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tw)”


    內侍輕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擾了正在發怔的她。


    皇貴妃抬起頭臉,眼下一片淤青,“是不是皇上出什麽事了?”


    這幾日,她從未睡好過。


    她害怕一眨眼,建廣帝便撐不下去了。


    現在秦朔虎視眈眈,若是建廣帝在這個時候去了,那麽她和秦鶴便就危險了。


    送到太極殿的湯藥一碗接著一碗,每一碗她都會當著建廣帝的麵先嚐一小口,等建廣帝安心後,她才將湯藥喂到建廣帝嘴裏。建廣帝這段日子疑心病更重了,除了她送的湯藥,外人送來的一概不喝。


    像是知道自己似乎不行了一樣,建廣帝那日居笑著說,“孤說會一直對你好,現在想想,孤似乎食言了。”


    皇貴妃微怔,然後搖頭,“皇上,妾很幸福。”


    “說謊。”建廣帝指著她的眼睛說,“你一撒謊,便會眨眼。從前,你亦是這樣。”


    皇貴妃聽了垂眸,半響後才道,“皇上,藥涼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說謊的時候,是否會眨眼。但是不知u為何,聽這裏這些話後,心中居然覺得酸楚。倘若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想她還是會做一樣的決定,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當初她愛的男子,早已死在了從前。


    如今現在的人,是個時不時想殺掉她的人。建廣帝失去理智的時候,甚至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差點斷氣。


    皇貴妃已經習慣了,建廣帝不按常理出牌。


    “回皇貴妃話。”內侍走近了一些,“六皇子在太極殿外大鬧,說是想見皇上。可皇上的脾氣……皇貴妃你也是知道的,皇上這幾日生六皇子的氣。又怎麽會見六皇子。”


    六皇子再不好,畢竟也是大秦的皇子。


    建廣帝雖不願見六皇子,卻也沒明著趕六皇子走。


    而他們這些內侍。又怎麽好出言趕六皇子離開呢?


    隻是太醫一再囑咐,皇上需要多歇息,可六皇子在殿外鬧騰的太厲害……


    皇貴妃想了想,才道,“本宮現在便去太極殿。”


    皇貴妃從站起來後,滿眼的疲憊。“你去告訴濁妃娘娘。說今兒天氣好,讓她去禦花園走走。”


    內侍雖不懂皇貴妃為何會說這些話,但是還是立即點頭。“小的知道了。(..tw無彈窗廣告)”


    從皇貴妃的殿宇到太極殿的距離,其實很短。


    當初,不知多少妃嬪,羨慕皇貴妃住的殿宇。


    隻是,皇貴妃抬起頭,看著眼前輝煌的建築,卻忍不住露出苦澀的笑。


    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呢?


    不到半柱香時間,皇貴妃便出現在六皇子眼前。


    秦賢抬起頭,對皇貴妃行禮,“兒臣,見過皇貴妃。”


    “怎麽在這裏跪著?”皇貴妃故作驚訝,“六皇子。快進殿坐坐。”


    秦賢咬了咬下唇。他十分迫切的想要見到建廣帝,可是沒有建廣帝的吩咐。他又怎麽可能走進眼前的太極殿內。


    皇貴妃是唯一一個,進太極殿不用通傳的人。


    秦賢搖頭,“父皇不願意見兒臣。”


    皇貴妃微微愣了楞,然後才安慰道,“你別怪你父皇,這幾日你父皇總覺得太疲憊,又一直昏睡。等過幾日,你父皇身子好些了,本宮再同你父皇講講,可好?”


    秦賢今日來這裏的目的,其實是為了瞧瞧建廣帝的身子到底如何了。他派的人,總是不能接近建廣帝的身邊,秦賢開始急了……


    他害怕建廣帝突然去世,而他這邊又不能得到確切的消息。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所以想親自來看一次。


    但是,秦賢怎麽也沒想到,他在殿外跪了這麽久,建廣帝卻依舊不願意鬆口見他。


    “兒臣,是關心父皇的身子。”秦賢顯然不肯離開太極殿,“皇貴妃,請你幫幫兒臣。”


    皇貴妃站起來,歎了一口氣,道,“好,本宮試試。”


    說完,便轉身了進了太極殿。


    皇貴妃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卻讓秦賢格外的吃驚。


    他母妃同皇貴妃向來勢如水火,這會皇貴妃卻顯得十分的大度,願意幫他這個忙。


    秦賢想了想,覺得有些可疑。


    隻是皇貴妃進了殿內,便沒有再出來。


    守著太極殿的錦衣衛依舊如初,沒有喚他進去的意思。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秦朔出現在了太極殿。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秦賢,笑著道,“六弟。”


    秦賢怎麽也沒想到,秦朔會出現在這裏。此時的他狼狽極了,因為跪了許久,所以衣裳早已被汗水打濕。


    “四哥,你怎麽來了?”秦賢雖然不悅,但是還是主動和秦朔說話,“你也擔心父皇的身子嗎?”


    秦朔走上前去夫妻秦賢,搖頭,“我剛進宮看望母妃,聽他們說起你跪在這裏。我是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


    秦賢聽了,啞然。


    秦朔的意思很明白,整個宮裏的人都知道他跪在這裏求見建廣帝。


    秦賢的骨子裏,是一個十分要臉麵的人。


    所以,他沒有多想,便站了起來。


    “呀……”秦賢因為跪了太久,剛站起來便覺得腿麻,差點跪在了秦朔的身前。


    秦朔反而扶住了秦賢,“六弟小心。”


    秦朔的力氣很大,幾乎一下便將他扶穩。這使秦賢不禁挑眉,這個樣子的秦朔,哪裏像是一個病秧子。


    秦賢站穩了身子,開始琢磨這裏麵的事情。


    為何,秦朔好巧不巧,會出現在這裏。


    秦賢想了想,才試探問道,“四哥,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秦朔放開了扶著秦賢的手,微微一笑,“反而是六弟,最近似乎消瘦不了不少。”


    秦賢垂頭,無奈的擺手,“哪有。我身子比四哥硬朗,多替父皇分擔一些事情,也是應該的。”


    “是嗎?”秦朔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秦賢過多的議論,隻是抬起頭,看著這太極殿,“我記得七歲那年,同六弟也是這樣,站在太極殿外。”


    秦賢聽了之後,便抬起頭來。


    七歲的事情,他早已忘記了……


    他唯一記得的便是小時候,喜歡同大哥還有清河公主一起欺負秦朔。那個時候的秦朔,像是一個可憐蟲一般躲著他們。


    有一次,他和清河公主,將秦朔喜歡披風丟到了水池中。秦朔急的團團轉,最後跳入池子裏……


    等太監將秦朔救上來的時候,秦朔的臉色早已蒼白,他的手緊緊的抓住那件披風,死也不肯鬆開。後來,秦賢才知道,那件披風是太後送給秦朔的。


    太後對秦朔很少有關懷的時候,難得送一件披風給秦朔,卻讓秦朔視若生命。


    這件事情之後,太後隻是輕聲訓斥了他和清河公主,又重新讓人趕了一件新披風給秦朔。


    秦賢記得,他看到秦朔拿到新披風的時候,沒有喜悅的神色,反而平淡極了。


    再過幾年,秦朔便搬離的皇宮。


    走的時候,秦朔沒有帶走那兩件披風。


    或許就是那個時候,秦朔便同他們是不一樣的了。


    秦賢扭頭,不敢直視秦朔。


    “我不記得了。”秦賢半響後才說道,“四哥,我先走了。”


    他不想再在秦朔麵前多呆一會,似乎和秦朔多說一會話,他的腦海裏便會全部浮現那些不好的記憶。這對秦賢而言,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從前,不會這樣。


    秦朔點頭,遺憾地說,“可惜六弟都不記得了,而我卻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年我在太極殿想見父皇,可是父皇卻不願意見我。後來六弟從太極殿內出來,見我還在殿外候著,便讓我早些離開,說父皇累了不願見我。若不是六弟勸我,我怕是會在太極殿外一直等呢。”


    也就是那個時候,秦朔對這份父愛絕望了。


    他以前一直以為,太後願意養著他,多少因為喜歡他。


    可是秦朔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


    自己掉進池子裏,隻是為了拿回太後送他的披風。他快要丟掉了性命拿回來的東西,在太後的眼裏什麽都不是。


    秦朔漸漸地明白,他們對他的偶爾的好,不過是可憐他,施舍他一些感情而已。


    這些感情,不是真實的。


    秦朔看著太極殿,笑了起來。


    不是真的感情,他不稀罕,也不想要。


    這個時候,內侍推開太極殿的門,快速跑到秦朔和秦賢身邊,福下身子說,“四皇子,皇上說要見你。”


    秦賢聽了,瞪圓了雙眼,“你說什麽?”


    內侍重複了一遍,“四皇子,皇上說要見你。”


    “麻煩公公了。”秦朔看著秦賢,淡淡的笑了笑,“六弟,你早些回去吧,父皇乏了,怕是不會見你呢。”


    秦朔說完之後,便跟在內侍的身後,朝著太極殿走去。


    秦賢愣了半響,他怎麽也沒想到,當初那個最不受寵的小畜生,現在居然能進太極殿內。


    父皇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見這個小畜生?


    難道……


    秦賢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他不敢往下想,而是疾步朝著宮門走去,他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束手待斃不是他的原則。


    到了時候時候,他必須要和自己賭一場。


    輸贏,就在今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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