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g一路走,一路和認識的人打著招呼,好一會兒才到了寶玉的住所的外間屋子。一個小丫頭進去稟報了,叫薛大爺稍等。


    胤g便坐下來,一邊飲茶一邊打量這屋子的陳設。


    胤g這是第一次到賈寶玉的房間,四處一看,真是好生精致,倒似神仙洞府。估計賈老太把賈府裏的寶貝東西弄了一半來裝扮這賈石頭的屋子,不像個讀書識字的哥兒的房間,倒像是那日在百花樓裏看到的花魁頭牌的閨房,香豔旖旎,看得胤g一陣搖頭。


    不一會兒,一個形容俏麗異常的丫頭出來,語速極快地說:“倒叫薛大爺好等了。隻是我家寶二爺這日身子不適,不宜見客,請薛大爺留下東西,改日再見吧。”說完,擰身就要進去,十分無禮。


    胤g心頭湧起一陣怒火,他娘的,老子好心好意來看你,躲著不見是什麽意思?


    正在這時,一個王夫人房裏的大丫鬟帶著一個婆子進來,那婆子小心翼翼地用黑漆餐盤捧著一個鬼臉青小瓦罐兒,像是燉的什麽湯。


    那大丫鬟說:“晴雯妹妹,太太打發我來給寶二爺送那個什麽蓮蓬兒的湯。”


    先前那個丫頭晴雯便忙又走過來,說:“是玉釧兒姐姐啊,寶二爺就等著這湯呢!快請進去吧。”


    胤g滿麵怒氣地站起來,心裏轉過七八個念頭:簡直是欺人太甚!老子未必連個丫頭都混得不如了嗎?你個兔崽子不見老子,老子這次還非要見你不可!


    其實賈寶玉也不是存心要輕藐薛蟠(胤g),自從那次挨了打,他實際上怕薛蟠(胤g)怕得要死。隻是這一次,賈寶玉憑著自己現在受傷臥病,賈老太特別交代的可以不拘禮數,親友們來探視,但凡不想見的就可以托病不見,所以,除了幾個慣常喜愛的姐姐妹妹來,其他人來看他,賈寶玉都指著賈老太的特別“指示”當擋箭牌,全都推了。


    這一回,賈寶玉也是心存僥幸,又說叫人去把薛蟠(胤g)打發走,本來往常這種事都是沉重識大體、會說話的襲人去的,偏生當時襲人正在給他的屁股上藥,有些不便,麝月等幾個又去嚷嚷著天氣熱,催水洗澡去了,廊下隻有一個晴雯在外麵涼床上犯困。襲人沒辦法,喊進晴雯來,叫她回答薛大爺的話一定要和軟,千萬別招惹爺們生氣。


    那晴雯被擾了瞌睡,正沒好氣,見襲人又擺出一副賢德的模樣教導自己,頭腦一熱,就是兩句夾槍帶棒的話甩過去:“全天底下就隻有你會服侍爺,我們原本不會服侍,豈止不會服侍,連回一句話也不會,白白吃了這麽多年的飯。你既然會服侍,又會嘴乖討得家裏上上下下的喜歡,連外頭的爺們都知道你的美名,何不自己去回話?反而調撥我們這種又笨又懶的去?是不是故意叫我們丟了臉,才好顯出你的能幹來?”


    寶玉聽了不高興,幫著襲人搶白了晴雯幾句,還說要攆她出去,襲人左勸右勸,最後說:“罷了咧,都少說兩句吧,薛大爺還在外麵候著呢,別叫人看了笑話去。好妹妹,你就耐煩著些性子好好生生地回了薛大爺的話就回來便是,何苦又說上這一車軲轆的話惹爺生氣呢。”


    生了一肚子悶氣的晴雯當下也沒思索,出來了就十分生硬地回了薛蟠(胤g)的話,惹得胤g暗惱。偏生好死不死地,這會子玉釧兒又來了。玉釧兒是賈寶玉千萬交代了要恭恭敬敬相待的,因為心裏愧疚害死了她姐姐金釧兒的緣故,所以,晴雯也沒有多想,就說了“請進去”那句話,不防胤g便大怒起來。


    幾個丫頭攔不住,驚叫起來,胤g也不管,便大踏步闖進寶玉的臥房。正巧看見賈寶玉光著一截白生生的屁股,趴在床上,一個長得還算齊整的大丫頭坐在床側,她的一隻戴著降紋石金戒的玉手正搭在寶玉的光屁股上輕輕揉搓著,看見闖進來的胤g也是一臉愕然。


    恰在這時,已經走到寶玉屋子門口、前來探視寶玉的賈母王夫人王熙鳳等幾個人聽到幾個丫頭的驚呼聲,還以為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也連忙快步跟進來。


    地上站著的是呆如木雞的胤g,床上坐著的是滿臉通紅、驚慌失措的大丫頭襲人,趴著的是一臉無辜之色的賈寶玉。賈寶玉見突然來了這麽多人,口裏還說著:“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薛大哥哥就闖了進來。襲人正在給我上藥呢。”


    姿勢也太曖昧了。王夫人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襲人頓時醒悟過來,連忙拿過一床被子,給賈寶玉遮掩。


    胤g瞧著賈母王夫人的一臉尷尬,心想要怎麽把這把火煽得更旺些才好,便將手裏的東西放下,說:“倒是我莽撞了,你們繼續啊,做事情不要中途而廢嘛。隻要你們‘思無邪’,就算有一群人圍觀又怎麽了?照樣我行我素,隻要問心無愧!”


    賈寶玉一見他嘴巴開動,就知道準沒好話,又阻擋不了他,幹著急。


    襲人一臉火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後,終於厚著臉皮站起來,說:“薛大爺說笑了。奴婢這就給老太太、太太、二奶奶、薛大爺倒茶去。”


    王夫人連忙給兒子解圍說:“倒什麽茶?這屋子裏藥味兒大,老太太倒是去外麵轉轉兒再來。”


    賈母一臉陰沉地提起腳來先走了出去。


    王夫人轉頭狠狠地盯了一眼襲人,說:“原說你是個會服侍的,你就是這麽服侍爺們的。現在我沒空治你,晚些時候到我屋裏來一趟。”


    襲人心裏哀呼,麵上仍然是恭謹地說:“是,太太。”


    胤g現在心情大好,優哉遊哉地對賈寶玉說:“不好意思,哥哥我來得不是時候,現在就走了,不再叨擾。另外,傷勢要緊,不拘小節是對的,哈哈哈。”


    王夫人聽了,一甩手,氣哼哼地走得健步如飛。


    胤g手裏的扇子一下一下敲著另一側的手心,慢慢地出來,順便觀賞一下賈府的幾處頗為精巧可觀的景致,恰好遇上冒冒失失跑出來的賈環,心裏又有了主意。


    胤g叫道:“環哥兒!”


    賈環住了腳,磨磨蹭蹭上來給胤g行禮,說:“薛大哥哥好。”


    這是因為賈環素日見他都是一張冰山一般的冷臉,又知道他是寶玉的嫡親姨表兄弟,心裏懼怕他得很,哪敢親近。


    胤g這時卻是一副極其為他打算,極其惋惜的樣子說:“亂跑什麽?你都多大了,還不老成?要我說,你若是老成個一點半點,隻怕也不是如今這個樣子,叫人家騎在頭上欺負!”


    賈環一呆,他用下襟兜著的東西就滾了出來,一個紙包掉在地上,裏麵包著的紅紅的粉末狀的東西,像是胭脂花粉之類的東西。


    胤g輕斥一句:“沒出息!怎麽也學起寶玉那一套來,弄些女人的東西來玩?”


    賈環委屈地說:“這不怪我。我原本臉上長蘚,想問二哥哥房裏的丫頭要些茉莉硝來擦臉。誰知道他房裏的丫頭太會欺負人,竟然弄些這種東西來混我!我正說要去找她們評理去!”


    胤g聽了,安撫他說:“是得好好評評這理。不過,我覺得寶玉嬌慣他房裏的丫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你這點子事告得倒誰啊?要整就整一盤大的。”


    賈環聽他如此說,越發起了心思,說:“就是啊。若不是二哥哥助仗著,幾個臭丫頭能這麽囂張?再怎麽說,我也是主子,斷不能叫她們就這麽欺負了去!”


    胤g說:“你知道什麽?你說你是主子,殊不知人家心裏卻也把自己當半個主子呢!”


    賈環一聽這話有門兒,連忙想問個究竟。


    胤g故意賣著關子,最後才說:“你說說看,大白天就和主子光屁股混在一起的丫鬟,還能是什麽正經貨色?自然是自己封自己為未來的姨娘,寶玉屋裏就屬她最大,百無禁忌了起來!今天我也是倒黴了,竟然撞破了人家的美事,不知道會不會長針眼?要是真長針眼了,改天還要勞煩環小哥你來給我探病了,哈哈哈。”


    胤g走後,賈環氣不過,終於偷偷地跑到賈政的書房裏,將賈寶玉養傷期間依然積習不改,在“逼□□婢”之後還和房內的大丫鬟白日宣淫,給家裏一眾人等撞破的事情又添油加醋地說與賈政聽,把賈政氣得個麵如金紙,直叫道:“把那作死的孽障給我拿來!不打死他,就打死我,免得將來惹下大禍!”


    賈政被眾清客摟手摟腳,一番雞飛狗跳之後才止住了這一場大亂。不過當時賈寶玉雖然沒有挨打,事後還是被賈政狠狠地修理了一頓,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另外,當日的晚上,王夫人將襲人喊入房中,說了很久,在外麵守著的人看見襲人出來的時候眼睛已經腫得跟個桃兒一般了。


    又幾日又有傳言,說是太太大發慈悲,叫襲人家的人來將襲人領走,說是她服侍了老太太和寶二爺幾年有功,連身價銀子都沒有要呢。


    可是,知道內情的人盡都冷笑不已,這丫頭平素慣會裝樣子討好上頭,這一次跌了一跤狠的,算是把幾年來累積的麵子都折光嘍!真是現世現報,現在世人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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