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顧薑闌看著旗錄受傷的手臂,眸光閃了閃,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看也沒看地上的旗錄,麵無表情的臉色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麽。


    同旗錄一道來的官員們原本心裏就忐忑不安,如今見了血,一想到今早顧薑闌的鐵腕手段,心裏一寒,更加哆嗦的低著頭不敢言語,早先想好的措辭此時消失無跡,連大氣都不敢大出,隻想著早些離開這個火燒牢籠。


    江毅見旗錄挺著筆直的背脊跪在地上向顧薑闌求情,嘴角一扯,冷冷的哼了一聲,將頭偏至一邊,不言不語。


    鍾離筠又向這邊投來一眼,看向顧薑闌的眼神閃了閃,笑意似乎又深了一些。


    顧薑闌的眼神在在場的所有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定格在眼下跪著的旗錄身上,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問,“誰給你的權利給他擋刀!”


    旗錄一怔,也不回話,卻是將頭垂的更低了。


    “你的命是我給的,又是我的手下,如今卻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忤逆主子的意念,旗錄,你好打的膽子!”顧薑闌一臉寒意道。


    “屬下知錯。”旗錄低低的回了句,“但是主子不能殺了這人,不管他如何,以大人如今的局勢,江毅動不得。”


    “哦?”顧薑闌笑了笑,眸子突然淩厲的掃向旗錄,“本大人做事何時需要你來指點了?你不過是一個下人,本大人殺誰都與你無關你不好好做你的事,反倒教訓本大人來了!”


    不等旗錄再做什麽反應,顧薑闌收了滿臉怒氣,冷冷道,“旗錄,從今日起,你給我回去麵壁思過!好好反省一下你今日的愚蠢行為,什麽時候想通了想透了,你再來見我!”


    “是,謝大人。”旗錄隻好點點頭,看了鍾離筠一眼,見他滿臉無所謂的看向天際發呆,心中一頓,頓時明白主子剛剛殺江毅的緣故,心下一驚,對顧薑闌的網開一麵倒了謝,便低頭站起來,提起輕功往城主府飛去。


    見旗錄離去,那些官員也連忙稱打擾了城主大人,這就回府去,不等顧薑闌有什麽表示,便一溜煙的跑了開去,速度快的好像後麵有條瘋狗在追。


    直到所有人的背影才消失不見,顧薑闌才看向江毅,“娟玉如今在哪?”


    “哼!”江毅冷哼一聲,似乎還在氣頭上,“我憑什麽要告訴你!”


    刷的抽劍抵在江毅的脖子上,顧薑闌的聲音接近寒冰,“剛才有旗錄替你擋劍,不代表如今還有人敢替你擋劍!”


    她竟然敢拔劍,就不會做無利益的事,即便他姓江又如何!死都死了幾百年了,她連皇帝都敢動,還不敢動他這小小王爺了!


    “好啊,有本事你就再來一劍,本公子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江毅不以為然。


    顧薑闌眸光眯了眯,忽然收了劍,笑道,“本大人倒是忘了,娟玉既是你妹妹,跟你走了又何妨,不過一個婢女罷了,世間之大,婢女奴才何其之多,本大人為什麽要為了幾分薄義與你大動肝火?既然你不說,那便不說吧,本大人也沒有興趣再知道她的事。”


    顧薑闌說完就轉身離去,將輕功提到極致,看都沒看鍾離筠一眼,徑直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


    鍾離筠的目光追隨她而去,一直到消失不見,這才轉向地上的江毅,歎道,“她早就不再是以前的顧薑闌了,經曆了九死一生陣,她能重生至此已是奇跡,江毅,你又何必執著於過去?”


    “你說的倒是輕鬆!”江毅早已不再是顧薑闌剛剛看到的那副高傲自負的模樣,他垂下眼眸,臉上的表情有些暗晦,語氣淡淡,像是承載著無數的壓抑,“你不是我,又如何能想象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鍾離筠,你知不知道我在得知她還活著的消息時有多興奮?以前你不愛她,不,或許你愛她,隻是為了某些原因控製了自己的感情,她為了你出生入死,甚至義無反顧的替你去闖九死一生陣,這些情分你如何能夠擯棄?更何況我和她自小相識?即便她不愛我,但我對她的感情勝過愛情,勝過友情,勝過世間任何情誼,這樣的情分,我怎麽可能忍受她與我形同陌路。”


    “她那麽聰明,如何不知你今日的舉動是為她事?雖然她暫時不知道你的明確目的,但毫無意外,江毅,她已經記住你了!”鍾離筠的語氣淡淡如霧。


    “如此甚好!”江毅笑道,“有我在,她恢複記憶是遲早的事,鍾離筠,到時候小丫頭不再愛你,我看你如何自處。”


    “愛與不愛,不是現在說的算的。”鍾離筠抬眸看他一眼,“你們的情分如何深我無法阻止,我甚至可以讓你去試著提早恢複她的記憶,但是江毅,你最好不要有別的心思,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手!”


    “嗬。”江毅笑意更深,看向鍾離筠的眼神高深莫諱,“你就這麽自信?”


    鍾離筠身子一顫,隨後恢複正常,他雙手負於身後,淡漠的看著江毅,“我既然有這個信心將你帶到她麵前,就有信心可以把持住她的心,有些蠢事,一輩子就夠了!”


    “鍾離筠,你當真是對誰都狠的下心。”江毅搖了搖頭,歎道,“事情發展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你還在她麵前裝傻,你對她的感情不假,她愛你也也是真,但是鍾離筠,你有沒有想過?再情深似海,經過了太多雜質,還能保持真心相付嗎?小丫頭不傻,你狠她更狠,經過了這麽多年的磨練,你難道看不出她對你的感情已經可以隨意收回了嗎?小丫頭不管是前世今生,最恨的就是別人騙她的感情,你比誰都了解這個。”


    鍾離筠的心又是一顫,指尖微微抖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做什麽事我自有分寸,不需要旁人來指教,江毅,你可以對她好,但不要覺得我會讓你得寸進尺!如果你動了她,即便是傾其所有,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江毅自動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眼肩上的傷,笑道,“這還隻是一個開始,未來還很長,經過再豐富,結果也無人能知,我今日便是給你一個警醒,鍾離筠,你若不珍惜不看緊,自然有人來替你!好自為之吧!”


    他說完又是一笑,腳尖輕點,縱身離去,徒留地上那一攤不大不小的血跡,印著鍾離筠那略沉的麵容。


    “家主。”鍾離筠身後忽然憑空出現一個黑衣裝扮的男子,恭謹的對他行了一禮,“宇文姍不日將抵達副嚴城。”


    “嗯。”鍾離筠點了點頭,“帶了誰出來?”


    “隻帶了她的貼身侍女月蘇。”那黑衣人如實回答。


    “嗯。”鍾離筠麵色淡淡,看不出什麽情緒,他看了眼陰暗的樹林,忽然道“她的倒是手段多。”


    那黑衣人不知道如何回答,便垂著頭不言語。


    “也好!這譽國沉寂了這麽些年,是該好好熱鬧一下了。”鍾離筠話題一轉,又問,“李家毅最近有什麽動靜?”


    “回家主,李家主最近忙於家事,李家內部出了些變故,大概過幾日便會脫身,來找顧小姐。”那黑衣人低低道。


    鍾離筠想了想,道,“你去想辦法絆住他一個月!”如今來了個江毅便已經讓顧薑闌心思不定,再來一個李家毅,他心中有些不安。


    “是!”那黑衣人領命而去,來無聲去無痕,鍾離筠再次看了眼地上那攤血跡,眸光閃了閃,也轉身離去。


    樹林片刻便恢複了寧靜,微風吹過,輕輕的晃動著樹葉,輕緩的排著節奏,似有若無。


    顧薑闌一路直行,不看路上身邊風景如畫,不看街道人群繁華,直接回到了城主府,越過大門,人影一閃,在門衛毫無察覺之際直直的飛了進去。


    她繞過小花園,往主屋走去,路上偶爾遇到兩個丫鬟,見了她都露出惶恐的表情,卻還是緊張的行了禮,顧薑闌恍若未聞,推開門,進了屋子。


    “啊!”本來在屋裏翻東西的人被門聲嚇到,她驀的轉身看去,正好看到了站在門後的顧薑闌,“你……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顧薑闌挑了挑眉,“本大人難道不能回來?”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隻是……”那女子結結巴巴的看著顧薑闌,似乎怕極了她,語氣斷斷續續的咬字不清,一隻手顫顫的指著顧薑闌,似乎還沒有反應這是怎麽一回事。


    “蔣慕晴,我竟不知道你的本事這麽大,可以從千裏之外的經常找到副嚴。”顧薑闌不理會她的表情,端起早上喝過放在桌上的一杯茶,掀開茶蓋輕輕的劃著茶沿,漫不經心道。


    “你……你說什麽,我不是什麽蔣慕晴去,我……我是娟玉。”蔣慕晴被識破身份也不見慌,依舊是剛剛那副結結巴巴的模樣指著顧薑闌。


    “娟玉?嗬……”顧薑闌一笑,忽然將手中的茶杯往蔣慕晴頭上扔去,手法淩厲絲毫不留情,“嘭”的一聲砸在蔣慕晴頭上,頓時鮮血四濺。


    而蔣慕晴早就被這一舉動給嚇蒙了,直到頭上傳來鑽心的疼痛,她才回過神來,她摸了摸頭上的血,頓時大怒,“蔣慕顏!你竟敢對我動手!”


    顧薑闌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上上下下將她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忽然笑了,“蔣慕晴,許久未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豬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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