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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乙收回目光,信手抓起桌上的算盤倒立過來,轉瞬間又手腕一翻,“嘭—啪—”,橢圓算珠在柱杆間來回一撞,發出連得極近的兩聲脆木響,但其聲勢又仿佛衙堂上拍在桌上的一記驚堂木,頗為提神。


    不遠處,坐於旁觀位置的幾個嬌麗女子,其實就是石乙的眾位姨母,聽見了這一聲響,全體目光不禁“唰—”一下全看了過來,映入她們眼中的,卻是石乙有些散漫的態度。


    ——至少與那位近在身畔的易文比起來,石乙的迎賽氣勢明顯遜色不少。


    眾女子當中,麵貌嬌美,卻性子最直的三娘忍不住扯了扯紫蘇的衣袖,小聲說道:“小乙這個沒正經的樣子,能行麽?”


    三娘第一個扯的是紫蘇,不是沒有原因,誰叫紫蘇是眾人當中,屬石乙唯一的親小姨呢?


    紫蘇心裏也有些擔心,但是她的性子本來就屬沉靜派,主管東風樓大小全部事務又已有將近三年時間,早就磨練出一定厚度的處事不驚的鎮神功,對此隻是淡笑道:“你見過小乙正經的時間,又有多少,不正經才是他的本事。”


    近挨紫蘇坐著的二娘聞言“噗”地笑出了聲,掩唇細聲道:“還是紫蘇了解那臭小子,老三,你怕是多慮啦。”


    “他是小乙啊,我不是擔心麽。這事要是擱在別人身上,我才懶得管呢,我連閑看都覺得浪費時間。”三娘說著,指間一緊,一直隻是握在手裏把玩的一枚核桃忽然被捏爆。


    二娘看到這一細節,忍不住嘶嘶抽氣:“小乙要是輸了,可吃不了你這一下。”


    三娘還未迎聲回答,紫蘇忽然遲疑著開口道:“我看……這事的關鍵不在於小乙。三姐,你要是真的懶得在這兒等看,就去樓上瞧瞧五姐,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我們大家都在這兒忙。她是這燕家的人要找的正主,倒卻躲得快。”


    三娘聞言正要點頭,忽然又詫異了一聲:“我沒說我不想在這兒等著看啊,我是說要是擱在別人身上……唉!為什麽這種事你總點我的名呢?”


    “三姐。你別誤會。”紫蘇笑了笑後繼續說道:“這事,隻有你做得成,你問問大家,誰的門是你敲不開的?這是委以你重任,勞駕啦!”


    三娘聞言這才展開笑顏。“這還差不多,趁小乙跟那姓易的還隻是在預備,我先去樓上看看老五。等會兒如果有好戲登台,你們可要第一時間喊我,我必須給小乙助威啊。”


    眾姝中有一女子聞言立即笑罵道:“前陣子小乙是胡鬧了些,可你真以此就當他是玉郎啊?他此番上台可不是要撩袖掐指地給我們獻媚取樂,他那不正經的樣子都是臭習氣,卻是要做正經事的,在你眼裏還會是什麽好戲?”


    三娘微挑眉:“在你眼裏,我的品位就這麽低麽?什麽玉郎啊。早看膩了。”


    二娘則催促道:“快去、快去,知道你嗓門大,這邊若有事兒不會漏了你的。<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tw</strong>”


    “老二,幫我剝捧鬆子,等會兒我下來要吃的。”三娘走前還不忘指使二娘一件事,然後終於肯起身離座,拎著衣擺上樓去了。


    三娘身材曼妙,一身鵝黃紗衣罩在身上,將她映得如一抹煙雲。當她從一旁聚坐在一起的幾個燕家仆從麵前輕步快行而過時,盡管她沒有使用平時取歡客人的那些伎倆。卻仍惹得幾人忍不住頻頻顧看。


    有些姿態,真的是習慣使天成。


    ……


    小高台上,將算盤平放回桌上,石乙翹起小指勾了一下其中一珠。似乎在戲玩。看著那枚橢圓算珠在柱杆上轉了好幾圈才停,他讚了一聲:“這算盤質量甚佳,看來你們真是有備而來啊。”


    “嗬嗬,石學友若去過梁國,一定不難看出,這兩把算盤是梁京羅家出品。而地處梁京的商學院所有學子練習用的算盤,都是直購於羅家,質量當然可靠。”易文說到這裏稍頓,片刻後又道:“燕少當家早些時就有計劃,想將羅家出產的算盤運一些到南昭來賣,畢竟南昭也開始興學珠算,隻是不知道這類練習用算盤會不會折了昭人的身位,如今看石學友的評價,應是無虞了。”


    易文言罷,還抬眉往審賽位置上的燕鈺看了一眼。


    燕鈺沒有出聲,倒是一旁的阮洛微笑著道:“對,這的確是羅家出品的風格,沒想到他們家仍還在做這一行,一念記起,不禁有些掛心。”


    聞得此言,燕鈺看向阮洛,終於開口:“改日再來京都,不管這單生意有沒有決定下來,愚兄先帶一把過來,當禮物送給你。你不知道,羅家在這工具上的改造,十分具有新意,新增的二十二柱、二十九柱,還有雙翼結構的算盤,想必你一定會很感興趣。”


    阮洛含笑點頭道:“如此,便有勞燕大哥了。”


    另一邊,石乙聽了易文那番說辭,心裏卻不太買賬,暗道:開口不離生意,閉口不離燕家,果然是一副誓要進入燕家、哪怕隻當一個小跟班的勢頭豔絕鄉村全文閱讀。


    心念一動,石乙即微笑著說道:“易學友不知,小弟在學廬求學時就常想,如果能去一趟梁國,親眼見識一下正宗的珠算要義,一定能有頗多受益。隻是一直以來又有一個大顧慮,不知道我一個人去了那裏,該在哪兒落腳過夜呢?梁國的語言,習俗,飲食,若與南昭差異太大,小弟自小嬌生慣養,怕是連一天都受不得。”


    “這個……在下身世飄零,雖然在梁國求學多年,卻一直是客居身份。”易文臉上現出一片惆悵之色,猶豫了片刻,他又說道:“如果他日石學友真的來到梁國,仍可以來找在下,為你做一次向導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石乙聞言,忽然有一絲慚色浮現於臉上,暗想:他的身世似乎比我還慘,唉…還是不要繼續想著跟他較勁了,也是可憐人啊!也許今天見過,以後不會再有機會碰麵了。【愛↑去△小↓說△網.aixs】


    稍斂心緒。石乙朝易文淺淺一揖手:“易學友的美意小弟心領了,隻是小弟是個麻煩多事的人,不像易學友這般能認真對待自己的前程,所以小弟還是不要叨擾了。免得反倒拖累於你。”


    他的話剛說完,還不待易文回答,就聽審位上傳來敲桌子的聲音。兩人一齊轉頭看去,就見是阮洛收回了敲在桌上的手,少有地嚴肅起神情。明顯是對石乙開口道:“小乙,要見識梁國最高學院的正宗珠算技藝,等會兒多看看易學友的指法即是。”


    石乙聞言,連忙也端正起態度。點頭認真道:“是,小乙記住了。”隨後他又側目看向易文,同樣神情極為認真地道:“還請易學友多多提點小弟。”


    易文謙然一笑:“指教不敢當。”


    第一輪對局競技,要賽的內容都比較基礎,考驗的隻是指法的準度和一份燕家列出的固定賬目的計算速度,然而當兩份同樣的賬冊擺在易文和石乙各自的桌案前,審位上的燕鈺忽然招了招手。說道:“指法這半局不算入第一輪勝負的判定標準,隻當是你們活動一下手指,隨意吧!”


    燕鈺此言一出。在座眾人都是麵現訝異。


    嚴格來說,他這不算是臨陣改變規則,隻是撤銷精簡了一道規則。此做法對雙方而言,還算公平。


    可即便是這樣,也阻礙不了眾人質疑於此。離燕鈺最近的阮洛自然當了大家的代言人,側目看向燕鈺,忍不住道:“這雖然是最基礎的技巧。卻也屬於最重要的功底考核標準之一,為什麽要直免?”


    燕鈺溫言說道:“怎麽說都是我方的易文比你方的石乙多了一年經驗之學。並且這二人所學非同一所學院教授,指法恐怕存在差異,不好均化判斷,你說是不是。”


    “也好。”阮洛遲疑著終是應了一聲。但他心裏隱約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


    對麵的石乙聞言則是朝燕鈺拱手致謝:“小乙多謝燕少當家提攜。”


    燕鈺隻是點頭示意。沒有說話,之後目光偏移。看向他分置於台上的一位燕家隨從,抬了一下手:“換一炷香。”


    新拿上來點燃的一炷記時用的香棒,長度隻有之前那支的一半。這也不難理解,時間減半,是因為剛才燕鈺主持把第一局比賽的內容削去了一半。


    那位燕家的隨從換了記時香之後。還解釋了一句:“二位。此香可標雙時。請看這香棒的上端,有一道小切痕,在香棒燃燒到此處之前,仍不算正式計時,二位可以自行先活動一下手指。”


    “謝謝提醒。”石乙率先衝那人拱了拱手,然後兀自搓了搓手背,又叉指將指節擰得“劈劈啪啪”一陣響,仿佛他不是準備開始精細的珠算操作,而是要揮拳揍人。


    做完這些,他才右手微微合拳,隻是展開大拇指和食指,在算盤上下兩個區域裏來回撥弄一周,速度較快,落指也準,是二指撥珠的標準指法。


    出了起勢做得有些誇張,其實石乙的指法看起來很是普通。


    小高台外圍的觀看席位上,石乙的七位姨母當中,已有幾人看著這一幕覺得心急。站在阮洛身邊的莫葉看得比較仔細,隱隱也有些焦心,但她站在阮洛身後,大致隻能看見他的一點側臉,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態表露,也就找不到讓自己借以安心的憑據。


    但實際上,阮洛此時的心境十分平靜,即便石乙的活手指法顯得有些粗陋,但那隻是開端,不具有絕對能判定勝負的效力。


    與阮洛一樣,燕鈺也是一派平靜之姿,而旁觀席上那數名他的近身隨從亦如此態。能被他挑選出來,跟著他跑這麽遠的路到南昭帝京,進東風樓參合這場賽事,這些人憑隨從之身,對於珠算卻都有一份基礎功,自然也都明白,指法再花哨,也不能代表勝敗之定數。


    梁京商學院裏,也曾收學身有殘疾的學生。隻要他們有這方麵的天賦,過了入學基礎考,商學院也願意收他們進學培養。


    而這項舉措的出發點,雖然出於仁道精神,但也不是沒有一絲收獲。


    石乙活動手指的行動到一半,一旁的易文也開始了他的行動,他沒有搓手,也沒有叉指把指關節扭得“劈啪”響,而是先握緊雙拳,在眼前慢慢打開,接著又微區手指,再才撫上算珠。


    易文亦是彈指將上下兩區算珠來回撥弄了幾圈,但他的指法明顯與石乙不同,甚至是有些驚豔地……他使的是雙手,並且每手同時活動的,是除了小指之外的四根指頭。


    他仿佛是在撫琴。


    算盤的珠子都是木質的,撥彈時不能發出悅耳的音調,然而易文撥珠發出的聲音,卻是很和緩,且蘊含一種渾然一體的節奏,仿佛湖波洗石。


    顯然,他八指齊動的指法,不是臨時顯擺而為,是平時下過苦功練出來的,習慣與技巧一派和諧,動作渾然一體。


    甫一看見這情景,石乙自己也大為吃驚。


    小高台外圍的觀看席上,七位姨母已然皆驚。而在她們隔壁,那幾個燕鈺的近身隨從,終於不再全是一臉平靜。見舉座皆驚,而良好的勢頭明顯是趨向自己這方,他們當中。有幾人已經漸漸掛出一絲得意情緒在嘴角。


    審座上的阮洛看見這一幕,心裏也是有些吃驚。


    九年前他在梁國第一商學院求學時,學院主教的還是二指技法。這是珠算實際操作指法裏頭最基礎、也是最普及的指法,但是,年輕人總不會少了新意創造,那時的學生當中已有指法嫻熟至極點的少數人,自創了多指指法,隻是卻並不受當時學院的教師所推薦。


    在學院教師的教學準則裏,學生的任務先是要打實、做穩基礎。多指指法雖然看著花哨,似乎也的確存在它自己的一些妙處,但不是所有學子都能達到那一步,未必適合廣泛教學。是否將其編入教材,還有待商榷。


    而在此之前,先要穩定學生們嚴謹求學的心態,這才是教師們正常執行教學課程之外的一項義務職責。


    隻是九年時間過去了,梁國商學院的教學結構,可能真的已經發生顛覆性進步呢!


    不論如何,今天是阮洛闊別九年之後,再見梁國最高學院的學生展開多指指法,一時之間難免有些激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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