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身子一日比一日笨重,整個人也豐潤了很多,再也看不見往日的消瘦的痕跡。


    若是說從前的她纖細的身形,再加上一張純善的笑臉,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那麽,現在的她就如三月暖春裏初綻的花朵,嬌豔欲滴。


    呂媽媽壓低了嗓音,尷尬的回答:“回夫人話,這是錦鵲。”


    杜若扶著夏阮坐下,又將袖爐遞給夏阮後,才往後退了一步。


    夏阮坐穩了身子,看著地上跪著的少女,發髻已經略顯淩亂,但是依舊可以看的出長了一張不俗的容顏。


    但是比起這位奪目的少年,夏阮一進屋更是注意到,玄英唇畔那掩不住的笑意,略顯得意。


    “錦鵲?”夏阮喃喃自語,看著地上跪著的少女道,“你犯了什麽錯?”


    錦鵲抬起頭,一臉錯愕的看著夏阮。


    她沒有想到夏阮會問她這個問題,畢竟夏阮是長安侯夫人,而她不過是四小姐從外麵撿回來的一個丫頭。她違背了夏阮的意思,那麽夏阮應該和呂媽媽一樣,恨不得處死她才對。可是,現在夏阮居然問她,犯了什麽錯?


    錦鵲一時有些語塞,有些不懂夏阮到底是在想什麽。


    其實,除了杜若和夏阮,這裏的誰也猜不出來,夏阮為何會恰好在這個時間內到蕭意雪的院子裏來。


    蕭意雪看著夏阮的眼神,若有所思。


    “夫人。奴婢求求你了……”錦鵲對著夏阮磕頭,嗓音哽咽,“奴婢不願去閑月閣,奴婢隻想一輩子伺候四小姐,哪裏都不去。”


    錦鵲的話就似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林姨太太和呂媽媽的臉上,她是林姨太太舉薦的人,結果卻鬧出了不願意去的笑話。


    現在的呂媽媽神色也越來越尷尬,她轉頭看著地上的錦鵲,“放肆,你在夫人麵前說了什麽話。你這個下賤的東西。別髒了夫人的眼。你剛才不是一心想要這瓶子裏的東西嗎?現在給你了,怎麽?又不想要了,這可由不得你。”


    說完呂媽媽便挽起袖子,想要親自將瓶子裏的鶴頂紅灌到錦鵲的嘴裏。


    她現在也是急了。畢竟這件事情若是傳到侯爺耳裏。會讓侯爺失望的人不是夏阮。而是林姨太太。


    自從侯爺入京開始,侯爺和林姨太太的感情似乎也越來越淡,很多時候林姨太太想見侯爺一麵。也是有些難的。侯爺表麵上依舊對林姨太太恭敬,可是很多小事情,卻不如從前了。


    侯爺變了,所以林姨太太才會害怕。


    她是跟在林姨太太身邊的人,自然什麽事情都要為林姨太太著想。若是林姨太太和侯爺的母子感情破裂,林姨太太在長安侯裏沒有地位,那麽她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她和林姨太太就如同一條船上的人,一損俱損。


    所以,此時錦鵲的話打了林姨太太的臉麵,那麽也等於打了她。


    錦鵲瞪圓了雙眼看著呂媽媽,拿起瓶子便要自己喝下去。


    “住手。”夏阮話音剛落,六子便從一邊衝了上去,將錦鵲手裏的瓷瓶打倒在地。


    瓷瓶落在大理石鋪成的地麵上,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裂開。裏麵的毒藥流淌了出來,染綠了地麵,讓整個屋子裏充滿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杜若反應很快,她從袖口裏掏出手絹,放在了夏阮的身前。


    夏阮用手絹捂住鼻翼,手絹上散發的淡淡的藥香,讓她整個人舒服了一些。


    杜若皺著眉頭走到碎片麵前,仔細地端詳了地上的綠色的藥水,等了半響才道:“夫人,這是鶴頂紅。”


    屋子裏的藥味散發的很快,一會便再也沒那種刺鼻的味道了,夏阮將手絹放下之後,才笑著看著呂媽媽。


    她什麽都沒有說,卻讓呂媽媽感覺有些不妙。


    林姨太太一直都說夏阮是個不好對付的女子,可是她卻不以為然。


    不過就是個沒見過大風大浪的女子,再聰明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裏去。


    再厲害的女子,她的厲害,也不過是依附男人。


    所以,隻要侯爺站在林姨太太和她這邊,那麽夏阮就翻不起什麽風浪。


    可是現在……夏阮卻抓到了她的把柄。


    錦鵲回過神來,雙眼通紅:“夫人,你為何不讓奴婢死?難道,奴婢連選擇死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這世上,最簡單的便是死,隻要一條白綾眼一閉,便成了。”夏阮從呂媽媽的身上挪開視線,看著一臉悲憤的錦鵲,“你若是不願意,我自然是不會強迫你的。這種事情,強迫不的。隻是,錦鵲你告訴我,為何不願意去閑月閣?”


    錦鵲抿著下唇,眼裏噙著淚水,卻依舊不願意讓淚水滾落出來,她故作堅強的樣子,卻讓夏阮有些動容。


    “在奴婢娘死的時候,奴婢答應過娘親。此生就算嫁給小廝農夫,也絕對不為人妾室。”錦鵲想了一會,還是咬著牙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求夫人成全。”


    錦鵲說完,又對著夏阮磕頭。


    不是任何女子都愛慕虛榮,不屬於她們的東西,就算在麵前,她們也絕對不會心動。


    不是任何女子都願意拋棄自尊去愛一個不是自己所愛的人,來換取日後的榮華富貴。


    夏阮看著錦鵲的時候,的確略微有些吃驚。


    她看多了那些犧牲一切想要往上爬的人,不能得到男子的寵愛,就拚命的陷害身邊的人。所以錦鵲的想法,倒是讓她微微一怔。


    很快夏阮便笑了起來,搖頭:“誰告訴你,你去了閑月閣。便就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接下來的意思,周圍的人都聽懂了。


    這下,錦鵲看著呂媽媽的神色,帶著幾分錯愕。


    夏阮和林姨太太說讓錦鵲去閑月閣,但是卻未曾說要讓錦鵲做蕭九的小妾。而林姨太太當時以為夏阮退步了,便已經吩咐人放出來這個消息了。


    林姨太太故意放出消息,那麽這個消息讓莊子上所有的下人都知道,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林姨太太的想法是讓夏阮騎虎難下,畢竟是夏阮讓錦鵲是閑月閣的。又不是她。那麽錦鵲也是夏阮送到蕭九身邊的人。這些事情都和她無關。


    下人們私下的傳言,蕭九自然也是會聽到的。


    夏阮不可能因為下人們的留言,就跑出去和下人們解釋,這是她的主意。


    認定了這點。林姨太太做出來。便是順心順手。


    錦鵲多少知道一些。也是因為林姨太太放出消息的速度夠快。


    但是現在夏阮卻說……


    這下,呂媽媽也驚訝的極了,但是反應過來之後。呂媽媽隻覺得自己的臉上紅的厲害。


    “侯爺不出三日便要到莊子上來了,侯爺喜歡在閑月閣看書,所以那邊需要人伺候。”夏阮撫摸著自己的袖爐,垂眸道,“林姨太太和我無意說起,說你是個機靈的丫頭,又識字。所以,我才讓你去閑月閣伺候,卻不想鬧成這樣。你若是舍不得四姐,那麽我換個人去便好了。”


    夏阮話音一落,蕭意雪差點站不穩身子。


    這……簡直是在顛倒黑白,還有些……


    蕭意雪一時間哭笑不得。


    錦鵲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是林姨太太的意思,更不知道林姨太太在夏阮麵前提起過她的名字。這下,夏阮反而是自己說出來了。


    夏阮沒有特意跟下人解釋,隻是隨意將事情說出來了,而且還理所應當。


    表麵上看起來,是夏阮在訓斥錦鵲不懂規矩癡心妄想,找了個謊言來維護林姨太太。實際上,夏阮卻將莊子上散布的消息的罪魁禍首的惡名送給了林姨太太。


    這件事情,隻有夏阮和林姨太太知道。


    夏阮作為長安侯夫人,如今和蕭九新婚燕爾,剛有了身孕,正是她驕傲的時候,又怎麽會主動給蕭九納妾呢?她雖然為人和善,但是卻也是個女子。


    隻要是個女子,都不希望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


    既然夏阮不可能將這樣的消息散布出來,那麽唯一能散布這個消息的人,便是其中的林姨太太。


    林姨太太是蕭九的生母,從前雖然隻是一個小妾,但是南蕭的人死的死沒的沒,現在長輩中也就剩下這麽一位林姨太太。她素來自稱信佛,也很少在人前走動,周圍的人對她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林姨太太自然是希望兒孫滿堂,所以她自然是會支持蕭九納妾的。


    所以,這次散布消息的人,便不言而喻了。


    現在,屋子裏的人,幾乎都知道,夫人這次是被林姨太太給坑了,現在還要擺著笑臉來幫林姨太太收拾殘局。


    夫人,太可憐了。


    林姨太太想讓錦鵲給蕭九做小妾,可是奈何錦鵲不同意,鬧出如此丟人的事情。


    林姨太太不能出麵解決,呂媽媽惱羞成怒,想讓錦鵲喝下毒酒,好讓這件事情平息。


    今日,若是夏阮不來,想必錦鵲已經成為了一具不能言語的屍首。


    錦鵲略懂一些詩書,她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咬牙切齒的看著呂媽媽,眼裏全是憤怒。


    她和夫人,都進了林姨太太的局。


    但是很快,錦鵲又跪著走到夏阮身前,自己打了自己一個耳光,輕聲道,“夫人恕罪,是奴婢想多了。奴婢是願意去閑月閣的,奴婢願意伺候侯爺。”


    這下,呂媽媽差點被錦鵲的話,氣的暈闕了過去。


    她用毒藥逼錦鵲去,錦鵲不願意去。


    然而,夏阮出麵說了幾句顛倒黑白的話,錦鵲卻願意去了。


    這,太可惡了。(未完待續。。)


    ps:昨天斷更了很抱歉。


    小姨在手術,喉嚨不能說話,夜裏要人陪著。


    昨天拿著筆記本在醫院,什麽都寫不粗來qaq,所以斷更了。


    為了補償,我最近會一直雙更的。


    今天還有更新。


    抱歉,再次跟各位說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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