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阿諾也跟著回了倆句,範珩果然沒有騙她,呂懿果真是沒那麽容易會死的,不過現在看到他,當初他對自己的無禮被懸崖上那一刀而湮沒,心中卻有一絲的愧疚,此刻身上的止痛藥效果已經慢慢的消退,雙腿間的疼痛一陣又一陣的襲擊過來,呂懿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低聲說道:“我收到小青亭的信,大致也明白了你的意思,已經飛鴿傳書給範珩了,他現在還在赤水鎮,來這裏最快要三天,我帶來了呂家的大夫,叫他先為你醫治如何?”


    阿諾從那個藍瓷瓶裏繼續拿出一粒藥丸,含到嘴裏,說道:“這裏的人我都不敢相信,現在唯一相信的便是你了。”


    呂懿愣了一下,頓時心中有所了解,當年的事情,他聽青寧說過一些,隱約知道玥姨娘同阿諾失蹤的原因,相府裏現在的孩子,即便是親近如小青亭,都是連翹夫人的孩子,阿諾這次回來,又代表著什麽,又會給他們這個家庭帶來什麽,誰都不敢保證,呂懿坐在阿諾對麵,看著那張如青寧一般的臉,說道:“其實,嶽父大人他,還是最在乎你的。”


    阿諾苦笑著,說道:“我是怎麽來到府上的,估計你不知道,我爹爹肯定是又對外麵封鎖了信息,可是在赤水鎮,人人都知道丞相大人被一女刺客而傷,昏迷不醒,我便是那女刺客!”造化弄人,阿諾平靜的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本以為呂懿會把立場也轉到連翹夫人那邊去,可是既然要求他做事,就要開誠布公的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他,料想他看在範珩的麵子上,也不會輕易的出賣自己。


    呂懿聽聞也不由的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能做出這等事,倒也符合你的性子。不過你可要知道,以嶽父大人的實力,就算是範珩來了,也未必能夠把你救出去。如果你真的想要走,為何不心平氣和的同他老人家說個明白,我相信嶽父大人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定會放你回去的。”


    阿諾苦著一張臉,“萬一他要送我回麗城怎麽辦?”


    呂懿反問:“難不成,你想回建業?”


    阿諾的確有這個意思,輕輕的點了點頭。


    呂懿說道:“據我所知,如今的建業已經不是從前的樣子了,新王登基以來,吳國上下已經改頭換麵。好多舊的朝臣被殺的被殺,被流放的被流放,孟子軒還公開的派人四處尋找你的下落,就連範珩身邊,也有人緊緊的看著。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回去的好。”


    阿諾睜大眼睛,問道:“怎麽會是這樣子,子軒做了新的王,那,那原來的……”


    “戰死在赤水了。”呂懿簡短的回答,“據說此事同衛國的那個國師無塵有關。所以新王即位之後,便有朝臣提議,要打衛國,為先王報仇,可是新王卻對此事毫不在意,說此事是嶽父大人散布的謠言。意在破壞吳衛倆國的聯盟,下令斬殺了提議的大臣,就連當初護送先王遺體歸來的侍衛,也沒有一個人活著,都被滅口了。”


    阿諾聽得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果真,她還是不了解子軒,相處了那麽久,她卻如何也想象不到平日裏溫情的子軒,那個隻會站在那裏暗自神傷的子軒,是怎麽揮動的屠刀,站在血流成河的屍體之上的,或許從他設計殺了大王子子軻那個時候,便已經開始了,亦或許更早,早在那個他還是個懵懂隱忍的少年,被送去衛國當質子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會有這麽一天了。


    呂懿見她緊鎖雙眉,拍了拍她的肩頭說道:“凡事都在變化,人也是如此,有些事情,我們沒有辦法去遇見,去阻止,索性順其自然吧!”呂懿的話充滿了過來人的滄桑,阿諾無從得知,那個風流瀟灑的呂公子,竟然也會說出這般消沉的話。


    阿諾說道:“我的腿斷了,現在趁止痛藥效果還在,你幫我接好。”


    呂懿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我?你確定是要我?”


    阿諾說道:“我本來是想讓小青亭幫忙的,可是她比較是個女孩子,力氣比較小,接骨需要很大的力度,才能一步到位,把握好方向,而且,還需要有一個人趁著骨頭位置定好之後,再做固定,所以我求你的。”


    呂懿自幼便是個被別人侍奉慣了的主,伺候別人的活他從來都沒有做過,見眼前的阿諾又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便也隻有答應的份兒,可是看著阿諾那已經滲出血的倆條腿,問道:“我該怎麽做?”


    阿諾說道:“等一下小青亭找來木板和繃帶,我們便開始,你聽我的指揮便好。”


    呂懿還是心有餘悸,說道:“放心,若是不成功,你瘸了,範珩若是不要你了,你跟我回府,我養著你可好?”


    阿諾苦著一張臉說道:“我何德何能啊,倆大有錢人家都要養著我,不過,我覺得真有那麽一天,我爹爹定會養我一輩子,你就放心大膽的動手好了。”


    呂懿歪頭一笑,都什麽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眼下能夠成為她信任的人,心中卻還是覺得美滋滋的,原本以為,此生都不會再見到她了,沒想到造化弄人,他們居然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想見了,不過也好,既然如此,他便好好的珍惜這一次的機會,嶽父大人肯將小青亭價格他,那麽隻要他自己爭取一下,阿諾也不無可能。


    倆人在這裏說說笑笑,小青亭拿著準備好的物品,來到房間之內,問道:“你們在說什麽,這麽高興。”


    呂懿拍了一下小青亭的頭,說道:“我們這說你之前又胖又醜的樣子!”


    阿諾聽到呂懿這般說,便毫無同情心的也跟著笑了起來,“是啊,不過現在變瘦了,變漂亮了,姐夫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呂懿裝腔作勢的說道:“嗯,的確是有些後悔了,不然我再去跟嶽父大人說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好不好。”說完邪惡的對著小青亭一笑。


    小青亭向後退了倆步,坊間傳聞他這姐夫是個斷袖,素來是以吃喝玩樂流連於煙花酒肆而著稱的,不知道阿諾為何同他關係那麽好,怪不得當初她狠下心來找殺手去殺呂懿都沒有成功,反而被她母親知道之後一頓臭罵,卻原來,所托非人,不過幸虧所托非人,若是她這個姐夫真的因此而一命嗚呼了,估計他老爹會讓她嫁到呂家去守活寡,現下她還是快活的自由人,自己一個人過的也算是逍遙快活,總比她那進了宮的二姐和三姐要幸福的多。


    但看呂懿起身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便也大著膽子說道:“你是我姐姐,你是我姐夫,我看此事都無需通過父親大人,便自然水到渠成了。”說完嗬嗬的笑著。


    呂懿自然是不會反駁,無論怎樣,他都不吃虧。


    阿諾被小青亭扳回一局,麵子上掛不住,卻隻得這麽忍著,誰叫她剛才嘴賤拿小青亭來消遣,心中暗罵一聲,阿諾,你可真夠二的!便說道:“好啦,既然人手都到齊了,就快點幹正經事吧,不然等下我的藥效過去了,便又有再繼續吃了。”


    小青亭說道:“一般人斷了骨頭,總是要疼的麽,也沒見什麽人非要吃止疼藥的,唯獨你,這麽頻繁的吃,對身體不會有什麽害處麽?”


    阿諾怎會不記得素錦當初對她說,這東西不宜吃太多,吃的越多,對傷勢的恢複也越不利,這小藍瓶裏的幾顆,還是她上次趁素錦不注意,偷偷的藏起來的,準備自己再疼了的時候偷偷的吃,誰知上次沒有用上,這次帶在身上,卻有了這般的用途。


    阿諾見呂懿也是一臉疑問,便說道:“放心,隻是一點點而而已,待我骨頭接好之後,便不再吃了,快點,我們開始動手吧!”


    呂懿把外袍脫掉,小青亭的袖口也高高的挽起,阿諾說,我的先接左腿,左腿的傷輕一些,呂懿轉到床的另外一側,阿諾吩咐他,順著上麵骨頭的方向,拿起腳踝,然後猛然之間用力,斷裂的骨頭歸位,小青亭忙拿起木板固定,然後用繃帶緊緊的纏繞起來,待整個過程完工之後,三人都已經是大汗淋漓。


    阿諾看著自己的右腿,心中也泛起了愁,這右腿傷的最重,拱趴不隻是骨頭斷了那麽簡單,隻是眼下若是不接上的話,之後再想接起來,卻是難上加難,可是如果若是接不好,便有可能會落下後遺症,或者她真定會成為一個瘸子,眼前這倆個半路出家的人,能不能幫她把骨頭接好,確實是個問題。


    呂懿看出了她的疑慮,問道:“怎樣,不然的話,我去把我帶來的大夫找過來幫忙?”


    阿諾搖頭,咬牙說道:“有勞倆位,現在繼續,隻是這次跟上次不一樣,阿諾摸著斷裂的傷口處,自己的手也頓了一下,她的右腿關節處,完全已經摸不到任何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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