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取出狀紙交給差人,差人接過交給孫洪,孫洪打開狀子一看,這狀子寫得字字千斤重,太有分量啦!這小子嚇得頭發根子發奓,膽裂魂飛!好臉哪,好險!幸虧狀子落到我手裏,這要告到孟然浩手,我不就完了嗎?孫洪叫道:“老乞婺,你抬頭看看我是誰?”


    “我不敢抬頭。”


    “抬起頭來!”


    老太太抬頭一看,原來是知府孫洪,不由叫道:“哎呀,不好!”


    孫洪手捧狀子。心想:不知什麽人膽大包天,竟敢給老乞婆寫這狀子,回衙定要追查嚴辦!於是,命人帶老太太回衙。老太太喊道:“我不告了,你把狀子還給我吧!”


    老太太想要回狀子,那當然是不可能的,孫洪也顧不得肚子餓了,剛剛回衙,便吩咐打鼓升堂。他坐在當中,衙役三班排班站立,有人帶上老太太。孫洪一拍桌案:“老乞婆,我來問你,這張狀子是誰給你寫的,快說!”


    老太太不說。孫洪冷笑兩聲,咬牙切齒地說:“你不說?來人,打嘴巴子!”


    本來老太太滿臉帶傷,這一頓嘴巴打得老太太嘴角流血,給打蒙啦!老太太說:“寫狀子的是個算卦的先生。”


    孫洪問:“姓什麽?”


    “不知道。”


    “來人哪!把算卦的全抓來!”


    這下子廣陵城裏的算卦先生倒黴了,全教押上公堂。三十五位,跪倒一大片哪!他們都說自已的卦最準最靈,可是,沒有一個算出今日自己被抓!孫洪喝道:“誰給老乞婆寫的這張狀子?說!”


    算卦先生全害怕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戰戰兢兢,說:“我沒寫。”


    “我沒寫。”


    “我沒寫。”


    孫洪火了:“你們都他媽沒寫,這張狀子難道是他媽我寫的不成?人是術雕。不打不招,人是術蟲,不打不成。來人哪,結我挨個兒打!”


    算卦的也怕挨打呀,齊喊“冤枉”。有一位開口說道:“大人哪,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叫別人受遭殃。您要打,也不能都打呀,能說這麽些人寫這一個狀子嗎?您叫老太太來認一認,老太太指出是誰寫的。您就處罰誰。”


    孫洪一聽。這話可也對。說:“老乞婆,你仔細看看,這三十五個算卦人裏,是誰給你寫的狀子。你快把他給我找出來!”


    老太太看誰,誰害怕,有的說:“老太太,您可把眼光放亮點兒,千萬看準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有的說:“老太太,我跟您一沒冤,二沒仇,您可別叫我愛冤枉苦呀!”


    老太太把這三十五個算卦的看了一遍。說:“抓的這些人我全看了。沒有給我寫狀子的那個先生。”


    孫洪一聽,火冒三丈:“什麽。沒有?不打你你是不說呀!來人,給我打嘴巴子!”


    老太太說:“給我寫狀子的是個老道。”


    老太太心想:那位道爺雲遊四海,如今哪,十有八九早走了。你們上哪兒找去呀?孫洪一聽老道為她寫了狀紙,忙說:“這三十五個人不能放,先押下去。來人哪,快去抓老道!”


    當差的一出衙門就嘀咕上了:“把老太太打糊塗了,又招出個老道來,還不定是不是呢?”


    “叫咱們抓老道,上哪兒抓去呀!”真巧,沒走幾步遠,迎麵來了一個老道,手拿毛竹卦板。當差的一看,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念叨老道。老道就來啦!當差的跑過去,二話沒說,刷!用鎖鏈子把老道就給套上了。這個老道非是別人,正是代天巡守孟然浩。孟然浩一怔,問:“貴差們,貧道身犯何罪?”


    差人說:“你問誰呀?走吧!”


    暗中保護孟然浩的張文、李武一看,剛要過來營救,見孟然浩一搖頭,二人就明白了。張文在衙外等著探風聲,李武撒腿跑了。


    公堂上剛把三十五位算卦的先生和老太太押下去,當差的就進來了:“稟大人,寫狀子的老道抓來了。”


    孫洪一聽大喜:“押上堂來。”


    有人押上孟然浩。孫洪看了看孟然浩,頭戴九梁道巾,身穿藍色道袍,腰係水火絲絛,白襪雲鞋,四十歲上下,儀表非凡。仙風道骨。孟然浩隻好委屈一時,跪在堂前。


    孫洪喝問一聲:“老道,你出家在何地?道號何名?從實講來!”


    “貧道雲遊四海,到處為家,道號木曰。貧道不知身犯何罪,被壓上堂來!”


    “你給一個李老太婆寫過狀子嗎?”


    “寫什麽狀子?”


    “諒你寫了也不會說。來人。把老乞婆押上來。”有人答應一聲,把老太太押了上來。孟然浩一看,把老太太又打得挺重,暗罵:孫洪,你好狠心哪!


    孫洪說:“老乞婆,你看著他是不是給你寫狀子的那個老道?”


    老太太一見孟然浩,心裏咚咚就跳起來了,心想:人家這位道爺好心給我寫狀子,搭墨、搭紙、搭工,分文不取。如今被抓上公堂,我要一說是他,他還活得了嗎?我豁出去了,打死我,我也不說是他!老太太拿定主意,搖搖頭說:“不是他。那個老道比他年歲大,胡子全是白的。你們抓錯了。”


    孫洪哪肯輕易放過孟然浩,叫人準備好筆墨,紙,說:“老道,你寫幾個字,本官看看。”


    孟然浩知道孫洪要對筆體,提筆在手,另換筆體寫了幾個字。有人接過交與孫洪,孫洪接過來與狀子一對,兩種筆體完全不同。孟然浩說;“知府大人,貧道沒有罪呀!”


    孫洪發出一陣奸笑:“哼,有錯抓的,沒有錯放的,也不能白把你抓來呀!來人,給他夾上大枷,拖到衙門口夾他半天再說!”


    當差的給孟然浩夾上大枷,推下堂來。摁到衙門口那兒了。張文一見代天巡守孟然浩被大枷夾上.可嚇壞啦!暗想:這還了得!剛要過來解救,孟然浩忙給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不叫他管。張文隻好呆在一邊兒。他不敢離開這地方,要是一離開,出了事兒怎麽辦?


    孫洪在堂上還在折磨老太太,他想:把老太太折磨死,那姑娘就歸他兒子了,別人誰還追究呀?正這工夫,有人飛跑來報:代天巡守大人已到城外。這一報把孫洪可嚇壞了,急忙叫人把老太太先押下去,怕坐轎慢了耽誤事兒。命人準備快馬。


    孫洪匆匆忙忙打馬加鞭去接代天巡守大人。差人們跟著飛跑而去。都忘了衙門外還夾著一個老道呢。大街上的人都嚇得緊忙往兩邊躲。不知出了什麽事兒。


    孫洪騎馬一跑出南城城門,就見有一隊人馬奔來,來得還挺急。孫洪還琢磨呢:代天巡守大人怎麽來得這麽急呢?孟然浩讓差人給帶走了,那能不急嗎?要是孟然浩出了事兒。李武怎麽交代呀?他一聲令下,三千禦林軍、五百削刀手、四十名校尉,抬著一乘八抬大轎,緊著跑呀!


    孫洪不知出了什麽事兒,心驚膽戰,急忙下馬,迎轎跪倒:“下官迎接大人一步來晚,望大人恕罪。”


    李武勒馬問道:“你是什麽人?”


    “廣陵知府孫洪。”


    “為何才來?”


    “隻因下官方才出城迎接大人,大人來到。下官一時膽大回衙用膳,不想此時大人來到,下官該死,望大人恕罪。”


    這小子說了半天好話,轎簾也沒往起撩。也沒聽轎裏大人答言。他心裏更慌神了。


    李武說:“代夫巡守大人定是與你生氣了,你快起來引路,到府衙再說。”


    孫洪暗想:壞了,孟然浩挑我的眼啦!他站起身來。也不敢再上馬了,把馬交給跑來的差人,他手扶轎杆,隻好跟抬轎的一塊兒用步量。


    抬轎的哪是走哇,是撒開腿跑!孫洪也隻好跟著跑。跑得他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張著大口緊喘氣,他哪受過這個罪呀!他心裏還埋怨呢:幹什麽跑得這麽快呀?代天巡守大人坐在轎裏也不舒服呀!他心裏埋怨,嘴上不敢說,腿兒還得緊倒騰。


    一進城,看熱鬧的老百姓可就擁擠不動了,誰見過今天這種場麵呀?堂堂廣陵知府,手扶轎杆跑得氣喘籲籲,太狼狽了。孫洪見那麽多人都看自己,指劃自己,覺得太難為情了。到了府衙門前,大轎落平,李武下了馬,站在轎旁。孫洪又撩袍脆倒在轎前,口尊:“代天巡守大人在上,下官孫洪接大人下轎。


    轎裏沒聲,孫洪提高嗓門兒又說:“大人,下官孫洪請大人下轎。”


    轎裏還是沒人答話,孫洪覺得奇怪:這位大人怎麽不答話呀?他扭過頭來,壓低聲音問李武:“貴差,大人怎麽不說話呢?”


    李武說:“可能大人一路上過於勞累,在轎裏睡著了。你自己過去打開轎簾看看吧。”


    孫洪站起來,悄悄走上前去,伸手輕輕一撩轎簾。小聲叫著:“大人。大人!”叫著往裏一看:啊?轎裏沒人!慌忙轉問李武:“貴差,轎裏怎麽沒有大人哪?”


    李武說:“來時大人還在轎裏,怎麽進城大人就不見了呢?孫洪,你把大人折騰到哪裏去了?”


    孫洪嚇得一個勁地打哆嗦,口尊:“貴差,下官冤枉呀!下官不知道大人的去向,怎麽能折騰大人呢?再說,下官哪敢折騰代天巡守大人呀?”


    這工夫,孟然浩亮開嗓門兒,喊道:“李武,他把我夾在這兒啦!”


    李武扭頭順聲一看,哎呀,代天巡守大人正在那兒被大枷夾著呢!忙對孫洪喝道:“膽大孫洪,還不快放開大人!”孫洪一聽,我的媽呀!立時嚇得尿了一褲子。


    孫洪嚇得尿了一褲子,暗想:沒料到這個老道竟是代天巡守大人孟然浩,我算完啦!此時,孟然浩叫道:“張文、李武,你們怎麽見死不救哇?”


    二位禦總兵急忙上前,命差人放開孟然浩。李武說:“哎呀,大人,為何落到這般光景?”


    “瞎。知府派人把我抓起來了,我也不知身犯何罪!”


    李武拉刀要殺孫洪,孟然浩說:“別殺,這好幾十斤重的大枷,夾了我半天啦。來人呀!把孫洪夾上,叫他在夾我的這個地方,也美一會兒吧。”


    有人上來,帶過孫洪,把大枷給他夾上了。差人們全過來給孟然浩道驚。孟然浩吩咐,借知府衙。打鼓升堂。坐定之後。說道。“府衙的差人,先把張門李氏帶上堂來。”


    老太太上堂一看:喲,這不是給我寫狀紙的那位道爺嗎?跪在地上,叫道:“道爺在上。”兩旁站班的一喊堂威。嚇得老太太不敢再說話了。


    孟然浩一沉臉:“你們對老太太發什麽威?”


    這一句話說完,堂上鴉雀無聲。


    孟然浩說:“本官代天巡守,你的冤屈有本官給你做主。”


    老太太千恩萬謝,說:“大人,知府還抓來三十五個算卦的先生呢!”


    孟然浩一聽,忙叫人放了三十五個算卦的先生。這些人高高興興地出了衙門,紛紛議論:“這位代天巡守大人真不錯,稱得起兩袖清風!”


    孟然浩又叫府衙差人帶著自已的差人去抓來孫福.救回張桂香。府門的差人最會看風使舵,哪頭風硬隨哪頭。班頭張三、李四。平時可會給孫洪的兒子孫福溜須了,今天一馬當先,走在前頭,領著孟然浩的差人一直闖入孫福的房中。


    孫福這小子逼張桂香和他成親,張桂香死也不應。孫福正打張桂香呢。張三進屋大喝一聲:“住手!”


    孫福一愣,李四上前,叭!叭!就給了他倆嘴巴子。


    孫福火了:“你們瘋了,我是你們少爺!”


    張三說:“我是你爹!”


    李四說:“我是你爺爺!”


    張三一抖鎖鏈,刷的一下把孫福套上了:“走!”張三在前邊牽著,李四在後邊推著,押走了孫福。孟然浩手下的差人看見張桂香披頭散發,被打得遍體鱗傷,說道:“姑娘,別害怕,跟我們去見代天巡守大人吧。你母親在公堂上呢,代天巡守大人給你們母女做主。”


    張桂香一聽,急忙隨差人出房奔公堂而來。孫福被押上大堂,一看不是他爹坐堂,立時就耷拉腦袋了;一聽說讓他給代天巡守大人下跪,這小子就傻眼了,跪下喊道:“大人,饒命啊!”


    孟然浩一瞅,這小子長得個子不高,小腦袋瓜兒,小腳丫兒,短胳膊,短腿兒,大肚囊,兩頭尖,中間大,越看越象個尜兒。就他這副尊容,真夠六十人看半年的啦!有人帶來張桂香,母女相見,抱頭大哭。女兒見娘滿臉血跡,心裏痛得象刀紮一般,娘見女兒處處是傷,心裏疼得象刀剜似的。


    孟然浩對手下差人耳語一番,差人來到衙門口。衙門口看熱鬧的老百姓擁擠不動,都來看知府孫洪。孫洪往日不可一世,如今讓大枷夾著呢,垂頭喪氣。老百姓那叫一個解氣。


    差人開口叫道:“代天巡守李大人曉諭黎民百姓,有冤的申冤。有狀的告狀呀!”


    差人喊過之後,帶孫洪上堂。孫洪跪倒就喊:“求大人開天恩,求大人開天恩!”


    孟然浩吩咐給孫洪去掉大枷,將孫洪父子帶到一旁。這工夫,申冤的、告狀的,呼啦一下子都上來了。告的都是孫家父子:告孫福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告孫洪縱子胡為,詐取民財……孟然浩審問孫福、孫洪,二人一見鐵證如山,隻好供認,畫了押。孟然浩處理案子卜分果斷,一聲令下.十字街立下法場,將孫福開刀斬首,把孫洪的官職一擼到底,永不再用,家中的財產,給他留下一小部分,大部分歸公;叫孫洪拿出二百兩紋銀給張家母女,限他三日之內離開廣陵城。


    張家母女千謝萬謝,同眾人下堂而去。十字街上斬了孫福,百姓喜笑顏開,奔走相告,真是大快人心!廣陵府的大小官員都來拜見代天巡守大人。孟然浩告訴差人:免參免見。孫洪找人把兒子死屍裝進棺材,找個地方埋了。為什麽這麽急著辦?因為三日之內必須離開廣陵,多呆一天也不行啊!


    孫洪恨透了孟然浩,暗暗叫道:孟然浩呀孟然浩,你太狠啦!我就這一個兒子,你給我殺了,又撤了我的官兒,把我家財產歸公,還把我趕出廣陵城。哼,在這三日內,我叫你腦袋搬家!


    孫洪把兒子埋完,天也黑了,他偷偷去找蘇景宗,蘇信宗。蘇景宗、蘇信宗哥兒倆是廣陵府的兩個總兵,與孫洪有八拜之交。二人把孫洪接進待客廳,擺酒給他壓驚。孫洪大哭:“二位賢弟呀,這酒我是喝不下去啦!”


    蘇景宗說:“大哥,別難過。你的事兒我們全知道了。我們本想見見孟醉鬼是什麽樣,不料他來了個免參免見。我們哥兒倆正琢磨如何收拾孟醉鬼呢。”


    蘇信宗說:“朝中寧王已經派人給我們送來密信,說孟然浩哪時到,叫我們哪時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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