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蘭一早兒便接到了了佟家傳來的喜報, 雖然早已經知道, 但現在得到確認,最後懸著的心便放下,把準備好的小衣服、金鎖之類的來帶她配製的藥丸一起賜給佟府, 並特意囑咐淩錦交代好了,這藥丸哪些是給伯母和大嫂的、哪些是給堂弟和小侄子的, 且說明都是太醫特意配的,效果必是好的, 讓家裏放心服用, 又叮囑著讓瑪法瑪嬤好生休養,老人家畢竟上了年紀,苡蘭很怕急壞了兩位, 便拿了空間裏的藥材讓淩錦一同賜下。那邊皇帝和佟太後也得了消息, 自有一番賞賜。


    苡蘭沒收到別的消息,知道這是家裏人怕她著急, 報喜不報憂, 不過她一晚上不是白忙的,立刻把得來的最重要的消息分三批著人放出去,一些眼前不是最重要的晚兩日再放出,去給太皇太後、太後問了安,便是休息著等消息了。雖然太皇太後免了她請安, 但她現在月份不大,自然不能拿大,依然每天都去問安, 隻是時間調整了一下,她現在有孕,要保證睡眠和修養。太皇太後自苡蘭懷孕後,對苡蘭的態度和顏悅色了不止一點,她也聽得了昨日之事,今兒見到苡蘭還是好一番安慰,當然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如今苡蘭可不是一個人、讓苡蘭多保養身子可不能委屈了她的曾孫,苡蘭依然笑著答著。


    佟府內上下已不見昨日的緊張氣氛,每個人臉上都帶了幾分喜氣。前院書房內,佟圖賴正和門客們商議,雖是熬了一夜,但是想到添了孫子、重孫,兒媳孫媳也平安,佟圖賴人還是特別精神,受了眾人賀喜,馬上說到正事。


    “都察院那邊已經傳來消息,這胡禦史、張禦史到不是哪方勢力,隻是一根筋想學著前朝的文士做個直諫諍臣,受了周圍有心人蠱惑攛掇,這才想著出一把頭掙個好名聲,這蠱惑的三名禦史是當年受了遏必隆提拔的,這次便是得了鈕鈷祿家的指使,再加上昨日羅孔阿之事,想來是鈕鈷祿家挑頭無疑了”佟圖賴和門客們分說著,“佟貴,你把李家的情況說與幾位先生”


    “飫羆冶臼巧轎魅聳浚昵胺蚱薅死吹驕┏牽肆郊涑穸釁套右患漵衿髕套櫻獠淮恚餳姨丫ナ潰弦緗褚膊∽牛依鎘辛礁齠櫻壞找皇懶說惱飧霰閌悄歉鍪櫻嚇蛺秸餳依弦蜃判cザ奚跏淺璋歉鍪櫻踔鏈蛩惆鴨乙刀嗍櫻災琳飧齙兆踴澈拊諦模值芏宋也彩淺つ瓴緩偷模閌欽飧齙兆右豢諞Фㄊ欽勻速葉〈蛩懶慫值堋


    “這家老爺是什麽時候病的?”一門客等佟貴說完問到。


    “是一個月前,買定宅院的文書本是與這老爺簽的”


    眾人相互看看,又問“可有查到那嫡子在這之後對李家老爺子如何?對他兄弟如何?”


    佟貴眼睛閃了閃,“自李家老爺子生病後,他便控製了老爺子起居問藥和鋪子生意,也不許他兄弟探望,他兄弟曾提出分家也被他打了回去”


    “老太爺,怕是這家禍起蕭牆、裏外聯合吧,學生覺得應該查查這家嫡子這個月是和鈕鈷祿家哪位接頭的,說不定還能查到趙三下落”


    “不錯,這李家老大必是得了人好處,與外人聯合著坑了自己兄弟後把這帽子扣給佟家”


    門客們商量著下了結論,等著佟圖賴開口,卻見門外小廝進來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佟圖賴起身出去,這些人便知道這是有他們不方便見的人或是消息來了,他們雖是佟家門客卻也不是知道所有的,比如說趙三的事情,老太爺就不會和他們商量的,誰能完全保證這門客裏沒有別家的間隙呢?便又互相商討著自己的意見,做好本分,有時候不知道也是好的。


    佟圖賴來到佟家後院偏角不起眼的房間,進了密室親自見了宮中傳消息的人,這次的事態嚴重消息更是重要,來人也指明要親見他。這人雖是隻有二十幾歲,卻是孤兒一個、自小被佟圖賴收留教養的,是佟家暗中心腹核心之一,不到萬不得已,苡蘭也不會派他親自出馬。來人傳報了幾條消息,佟圖賴頗為震驚的看著他,這孫女是怎麽知道這些個事情的?


    “你說的都是實情?”佟圖賴有些遲疑地問,這些查的也太快了些。


    “是,這都是娘娘所查,奴才保證未漏掉一字,老太爺沿著這些線索一查便知”


    佟圖賴點頭,這等大事既然孫女肯定,他也不再猶豫,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問孫女的消息來源,送走來人,趕緊叫來暗中人手分別去消息指定的地點找出和趙三來往的兩個同鄉與所謂“佟家家丁”,李家也派人看住了。佟圖賴背著手走在佟府石路上,抬頭看著奪雲而出的烈日,一臉嚴霜,鈕鈷祿家,這次不讓你們染點血,他就不是曆經三朝、鬥贏鼇拜、平定大半江山的佟閻羅。


    兩日後,皇帝暗探在懷柔北部的一個小鎮上一家毫不起眼的客棧裏找到了在那裏躲藏的趙三,並秘密帶回京城嚴加審訊,問出事情真相和其所知所有證據,康熙親下密令給大理寺卿,著其好生看管趙三,並派人暗中把守,方將其移交大理寺,同時佟家也找到了趙三逃掉的一個同鄉與另外一個被滅口的同鄉的妻子、幸五名中存的兩名“家丁”,交予大理寺,同樣派在大理寺的佟家人手暗中死保這幾人性命。


    未免夜長夢多,第三日大理寺開堂審理禦史參奏佟府強拆民宅、打死人命一案,李家、佟家佟貴等幾名管事出堂對質。堂上審問的很是順利,趙三自知道帶走他的是皇帝的人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趙三在堂上老實交代著,與佟家、與妻兒他也是有愧疚的,他本來自小被買入佟家,老實本分的做事,得了大管家賞識當了一名小管事,娶妻生子過的很是滿足,隻是一個月前被兩個同鄉拉去喝酒,多喝了幾杯和旁邊一桌的起了口角,失手打死了人,他正被那幫人扭打著要送官,這時候進來一個中年男子,說是那人是他家下人,他可以補追究打死人命一事,但必須幫他辦成一件事,否則立即送官法辦一定要他的命。聽著那人的言語,看看那家酒樓分明隻有他們兩桌客人,再看看同鄉愧疚的眼神,趙三才知道自己是著了算計,他不想答應,可是他怕死,他還沒活夠,隻能答應著,那人便給了他兩千兩銀票,又答應他事成之後再給他一萬兩,並幫他一家去南方。


    之後他便和兩名同鄉一起受那人指派,一日帶了幾名混混冒充佟家家丁去李家挑釁、索要事先佟府說定得占地銀錢,而李家兩個兒子便出來見他們,雙方吵僵起來,而李家長子趁著老父病重預害死其弟獨霸家業,按照與李家長子的約定便動起手來,可他和同鄉都是從未殺過人的,一時下不了手,那李家長子卻是紅了眼親自拿了榔頭趁其弟不注意、從後麵幾下打死了李家次子,後來他越想越覺得這事不簡單,那人明顯是有來頭且是衝著佟家來的,他怕被人滅口也沒去事先約定的酒樓拿銀子,而是直接跑出了京城,準備躲到關外一陣兒再說,想不到還是以為怕死救了自己一命。趙三說完便給佟貴磕頭,哭著說自己對不住佟家對不住妻兒。


    大理寺官員接著審問趙三活下來的那名同鄉,所說與趙三無異,他是因為被那人逼著和貪圖那一萬兩銀子才答應幫他辦事,卻不想那人事後會殺人滅口,若是佟家的人再晚去一步他也就是刀下亡魂了,看看那同鄉的下場,他還有什麽好隱瞞的,就算對方勢大,殺人也要償命,便直接說了那人是一等公遏必隆大人家的二管家涅勒,自己手上還有他收買他的銀票、答應事成之後放他回鄉的路條和給家鄉知府要他照顧自己的親筆信,這些都因為佟家的人及時出現而保了下來,否則自己死了這些一定也會被毀掉。那名被滅口的同鄉妻子也拿出了同樣的證據,大理寺馬上派人到遏必隆府上捉拿二管家涅勒,大理寺卿心知肚明這事佟家有皇帝在背後撐腰,沒見皇上派了禦前侍衛協同辦理嘛,也就不怕鈕鈷祿府勢大。


    而遏必隆府上昨天才得到消息,人沒有被全部滅口,而現在才知道皇上已經找到了趙三,根本還來得及對二管家涅勒下手,便看著他被皇帝親衛帶走了。病倒在床的遏必隆此時後悔不已,他原本是因為自己時日無多,想給家族清掃一下大敵,才由著三子法喀和侄子折騰出這些事端,也是想鍛煉一下三子,他長子、次子早殤,嫡子還小,而三子做事沉穩、與宮中娘娘又是一母同胞,他是有意把爵位交給三子繼承的,可如今誰承想讓趙三逃了、而皇上這麽快就能找到趙三,佟家也是這麽準就能截到人,遏必隆咬牙,涅勒給隨自己幾十年必是能知道怎麽做和他意思,鈕鈷祿家必須交出合適的夠台麵人給皇上交代,否則皇上和佟家都不會善罷甘休,丟車保帥,為了兒子他隻能犧牲侄子了。


    而堂上李家長子已經招供,幾個人都指向他,衙役也在家裏樹底下挖出了打死弟弟的榔頭、帶出被自己囚禁的父親,看著病弱的老父指著自己大罵“畜牲,逆子”,看著被抬到大堂上那些被滅口的屍體,他才覺得自己當初是魔怔了,他怎麽會聽那人的挑唆,什麽家裏財產都歸自己,什麽不怕得罪佟家,什麽事成之後給他十萬兩銀子保他回山西,可如今自己得了什麽?弟弟死了,父親不認他,事情敗露自己不過是難逃一死,都是那人害他的,見到涅勒出現在公堂那一刻便瘋了似的撲上去廝打,被幾名強壯的衙役一起才算拉開,便將涅勒怎麽攛掇收買自己,怎麽陷害佟家都說了,也交出了收買的銀錢和幾封來往書信,別以為他會傻的什麽證據都沒留下,這些都是他偷著留下的。


    涅勒聽著這些人的指控,等再看到被抬上來的派去滅口的手下,斷了手腳,想來是被人拿了自殺未遂了,覺得也沒什麽可狡辯的了,一臉平靜地承認了所有事情,聽著堂上大人問他是受誰指使,涅勒老實的招認了都是受鈕鈷祿額赫裏,他知道今兒是必須拖下水一位府上台麵人物,他受自家老太爺知遇之恩,而且一家老小都在遏必隆府上,他隻能招出鈕鈷祿額赫裏。


    大理寺一聽,來了,這分明就是兩大家族戰爭嘛,隻是鈕鈷祿額赫裏是官身,不是能隨便拘的,立馬上報皇帝,請皇帝定奪,康熙暗探已經探的八九不離十了,自然知道鈕鈷祿額赫裏都做了什麽,直接下旨拿人,並著裕親王親往大理寺聽審。


    鈕鈷祿額赫裏一臉嘲弄的被皇帝親衛押到大堂,自己阿瑪去世的早,自己這一支沒有幾位叔伯顯赫,他隻能選擇依附於人,而他看出叔叔是有意把爵位傳給法喀堂弟,便出麵幫著法喀對付佟家,到頭來叔叔還不是為了自己兒子犧牲他,可他能怎麽樣,自己還有三個兒子需要仰仗他們照顧,這個棄子他不當也得當。


    京城裏一時傳的沸沸揚揚的太後娘家被參奏一案就這麽迅速的落幕,鈕鈷祿額赫裏被罷官判了斬監侯,其他人也是被判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康熙對自己暗探的辦事效率越來越滿意,畢竟是他的人最先找到了關鍵的趙三,他也算能和自己額娘、媳婦外家有所交代了,當然他也知道佟家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他就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鈕鈷祿家雖是與大清有功,可愛新覺羅家也從未虧待過他們,敢這麽對他外家,分明就是沒把他這個皇帝看在眼裏,哼,有膽做就該有膽受著。看在遏必隆昔日之功、如今又臥病在床,他也就是派了使臣去申飭了他禦下不嚴之罪,已經是很寬仁了,其他的人,他就不管了,外祖家自己看著辦吧,他還不如多陪陪蘭兒和孩子呢。


    空間裏苡蘭看著小罐子裏的幾丸藥,又看了看麵前的“小轉生鏡”,垂下眉眼撫摸著肚子,這一次她差點失去幾個親人,苡蘭發誓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麽被動,以後她絕不會由著別人先出手自己隻是還擊,她要主動出擊。苡蘭閉眼,念著那久未念起的轉生經,她去過地府,看過那裏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一世若有怨孽就讓她一人來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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