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英笑道:“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你一定不知道。”慕秋白道:“你最好少說些廢話。”張少英莞爾一笑道:“無論是別人誇我還是詆毀我,我都會尋找自己的不足,所以我學會了知足常樂。”慕秋白問道:“跟我們決鬥有幹係?”張少英道:“我隻是怕我一出手,便將你打倒了。”圍觀之人素知張少英愛耍嘴皮子,本自為他擔心,聽得此言皆出聲嗬斥臭罵。像這樣正式的決戰是何等的莊嚴,張少英如此調笑,實是失禮,又影響氣韻,如何接得住氣定神閑的慕秋白二十招。


    慕秋白道:“有時候的你的話很動聽,有時候也很討厭。”張少英一挺水寒劍,笑道:“你出劍吧。”慕秋白沒有再說話,凝神聚氣,陡然出劍,疾閃中一招無極四方,這一招連續攻擊四個方向,將敵人一步步帶入劍圈之中。張少英豈肯相就,有了姬靈霜的指點,接下來自是不費事。慕秋白的攻擊一向淩厲,冰封影月,烈火朝陽,冷熱之間勁氣交融,令人窒息。張少英的內力便在於渾厚,奮力之間擋下三招卻是不難。但姬靈霜也不知慕秋白的劍法究竟如何,隻能以自己的經驗,讓張少英全力防守,他隻需失誤一招便必死無疑。每個劍招都有破綻的,招數的領悟一直是張少英的缺點,這是短時之內領略不到的。但張少英隻接住了慕秋白七招,第八招落葉飛花便抵擋不住。


    危急之中張少英突然使出十分陰陽氣,力道自劍尖上傳來,這點慕秋白早已知曉,他竟可以避開。亦可運力抵抗。這內力重疊的吐納法門慕秋白同樣精深,但十分陰陽氣的怪異之處在於,張少英在姬靈霜的幫助下已練到了第二層,這過了些日子,張少英練功本就事半功倍,再加上姬靈霜的指點,他究竟到何種程度不可知。而是在於張少英究竟是合力重迭還是分散重疊,倘若張少英隻習得了兩層便不足慮。但若習得了三層四層便難以抵擋了。於是慕秋白選擇了避開,像張少英這樣的爛的劍法,慕秋白並未放在眼裏,再壓製他也不難。張少英一閃開,哈哈大笑道:“你輸了。”


    圍觀之人無不驚異,而慕秋白的劍已遞到了張少英的咽喉。冰冷的水寒劍令張少英打個寒顫。嘩然間有人大罵,張少英又想耍嘴皮子了。但熟悉張少英的人都知曉,麵對慕秋白這樣的高手。一絲的懈怠便足以致命。倒是姬靈霜柳燕二女坐在台下,自顧飲茶,毫不擔心,便知張少英無礙。慕秋白收了劍,臉色不悅,說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張少英向後退了一步,笑道:“你該知道我的,我說你輸了便輸了。”慕秋白道:“你最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你將永遠消失。”張少英笑道:“剛剛我一掙脫了你,你自問能在幾招內再將我困住?”慕秋白道:“兩招。”張少英笑道:“這就對了。兩招之外我若是使出飛天乘龍斬,你接的住麽?”慕秋白一怔。眼色沉重,說道:“作為朋友我相信你,但你要清楚這樣的代價。”


    逍遙閣三層上下皆叫嚷了起來,張少英會飛天乘龍斬那才是怪事,然而慕秋白相信已經足夠了。慕秋白轉身退下了台,張少英衝天而起。身姿瀟灑如意,頓時藝驚四座,這是真正的飛天乘龍斬。五劍遞出,嘩然間勁風大作,猶如流星墜落,驟然爆發的閃電般的劍法,竟是那樣的華麗和霸道。每個人都在震驚之中,張少英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奇,尤其是這五分飛天乘龍斬使出來,隻有驚奇和滑稽。一些聰明之人自是先明白過來,這樣的手段恐怕是姬靈霜的傑作,亦或者是上官蝶舞。竟然上官蝶舞出自刃宗,飛天乘龍斬也就不足為奇了。飛天乘龍斬其實很簡單,實則是在於它霸道的力量,無人能擋。巨大的方石都為之一震,已顯裂紋,這樣霸道的劍法,的確是驚天動地,令人畏懼。慕秋白知道,這是上官蝶舞的手段,普天之下除了刃宗,不會再有人會使飛天乘龍斬。雖然冥宗將劍譜給了仙宗,但仙宗卻不會泄露,盡管會拿去給姬沄,姬沄也不會如此快便送到姬靈霜手中。


    張少英不住喘息,已有些站立不住,嘿嘿笑道:“你輸了吧?”慕秋白答道:“我輸了。”張少英道:“那你站著別動,我刺你一劍咱們便、、、、、便了結了。”說罷,勉力前行,慕秋白沒有動,每一場戰鬥他都全力以赴,不留絲毫餘地,盡管他也可以使飛天乘龍斬,但他已經輸了。輸是結果,也隻最直接的目的,盡管這是他欠下的血債。張少英運力一劍,刺在慕秋白胸前,傷口不深,卻很長,鮮血頃刻浸紅衣衫,滴了一地。張少英鬆了口氣,甚是疲倦,笑道:“你我結束了。”慕秋白道:“三年後中秋,你我再戰?”張少英道:“隻分輸贏。”慕秋白問道:“你怕死?”張少英道:“我隻在必要的時候不怕死。你們這些不把自己性命當回事的蠢才才是可笑的。”慕秋白沒有說話,這句話足以令他回味許久。


    張少英突然縱聲大笑,卻是那般暢快。姬靈霜與柳燕歡呼中奔上,一番施救,將他送回了仙侶山莊,這一次張少英又出名了。歇息了三日張少英又恢複如常,諸人但見張少英被姬靈霜,柳燕如此伺候竟是羨慕又是好奇,似乎她們的日子遠比自己更快活融洽。慕秋白一來便被張少英刺倒了,張少英也去看了。張辰逸,青舒他們卻是怕了,華麗的背後,這是張少英拿命去換的,都陪在張少英身邊,害怕他有所閃失。司馬慧玉三女本該走的,但對張少英的奇特都震驚不已,隻覺得與他一起總能令人驚奇,於是都打算多呆些時日。冥宗的醫學亦是一絕,慕秋白躺了七日便下床了,雖不是重傷,卻得保持傷口的平整。


    這日逍遙城來了貴賓,逍遙沒有去接,來的是新任南門門主唐玉,這個名字從沒人聽過。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儒雅萬千,實是個美男子,雖已五十多歲,卻似二三十歲的美男子。身後跟著東西南北四宗,東宗白龍,南宗林彬,西宗胡道,北宗郭曉,還有三十名高手相隨。這些全是生麵孔,但都氣定神閑,除了東宗白龍年老,白發蒼蒼,林彬,胡道,郭曉卻都是三十來歲的男子,甚是年輕,卻都從容有度,令人不敢忽視。逍遙在逍遙堂見了唐玉,以貴賓相待。唐玉笑道:“初次登門,城主以禮相待,倒是感激的很呐。”逍遙笑道:“迎賓失禮那才是心胸狹隘之人罷了。”唐玉笑道:“閣下貴為一城之主,如今倒是變了不少。”逍遙道:“看來咱們是老相識了?”唐玉搖頭道:“我知道你,但你卻不知道我。”逍遙笑問道:“你肯告訴我嗎?”唐玉道:“知己知彼,我的身份是一種價值,不能說。”逍遙笑道:“六德所在,閣下斷不遵守?”唐玉搖頭問道:“穿了儒服便是儒家人嗎?”逍遙哈哈笑道:“不論你甚麽身份,你此來是何意?”唐玉笑道:“這是咱們之間的秘密,不可說。”逍遙屏退了值守侍衛,侍女,堂內隻剩下靈女,左右二女。


    逍遙問道:“如今可不是秘密了吧?”唐玉道:“隱宗,冥宗,藥宗,縱橫派都在這裏,何不請來一見?”逍遙沒有說話,靈女親自去叫了,很快慕秋白,姬靈霜,柳燕,張少英,司馬慧玉諸女都來了。唐玉沒有失禮,上前見了,逍遙亦請了座。逍遙說道:“你最好有些價值,先禮後兵。”唐玉歎道:“我跟樊昭陵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喜歡神秘,我喜歡張揚。”逍遙笑道:“能瞧的出來。”也的確如此,南門一向隱匿,逍遙城一直在追查,數十年來都不清楚南門的建製,唐玉一來便將南門四宗,再看看石破軍的四宗,恐怕四門都是如此。然而四門皆是高手,還有軍權,不知對武人一向防範的宋庭究竟如何信任這些人。


    唐玉說道:“你逍遙城在兩浙逍遙得太久了,有時候一家獨大並不是好事。”逍遙問道:“門主有何見教?”唐玉道:“所以我是來攪渾水的,越渾越好。”逍遙問道:“你想怎麽攪?”唐遇道:“逍遙城肯聽話,那水便不用渾了。”逍遙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想怎麽攪?”唐遇道:“周圍這麽多禁軍,這些年淨吃白飯,是該動動手段了。”逍遙問道:“你想魚死網破?”唐玉搖頭道:“不對,破的是你們,南門或許會破些,但絕對不會倒下,而你逍遙城一定會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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