悶地受了那麽一小下打擊。


    幸虧小玉給他送來一堆情詩、手帕、扇子、香囊……都是開封府仰慕“唐公子”的姑娘們送的。


    龐煜和包延圍著一堆女兒家的信物嘖嘖稱奇,“哎呀,石頭真不是蓋的!”


    唐石頭認真地坐在院子裏發呆,似乎是在為什麽事情煩惱。


    展昭拍拍他,“擔心今天下午的比試啊?放平常心去打就可以了,你的功夫在石天傑之上。”


    “嗯。”唐石頭點頭。


    展昭見他似乎不是煩惱這個,就伸手拍了他腦袋一下,“喂!你在想什麽啊?考試前別掉以輕心。”


    “沒,我放鬆一下,小四子說要勞逸結合。”唐石頭現在的認知就是,凡是小四子和白玉堂說的,都是對的!


    “那你在煩惱什麽?”展昭不明白了。


    “哦,好多姑娘啊,我喜歡哪一個好呢?”唐石頭很認真地問展昭,“我也想快點成親,然後生個小四子那樣的娃娃!”


    展昭又狠狠給了他一個燒栗,“你先弄清楚要怎麽生娃再說!”


    唐石頭摸著頭仰起臉看展昭,想了良久,問,“怎麽生?”


    展昭遲疑了一下,壞笑著說,“去問有孩子的唄。”


    唐石頭一拍手,對啊,怎麽生出小四子還是要有技巧的!浴室就跑去公孫身邊。


    趙普正喝茶呢,就聽唐石頭過來問公孫,“公孫先生,問你個事情。”


    “什麽事?”公孫笑嘻嘻顯得很和藹。


    “哦,你和趙普做了什麽,才能生出小四子那麽可愛的娃娃啊?有技巧沒有?”


    “噗……”趙普一口茶水都碰在石頭尾巴上了,石頭甩著毛踹後腿,回頭白趙普——討厭啦!


    剪子趕緊過來給它舔,石頭也一腳把它踹開——嫑趁機占便宜,大流氓!


    小四子和簫良也都傻呆呆看著唐石頭,開封府所有人,包括影衛眾人全部一臉欽佩地看著唐石頭——有種啊!真有種啊!


    結果,公孫抄起笤帚追著唐石頭滿院子打,開封府裏又是一片混亂。


    王公公拿著聖旨勸架,“等會兒等會兒,老奴還要宣旨!”


    “宣旨?”眾人停下來看他,“宣什麽旨?”


    “皇太後也想看武狀元那場比試,所以將考場移到皇宮了,擂台已經開始搭建。”王公公見眾人擔心,趕緊笑道,“放心,擂台擺在皇宮外圍,已經做了萬全的防範。”


    包拯還是皺眉,不過每年殿試皇上親自主考那是規矩,今年因為比較混亂,所以免去了這一環。可話會所回來,在皇宮裏頭辦,比在宮外辦,皇上親自出來看,貌似還簡單些。


    王公公傳完旨就走了。


    趙普歎了口氣站起來,“我再去看看防衛有什麽疏漏。”


    公孫也和他一起去了。


    最後,院子裏展昭拍拍白玉堂,“怎麽樣?問不問?”


    白玉堂點頭,“當然。”


    兩人來到了開封府的大牢。


    岑林坐在牢房裏,靠著石牆發呆。見兩人來了,笑了笑,“恭喜啊,看來今天下午就有新科狀元出現,你們開封府又要添一強大助力。”


    “你怎麽知道比賽的結果?”展昭不解。


    岑林點了點自己的耳朵,“都跟你們說了,我不是人,自然有外頭滿大街的孤魂野鬼來給我報信。”


    “管你是人還是魂魄,我問你,你說話算話麽?”展昭先問他。


    岑林皺眉,“什麽意思?”


    “就問你說話算不算話?”


    “當然。”岑林冷笑一聲,“展大人不是那麽看不起我?”


    “那就好,你記不記得,之前在太白居和白玉堂的賭局?”展昭提醒他。


    岑林一愣,嘖了一聲,有些喪氣,“差點忘了,還欠著那麽樁買賣呢。”


    “那你願賭服輸麽?”展昭問。


    “無所謂,你們問。”岑林倒是還挺爽快,“不過……”他笑得狡黠,提醒兩人,“可要問得聰明點,因為我不會老老實實回答你們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心說——早知道你會來這招。


    “,想問我什麽?”岑林微笑,“良辰吉日呢,還是天下大亂呢?良辰吉日一年好多天的,天下大亂呢,戰國七雄那會兒可真叫天下大亂啊。”


    展昭知道他油畫,必定已經想好了托詞,就拿出藏在身後的一本黃曆,扔到了他的麵前。


    岑林意外,看著黃曆不解。


    白玉堂蹲下去,問他,“撕下你大仇得報的那一天!”


    “哈哈哈……”岑林哈哈大笑,“了不得了不得,果然鼠貓聯手天下無憂。”


    展昭摸著下巴品位這句話,說的不錯哦!


    白玉堂催促,“撕。”


    “不用麻煩,你們不就是想知道良辰吉日天下大亂說的是哪一天麽?其實我告訴你們也無妨,因為大局已定。”岑林神色得意,“那一天就是……“


    展昭和白玉堂都仔細聽。


    岑林微微張嘴,說出了兩個字,“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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