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子軒剛想伸手把阿諾攬入懷中的手臂僵持在半空,緩緩的放下,說道:“阿諾,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麽?”


    阿諾雙手抱在膝蓋上,輕輕的說:“子軒,自你決定要坐會那個位子的時候,我們,便已經回不去了。”


    子軒雙手握緊阿諾的肩頭,用力把她的身子扳過來,說道:“你看著我,我還是我,還是你的孟子軒,我給的了你桃花塢,便給得了你想要的一切。”


    “子軒,我什麽都不想要,真的。”阿諾平淡的看著他,她能感覺到子軒的手緊緊的抓著她,幾乎要嵌在自己的肉裏,她忍受著這種疼痛,一如這些年來,子軒帶給她心中的疼一樣,都是難以忘卻的,眼淚在她眼中打旋兒,她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當子軒意識到自己是手弄痛到阿諾的時候,卻已經為時已晚,他無力的放下自己的雙手,說道:“阿諾,你現在對我,一點要求都沒有了麽。”


    阿諾點了點頭,說道:“我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的,你是知道的。今夜乖乖的聽話,回去吧!王子妃還在等你。”


    或許是最後一句話刺激到子軒,他猛然之間,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的力氣,順勢把阿諾壓在了身下,冰冷的唇齒扣住阿諾的下唇,用力的咬了下去。


    阿諾未來得及反應,口中的疼痛伴隨著一絲甜腥已經入喉,子軒倔強的說:“我說過,下次再趕我走,便沒那麽輕的懲罰了。”說完披上外袍,揚長而去。


    漆黑的夜,阿諾伸手摸了一把嘴唇,的確已經出血,被褥之間,還有殘存著他的溫度。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子軒,那個內心充滿占有欲的子軒,我該怎麽辦?新婚之夜,他拋下新娘子。獨自一人來到自己的房間找她。他的心意,她不是不懂,隻是。她能怎麽辦,她不可以去接受這以破壞別人幸福得來的占有,張依依需要夫君,她肚子裏的孩子,也需要父親。


    阿諾便這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待翠芝發現她的時候,已是第二日的上午,阿諾穿的單薄,又沒有蓋被子。一夜沒有點起炭火,阿諾隱約覺得頭像裂開了一樣的疼,翠芝拿來薑水,湯勺剛一入口,阿諾嘴上吃痛,便叫了一聲。翠芝仔細一看,下唇已經紅腫,便說伸手去觸碰了一下阿諾的額頭,指尖剛剛挨到,便不禁大聲說道:“好燙。小姐燒的這麽厲害,我去給你請大夫!”


    阿諾伸手拉住翠芝,啞著嗓子說道:“你要去哪裏請大夫,我便是大夫,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妨事的,睡一覺便好,你幫我安排好一切,不要告訴青硯,王爺若是過來找我,便說我不在這裏,出門買材料去了。”


    翠芝眼中含淚,說道:“小姐這便是何苦,身子是你自己的,作踐壞了,吃苦的也是你自己,你對王爺的情誼,翠芝自是看在眼裏,留在心裏的,隻是小姐,你究竟是在顧忌什麽,既然倆個人都有意,又為何不能在一起!”


    阿諾見翠芝眼淚流出,苦笑說道:“翠芝,別哭,我真的不妨事的,有些事情,你未曾經曆過,卻永遠都不懂,我自幼便不記得自己的爹娘是什麽樣子,一直跟著師父長大,多年以來,師父對我視如己出,可是我內心深處,卻依然渴望和自己的爹娘生活在一起,如今張依依已有子軒的孩子,我又怎忍心看那個胎死腹中,又怎忍心去破壞那孩子的爹娘!”


    翠芝伸手抱住阿諾,說道:“我的好小姐,你這樣的委屈求全,隻盼望上天一定會給你一個好的結局,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阿諾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又在說傻話,我怎麽會有事,隻是昨天晚上吹了風,受了風寒而已,快別在這裏哭了,找紙筆過來,幫我抓些藥過來,吃下就沒事了,記住,千萬不要驚動青硯,我想好好的睡一覺。”


    翠芝抽抽搭搭的找來紙筆,其中慌亂之中還打翻了一隻杯子,阿諾裝作沒看到,她實在是太想睡了,連日來的勞累,壓抑,如今全部襲來,昨夜和王行的種種,又深深的打擊到了她,仿若身上壓著千金重石,一動也不想動,她自認為不是個柔弱多病的身子,隻是如今太多的事情都發生在一起,一不留神,自己卻病倒了。


    別人病的都是千嬌百媚,惹人憐愛,而阿諾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卻要病的無聲無息,記得先朝有一位妃子,病的要死了,也狠著心不讓皇帝看到她的病容,隻為能夠在皇帝心目之中,她永遠都是美麗的。阿諾不想讓別人來打擾,絕對不是怕有人看到她這副病怏怏的樣子,而是現今的她,誰都不想見。風寒不是什麽大病,她早已熟識如何解風寒的方子,有氣無力的提筆草草寫了幾味藥材,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下了,待翠芝拿著藥過來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喝完藥湯之後,便覺得身子隨然鬆快,眼皮卻沉的要命,這是什麽藥,難不成是剛才給翠芝的方子出了問題,意識也在慢慢的消失,隻感覺整個人如同蝴蝶一般,輕盈的飛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將要飛向何處,漸漸的,蝴蝶沒有了,她也沒有在飛了,好似在一隻蛋殼裏麵,靜靜的睡著,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那麽舒服,如同嬰兒一樣,貪婪的享受著安逸的窩,一點兒都不願意醒來。娘親,娘親在撫摸她的後背,雖然她看不清娘親的樣貌,但是娘親的身形,卻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樣,高挑清秀,桃紅色的花裙,自是人世間最美。


    她伸手抓住娘親的手,說道:“娘親,帶我去找爹爹,我不要一個人。”


    娘親在說什麽,她聽不到,隻是覺得娘親在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摸著她的額頭,一邊溫柔的撫觸,一邊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阿諾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安全的感覺,讓她忘記了一切的煩惱,如同孩子一般的享受著這種美好。再後來,娘親的影子不見了,阿諾用力的呼喊,娘親還是沒有回來,她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有竹子一般的清香,竹子,竹子的味道也很好聞捏,清蒸竹筍,筍幹鮮肉,筍絲蘿卜湯,筍……她正在回想著與竹筍有關的菜肴,如同整個人也進入了竹林一般,等等,竹林,竹林!她記憶之中,有竹林的地方隻有倆個,一個是茗香居王行的內宅,另一個在柳園,而這倆個地方都與王行脫不了幹係,這是被王行綁架了麽,明明吩咐過翠芝誰都不見,為何又被王行帶到這個地方,喪失!病成這個樣子,卻隻能任人擺布,想到這裏,她努力的想醒過來,卻發覺眼前有絲絲的亮光,她努力的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的手緊緊的抓著王行的手,王行便安靜的坐在桌邊,雙膝盤坐,自己的頭枕在他的大腿之上,阿諾猛然之間直起身子,說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啊,不,我怎麽會在這裏!”頭還在隱隱作痛,估計是剛才起來太猛,王行的臉模模糊糊,整個人也毫無力氣,靠著床內的牆壁上,怒目盯著王行。


    王行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去閑來無事去莫言醉查一查生意,便遇到翠芝慌裏慌張的跑出去,本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追問之下才知道有人想要裝病偷懶,就順便帶回來看看究竟了。”王行說的輕巧,亦莊亦諧,阿諾欲哭無淚,自己好端端的休假被破壞,燒是退下去了,頭卻還是疼的厲害,索性拿起床上的枕頭,把臉埋在裏麵,說道:“你就不能放任我自流麽,剛才那樣子,成何體統?”


    “體統!”王行嗬嗬一笑,“在你的腦子裏,還有體統二字麽?我怎麽就沒發現呢!”說完身子也向牆壁處一靠,枕著雙手說道:“這次可不要再給我一巴掌,是你自己主動的!”


    “你!”阿諾被他氣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說出一句,“非禮勿視,你為何不推開我!若是你推開我一次,我便不會再貼上去了。”


    王行低聲說了一句:“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我為何要推開!”說罷非常有先見之明的起身下床,人已經躲到丈外。阿諾努力的起身,說道:“我不能在這裏呆太久了,子軒肯定在四處找我,我要回去了。”


    王行伸手攔住正欲出門的阿諾,嘴巴張了張,阿諾以為他要阻止,瞪著眼睛看著王行,以表明她的原意,王行頓了頓,說道:“好吧,我送你回去。”


    阿諾未曾想到王行會答應的這麽痛快,反而也不好拒絕他,點頭說道:“你送我回莫言醉吧,我想子軒一定會在那裏等我。”


    王行未做半分思索,說道:“也好,我這便吩咐下人去準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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