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小四子站在角落裏,拿枕頭擋著四散飛濺的塵土,好奇地看著石頭挖坑。


    石頭刨啊刨……最後,咕咚一聲——掉下去了。


    小四子和展昭麵麵相覷,良久,小四子才明白過來,“石頭!”


    兩人跑到坑邊往裏一望,好家夥,深不見底!


    展昭皺眉,石頭早就不是以前那隻貓咪大小的小家夥了,如今的石頭又大又胖,跟隻小熊似的,小四子都能那它當馬駒那麽騎,就這麽掉下去了,顯見得下邊的坑有多大。


    這裏是大理寺的地牢,為什麽會有那麽大個坑?


    沒一會兒,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上來。


    “嗖”一聲,石頭竄了上來,站穩後接著甩毛,展昭趕緊用枕頭一擋。


    小四子伸手摸了石頭的背一把,抬頭看展昭,“幹的,沒有挖到水坑哦。”


    展昭低頭往洞裏看了一眼,同時,側耳聽裏頭的動靜。


    小四子好奇地往洞裏張望,邊瞧展昭,不曉得他在聽什麽。


    “小四子。”展昭壓低聲音,輕輕地問小四子,“你覺不覺的,洞裏頭似乎有東西?”


    小四子一把摟住展昭仰著臉,緊張,“什麽東西?妖怪麽?”


    “當然不是,世上哪兒有什麽妖怪。”展昭擺擺手,“我是說,人!”


    “什麽人會住在地底下啊?”小四子更覺得發毛。


    “我去看看。”展昭就要往下蹦,小四子抱住他不放,“我也去。”


    “那怎麽行?”展昭心說你要有個好歹公孫還不跟我拚命?


    “那喵喵你要留我一個人在上邊?”小四子皺著個眉頭,展昭覺得也是啊……更不放心。


    想來想去,他蹲下,“那你趴我背上,記得抓緊。”


    “嗯!”小四子趕緊爬上去,伸手摟住展昭的肩膀。


    展昭帶著小四子縱身一躍下了深坑,石頭剛甩幹淨毛,左右瞧了瞧,索性也跟下去。


    往下跳的時候烏漆嗎黑的,展昭不敢怠慢,摔壞自己是小,碰著小四子是大,因此左右借力動作遲緩。說來也奇怪,按理來說下邊黑漆漆什麽都沒有,他卻能看清楚四壁。連展昭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眼睛不正常。


    這一落下去,展昭幾乎以為這地牢還有地底第三層,地下交錯縱橫的道路根本不像是一時半會兒能造成的,四壁人工挖鑿的痕跡十分清晰。


    “好多岔路!”小四子趴在展昭背脊上,接過展昭遞給他的火折子舉著照明。


    展昭也皺眉,這若是走出去,會不會迷路回不來?


    石頭吱吱叫了兩聲走到了展昭的前邊,回頭對他晃了晃扁扁的尾巴。展昭微一挑眉,有石頭在,自然不用害怕。


    “小四子,有帕子沒有?”展昭回頭問他。


    小四子伸手在腰間掏了掏,掏出一塊帕子來遞給展昭。


    展昭用腳在地上鬆軟的土地上隨便挖了個坑,將那塊帕子埋進去,這樣就不怕石頭找不到路了。


    小四子趴在展昭肩頭瞧著,盯著他專注的側臉看——喵喵好像不是很生氣哦,希望他不要生九九的氣。


    展昭忙完了,就帶著小四子一起,和石頭沿著主路往前走。


    到了岔路前,展昭問小四子,“如果讓石頭找人,行不行?”


    “行啊。”小四子和石頭相處久了,石頭聰明機靈,基本什麽都聽他的。


    “石頭。”小四子指了指鼻子,對它打手勢。


    石頭四處嗅了嗅,原地轉了幾個圈,就坐在那裏抬後爪搔耳朵。


    展昭回頭看小四子。


    小四子一攤手,“石頭好像聞不出來。”


    “聞不出來?”展昭納悶,石頭的嗅覺比狗還靈呢。


    “嗯,要不然就是很久沒有人,要不然就是有很多人味道很亂,石頭不曉得找誰。”


    “有很多人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吧。”展昭想了想,“沒人麽,我的確感覺好像有……”


    “阿嚏。”


    正說著,石頭突然打了個噴嚏。


    “會不會是什麽東西影響了石頭?”展昭問小四子,“比如說,隻有它能聞到的草藥味之類。”


    小四子眨眨眼,“有哦!跟狗狗一樣的,石頭有時候也會被騙!”


    展昭略微有些為難,那麽複雜麽?會不會是自己過慮了,所以疑神疑鬼。


    正在為難的時候,小四子對著石頭,“噓噓,石頭!”邊說,他邊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石頭用耳朵找。


    石頭晃了晃尾巴,趴下後側著頭,耳朵貼著地麵,很認真地聽了起來。


    展昭蹲在它身邊瞧它。


    石頭聽了一會兒,抬起頭,隨後又貼著地聽,似乎很困惑。


    小四子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這又是什麽情況。


    “吱!”


    突然,石頭好似很惱火一般,抬起爪子,接著刨地。


    展昭和小四子驚訝地張大了嘴,“還來?”


    沒一會兒,石頭一個大坑挖完,往裏一蹦……展昭和小四子低頭一看,兩人異口同聲喊了一嗓子,“亮光?!”


    隨著“嘭”一聲,似乎是石頭落地,那一頭傳來了一聲慘叫,“媽呀!熊!”


    展昭趕緊帶著小四子一躍而下。


    隻見下方是一個有前後門的房間,有桌子有椅子,還有滿桌子的木材,滿地的木屑。


    展昭定睛一看,發現石頭前爪按著個正在用力掙紮的白頭發老頭。


    “壓死了壓死了!”那老頭趴在地上唉唉直叫,石頭見他要逃,按住不放。


    “石頭,先放開他。”展昭對石頭擺了擺手,石頭縮回爪子,那老頭“噌”一聲就蹦起來了,然後奪路而逃。


    展昭能讓他跑了麽?抬腳勾了桌邊的一把椅子,飛踹出去。


    那老頭剛剛打開的後門就被椅子給撞上了,他哭喪著臉回過頭,手裏抓著一把豆子對展昭一晃,“看暗器!”


    他原本是想虛晃一招,可一把豆子撒出去,展昭站在那裏紋絲不動,皺眉看著眼前的老頭,似乎呆住了。


    小四子也看得真切——這老頭下巴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呢!


    那老頭再想逃,石頭已經堵住了大門,眯著一雙眼睛瞧著他。


    老頭後退了一步,回頭看展昭——這年輕人長得斯文俊秀,實在不像是壞人,更何況肩膀上還趴著一個圓滾滾的可愛小娃,這組合還真叫人想不通。


    “你是土爪狸?”展昭忍不住問了一聲。


    老頭趕緊縮起來,躲到角落裏,“別殺我啊,趙家人說話不算話啊,不是說好了不告訴別人我在哪裏,也不派人追殺我的麽!當皇帝一言九鼎,胡說八道天打五雷轟的!”


    展昭和小四子彼此看了看,瞬間明白了——趙禎費盡周折折騰了半天把展昭送進大理寺的地牢,原來就是為了不通過“‘告訴’或者‘派人追殺’的法子,讓他們找到土爪狸。


    小四子撅撅嘴,好像誤會趙禎了,剛才還跟趙普發了脾氣……還好爹爹沒有休掉九九。


    展昭將小四子放下來,走向土爪狸。


    老頭真的如傳聞中的,膽子特別特別小,縮起來,“我知道了,你是來殺我滅口的是不是?”


    展昭望了望天,“圖老爺子,我是展昭,開封府的人。我不過想問你些事情,不會傷害你的。”


    “不行不行!”老頭抱著頭,“我不跟你講話,你是官就是皇帝派來的,要來殺我滅口的。”


    “我真不殺你!”


    “我不信!”老頭眯著眼睛看他,“看你小白臉細皮嫩肉的,怎麽可能那麽年輕就當上那麽大的官兒?肯定有陰謀!”


    展昭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可能完全無法跟這老頭溝通。


    “都說了不傷害你了!”展昭皺眉,“你就是怕人害你所以躲在這裏?”


    老頭點頭,“那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喜歡鑽地洞啊?”


    “誰要害你?”


    “全天下的人啊!”老頭疑神疑鬼的。


    展昭緩緩蹲下,低聲問身邊的小四子,“你看他是不是有病?”


    小四子納悶地看著那人,“是膽子很小吧?”


    “你個小孩子懂什麽!”老頭抱著頭,“我從小到大整天提心吊膽的,都怪大宋皇族!”


    展昭覺得他似乎不怕小四子,覺得也是,誰都不會覺得小四子能傷害什麽人吧,於是伸手戳戳小四子,示意他去。


    小四子不知道要問什麽,展昭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小四子點點頭,跑到了土爪狸身邊坐下。


    畢竟是老人,對胖乎乎的小娃娃沒什麽抵抗力。土爪狸看了看他,也許孤獨太久?所以沒逃開,“怎麽那麽小的小孩兒跑這種地方來。”


    小四子眯著眼睛問他,“你是不是因為知道一些秘密,所以過不好?”


    土爪狸點頭。


    “那就把秘密說出來,會好一點。”小四子說著,湊過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悄悄跟我說,會好一點的!”


    “真的?”老頭將信將疑,但是小四子看起來完全沒有威脅性,他也沒那麽緊張。


    “真的!”小四子點頭。


    老頭咽了口唾沫,抬頭看看展昭。


    展昭望天,站起來退到遠一些的地方,示意——不偷聽!


    土爪狸可能也真是憋了一肚子的話,就真的跟小四子說了幾句。


    小四子聽得好奇,睜大了眼睛一個勁點頭。很快,老頭說完了,小四子伸手輕輕幫他摸了摸前胸,“舒服點沒有?”


    土爪狸鼻頭一酸,一個勁點頭。


    “你呀,不可以一直待在地底下的知道不?”小四子跟小郎中一樣認真給他把脈,“地底下四周密閉,還點著燈,你的肺會壞掉的!”說著,湊過去耳朵疊著他胸口聽,“已經有點雜音了,你趕緊到開封府找我爹爹給你看病吧。”


    “我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老頭一個勁搖頭。


    “為什麽?”


    “出去就死定了,這裏暫時安全。”老頭瞄了展昭一眼,“當然了,如果你不殺我的話。”


    “我當然不是來殺你的。”展昭見他皺眉問,“誰想殺你?我可以保護你的。”


    “你怎麽保護我啊,你自個兒都是個金瑁子。”老頭不以為然。


    展昭聽得雲裏霧裏,“什麽金瑁子?”


    老頭繼續往角落縮。


    展昭隻好接著看小四子,小四子問他,“金瑁子是什麽?”


    老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小四子微微一愣,“你說喵喵的金眼睛?”


    老頭撇嘴,“切,想當年全天下緝拿所有金色眸子的人,一旦抓住,不問原因一律處斬。如今竟然還有金瑁子幫著趙家人辦事,嘖!”


    “什麽?”展昭皺眉,“什麽時候的事情?”


    “還能有誰?”老頭滿臉厭煩,“皇帝唄。”


    展昭算了算時間,可能是先帝的父親,也就是趙普的爹。當年趙普也是因為眼眸的問題,離開皇宮遠赴異鄉。隻是因為眼睛的顏色就決定將親生兒子都殺死的皇帝……他究竟在怕什麽呢?金眸者一律殺死……當年應該全城搜查了,可似乎並沒有很多人知道這件事。是之後故意隱瞞,還是當年的知情人都被封了口呢?八眸亂世,究竟藏了什麽秘密?


    展昭對小四子招了招手,問老頭,“你躲在這裏,吃飯怎麽辦?”


    “我自然會解決,你少管。”老頭往外攆他,“你走你走,千萬別說我在這兒。”


    展昭見他情緒激動又怕一不小心把他嚇跑了,就帶著小四子和石頭,暫時返回了地牢。


    到了地麵,展昭先將地上的土歸攏了一下,將坑封起來,再鋪上稻草,遮住洞口以免惹人懷疑。


    他邊忙邊問小四子,“剛才那老頭跟你說了什麽?”


    “他跟我說,不能打開那個盒子,一旦打開,就會瘋掉,或者死掉。怪物們會被放出來,世上永無寧日了,跑到哪裏都會有很多很多隻眼睛盯著你,讓你生不如死什麽的。喵喵,這個人好像真的不太正常,一會兒爹爹要是來看你,我們叫他看一看吧?”


    展昭點頭,正想接著說,忽然聽到遠處腳步聲傳來……仇少白將他安排在最裏邊的牢房其實也有個好處,可以知道什麽時候有人來。


    展昭拉過小四子,對他“噓”了一聲,不太舍得他直接坐在石頭床鋪上,雖然鋪了被褥,但畢竟很硬。將小四子放在腿上,見他腮幫子上還有些泥土,展昭幫他擦了擦。


    小四子對著剛才那個坑一指。


    石頭晃晃悠悠地坐過來,趴在了洞口上麵,將入口堵得嚴嚴實實,開始打盹。


    這時,來人已經出現在了牢房門口。


    來的,正是趙琮和枯葉。


    趙琮到讓衙役打開牢門。


    衙役伸手剛摸到鐵鏈子,就見石頭忽然扭轉頭,呲著牙齒發出,“呼呼”的威脅聲。


    石頭體型碩大,那衙役遲疑了一下,看趙琮。


    趙琮笑了笑,“展兄。”


    展昭點點頭。


    小四子低著頭,坐在展昭腿上捏著手裏的一個小玩意兒。這是之前白玉堂送給他的一個木頭玩具,由好幾個三角形的木塊組成,可以移動。白玉堂通常片刻就能將盒子變換成任何形狀,小四子很喜歡玩這個,知道在牢裏待著要磨時間,就拿來和展昭一起玩。


    “小四子?”趙琮和展昭打過招呼之後,就跟小四子說,“你怎麽也來了?”


    小四子抬頭瞧了瞧他,也看到他身後的枯葉了,嘟囔了一聲,“來陪喵喵。”


    趙琮笑得無奈,“坐牢可不是兒戲啊,小四子,你又沒罪,不能在牢裏待著。”


    小四子撅個嘴,“喵喵也沒罪。”


    趙琮看了看展昭,展昭笑問他,“小王爺怎麽來了?”


    “哦,我想看看展兄有沒有什麽需要。”趙琮說得有些歉意,“皇上這次的確似乎草率了些……”


    “唉。”展昭擺了擺手,“有嫌疑受調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介意。”


    “展兄能如此想自然好了,我們一定會盡快抓到真凶,還展兄清白。”趙琮在門口,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似乎像是要長談。


    小四子看了看展昭,繼續掰手裏的那個木頭玩具。


    “小四子。”趙琮見展昭似乎沒話說,就問小四子,“第一次來牢房吧?”


    小四子瞄了他一眼,往展昭跟前挪了挪屁股,腦袋靠在他胸前,不說話。


    趙琮微微一笑,“晚上牢房裏更嚇人,你也要在這兒待?”


    小四子扁扁嘴,“不嚇人。”


    “不嚇人?”趙琮微笑,“有什麽好玩的麽?”


    展昭心中了然,趙琮對趙禎將自己關起來的事情,鐵定也心存疑惑,所以這次來並非探望,而更多的是試探。從他現在的言行來看,估計是想從小四子身上下手。


    小四子擰著眉頭捏手裏的積木。


    展昭摸摸他腦袋……趙琮聰明反被聰明誤,雖然小四子看起來呆呆的,但是他並不笨,而且一旦當他不喜歡某件事情的時候,就會拒絕接受。


    果然,小四子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玩積木上麵了,趙琮說什麽,他沒怎麽聽清楚。


    玩了一會兒,仰臉問展昭,“喵喵,牢飯什麽樣子的?好不好吃?”


    展昭捏了捏他臉,怎麽舍得讓他跟自己一起在這陰森森的地方待,就等著白玉堂或者公孫他們什麽時候來,將小家夥接出去。


    “展兄。”趙琮見問不出什麽,石頭守著牢房又不讓他們進門,就站了起來,問,“要不要我把小四子帶回開封府去?”


    展昭還沒來得及說話,小四子趕緊摟住展昭胳膊,“我不走。”


    “唉!”趙琮板起臉,“小四子,牢房重地,不能隨便待著,乖,我帶你回去九叔那裏。”


    小四子害怕,不肯離開展昭。


    趙琮回頭對枯葉微微一挑眉,示意——把小四子帶走。


    展昭見小四子一臉緊張,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輕輕拍著他胳膊,示意不用擔心。


    同時,就聽有個聲音冷冷傳來,“你確定敢帶他走?”


    趙琮皺眉,身邊枯葉也沒動手,隻是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在走道的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白影。白玉堂抱著刀靠在牢房門前,冷眼看著趙琮和枯葉。


    趙琮一看白玉堂的臉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這人和其他人不同,不會給自己留情麵。之前對白玉堂的了解隻是他為人比較冷淡,但這會兒看來,這人是一旦被招惹就十倍奉還的類型。


    白玉堂一開口就暗示自己怕趙普,趙琮覺得也沒意思在這兒自討沒趣,今天看來是查不出線索來了。他是萬萬沒料到,開封府一個展昭、一個趙普也就夠了,竟然還會多出個白玉堂來。


    趙琮對展昭笑了笑,“我再回去勸勸皇上,告辭了。”


    展昭依然一臉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趙琮就帶著枯葉走了。


    等確定人出了地牢,白玉堂走到了牢房門前。


    “白白。”小四子過來,白玉堂伸手輕輕摸他的腦袋,看展昭。


    “你別生氣。”展昭見他臉色陰沉,“有原因的……”


    白玉堂似乎並不關注這個問題,隻是說,“我去查了一下遼國驛館,那晚巴彥喝多了,睡下後遇襲沒有什麽反抗之力,奇怪的是一直負責保護他的徒弟龍格,那晚竟然睡著了,沒有出現。”


    “他被下藥了?”


    “一種可能而已,有或者幹脆就是龍格幹的。”白玉堂道,“我問了耶律齊,他似乎也感覺到,龍格最近行為有些異常,而且他們來開封府前,在路上曾經發生過行刺的事件。當晚也是龍格突然消失不見,刺客就來了,這也是他躲進開封府住的理由之一。”


    “龍格有嫌疑。”展昭架著腿,伸手拉白玉堂的胳膊。


    “怎麽?”


    展昭笑著問小四子,“聞著味兒沒?”


    “嗯!”小四子笑嘻嘻仰臉,“螃蟹!”


    白玉堂無奈地望了望天,從剛才站的地方,拿過來了一個碩大的食盒。抬手輕輕一挑那鎖著門的鎖鏈,發現隻是象征性地掛著。白玉堂皺眉,將食盒放到展昭他們麵前,打開——裏邊是一大盒子的螃蟹,還有醋碟以及一些兩人喜歡吃的點心和炒麵。


    白玉堂還拿了公孫讓他帶來的厚厚貂裘皮以及一個取暖的炭火盆和兩個手爐。


    展昭和小四子拿著螃蟹腿兒,見白玉堂還是黑著臉,都瞧他。


    石頭打了個哈欠,白玉堂將紫影給他的一大包石頭的口糧放到了一旁,石頭趕緊爬起來吃東西。它肚皮底下的鬆軟地麵就暴露了出來。


    白玉堂一眼看到了。


    展昭就說,“原來土爪狸在下麵,因為一些原因,所以要這樣子才能見到他。”


    白玉堂點了點頭,卻似乎並不買賬。


    展昭遞了一筷子蟹肉給他,“吃不吃?”


    白玉堂到了他眼前坐下,吃了一口。


    “這個螃蟹是陷空島的是不?”小四子問,“肉是甜的。”


    白玉堂點了點頭。


    “你還生氣啊?”展昭戳戳白玉堂。


    “我自然不會生你的氣。”白玉堂見展昭還在內疚,忍不住皺眉,沒理由讓他受了委屈還在這裏幫趙禎他們道歉。


    “有特殊原因的。”展昭指了指洞口。


    白玉堂淡淡一笑,“有原因又怎麽樣?”


    展昭瞧他。


    白玉堂指了指螃蟹,“這是我前兩天讓白福回去拿來的,本想跟你在船上開開心心的吃,這就是損失,可以理解不代表會原諒。”


    展昭無奈,“那你是拆了皇宮了,還是燒了禦花園了?你可別為難包大人啊,他很難做的,你看我走的時候他那麽難過。”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


    小四子左右瞧了瞧,拿起一個食盒夾了好幾個螃蟹,又拿了一碟子醋,披上袍子坐到吃飽了的石頭背上,“石頭,我們去下邊找那個爺爺一起吃。”


    石頭帶著小四子就鑽進洞裏去了。


    牢房裏隻剩下了白玉堂和展昭兩個人。


    展昭伸手輕輕捏了捏他臉頰,“笑一個。”


    白玉堂看著他,也沒了脾氣,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就隻這一次,若是還有下一次,我就帶你走,誰的麵子我都不給。”


    展昭伸手捏他鼻子,“就這麽說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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