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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林杉的命令,是不允許陸生跟著他去京都的,所以在林杉出發時,陸生被關在二組原駐地,然而駱青卻在臨近京都的地麵上,看見了陸生,這隻能說明二組沒有看嚴實,讓他溜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如果陸生要跑,誰能追得上?唯有近在眼前的二組舊人喬崔了。


    隻是駱青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臨時起意的委托,差點讓喬崔葬身火海。他目前還未回到二組,原本不需要遵守組內命令,但他還是同意了自己的越組委托,如果他死在京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洗去心中愧疚。


    在那封快信中,也簡略提到過幾人的傷勢狀況,但此時親眼看見雙腿和右臂骨折,綁了夾板後看起來跟廢人似的喬崔,駱青還是禁不住紅了眼,輕聲開口,卻隻能說兩個字:“抱歉……”


    喬崔卻是微微一笑,說道:“幸虧沒有死,否則我變鬼也要纏著你。”


    看見駱青到來,他才算徹底明白了燕家商隊等在這兒,是要等什麽人。其實他也早就意識到了,林杉肯定不會再把陸生帶在身邊的,不是他要拂逆自己的承諾,而是現在的他身體狀態的確很差,別提他照顧誰,他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還存在懸念呢!


    然而看見兩位組長親自來接人,喬崔還是覺得有點意外。望著一旁緊緊抱著陸生,壓抑著哭聲直落眼淚的柳生,喬崔又說道:“我知道你們姐弟情深,但你們最好還是別挨得太近了。陸生內傷不重,隻是身上燒壞了好幾處皮膚,要小心啊!”


    柳生聞言連忙放開了陸生,果然就見陸生額頭上一片冷汗,似乎正是因為她剛才誤碰到了他身上的哪處傷所致。


    柳生與陸生,都是在災荒年景裏失去家園父母的“野孩子”,在逃荒的路上,與另一個孤寡的老人走到一起,三個彼此之間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組成一個家。但異姓姐弟的情誼經過荒年不離不棄的生死考驗。一絲也不亞於親生姐弟之間的血濃於水。


    看見弟弟默默在忍受傷處疼痛,卻全是因為自己的不慎行所引起,柳生亦是心疼如絞,但她擦了眼淚。嘴麵上卻是硬著聲道:“身上疼,你怎麽也不說?”


    因為陸生的腦子裏留有舊疾,時常給身邊的人闖禍,所以柳生也時常以訓斥作為管教他的方式。後來兩人都加入到林杉管理的二組,陸生跟在林杉身邊。受益不少,雖然其思維有時候還是容易行入岔道,犯些錯誤,但比以前是好多了。可是柳生動不動就訓斥他的習慣,卻沒有改變,哪怕有些訓斥於現在的陸生而言,是沒有必要的。


    並且柳生還不知道,現在的陸生,又比一個月前偷偷跑出二組的陸生,有了一絲頗古怪地改變。


    麵對柳生滿眼擔憂的責怪。若是以前的陸生,可能會不語以對,或者辯駁幾句,然而現在的陸生隻是在沉默了稍許後,沉聲慢慢說道:“姐,你別擔心了,我會好起來的。[.tw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這句邏輯順序很正常的話,卻讓柳生聽出了些許不正常,因為弟弟很少用這樣的口吻與她說話,而在平時。雖然她心裏堅信弟弟會有一天徹底康複,但心底裏還是隱隱總把他當問題弟弟看待。


    柳生下意識朝喬崔看去,關於委托喬崔追上陸生,並將其帶回二組的委托。駱青並沒有瞞著她。


    麵對柳生含著質疑意味的目光,喬崔心裏略猶豫了一下,最後隻是輕描淡寫地道:“別擔心,你弟弟可能隻是受了點驚嚇。哎喲,憶及那天,可真是死了不少人呐!”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聽陸生說道:“是喬哥救了我,否則我可能已經死了。”


    聽他說出這句話,不止是柳生,現在連駱青也感覺到陸生的異樣了,致使他有這樣的變化,原因恐怕不是受了一點驚嚇這麽簡單。


    駱青注視著喬崔,眼神疑惑著,似乎是想問,又不知道該從何而問。


    喬崔也望著駱青,他也想將自己這兩天在陸生身上觀察到的不尋常處說出來,但又很快意識到這不是幾句話可以說完的,於是他挑了挑眉,隻說道:“你們是來接我們的吧?回去後要好好報答我,別忘了!”


    駱青溫言回複:“你的酬勞,自然不會少。”話雖如此,但駱青看著喬崔,心想他離陸生這麽近,不會沒有一絲察覺,此事還得等回到組裏,慢慢再說。


    這個念頭在心裏定下,駱青立即換言又道:“林大人在哪一車?”


    “後頭那輛就是了。”喬崔隨口回答,但話音才落,他忽然思考到一個問題,緊接著又道:“你們好像不用接他回組吧?”


    得知林杉果真也在這兒,駱青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對於喬崔有些後知後覺的詢問,他沒有解釋什麽,隻輕聲說道:“我們需要探望他。”


    喬崔微微愣神,看著駱青叫上柳生,一齊向後頭那輛車行去,他總覺得駱青剛才說的那句話有點奇怪,但一時又想不通奇怪在什麽地方。


    這時,沉默坐於一旁的陸生冷不丁來了一句:“他們來之前,似乎還不確定林大人也在這裏。”


    喬崔聞言,腦中一個激靈,明白過來,但他很快又疑惑著問:“他沒有必要瞞著他們吧?”


    “我不知道……”陸生遲疑著開口,“我隻知道,昨天出發時,他在第一輛車上,但因為昨夜紮棚子露宿,到了今天早上,馬車的順序就打亂了。”


    喬崔兀自搖了搖頭,說道:“這真是夠亂的了,再被你一說,就更亂了。”


    “或許是他漏記了什麽,才會亂了。”陸生的聲音稍微低沉了些,“林大人現在……沒有以前那麽精神了。”


    陸生的話,也勾起了喬崔的些許惆悵。盡管對於林杉,他心裏還有一道很難去掉的隔閡橫著,但如果暫時拋卻這些,他對林杉也是心存些許敬意的。在早些年,這個人也曾是他的上司,領著他和其他組員做過幾件漂亮的事,朝陽燕生前也是非常信服這個人的。


    就在倆人都陷入沉默中時。他們就看見才走不久的駱青又回來了。駱青的目光直指陸生,不知怎的就惱火起來,問道:“你那天拿走的信,拿出來。我要轉交給林大哥。”


    聽他提了一句,喬崔也才想起這件事,附和道:“差點忘了那封信,你說見過林大人之後,就跟我回去。但是在你見到他的那一天,我看你也沒有把信給他,是不是連你也忘記這事兒了?”


    陸生側目掃了喬崔一眼,回過頭來後,亦是用平直的目光看著駱青,有些漠然地道:“什麽信?”


    以前在組裏的日子,對他最好的人,除了林杉以外,就屬駱青了。但不知怎的,姐姐嗬斥他。那是家常便飯,他反而因為習以為常而無所畏懼。倒是對於駱青的怒火,他常常自覺惴惴不安,盡管駱青極少對他發火。


    但現在,他也感受到了駱青的不悅,他的心神卻平淡得近乎漠然。


    看樣子,他真如喬崔所言,早已將信的事忘幹淨了。並且除了信的事,他對某些人的態度,也微微起了變化。


    駱青望著陸生。再次感受到他與往日形象的不同處,不禁愣住了。


    站在他身邊的柳生也已有了類似的感覺,但她對陸生的感情,與駱青不同。因而她地判斷也發生了些微偏倚,有些先入為主地勸道:“小陸記性不好,你別惱他。那封信,既然連林大哥自己都忘記了,塵封在一堆舊書裏,或許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柳生這話恰好說中了駱青不認同的地方。也是他掛心那封信的關鍵原因,所以他立即嚴肅反駁:“忘記了某樣東西,未必就是因其不重要,既然是林大哥的信,必須讓他看過,才算有定論。”


    對於駱青所言,柳生遲疑起來,但她很快又說道:“可是如果小陸真的記不起來了,你又能怎麽辦呢?”


    駱青怔然看著柳生,又轉眼看了看陸生,他還是剛才那個樣子,駱青不禁皺起眉頭,良久無言。


    旁觀這幾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喬崔想了想後說道:“你們就當那封信隨同那些書一起被燒了吧!反正若是那天它沒有從書中掉落出來,大家都還不知道有它存在呢!”


    駱青聞言目色一動,但他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如果真燒了,也就罷了,但陸生把它帶到外頭去了,並且可能已經因為他的大意而遺落了。假設信中有什麽重要的事,因此泄露出去,後果如何,真的難以想象。”


    駱青這話說完,還側目看了一眼身邊的柳生。


    柳生是偵查二組的組長,以前她與林杉通信,都是看一封燒一封,她不會不清楚這件事中存在的問題。如果有延伸的可能,可能會造成多麽可怕的影響。


    柳生在聽了駱青地這一番解釋後,終於從剛才保護弟弟的主觀情緒中走了出來,思索到事情的這個層麵,她不禁也犯難起來,但看著弟弟依舊茫然淡漠的臉上神情,良久,她也隻是歎了口氣。


    這下幾人又一齊沒了主意,過了一會兒,忽然聽喬崔笑著說道:“沒想到多年不見,你們倒變得思路狹隘了。解題需要看本源啊,既然信是你們林大哥的,內容重不重要,去問他不就行了。”


    喬崔的話音剛落,不等駱、柳二人回應,陸生突然說了句:“林大人現在身體虛弱,不宜多思,他能記得起幾年前寫的信麽?”


    “你把他當你?即便他真的也忘了,至少對於此事,提醒他一下也好。”喬崔反問了一句,但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拍著自己的頭說道:“差點忘了問你,小陸,你自己難道沒有偷看過信裏的內容?”


    “那是林大人的東西,沒有他的同意,我不會逾越。”陸生搖頭。


    駱青與柳生對視了一眼,喬崔和陸生說的話,他倆也都聽見了,但二人沒有對此表述什麽,倒是用目光互換了一個“走”字。


    兩人很快一起轉身,再次走向之前喬崔所指的那輛馬車。待行至馬車門前,駱青下意識就伸手去掀簾,但當布簾撩起,他看見的隻是一麵擋在眼前的車板。


    駱青怔了怔,身邊的柳生見狀,立即繞著車體走了一圈,一番觀察,回到原位後,卻隻是衝駱青搖了搖頭。


    這車,竟然是沒有門的!


    忽然聽到有陌生腳步靠近,駱青側目看去,就見一個中年人走近,手裏還拎著一隻箱子。這箱子不大,也沒有什麽華麗的點綴,但能證明這個中年人的身份,是一位郎中。


    發生在月初的京官自審事件,除了查出一些官員的不法之事,連帶著太醫局裏九位禦醫當中,也有兩位被查出違紀行為。這兩位禦醫,一個因為擅自盜賣太醫局過期藥材,被直接斥出太醫局,另一位則因為私自在家煉製春yao賺外快,當今皇帝認為其行為有損禦醫名譽,斥其在家閉門清心,三個月後考核過了才能再回太醫局。


    說實話,這兩位禦醫獲得地處罰都不算重,他們應該感謝皇帝的寬宏大量,處罰雖布下了,但處罰的分量都隻似毛毛雨,不傷人。但如果此時葉正名在這兒,看見這位手拎藥箱,站在燕鈺身邊,隨著燕家商隊西行的郎中,葉正名或許能窺見兩名禦醫被罰這件事當中,另外藏著的某件事。


    此時出現在駱青麵前的這位醫者,正是太醫局出事的那兩名禦醫之一,他犯的事是煉藥,本來應該在家閉門思過,現在卻跑離京都這麽遠了。另外那名犯事的禦醫此時則在林杉的車內,輕易不會出來,並且他被斥出太醫局後的去向,並非表麵傳言的那樣,以後隻能做遊醫,實際上他得到的另一方指令,是要一直跟隨與照料林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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