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下來的時候,滿朝嘩然,倒反而是白子遙與雲上翊,一個若有所思,一個神色犀利,誰都知道這道詔書裏麵有問題,隻是誰也不知道慕容玖究竟存了什麽心思。


    倒是白子遙身邊的杜銘看不下去,拍著桌子怒喝,“這個慕容玖,到底把自己當什麽了,是她自己提出要與王爺聯姻,如今竟然隨便一紙聖旨就把她們將軍府那個瘸子指給了王爺,她當她們鎮國將軍府是什麽,隨隨便便指個人便可以做昭黎的攝政王妃?”


    “不是她!”白子遙看著手中的聖旨,眼底竟由衷的浮現一抹難得的笑意。


    “什麽?”杜銘見白子遙這話來的不明不白,也有些迷惑了。


    白子遙將聖旨一和,“準備東西,明天將聘禮送到鎮國將軍府!”


    杜銘從椅子上霍然站起,“主子,難道你真的要娶那個瘸子?那慕容沁可不是什麽好貨色,在將軍府連個嫡女都算不上,怎麽配做昭黎的攝政王妃?”


    白子遙卻是淡淡掃了杜銘一眼,隻這一眼,卻讓杜銘心底打了個咯噔,未說完的話也不再說了。


    “記得!所有聘禮送到玖月閣!”


    杜銘自然也知道玖月閣是慕容玖的院子,這聖旨上賜婚的是慕容沁,這聘禮卻送至慕容玖的院子,這算怎麽一回事?何況如今慕容清病重,但這將軍府的主事聽說也並非慕容玖,如此,太不合禮數!


    白子遙倒是神色不驚,“你隨我在紹京時間也不少了,難道奇怪的事還是第一次瞧見嗎?”


    杜銘也摸不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隻怕要細細問下去又要追溯許久,因此便隻是領了命令迅速的退了下去。


    白子遙輕輕的敲著聖旨,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手指自聖旨兩邊的夾縫中一抽,抽出一張墨跡清秀的紙上,“慕容玖,本王突然好奇你到了昭黎之後的日子!”


    紹京的百姓如同看戲一般,前幾日瞧著昭黎攝政王爺的聘禮浩浩蕩蕩從城門一直抬到了皇宮之中,隨後又浩浩蕩蕩的抬了出來,沒幾日,一紙聖旨下來,這求親的小姐從慕容玖變成了慕容沁,再然後這聘禮又浩浩蕩蕩的從紹京城門一直抬到了鎮國將軍府。


    隻是,誰也不知道,這聘禮最終卻是進了玖月閣。


    元雙雙與玉槿兩人一隻隻箱子點過去,一直從正午時分輕點到了日落時分,方才讓下人們將箱子一個個都收進了小倉庫,一下稀罕的玩意兒便搬了出來供慕容玖挑選。


    “小姐,你瞧!”元雙雙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遠遠便見著她與玉槿兩人推著一個一人高的水銀銅鏡出來,“小姐,這鏡子好大啊!雙雙見過最大的也不過能照出上半身!”


    慕容玖聞聲望過去,水銀銅鏡足有一人高,前鏡皆為水銀,在陽光下泛著瑩潤的光芒,細細望去,猶如水波一般微微蕩漾,而鏡後則是白銅雕刻,上麵刻滿了合歡花,一枝一葉皆栩栩如生。


    她望著那價值連城的水銀鏡,神輕微微一變,低聲道:“原來所謂的唯一也是有條件的!”


    元雙雙沒有聽清慕容玖說什麽,湊上前道:“小姐說什麽?”


    慕容玖回神,起身走上前,“沒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事!”


    元雙雙見慕容玖無心多說,也不多問,隻是拉著慕容玖到鏡子前。


    鏡子中倒映出修長的人影,毓秀鍾靈,姿容絕麗,水紅色百蝶戲花雲錦裙直曳之地,襯出纖長身姿,腰間冷玉腰帶環環相扣,尊貴高傲,欺霜賽雪的容貌配上那雙冰冷的眼眸,讓人望而生畏。


    鏡中之人的五官在緩慢的變化,漸漸的與記憶中的另一人重疊在了一起,明明容貌不同,卻有著相同的氣勢。


    慕容玖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光滑的鏡麵,水銀鏡波光移動,那記憶中的容貌逐漸變的模糊,“這水銀鏡聽說整個雲州不過三麵,是昭黎的附屬國送上的貢品,一麵當年由鳳九派人送去了浮雲山莊,一麵見證了鳳九的死,不想白子遙將最後一麵送到了她這裏!”


    元雙雙神色驚訝,隨後又化作一抹喜色,“那如此說來,攝政王也還是很看重小姐的,那神秘榮樂郡主隻怕也沒有法子!”


    “榮樂郡主嗎?”聽到鳳姈的稱號,慕容玖的眼中閃過一抹陰冷的殺氣,鳳姈,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如今你泰然享受,可能想過我有再把這一切多回去的時候?


    元雙雙見慕容玖不說話,見四下無人,便上前小聲道:“小姐,這榮樂郡主就算與攝政王爺有再多的傳言,到底不過是一個庶出的郡主,聽說她因為母親的罪,本來連封郡主的資格都是沒有的,若不是當初攝政長公主殿下力排眾議,隻怕如今還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主而已!”


    慕容玖神色已經恢複如常,“是啊,當初榮樂郡主的母妃韓氏惹皇後生氣,導致皇後早產生下太子,當時難產,皇後差點血崩而亡,陛下大怒,將韓氏杖斃在禦花園中,以儆效尤,盛怒之下,差點將郡主也一並論罪,當時若不是長公主開口攔下,隻怕昭黎早已沒了榮樂郡主此人!”


    元雙雙聽到最後,便有些義憤填膺,“那既然說來,長公主對著榮樂郡主有著再生之恩,就算長公主身死,這榮樂郡主接手了政權,也不該與攝政王爺扯不清楚!”


    慕容玖似乎沒有聽到袁雙雙的話,依舊接著自己方才的思緒往下說,“此後,韓氏杖斃,這榮樂郡主便沒了母親,後來皇後坐完月子,因為憐惜榮樂郡主年紀尚幼便沒有了母親,便將榮貴郡主帶到了自己的名下與長公主一同長大,榮樂郡主性子悠然,與世無爭,極其會討皇後娘娘的歡心,與長公主關係也是極好,此後不但沒有因為沒了母妃而唉後宮中失去地位,反而比一些妃嬪所生的郡主都要討得陛下的歡心!”


    元雙雙仿佛聽故事一般聽慕容玖把這件事說完了,許久才回過神,低聲道:“這些事小姐怎麽會知道?”


    這些都是宮闈密室,恐怕就算是昭黎宮中的一些內侍宮女都不見得知道,慕容玖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在慕容玖回將軍府之前她也不過是養在大昭寺,從來未曾聽說與昭黎的人有何關係。


    慕容玖看了元雙雙與玉槿一眼,“大長公主殿下告訴我的!”


    元雙雙眼睛一瞪,幾乎要掉出眼眶,素來伶牙俐齒講話都結巴了,“大…大大大長公主殿下?”


    “她是如何告訴小姐的?”


    “托夢!”


    元雙雙自然對慕容玖的話是有質疑的,但是除了這解釋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來說明她為何會知道這件事了!


    她揮了揮眼前無形的空氣,“總之,小姐將來去了昭黎可是要當心這個榮樂郡主,雖然說她與世無爭,雙雙瞧著可不是如此!”


    慕容玖笑睨著她,“你很聰明!”


    元雙雙又伸手摸向水銀鏡,“不管如何,攝政王也從未曾說過要娶榮樂郡主,而攝政王爺送的這麵水銀鏡也足以代表攝政王爺的誠心,何況那些聘禮中多的是價值連城的好寶貝!”


    “誠心嗎?”慕容玖拍了拍元雙雙的臉頰,“這些東西都是死物,區區一件死物怎麽能代表誠心呢?不過都是一些虛偽的東西而已!”


    元雙雙嘟了嘟嘴,轉身推著玉槿,“雙雙與玉槿去替小姐沏茶!”


    玖月閣外,一雙滿是恨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院中發生的一切,聽著慕容玖與元雙雙的話,仿佛百蟲噬咬,讓她死死的絞緊手中的帕子,仿佛那就是慕容玖的脖子。


    待院子中安靜了下來,慕容沁方才轉身一拐一拐的離開,迎麵便遇上了來找她的藍氏。


    藍氏見慕容沁無礙,一顆心方才沉了下來,一把拽過她,“沁兒,你沒事吧?”


    慕容沁陰沉的臉上卻是盈滿怒氣,常年的壓抑痛苦讓她清麗的五官早已失去了顏色,蒼白的猶如地下爬上來的鬼魅。


    “為什麽,嫁去昭黎做攝政王妃的明明是我,為什麽聘禮送到玖月閣,就算如今我不再是嫡女,難道我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了嗎?”


    “沁兒~”


    藍氏剛想安撫慕容沁,卻被她一手狠狠推開,“滾,都是你這個下賤的女人害了我,當初你騙我,說什麽將來我會是郡主甚至是公主,可是如今呢,我算什麽?一個被人送來送去的東西,什麽攝政王妃,隻怕也是慕容玖她不要了的罷!”


    “沁兒~”藍氏緊張的伸手捂住慕容沁的嘴,艱難的拖著她回到了沁心園,“不要胡說,白子遙將來可是昭黎的皇帝,你將來還不就是昭黎的皇後,衣食無憂!”


    慕容沁的情緒漸漸的沉了下來,看著藍氏斷掉的腳踝,眼底恨意一閃而過,“真的?”


    藍氏扶著慕容沁在椅子上坐下,“母親還會騙你麽?如今我是沒有什麽指望了,嫣兒~”


    她的聲音一頓,忽然有些哽咽,“嫣兒也命苦,隻剩下你一個是我心尖尖上的人,我自然會為你好好打算的,你不要擔心,這一切既然都是我為你爭取來的,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握好攝政王妃這個位置的!”


    慕容沁盯著藍氏,“怎麽握?聽說那個榮樂郡主不是和好相與的人物!”


    “榮樂郡主?”藍氏冷哼,“區區一個庶出之女就算跟攝政王再多是非也上不得台麵,如今你是兩國聖旨下的欽賜的攝政王妃,還怕她小小一個郡主!”


    慕容沁聽藍氏說的篤定,也放下了心靠在椅背之上,“母親說的有理!”


    藍氏握著慕容沁的手,“這次的婚事成了如此順利必定其中有詐,慕容玖絕對不會輕易饒過我們,所以等到攝政王爺來迎親的時候,你……”


    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請不清晰,兩個人的眼中皆閃動著陰冷的笑意,仿佛那潮濕林地的毒蟲,讓人避之不及。


    ==


    慕容玖雖然沒有再與雲上翊討論聯姻的事,但雲上翊心底卻清楚,慕容玖素來都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她要自己去做的事,無論是誰都取代不了她的決定,所以,讓慕容沁與白子遙聯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他敢保證,到最後嫁到昭黎入主未央宮的依舊隻會是慕容玖。


    因為陛下病中,在深宮養病,而逍遙王爺便安排了三千禦林軍護送慕容沁出城一直到昭黎與紹京的邊境,誰也不知道,在這三千禦林軍中混了一千鬼軍,一千無影軍,這支隊伍隊伍十萬人的敵軍都已足夠,絕對不是能輕易接近的。


    慕容沁清早先入宮見過太後謝恩,隨後便坐雲上翊安排的金色車駕出宮,金色的馬車,四周全部都用最上等的金色挽香紗遮擋,四角懸以八角金鈴作為帳鉤,在路上經過的時候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引人駐足。


    慕容玖與雲上翊並肩站在皇宮最高的角樓之上,遠遠望著馬車遠去,出了紹京城門,“你終究還是要同意!”


    雲上翊沒有看慕容玖,“白子遙若是敢碰你一根頭發,我便將整個昭黎都連地拔起!”


    “若無不準!”


    雲上翊伸手一攬,將慕容玖拉入自己懷中,“我會親自為你建起一座隻屬於你慕容玖的新城!”


    慕容玖輕笑,“這一次,便將那些蛇蟲鼠蟻一網打盡吧!”


    日頭漸漸落下,送親的隊伍也已經離開紹京城數百裏,周圍一片寂靜,惟有聽到馬車上的金鈴隨風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姐累的!”馬車外的宮女喊了一聲,隨後緩慢挪動的隊伍停了下來,偽裝成禦林軍的鳳亦墨一揚手,“停下休息!”


    慕容沁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與混在丫鬟中的藍氏不動聲色的對了下視線,“去後麵休息一下吧!”


    “是!”扶著慕容沁的宮女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即便扶著她往隊伍的最後方走去,走到一半之時,藍氏也走上來與那宮女一人一邊扶著慕容沁離開。


    那宮女神色微微一變,剛要開口質問,卻見慕容沁甩過來一個冰冷的眼神,“要想活命就閉上你的嘴!”


    宮女惶恐的低下頭隻作未見,與藍氏一左一右扶著慕容沁起身離開。


    鳳亦墨看著慕容沁消失的身影,嘲諷的道:“這愚蠢的女人果然如皇姐所料一般,還真的想當什麽王妃!”


    一旁同樣偽裝成禁衛軍的魈也冷笑,“如今世風日下,真是什麽人都敢出來見人!”


    慕容沁與藍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之後,鳳亦墨再次揚手,“啟程!”


    馬車四周的挽香紗盡數落下,將馬車擋了個嚴嚴實實,周圍的宮女即使心中有異議也無人敢多說一句話,隻是恭敬的隨著馬車緩緩前行。


    慕容沁與藍氏一直走到了方才看到的一間小屋中,才停下腳步。


    藍氏打量了下荒涼的四周,“過了這個荒漠就是昭黎的國界,這是慕容玖最後的機會,她一定會在馬車上做手腳,我已經安排好了馬車將我們直接送到昭黎的國界,那裏攝政王也已經派人在等著了,到時木已成舟,慕容玖便再奈何不了我們!”


    慕容沁在草堆上坐下,“好!”


    沙漠日落很快,沒多久便見不到一點光芒,整個荒棄的屋子黑沉沉的,透著一種古怪的陰冷,而屋中的慕容沁心底也隱隱生起一絲不安,追問道:“我們的馬車呢!”


    藍氏也有些焦急,頻頻走出屋子四下張望,沙漠遠遠望去一片荒蕪,看不到一絲一點有人煙的痕跡,卻有一股淡淡的不合時宜的香味飄過來。


    她心底一緊,轉身便問,“沁兒,你聞到什麽香味了嗎?”


    慕容沁屋裏的抬了抬自己的袖子,“是馬車上的味道,我也覺得有些古怪,想必是宮中的熏香!”


    藍氏聽慕容沁這麽說,也就不多說了,遠處有駝鈴聲傳過來,一縷火光飄蕩著越來越近,她麵上一喜,“來了,沁兒,趕緊起來!”


    回應藍氏的是一聲淒厲的“嗷嗚”聲,遠遠在空曠的沙漠之中飄散開來,隨後便是一聲接一聲。


    藍氏臉色一變,再定睛一看,沙漠中鬼火般的光芒越來越多,一步步逼近帶著一股陰冷的腥味,那是狼的聲音和狼的味道,而且是狼群。


    她轉身跑回屋中,“砰”的把門關上。


    慕容沁已經被宮女扶著站起來,見藍氏驚慌失措的跑回屋中,不快的道:“怎麽了?已經浪費了許多時辰,還不趕緊走!”


    藍氏伸手攔住慕容沁,“不,不能走!”


    因為太過於焦急,不受力的腳踝帶著身子整個往前一撲便滾倒在地。


    “為~”慕容沁剛剛說了一個字,便被外麵傳來的狼嚎聲打斷了,聲音越來越近顯然是衝著她們而來,她的臉色唰一下的慘白無比。


    慕容沁轉身死死掐住藍氏的胳膊,“你不是說來的是馬車嗎?這是什麽?怎麽辦?怎麽辦?”


    即使慕容沁再草包,也知道沙漠的狼群是最恐怖的動物,豺狼虎豹,豺狼是排在第一位的,如今這邊禦林軍已經盡數離開,他們不過三個孤身女子,隻會成為豺狼口中的獵物。


    藍氏眼神驚恐,卻極力維持的鎮定,身邊扶著慕容沁的宮女已經嚇得癱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不要急,我們的馬車肯定也快來了,我們還有機會,隻要馬車到了我們衝出去即可,我們呆在這裏,不出去便可!”


    慕容沁心底恐慌,卻也知道藍氏的話可信,便咬牙點了點頭,惶恐不安在身邊的椅子上做了下來。


    藍氏在慕容沁身邊坐下,“這些豺狼雖然可怕,但我們這邊隻要沒有受傷,沒有血腥味,便引不了這些豺狼靠近!”


    豺狼果然在院子外停住了了,隻是嗷嗚的叫聲愈來愈響,襯著無關的夜色,讓人覺得心底發毛。


    叫聲愈來愈額大,最後不知道聞到了什麽漸漸的靠著屋子裏麵靠近,最後第一隻豺狼一聲低吼直接從窗子撲了進來。


    慕容沁一聲尖叫,忙不迭的起身後退,直接從椅子上滾了下去,那豺狼朝著她便撲了過來。


    她朝著藍氏伸出手,“母親,救我!”


    藍氏猛地站起,掄起身邊的椅子朝著狼砸了下去。


    豺狼“嗷嗚”一聲慘叫倒在一旁,這聲叫聲卻引得身後更多的狼群撲進來。


    一頭接一頭的豺狼從窗戶和大門撲進來,前仆後繼朝著藍氏與慕容沁撲了上去。


    一頭尚能砸一下,數十頭凶狠的豺狼與兩名孱弱的腿腳不便的女子,孰生孰死不言而喻。


    慕容沁的手臂和腿都被豺狼狠狠的咬了,不斷發出慘叫。


    藍氏滿身鮮血,一邊揮手護著慕容沁,一邊還要去撲向慕容沁的豺狼。


    “叮鈴”“叮鈴”一絲清脆的聲音夾雜在狼嚎聲中漸漸靠近,漸漸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藍氏揚起被鮮血染紅的臉,“沁兒,我們的馬車來了!”


    慕容沁奄奄一息的抬起頭。


    鈴聲停在屋子外,黑色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落在屋子外低矮的土牆上,聲音清冷,“來送你們最後一程!”


    聲音猶如修羅,將藍氏與慕容沁最後的希望也泯滅在這熟悉的聲音之中,夜色下,慕容玖清冷而絕麗的容顏是最後死亡前的溫度。


    “慕容玖!”藍氏咬牙切齒的看著慕容玖,“我死也不會放過你!”


    慕容玖輕笑,笑聲很快便被狼嚎聲淹沒,“你很快就會死了,你活著尚且鬥不過我,死了變鬼更不值一提!知道為何這些狼群追著你們不放嗎?怎麽樣,妹妹,那香味喜歡嗎?”


    慕容沁眼睛瞪得大大的,幾乎已經沒有氣息,然而聽到慕容玖的話卻恨聲道:“慕容玖,你……不得……好死!”


    她邊說嘴裏吐出滿嘴的血沫沫,眼神之中滿是憤恨。


    慕容玖卻不再多看慕容沁一眼,轉而看向藍氏,“你的藥很好用,既然你讓那麽多人都癡癲無狀,今日便讓這些豺狼將你剝皮剜心,送下地獄吧!”


    她忽然揚起手中銀色的口哨放到唇邊,空氣中一縷悠揚的哨聲飄過,那些豺狼仿佛受到命令,嘶嚎著蜂擁朝藍氏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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