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g不辱使命而歸,回京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進宮覲見皇帝。皇帝很和氣地說了許多勉勵的話,最後說了待莊妃生產之後特準其回家省親,若是家裏夠寬敞就算了,若是不夠寬敞還要另外修葺省親別墅。皇上慮及薛蟠仕途才起步,官俸不豐,特賞賜黃金千兩以為修葺省親別墅之用。


    胤g謝了恩,去內務府領了賞賜回家和母親說了此事,高興得薛姨媽眉開眼笑,又出餿主意說:“賈府裏前兒蓋的園子才蓋了一半就擱置在那裏了怪可惜的,倒不如要了來咱們接著蓋,離得又近又省事。”


    胤g忙說:“罷了,人家都沒有開這個口,娘你倒好,自個兒上門去找個魚頭來拆。我不是說過多少次了嗎?賈家的事情千萬遠著的好。我寧可多花錢多費事,也不要和他們牽扯上關係。”


    薛姨媽老臉一紅,呐呐地說:“我原是看著他們那園子荒著,心裏為他們可惜。”


    胤g說:“娘您倒是好意,隻怕人家不那麽想呢,賈家大姑娘原本計劃好的省親沒搞成不說,好好的孩子還給沒了,一家人心裏別提多慪火了。您倒好,這會子去討那個園子,就像是拿草棍兒去戳人家的鼻子孔,叫人家心裏怎麽想?往輕了說是故意顯擺,往重了說,就是小人得誌,還往人家的傷口上撒鹽。”


    薛姨媽無話可說,自好自我解嘲說自己“老糊塗了”。


    胤g說:“行了,我晚上有事出去一趟,不一定回來,給我留著門就可以了,別等我。”


    胤g晚上當然是和司空祀一起了。現在不比以前,沒了同僚這一層關係做擋箭牌,兩人見麵越發要掩人耳目,十分小心。好在司空祀將身邊的人做了一次大梳理,避免了被身邊的人反水告密的隱患。


    久別重逢,自是十分喜悅,兩情繾綣。兩人膩歪了好一陣子,胤g說:“剛剛回來,就不得消停。要預備著我妹妹回家探親的事,你爹的意思是嫌我家的房子不夠寬綽不夠氣派,得另外修座省親別墅,錢還要拋灑著用,一定要弄得漂漂亮亮地,妹妹回家才有麵子。唉,妹妹一年回不了一趟家,卻要備著那麽大個園子,平時又沒人住,還要修葺維護著,真是浪費。”


    司空祀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手指上繞著他的一縷頭發,隻覺得飽嚐了幾個月相思之苦的心似乎落到了實處一般愜意無比,這時笑著說:“怎麽?心疼銀子了,鐵公雞?”


    胤g說:“也沒有。後來想一想,現在修好了,將來還可以作娶媳婦用,省得到時候忙亂,也不算太浪費。”


    司空祀一聽這話,翻起身來,秀眉揚起,滿麵薄怒,說:“是啊,薛大侍郎青年才俊,又兼之官運亨通,是該娶一房夫人,才好夫榮妻貴,享盡人世繁華!”


    胤g說這話就是想試一試他,此時越發輕描淡寫地說:“我回家一次,我娘就催我一次。唉,這事兒,遲早得有個了局。”


    司空祀氣得連腮帶耳都紅了,扭過頭去,恨聲說:“好,現在就是了局。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也是該曲終人散各回各家了。”說罷,就甩開胤g的手臂要走。


    胤g看他急了眼,便一把拉住他說:“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司空祀紅著眼睛,狂暴地甩著手臂,說:“放手!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還想說什麽更絕情的?你還要傷我到哪種地步?”


    胤g見他動了真情,索性死死地抱緊了他,任憑他踢打著自己不撒手,柔聲寬慰說:“好了!我剛才是故意那麽說的。我想娶的可不就是你?話說你爹爹給我的一千兩黃金算不算得你的嫁妝?”


    司空祀“呸”了一聲,說:“少和我花馬掉嘴的!我怎麽嫁你啊?從來沒有聽說過……”


    話雖如此說,他推拒著胤g的手臂卻軟了下來,聲音也低了下去,有些黯然的模樣。


    胤g溫柔地抱他入懷,輕吻著他的嘴角,說:“婚事上我可以做我自己的主,隨便誰,包括我娘也不能左右我。我喜歡你,希望和你永遠在一起,而且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可以……”


    司空祀抬起的眼睛中已經有淚光在閃爍。


    胤g抬手輕輕撫摸他的臉,說:“現在,咱們是躲著別人,混一天是一天,可是這道坎總歸是邁不過的,你現在就得拿主意,往後到底怎麽樣。現在是你年紀尚小,又無母妃為你主張,所以耽擱下來了,再過個一兩年,你皇父還不得為你指婚?到那時候,我又該如何自處呢?你想過這個問題嗎?我的性格你該清楚,我一個大男人,不可能,也不屑於和一堆女人爭鋒!恐怕,到時候,真的……”


    司空祀突然伸手掩住了他的口,一雙明眸直直地望入胤g的眼,鄭重地說:“你以前說過,但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今天,我也立下個誓言在這裏:隻要你待我始終如一,我也絕不負你。王位封地也好,榮華富貴也好,隻要你要我,萬丈紅塵…我也丟下跟你走。”


    胤g的手臂嗖然收緊,在心心相印的喜悅和甜蜜中兩人擁吻,直至氣力用勁。


    重歸於好之後兩人都戀戀不舍,哪裏舍得分開,膩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胤g煩惱地說:“蓋那什麽勞什子的省親別墅麻煩事真不少。先要買地,再找人畫圖紙,構局好了才可以開工。到時候,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要一一去落實,好不繁瑣!就連構建一座假山,都瑣碎異常,那石頭還不能是本地的石頭,必須是太湖石才有意趣。未必然為了這幾塊破石頭還要跑一趟蘇杭不成?我家裏人口又少,現在隻有一個叔伯兄弟在幫著料理家務,到時候一股腦兒都丟給他管太也托實,少不得我自己還要去跑幾趟。”


    司空祀問:“咦,你在這裏不是有親戚嗎?寧榮兩府,人丁繁盛,怎麽就沒人可以使了?”


    胤g不欲多說,隻說:“罷了,他們家裏那幫子人沒一個省事的,為了怕麻煩隻怕往後還要招出更大的麻煩來!”


    司空祀便給他出主意說:“我七弟前兒得皇父的恩準,在工部辦差,他這下子倒是經常要和工程上的采辦經紀打交道,各種沙石材料,不消說拿的價錢是最低的。改天我給你們引薦一下,叫他幫你多留意一下,有些可以順手的就一並幫你采辦了,可好?”


    胤g一聽倒是省了許多事,笑著說:“那敢情好,你這麽快就當上賢內助了還真不錯!”


    司空祀聽了擰他的嘴。胤g躲著說:“別鬧別鬧!說起來,明天我要見你的另一個兄弟呢。”


    司空祀問是誰,胤g斂了笑容,說:“靖王。”


    司空祀皺眉,說:“是他找你?”


    胤g說:“嗯,還專門下了帖子請的。”胤g就將此次科考中遇到的事情簡要地說了說。


    司空祀說:“怪道他前幾天臉那麽臭,原來是吃癟了,活該!”


    胤g說:“你說,他請我去是什麽意圖呢?”


    司空祀沉思了一會,說:“你不會以為他會把你喊去隻是罵一頓或是怎麽出口氣之類的吧?這種蠢事他不可能會做,他從來都是個笑麵虎,當麵不會翻臉的,隻會背後出陰招。我估計,他這次沒有整倒你,就換個招數,還是想拉攏收買你,但是,可能也是最後一次爭取了,若是這次再沒有談好,以後你們就是勢不兩立的關係了。”


    胤g說:“那你覺得這次我怎麽應對的好?”


    司空祀說:“其實我現在也有類似的問題。他要我站到他那一邊,我是不肯的,看不上他的人品!但是惱火的是,我支持太子,太子又和他好,就等於是支持他了,所以,他才勉強容下了我,暗地裏還是小動作不斷。你這個……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不如敷衍過去,不要撕破了臉的好?”


    胤g說:“敷衍?很不必!我現今捏著他的把柄呢,他要老實呆著,就算了,他要是主動發難,我就奮起反擊,看他討不了好反而惹出一身騷去!”


    司空祀好奇地說:“你拿住他什麽把柄了?”


    胤g將張世林的事一說,司空祀很佩服,卻憂心忡忡地說:“真有你的!不過,這點子事扳不倒他。若是鬧出來,他就越發恨你,現在他勢力大,朝中一半以上的人都投靠了他,他往後要給你小鞋穿是容易得很的。”


    胤g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做官,怕他怎地!”


    次日,胤g休沐,一早就有賈蓉賈薔幾個走馬燈似地來拜訪,後來,居然連賈璉都來了,雖然幾個人遮遮掩掩地沒有明說來意,胤g卻聞弦歌而知雅意,明白他們是來向自己討差事來了。


    原來賈府如今式微,家裏的吃穿用度是一日不如一日,而賈璉賈蓉這幫子紈絝是奢靡慣了的,沒錢怎麽辦,自然是到處鑽營,家裏能暗地裏做手腳的差事都弄得差不多了,聽說薛家有這麽大一項工程,怕不要花上了幾十上百萬兩銀子?裏麵絕對是大有藏掖的,就仗著和薛蟠有幾分交道,來討點事情做。


    胤g哪裏會叫他們插手,自然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就把他們擋了出去,同時心裏也歎息,沒想到賈府竟然衰落到如此境地,他們幾個可是賈府的正經子孫,都淪落到到親戚家打秋風的地步,其他人,可想而知!想到還在賈府住著的林黛玉,胤g不禁皺眉:要想個什麽法兒把林妹妹接出來住才好。


    傍晚,胤g去靖王府赴宴,席間一直不卑不亢,當司空祗表露要將他收歸麾下效力的意圖之後,胤g很坦然地以一句“君子不黨”拒絕了。


    胤g走後,司空祗氣得將杯子都捏碎了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一再給你機會,你還死活不往好路上走,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司空祗想了又想,覺得現在皇帝對薛蟠印象不是一般地好,幾次進讒反而是自己被訓斥了一頓,沒落著好。現在薛蟠又和老六、還有剛剛出來辦差的老七打得火熱,簡直是觸動了老子的大忌,非得除了這眼中釘肉中刺不可!但是,有莊妃在後麵枕頭風吹著,倒是一時奈何不得他!怎麽辦呢?


    司空祀輾轉反側了一晚上,終於想出一條毒計,次日,忙忙地梳洗了,就往宮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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