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謊,千絕看著龍七,如果還有下一次,她還是會如此的選擇,而身後的沉默讓龍七原本煞白的臉再次的痛苦萬分,她拒絕了,為了央,她竟然拒絕了自己的請求,昂起頭,瘦削許多的儒雅臉龐上帶著痛苦和苦澀,這樣也好,自己已經失去了資格,那麽讓央擁有千絕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梳洗完畢,換上了幹淨的衣服,看著滿身風塵的龍七,看著那泛著血絲的眼,千絕壓抑住心疼,麵色保持著平靜,“師傅,你梳洗一下,我在外麵等你。”


    幾乎不等龍七開口,千絕卻已經大步走了出去,關上門,偽裝的堅強刹那從臉上剝落,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千絕張著黑眸,空洞洞的眼睛裏落滿了絕望和哀傷,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浴池裏,洗去一身的疲憊,從一旁的櫃子裏拿過冷淩央的衣服,兩人身材差不多,龍七恢複了平靜,看著自己的手,既然已經失去了資格,不該讓千絕再眷戀自己,或許真的該放手了,即使放手會痛徹心扉。


    聽到開門聲,千絕壓抑下感情,回頭看向走出來的龍七,洗去了疲憊,那溫潤如玉的麵容在月色之下顯得澄清而溫暖。


    “走吧。”抬手,習慣的揉了一下千絕的頭發,龍七率先邁開了步子,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如同自己還是當初那個對她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諾言的師傅。


    “這邊。”跟在龍七身後,好幾次想要握住那溫暖的手,可是卻硬生生的壓抑下來,千絕邁著沉重的步伐將龍七領回了臥房,桌子上卻已經擺上了熱騰騰的飯菜。


    “屋子很暖。”跨進的一瞬間,龍七臉色一變,卻隨即壓抑下,隻餘下溫情的笑容,這是央的屋子,當年他來鳳陽城的時候來過,所以這些天,她一直和央住在一起,因為是將軍府,所以主臥房外,並沒有同皇城的府邸還有給下人住的偏房,所以他們住在一起,心痛如同刀割,可是卻還是要維持著平靜,不想讓她難受,隻要她幸福,即使給她幸福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師傅,吃點東西。”將碗筷遞了過去,千絕坐了下來,看著龍七慢條斯理的吃著飯,即使連日的疲憊,可是師傅卻一直保持著那份優雅,似乎是從骨血裏透露出來的高貴一般,不管如何的落魄,卻依舊不改本性。


    其實千絕常常不明白,為什麽師傅會對自己如此的好,她在現代不過是一個特工,冷血無情,在這裏,也隻是一個記憶紅香樓的女人,可是師傅卻溫暖著她一直黑暗冰冷的心扉,讓她眷戀上那麽溫暖,帶著貪婪,幾乎想要據為己有,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放手。


    “看師傅看呆了。”失聲一笑,看著盯著自己發呆的千絕,龍七無奈的搖頭,曲起的手指輕柔的敲上千絕的額頭,即使她沒有說,可是看她如此蒼白的臉色,龍七也知道之前的潛入她受了重傷,可是不敢問,怕一問,自己會克製不住嫉妒,嫉妒她為了央不顧一切,所以隻能脆弱的當成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發生,至少還能欺騙自己,等到他真的可以放手了,看著她幸福,默默的守候在她的身後。


    “師傅你幾天沒有睡了。”心疼的抓住了龍七的手,那染笑的黑眸裏泛著血絲,從北金國的邊關趕到鳳陽城來,八天已經是最快的速度,已經是日夜兼程了,可是師傅竟然還是提前一天到了,這份情,即使龍七不說,千絕卻也知道,否則他不會如此的疲憊。


    “師傅沒事。”笑著開口,至少千絕還關心著自己,龍七反握住掌心裏溫暖的小手,屋子裏炭火燒的旺盛,所以即使是冬天,她的手卻終於褪去了寒意,所以在央這裏,她會有最好的照顧。


    等撤去了飯菜,千絕難得固執的將龍七給趕到了床上,原本還想要和龍七說會話,可是剛躺倒床上片刻,龍七卻已然閉上眼,在連日的趕路之下疲憊的睡了過去。


    師傅,低喃著,看著龍七真的睡著了,那青霜般平靜的眼睛裏才流露出濃濃的不舍,千絕握緊龍七的手,坐在床邊,默默的打量著龍七沉睡的麵容,真的瘦了好多,眼眶都凹陷下去了,可是幸好沒有受傷。


    抬手,顫抖的指尖撫摸上那清瘦了許多的臉頰,那總是溫暖含笑的麵容,此刻近在眼前,可是她還是在師傅身邊多久,胸口再次疼痛的堵了起來,千絕猛的側過頭,不習慣此刻自己的脆弱,脆弱到想哭。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雙腿都麻木時,千絕這才站起身來,壓抑住虛弱身體帶來的暈眩感覺,深深的看了一眼龍七給他蓋好了被子,自己這才轉身走了出去,之前出去,看見院子裏還有兩間屋子,那應該是客房了。


    黑暗裏,安靜的客房裏一片的黑暗,可是那沉沉的呼吸聲卻讓千絕一愣,有人?千絕推門的手放了下來,剛要轉身離開換另一間客房,卻突然想起來,這裏是冷淩央的屋子,根本不會有其他人入住。


    那粗重的喘息聲,壓抑著難受的呻yin,猶豫了片刻,千絕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點繞了蠟燭,床鋪上,正是沉睡的冷淩央,臉色有著病態的紅,讓千絕一愣,不由快速的走到了床邊,抬手覆在了冷淩央的額頭上,卻是滾燙。


    他發燒了,千絕皺了一下眉頭,這才發現床鋪下的衣服上還濕著,所以他是一直穿著衣服,在這樣冰冷的冬天。


    “黎姑娘?”察覺到屋子裏有人,衛精一驚,快速的端著藥走了過來,見到是千絕時這才放下心來,“將軍穿著濕衣服吹了一夜的冷風,在外麵站了兩個多時辰,這些天照顧黎姑娘也一直沒有休息好。”


    想起冷淩央一直打著地鋪,而又穿著濕衣站了四個多小時,難怪會燒成這樣,“大夫看過了嗎?”


    “將軍不準,如今戰局剛剛穩下來,如果將軍生病的消息傳了出去,被明國渲染出來,會動搖軍心。”搖頭回答,衛精將冷淩央扶了起來,一旁千絕見狀拿過放在了矮櫃上的藥碗,可是根本喂不進去,藥幾乎都順著冷淩央的唇角流了出來。


    “將軍,喝藥了。”衛精低喊著,讓冷淩央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可是高熱昏迷之下的冷淩央卻一直皺著眉頭,粗重的喘息著,根本沒有半點的清醒。


    “冷淩央,喝藥。”如果不是為了照顧自己,以他的內力和武功根本不會生病,千絕不由放軟了語調,低聲的開口,“喝藥了。”


    一直昏睡的人,似乎聽到了千絕的嗓音,混沌裏,終於緩緩的睜開眼,總是冷厲睿智的黑眸此刻卻顯得有些的迷惘,似乎用力的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千絕之後,微微一笑,張開口,將藥一點一點的喝了進去,隨後再次的閉上眼陷入了昏睡裏。


    “將軍真的很喜歡黎姑娘,甚至因為猜測之前嘉敏城刺殺的人是黎姑娘,即使不是發動進攻的最好時機,可是將軍還是義無反顧的出兵進攻,否則在平遙城,隻要耽擱了,黎姑娘即使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從五萬大軍的圍堵之下安全離開。”


    衛精將昏睡的冷淩放放回了床邊,一麵蓋著被子,一麵低聲的繼續開口,“黎姑娘,將軍為了你,能做的都已經做到了,此次出戰,如果是等到席侍衛在北金國攻克之後,那麽明國隻怕此時已經完全退兵了,延誤了戰機,死傷成千上萬的士兵,卻隻是為了姑娘一人。”


    千絕一怔,手裏的碗幾乎有些的捧不住,目光沉默的看著床鋪上高燒裏昏睡的冷淩央,因為衛精沒有說,冷淩央沒有說,所以她一直當做不知情,可是此刻,心頭卻如同被大錘給擊打了一般。


    確實,在平遙城的進攻,他不該提前的,應該等到北金國退兵,等到援兵達到鳳陽城,那個時候,才是進攻明國的最好時機,可是他是因為知道自己在平遙城裏,所以不顧一切的提起發動進攻。


    既然冷淩央可以如此,師傅,為什麽你還是屈服了,千絕靜靜的站在屋子裏,衛精歎息一聲,拿過她手裏的空碗退出了臥房,衝冠一怒為紅顏,原本以為將軍絕對不會這樣做,可是如今才知道,原來將軍再冷漠,再沉靜,卻也有這樣衝動的時候。


    多日來對千絕傷勢的擔心,再加上今晚穿著濕衣服吹了兩個多時辰的冷風,讓冷淩央鐵打的身體終於垮了下來,一晚上燒的厲害,千絕幾乎一夜沒有睡,不停的拿著冷毛巾替冷淩央敷著額頭,終於在黎明前,高熱才退了下去。


    一夜無眠,太多太多的情緒糾纏在了心頭,以前,她一生裏隻有任務和目標,可是到了風翎王朝之後,千絕第一次發現很多很多的人和情緒都出現了她的生命裏,對於魏子朗的依賴,她有種責任,想要保護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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