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三個人,同樣的時節,但這一次去意大利的情形稍有不同。


    上一次是法蘭克福求購世界級後衛屢次被拒之後,希望引進羅馬的薩穆埃爾。雖說有森西老先生因為齊維塔維基亞島的油田生意,還給瑪曼迪達麵子的因素,但總體而言,還是法蘭克福有求於人。


    這一次李響、瑪曼迪達和莉莉絲三人的拜訪,更像是去看看老朋友,同時談一筆生意。


    不巧的是,在羅馬俱樂部聯賽最終隻排名第八的情況下,森西老先生又抱恙在身,不便相見,最終接待三人的是他的大女兒——羅塞拉.森西。


    談話的過程非常愉快,羅塞拉此前已經知道了法蘭克福此行的目的。不過“Caias”俱樂部對森西家族來說,並不隻是一家足球俱樂部,而是他們涉足南美生意的一個“據點”,因此羅塞拉直截了當的回絕了法蘭克福收購該俱樂部的提議。


    作為代替,羅塞拉向三人推薦了森西家族在南美的“代言人”裏斯.卡瓦羅,這個意大利、巴西混血商人,在兩個國家都有自己的生意,手底下還有兩家非常大的足球經紀人公司。


    由裏斯.卡瓦羅來幫助法蘭克福尋找一家衛星俱樂部顯然是最合適的結果。


    於是,原本的談生意,徹底變成了一場老朋友的聚會。


    森西老先生在晚飯時稍稍的露了一下麵,以示對幾人的尊重,隨後賓主寒暄,推杯換盞。


    巴西之行,李響並沒有參加,作為主教練,介入這樣的大宗股權買賣顯然是不合時宜的。莉莉絲因為俱樂部奪冠之後,讚助費和廣告業務激增,也沒有時間親自去一趟南半球。


    最終,俱樂部的名譽顧問瑪曼迪達,律師團隊、三位董事會的高級成員、熟悉青訓營工作的莫裏斯……一個龐大的代表團正式趕赴巴西。


    由此,可以看出俱樂部對於購買衛星俱樂部的決心,李響最後一絲“俱樂部是敷衍他”的疑慮也就此消失。對他來說,趁著這個難得的暑假,可以好好的處理轉會工作、親自負責中國少年的訓練,以及研究下賽季的戰術思路。


    等待消息的這幾天,李響幾乎天天泡在青訓營,和中國孩子們生活訓練在一起。當然不是為了親熱,而是為了好好觀察他們,以便擬出一份即將被分流到巴西的球員名單。


    這一天上午,李響接到了瑪曼迪達打回來的越洋電話,老者雖然沒有把細節交代清楚,但作為老朋友,李響已經聽出了瑪曼迪達話中的意思——事情已經基本有了眉目,你可以開始自己的計劃了。


    終於要走到這一步了,李響現在要把這10人中的一部分,送到巴西去。


    巴西和德國,世界上足球水平最高、成績最好的兩個國家,但在青少年球員的訓練生活、國家狀況等等方麵卻有著天壤之別。


    一句話,未來有什麽樣的成就不好說,但去巴西顯然沒有待在德國那麽“舒服”。


    從接到消息之後,李響花費了三個小時時間,想好了所有可能被問到的問題,終於開始撥通10個中國學生家長的電話。


    和家長解釋計劃的目的、強調去巴西可能會獲得更多機會、離開的孩子可以得到更多的經濟補償、他們依然是法蘭克福的一份子、未來還會讓巴西和德國的部分少年互換……


    該強調的地方,李響一個字都沒有錯過,也沒有讓吳蓉蓉幫助他打一個電話,兢兢業業的和10個家長溝通清楚。除了慕凡的父親因為沒有聯係到,其他119個孩子的家長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對於不太懂專業足球的家長們來說,聽到這樣的消息顯然有些想法,最大的顧慮當然就是法蘭克福是不是不要我們的孩子了?


    李響極盡所能的把所有的事情在電話裏講清楚,同時請烏維帶著工作人員到那些意見比較大的家長家中,仔細的解釋相關的問題。


    整整半個月……在正式確定名單之前,李響就用掉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才把家長這一關過掉。


    除了少部分堅決不同意讓孩子去巴西的家長,實在無法調和之外,大部分的家長都認可了李響的計劃,他們的態度也很明白:教練,我們相信你,你決定吧。


    最終,10人變成了10人。離開的17人,盡管不一定會被分配到巴西去,但他們既然無法理解和支持這個計劃,他們孩子的德國之旅也就結束了。


    在給了半年的薪水之後,李響派人把這批孩子送回了國內,他理解他們父母的想法。


    有點殘忍,但更殘忍的還在後麵。


    現在,該李響在這10人中間,挑出40個,送到巴西去了。


    這些孩子懂什麽?多半還會因為可以去一個新鮮的國家而趕到高興,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到了巴西,可能會麵對比這裏更多的困難。


    ……


    “這幾天我們送走了17個人,你們知道為什麽嗎?”李響還是在孩子們上課之後,在教室裏和他們談這個問題。


    上一次有這樣的場麵,是中國足協希望征召部分少年參加他們的奧運集訓隊。今天,李響又要告訴這些孩子,他們可能離開這裏,去另外一個地方。但很顯然,這兩次的“離開”,天差地別。


    “淘汰。”慕凡現在比之前麵對李響時更加“放鬆”,一方麵是因為接受國外教育的時間更久,另一方麵是因為他繼艾買提之後、成為入選青年二隊的第二個中國孩子。


    “淘汰?你確定那17個人中,沒有比你踢的好的?”


    “當然!”慕凡驕傲的回答。


    李響無語,不能以常理去看待這個小孩,他的思維模式很“巴洛特利”。


    “我來告訴你們,那17個孩子的家長,因為不能接受俱樂部送他們去另外一個地方,所以自己選擇了退出。但你們的家長,我已經得到了他們的同意,相信你們也和他們在電話裏談過了。現在,在你們當中,我要挑出40個人,送到一個叫巴西的國家去。”


    “去比賽嗎?我去!”慕凡轉過身,繼續提問。


    “不是比賽,是去接受和這裏一樣的訓練,就是換一個地方訓練和生活。一年,兩年,甚至好幾年。”李響瞪了慕凡一眼。慕凡也知道這個教練的厲害,不再敢隨便搭話。


    “巴西?教練,是去年奪獎杯的那個巴西嗎?”另外一個孩子接替了慕凡。


    “是的。”


    “那我去巴西,巴西贏了德國,巴西比德國更厲害。”這個孩子說著話的同時,就已經舉起了手,好像是在報名一樣。


    這種事有第一個帶頭,立馬就會有跟風的,孩子的心理就是這樣。果然,都清楚記得去年世界杯決賽的孩子們,紛紛舉起了手,都想去更強的足球國度。


    李響應該高興嗎?不用做動員,不需要解釋,孩子們就主動的願意去巴西?


    一陣心酸湧上心頭,有哪個家長願意把自己的孩子在這麽小的年紀獨自一人送到國外,更何況還是巴西這樣的國家。換做是李響,他可能也做不到。


    但這些孩子……天真的以為巴西才是世界上足球水平最高的地方,隻是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就主動去一個天氣炎熱、生活水平低下的國家。


    孩子們太認真了,太“敬業”了。


    李響有那麽一瞬間,非常的討厭自己,憎恨自己。為什麽自己不能在法蘭克福建一座大足校,一個專屬於中國人的足校,讓願意踢球、喜歡踢球的中國孩子都可以在生活條件更好的德國,好好的完成自己的足球成長之路。


    “好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巴西的生活條件更苦!這裏是冬天的時候,那裏是熱的要死的夏天,這裏是夏天的時候,那裏又很冷!在那裏,你不可能隨便就買到可口可樂,你不能每個星期都有機會去麥當勞!你們生活的地方,可能是在一大片熱帶雨林的旁邊,蚊子比蒼蠅還要大……總之,那裏的條件、環境,都要比這裏差。”


    李響也不知道瑪曼迪達他們會挑選一個怎樣的俱樂部,但他隻能是把自己的想象都說出來。


    “教練,我想問的是,巴西的足球水平真的比這裏好嗎?”


    和李響的猶豫不決不同,提問的孩子比他還要淡定堅決,甚至完全沒有去想李響說的那些惡劣條件,仍然糾結於到底哪個國家的足球水平更高。


    不是這一個孩子,絕大部分的孩子臉上都是相同的表情,他們雖然已經在現代化的德國生活了一段時間,但在這些孩子看來……沒有一件事比學好足球更重要。


    “你們會成功的!不,我一定會讓你們成功的!”李響沒有回答,在心裏默默的念著這一句話,不管有什麽樣的阻力,由我去幫你們擋住。


    “好了,孩子們,我隻能告訴你們,巴西的足球水平很高,在那裏,你們能學到很多的東西。現在我想知道,有哪些人是不願意去巴西的?”


    竟然沒有一個孩子舉手,雖然有一些從眾心理在作怪,但對大部分的孩子來說,他們已經聽從了家長的建議:有什麽事,都聽教練的!


    “好吧,我們用最有趣的辦法決定——抓鬮!”


    李響讓老師準備好了10張小紙條,其中的40張,寫著巴西……就這樣,去巴西的四十個人用最原始的方法決定了。


    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李響讓他們自己挑的。但還有少部分孩子,是李響幫他們“挑選”的。抓鬮這種事,有貓膩的,不解釋。


    畢竟,每個孩子的成長軌跡和特點都不一樣,有些嬌氣一些、有些缺乏獨立能力、有些更適應歐式足球……這些孩子如果不能留在李響身邊,或許反而是一種錯誤。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就比如強調絕對的男女平等顯然很荒唐,兩性本來就在生理、心理上有著許許多多的不同,何必非要讓他們完全平等?


    就這樣,在確定過最後的名單之後,李響再一次撥通了他們家長的電話,在做出相關的承諾之後,這件事情暫時就這麽告一段落。


    下一步的事,當然就是等股權收購完成之後,送他們去巴西。到時候,李響打算自掏腰包,再送他們的家長去巴西一次,看看那裏的生活環境,以便做最後的確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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