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把視線從花滿夕旗錄那邊收回,顧薑闌的臉色沉寂,目光深遠,她在想鍾離筠,要是那個男人沒有把她當成蔣慕顏的替身,那她們是不是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不,不會的。


    顧薑闌在心中否認了那個不著實際的想法,他們怎麽可能會在一起?若是沒有蔣慕顏這根牽引線,鍾離筠和她,根本就是一個不曾相識的陌生人,怎麽可能在一起?鍾離筠之所以對她那麽好,隻不過是為了還蔣慕顏的恩情罷了,與她本人沒有任何關係,或者,是她想多了。


    收回心亂如麻的思緒,顧薑闌定了定神,拂袖做到一旁,不過一會,花滿夕那邊也處理的差不多了,陸江那邊的毒已經完全解了,他和石七兩人領先那些組員幾步,站到了顧薑闌麵前,“主子,都怪屬下辦事不力,沒能及時發現敵人所在,害主子受驚了,還望主子予以懲罰!”


    “這不是你們的錯,拾掇拾掇準備啟程吧。”無力的擺了擺手,顧薑闌吩咐了句,就步行往那個小飯館的方向去了。


    眾人受了吩咐,剛剛又失了職,這下為了彌補剛剛的失誤,走的更為殷勤,而且,主子都是走著的他們還矯情什麽?


    時間很緊,顧薑闌沒有再多少事,把自己的想法大致的跟組員們講了講,然後安排了一下各方人數的分配,大概處理的差不多了,顧薑闌一聲令下,兩隊便各奔東西,分道揚鑣了,走的時候,花滿夕跑的比逃命的兔子還快,旗錄則是邊微笑邊朝花滿夕驚慌失措的背影揮手道別。


    顧薑闌一臉無語,“砰”的一聲在他腦袋瓜上磕了一下重的,鄙視道,“旗錄,你吖變化也太快了吧?以前還是一副趕腳樣,屌絲的不行,這一遇到了花滿夕,就變成這般溫文爾雅了?”


    “呃。”旗錄本來揮的正起勁的手驀的一僵,收回手摸了摸剛剛被顧薑闌敲的地方,嗬嗬一聲,笑道,“這人都是變得嘛,我這是為了愛情而改變,很正常的。”


    “是很正常。”顧薑闌突然收了笑,嚴肅道,“旗錄,不該你招惹的,你就不要招惹,你的身份注定不平凡,到時候你要怎麽處理和花滿夕的關係?你今日擾亂了她的一池清水,日後她要以什麽樣的心態麵對你?花滿夕和你並非沒有未來,隻是旗錄,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麵對種種誘惑,你確定你能一直保持愛她的心,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嗎?”


    “我能做到。”旗錄再次回頭看了眼花滿夕漸行漸遠的身影,鄭重道,“顧薑闌,你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次錯誤,就把每個男人都想成鍾離淵,沒錯,鍾離淵是個混蛋,但不代表我和主子也是,你和主子的事我管不了,但是我想告訴你一句,感情是慢慢培養的,即便主子最初接近你的目的不單純,可是主子對你的感情絕對毫無虛假之一,要知道,一個人再怎麽不可信,他的眼神騙不了人,還有,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得到那把椅子,真正的鍾離筠,不是我。”


    旗錄說完後對顧薑闌笑了笑,之後便領著組員們收拾東西,買馬買車去了,隻留下顧薑闌一人呆在小飯館裏。


    顧薑闌坐在飯桌上,看著桌上殘渣剩飯發呆,剛剛旗錄的話給了她很大一個醒悟,是啊,她嘴上說著不會因為一個鍾離淵就否認所有的人,心裏想的卻始終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鍾離筠,李家毅,就連剛剛的旗錄,她都把他想成了那種受不了利益熏陶的人了,她之所以會和旗錄說那番話,其實她自己特很意外,她雖然不是什麽大壞之人,但也絕對不是心善之人,除非是跟利益有關的人和事,否則她一向會將其視為麻煩而忽視掉,派花滿夕和陸江去刑疆幫那些老百姓,是因為以後她預感這次副嚴之行不簡單,說不定她從副嚴一出去就要直奔刑疆,到時候老百姓擁護她,即便是出了什麽事,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可是剛剛幫花滿夕說話,說真的,她很意外。


    仰或是,因為花滿夕剛剛關心了自己?


    大概吧。


    輕歎一聲,顧薑闌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角,一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從懷裏掏了塊碎銀子放桌上,對裏麵忙的不亦樂乎的小二打了聲招呼,便想圍著這店周圍繞繞。


    “站住!”


    突然一把小刀橫在顧薑闌的脖子上,刀刃鋒利,輕輕一碰就割開了一點點,溺出了些許血跡,隻聽一個粗啞的聲音在耳後威脅道,“別出聲!跟我走!否則馬上殺了你!”


    顧薑闌皺了皺眉,垂下眸子看了眼從脖子後方露出來的刀尖,低眉思襯,距離上次刺殺也不過兩個時辰的樣子,即便是快馬加鞭,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將消息傳到宇文姍那裏去,就算他有特殊方法得到刺殺失敗的消息,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在這人來人往的飯館裏藏匿好,難道這些人,不是宇文姍派來的?


    “走!”那人似乎在顧忌什麽,見顧薑闌發呆不理,心一急便把刀往裏麵割了一下,低聲怒道,“再不走老子就一刀解決了你!”


    顧薑闌眼眸一眯,感受到脖子已經被割開幾厘米,心思一動,便抬步順著那人的指引而去,她倒想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著眼的人敢綁了她。


    那人走的急,步子還有些踉蹌,因為幹了壞事心裏本就極度緊繃,見顧薑闌聽話的抬步走,連忙低聲告訴她走哪走哪,眼神一直盯著前後左右,因此,他也就沒有注意到被她挾持住的顧薑闌,每一步都走的特別重,特別沉,走過之後,那一排排腳印中,一個個陷地三分的鞋印看起來特別顯眼,隻要了解顧薑闌這個人,而且心細一點,就絕對可以發現。


    顧薑闌故意留下腳印,然後便肆無忌憚的跟著那挾持自己的人走了,走了幾步又重重的踩一腳,走了兩步又是一腳,用心良苦,她在賭,賭鍾離筠對她的真心,她隱隱覺得鍾離筠一直就在自己身邊,沒有走開,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個角落,扮演的是她身邊的哪一個人,這一次,若是他能找到她,那她就放開心裏那些隔閡,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僅這一次!


    挾持她的人似乎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手抖的特別厲害,尤其是那把拿刀的手,那刀鋒就一直在顧薑闌脖子上抖,抖破了顧薑闌細嫩如玉的肌膚,從脖子裏滲出來的血沾染了整個衣領,顧薑闌雖有不悅,但也沒說什麽,她還沒有那麽不識好歹,她現在性命在人家手上,是死是活還不是人家手一揮的弧度?她的武功被什麽限製住了,估計是剛剛吃的飯菜有問題。


    旗錄他們跟她吃的一桌菜,看來武功也受到了限製,這下毒之人好生厲害,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東西遮掩了毒氣,居然連她都沒嚐出來,剛開始吃的時候隻是覺得味道有些奇怪,倒沒想到被下毒這上麵去,畢竟,宇文姍不可能這麽快就來個乘敗追擊,當真是一時大意。


    走了大概半刻鍾,原先的土地路已經不見了,映入眼簾的一座富麗堂皇的房子,那人挾著顧薑闌進了門,繞過豔麗花園,繞過小橋流水,繞過青蔥樹木,來到了一個院子,看了這一路風景,顧薑闌不禁感歎抓她來的那人的雅致,抓個人都要到這種山清水秀,奢侈至極的境界來,真是好雅致。


    “怎麽樣?,蔣小姐喜不喜歡本王的院子?”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嗓音低沉。


    那個一路手抖了又抖,怕的要死的劫匪一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連忙把刀扔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郡王爺,小的已經把蔣小姐帶到了,求求王爺大發慈悲,放過小的的母親吧……”


    顧薑闌淡笑一聲,也隨著那劫匪轉過身來:“郡王爺費力請我來,就是為了看我喜不喜歡這院子麽。”


    院中花樹下站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冷俊男子,一襲白袍加身,微微清風吹過,揚起了他的衣角,一些粉色花瓣如落葉般輕輕的拂了下來,輕輕的落在他的發上,肩上,腳邊,伊白尋看向顧薑闌,冷俊的臉上盈著淡淡笑意,忽然,他的笑容一僵,眼神如劍般射向那個挾持顧薑闌而來的劫匪,厲聲道:“誰讓你傷她的!”


    “小的……小的……是不……不……不小心的……”那漢子被伊白尋那一眼嚇的語無倫次,手腳不都知道放哪了,心下又擔心自己的母親,隻好一邊苦苦的哀求,一邊拚命的磕頭,“求王爺繞過小的的母親,求求王爺……求求王爺……”


    “既然傷了她,那你就該死!”伊白尋冷冷的撇了那漢子一眼,麵上一片冰寒,手中銀光一閃,那漢子一個悶哼,之後便倒地不起,隻有頭上那根的銀針在微微顫抖,似乎在嘲笑他的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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