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的馬車停在了藥膳鋪的門口,江伯的馬車也停在了旁邊,陸錦上車之後掀開窗簾,看著雲溪道:“溪兒妹妹,我先回去了,咱們府城再見。”


    “好,錦兒姐姐慢走。”雲溪也是笑著回了。


    陸錦離開之後,高子瞻才從馬車裏下來,目光在陸府的馬車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才轉過頭。


    雲溪看了高子瞻一眼,然後對著江伯道:“江伯,進來喝杯茶歇會吧。”


    “好,那就有勞雲姑娘了。”江伯客氣的接受了雲溪的提議,然後輕快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跛著一條腿跟在雲溪和高子瞻的身後進了藥膳鋪。


    三人到了堂屋之後,雲溪對著一旁的琉璃道:“琉璃你去倒水。”


    高子瞻在外人麵前,一張俊朗的臉總是冷冰冰的,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是,小姐。”琉璃也沒敢多看,飛快的跑去倒了三杯水送進來放到了他們的麵前,然後又去了院子裏。


    “江伯,請用茶。”雲溪說完伸手示意。


    江伯客氣的道了謝然後端起來茶喝了起來。


    江伯也是自己人,雲溪也沒避諱,看了高子瞻一眼,關心道:“聽高亮說臨時出了點事,現在事情處理好了嗎?”


    “溪兒不用擔心,都已經處理好了。”有外人在的時候高子瞻通常不會喊自己丫頭,雲溪也看出來了。


    高子瞻說完想起了剛才的馬車又繼續道:“對了,剛才那位姑娘是什麽人?她說話聽起來像是京城的口音。”說完也端起麵前的茶喝了一口。


    雲溪有些奇怪他為何問這個,但還是認真的回了:“她是我的好姐妹,是京城戶部尚書陸逸海的嫡女,公子認識她?”


    高子瞻和江伯本來在喝茶,聽了這話之後均抬起來看了雲溪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喝茶。


    據高子瞻對雲溪的了解,她從來沒去過京城,所以聽說雲溪認識戶部尚書的女兒。高子瞻不由的問道:“溪兒怎麽會認識陸尚書的女兒的?”


    雲溪就把和陸錦認識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下,高子瞻聽了之後點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換言道:“溪兒的事情處理好了嗎?打算何時啟程回府城?”


    “已經處理好了。就這兩日就可以回去,公子呢?”雲溪說完反問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高子瞻說完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江伯詫異的看了高子瞻一眼,認識他這麽久從來都是一副冷麵孔,即便是說著關心的話也不會對人笑,看他現在的表情,江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道:“我先出去透透氣。”說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去了院子裏。


    “今日回去有些晚了,不如明天一早出發,這樣午時左右就能到了,今日我就留在這裏歇一晚了。”高子瞻看著江伯的背影道。


    雲溪一聽他的話。嚇了一跳,忙從座位上跳起來,道:“你要住在這裏?”


    “嗯,不止是我,還有高亮和江伯。昨天晚上忙了一夜。”聽他這樣說,雲溪又看了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也不忍心趕他走,於是就讓他去洛哥兒的房間休息了,然後吩咐琉璃和冬菲去準備晚飯。


    本來雲溪想讓江伯去福伯的房間休息的,可是江伯說他人老了睡眠就少了,一晚上不休息也沒什麽。就坐在院子裏陪雲溪閑聊。


    江伯指著院子裏的草藥道:“這些草藥長的不錯,沒想到雲姑娘還懂這些。”


    “隻是從一些醫書上學來的,江伯見笑了。”雲溪笑著回道。


    江伯盯著雲溪看了幾眼,心道:若是明珠還在的話,應該是也這麽大了,隻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女兒了。心裏暗暗發誓要殺了那曹二公子為夫人和女兒報仇。


    江伯原本一張平靜的臉,一下充滿了肅殺之氣,雲溪能感覺到周圍的氣壓一下低了下來。


    雲溪看他瞬間變化的臉,輕聲問道:“江伯,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江伯說完一臉的肅殺之氣瞬間就歸於平靜了。


    “江伯,請隨我來。”雲溪不知道他為什麽一會瞬間變換了幾個神情,也沒有多問就領著江伯去了福伯的房間。


    雲溪出了院子找到冬菲,說了明天一早回府城的事,然後又一起去了一趟李嬸兒家,想在走之前和她道個別,順便再看看大虎怎麽樣了,兩人一路走著去了李嬸兒家,李嬸兒悄悄的和雲溪說了大虎的事,說他現在也吃東西了,也沒再盯著一個地方出神,而是拿了書看了。


    這樣慢慢下去應該就會好了吧,雲溪在心裏暗暗的想,又和她聊了幾句,說是明天一早就回離開,李嬸兒聽了有些舍不得,非要留雲溪下來吃飯,可是家裏還有高子瞻他們,自己若是留下來他們怎麽辦,不留的話看李嬸兒的樣子也不會讓自己回去的,最後沒辦法,雲溪讓冬菲回去給他們留了話,自己就留下李嬸兒家用飯了。


    李嬸兒在灶房裏忙著,雲溪一個人呆在院子裏無聊就去灶房給她打下手,李嬸兒閑聊說到了高子瞻,雖然昨天雲溪隻是借口搪塞了,可是李嬸兒還是看出了些端倪,問她那人到底是誰,高子瞻的身世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雲溪就說是葉煦的朋友,李嬸兒知道雲溪沒說實話,隻是叮囑她萬事小心。


    現在有了藥膳鋪的分成,李嬸兒家的生活也改善了許多,沒有多久李嬸兒就坐了一桌子的菜,用飯的時候李山河也回來了,大虎沒有出來吃飯,而是李嬸兒給送進去的,想來他還是沒完全想通,不過這事也不能操之過急,雲溪安慰了幾句。


    飯後天色就暗下來了,冬菲回去之後也沒過來,雲溪借口要收拾先回去了,出了李嬸兒家沒多久,雲溪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來,看清楚之後雲溪詫異道:“你怎麽來了?吃飯了嗎?”


    “還沒吃,我不放心所以過來接你。”高子瞻說完和雲溪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並排向前走。


    現在天色剛暗,路上還有不少行人,他這樣做應該是為自己著想的吧,想到高子瞻總是這麽心細,雲溪心裏有股暖意流過。兩人就這樣並排走著誰也沒說話,到鋪子裏的時候,琉璃已經擺上碗筷了,她應該是聽冬菲說了,看著高子瞻冷冰冰的臉也沒再膽怯。


    高亮騎馬回來的時候,眾人已經開始用飯了,冬菲看他回來,忙又去給他添了一副碗筷。


    雲溪知道他們這兩天很累,飯後就讓他們早點洗洗休息,自己也早早的回房了,明天還要趕路,雲溪也早早的上床了,準備早點休息,可是躺在床上也沒什麽睡意。


    雲溪翻身下床,準備去書房找兩本書來打發時間,剛拉開門就見一個黑影從房頂飛下來朝自己奔過來,雲溪以為是刺客,嚇的差點喊出了聲,好在被那人及時捂住了嘴,低下頭道:“噓,是我。”


    雲溪聽出是高子瞻的聲音,忙掙脫他的手,生怕會吵醒其他人一樣,於是低聲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睡不著就呆在房頂看看月亮,丫頭你呢?”高子瞻說話的聲音像是有些落寞,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


    “我……我想去書房拿本書。”雲溪結結巴巴說道,當然不能說是因為他們在這裏,她感覺怪怪的所以睡不著了。


    “今晚月色還不錯,不如一起看看吧。”高子瞻說完,伸手攬過雲溪的腰,腳尖輕輕點地,兩人很快到了屋頂。


    聽著耳邊呼呼的風聲,雲溪忽然想到了元宵節那天晚上,自己突遇危險,他也是這樣抱著自己飛上房頂的,隻不過當時不知道是他,隻能看到他一雙深邃的眼眸,現在他的眼眸依然深邃,隻是看起來有些悲傷。


    雲溪站在房頂,有些害怕掉下去,隻得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


    高子瞻抓著雲溪的手輕輕拍了幾下,安慰道:“不用怕,一切有我在。”然後扶著雲溪坐了下來,他也跟著坐到了旁邊,伸手攬過住雲溪,一起看著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他此刻真的希望能忘卻一切,就這樣靜靜的喜歡的人一起坐著。


    月色如水,四周寂靜無聲,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高子瞻一直盯著遠邊的天空,臉上的悲傷在月光的映照下一覽無餘,背負著血海深仇,想來心裏是很苦的吧,雲溪忍不住在心裏想到,她體會不到他此刻的心情,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他的手,高子瞻也反過來將雲溪的手握在了手心裏。


    白日裏倒還暖和,夜裏卻十分寒涼,雲溪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高子瞻見狀忙從悲傷裏回過神來,將她往懷裏緊了緊,低下頭道:“晚上有些冷,不如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沒事,今晚月色不錯,再坐一會吧。”看著他這麽難過,雲溪想多陪他一會,即便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陪著他就好。


    “別著涼了,把這個穿上。”高子瞻邊說邊脫下自己的衣服給雲溪披上。


    雲溪推辭可他還是固執的將衣服往她身上裹了裹,兩人靜靜的坐著,直到子時才各自回房休息。


    雲溪想早點回去,所以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起床了,為眾人準備了清粥小菜,然後其他的人才陸續起來,吃過清粥小菜之後,留下琉璃一個人做藥膳,幾個人才上了馬車離開了藥膳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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