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裕糾結了半天,想了又想,最後終於還是說道:“殷少,我的意思是說,那個庵攀可是個脾氣不好的角兒!”


    雖然殷權在自己的地盤可能很強大,但是你們不是有句話嘛,“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當然這話他不可能說出來,但是他很讚同這個理兒。


    “你不用擔心!”殷權淡淡地說。


    他的眸中露出的是堅不可摧的目光,證明他不可能反悔。


    對於殷權來講,這種辦法雖然難辦,也頗費時間,但卻是最好的辦法。他現在什麽得顧不得了,隻要求她活著,最簡單的願望!至於那個庵攀,他知道是人都有弱點,再大家的角也有**,這就足夠了。


    一個生意人能夠抓住一點,“你想要的”,就可以賺錢。那麽一個成功的生意人隻要能夠抓住“你想要的,你的**”,就可以賺大錢。所以有時就是這麽簡單,對付人也是這麽簡單。


    殷權顯然是這方麵的個中高手!


    可是對於巴裕一個老實人來講,庵攀這樣的人物雖然在泰國可能隻是九牛一毛,但卻是他認識的頂天的人物。


    車子駛到一間富麗堂皇的酒店,泰國的建築都是很漂亮、輝煌的感覺。這間酒店更是沿襲了泰國的風格,處處可見的金色是主色調,其間染著的濃重豔彩,給人一種繽紛的視覺感受。


    一行人坐電梯上了樓,剛剛下了電梯,三個人的頭就被槍給指住了!三個人立刻站定,巴裕嚇得腿都哆嗦了。


    殷權除了巴裕隻帶了一個人,他本就是入虎穴的事,在這個地方,他帶再多人也是沒用的,反倒會引起對方的反感與警覺,他相信沒人會拒絕財富,而他要的,之於對方來講,也不是難事。


    殷權身邊的人用泰語說:“我們來找庵攀老板,有生意想要跟他談!”


    巴裕也哆哆嗦嗦地說:“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裏,所以現在不得不開口了,如果不是因為人是因為他做導遊而擄走的,他肯定不會管這些事兒。


    對方說了一句泰文,巴裕趕緊說:“殷少,對方人搜身!”


    殷權很配合地抬起手,一旁盯著他們的穿背心短褲類似於馬仔的年輕男子走過來,上下搜了殷權的身,將他的手機拿了出來,然後他的目光盯著殷權的手腕,殷權沒有含糊,立刻將腕上的表摘下,遞了過去。


    巴裕與另一名手下都主動交出手機手表等物,對方又搜了一下,沒發現什麽,這才放三人過去。


    這一層都是庵攀的地盤,三個人被帶到最大的一個房間裏,庵攀就坐在沙發上,手拿一支雪茄,吐口煙圈眯著眼看進來的人。


    巴裕奴性十足地彎腰叫:“庵攀大人!”


    對於他來講,這真是能壓死他的大人物,他當然要畢恭畢敬。


    但是庵攀卻並未因此給他一個目光,反倒是一直盯著殷權,庵攀這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男人的不一般,是三人的頭兒。


    殷權也在看庵攀,這是一個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像泰國闊商一樣。他既然來見這個人,自然會摸清對方的底細,一些黑道上的事他不容易探清楚,但是這些人們白道上都有生意,這些生意卻是不瞞人的。殷權自然不會攪黑道上的混水,白道上他可是能手。


    於是殷權率先開口說道:“庵攀先生,我來找您幫個小幫,自然回報肯定是令您滿意的!”


    殷權的手下立刻將話翻譯過去。


    庵攀挑了下眉,沒說話,意思讓他繼續說,但是至於說幫什麽忙還是說回報,這就沒透露了。


    殷權作為商人,自然會先說你將得到什麽,這樣再說他的目的,就算是難以達到,對方也不會惱羞成怒,也會衡量!


    “庵攀先生,您的香米生意,我可以幫忙出口!”殷權說了個大概。


    泰國是稻米之鄉,做香米生意的自然也多,庵攀也是其中一個。對於泰國來講,中國自然是一個他們出口香米的大需求國,但是這個渠道,像他這樣的小生意人,是難以打通的。目前為止,他的主要收入來源還是黑道中得來的,他想發展白道,但並沒有太大進展。


    所以殷權的這個說法,很是讓他動心。


    庵攀沉吟了一下,問他:“你要我幫什麽忙?”


    “我的妻子被不知名的人擄走了,如果您不方便說出對方是誰,那就幫忙給我引見一下能更接近他的人!”殷權說得已經很保守了,他樣說也是有技巧的,就算對方不同意第一條,他也能知道擄走一笙的人,離庵攀這個地位的差距。


    庵攀聽了他的話,說道:“你等等!”他站起身,去裏屋打電話。


    這件事他聽說了,巴裕四處找人打聽的時候,他就聽說了這件事,雖然不太清楚這是誰做的,他卻知道這裏麵水之深,其實在這兒,一般人聽說是騎著象群的人給擄走的,基本上就沒人敢管了。


    騎象群擄人的,就那麽幾位,都不是他能觸碰的。不過幫這個男人引薦個人,似乎還是可以的,畢竟那巨大的利益在那兒擺著,他若是不要,就太可惜了。


    庵攀打了個電話,跟人說了殷權,然後又說明大概的情況,隻要見個麵就行,至於是否答應殷權的要求,那就無所謂了。他找的是跟他算是兄弟聯盟,泰國這些黑幫也是盤根交錯的,一些小幫派沒有大幫派罩著,很難生存下去。


    庵攀找的這個人,比他的能力大些,兩家一直有生意來往,所以比較好說話。對方一聽,見個麵還是沒有問題的,就給了兄弟這個麵子。


    庵攀走出來之後,對殷權明顯客氣很多,他笑著說:“我的人會帶你過去,別的不敢保證,見個麵還是可以的!”


    對方達到了殷權的要求,殷權自然也得有所表示,他從兜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庵攀說道:“稍後會有人跟您聯係!”事情他都安排好了,通過關係引進一些香米這種事,還是非常容易的。


    庵攀招呼過來自己人,將殷權的手機與手表奉上,客氣地說:“得罪了!”


    不管在哪裏都是這樣,很多時候,金錢與關係,代表了你的地位。現在的殷權,給了對方好處,就與來時所受的待遇完全不同了。


    有了庵攀的介紹,事情便容易多了,庵攀甚至暗示了殷權,對方想要什麽。庵攀其實很希望發展自己的白道生意,畢竟有錢就能辦很多事情,也能漸漸壯大自己的勢力,所以他非常想與殷權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能夠將他的香米賣得更多。


    殷權馬不停蹄的趕往下一個地方,當然之前他會安排好一切再去會對方,這樣就能方便很多。對於他來講,能用錢辦成的事情,就不是問題。他最擔心的,還是她的安全問題!


    然而此刻,天已經漸漸地黑了,原本在沙發上坐著的程一笙也撐不住躺到床上去了,漸漸沉入夢鄉。可是她睡得並不安穩,手臂的疼讓她時不時地動,一動就又要牽扯到手臂,可是因為精神太緊張,身體太疲憊,又醒不過來。這樣她就痛苦了,不但睡覺的時候眉頭緊皺,因為手臂太疼,她的眼中忍不住沁出淚來。


    她本就是那樣怕疼的,輸個液,那針頭紮進去都要哭鼻子,更別提這回手臂的傷是她從小到大受到的最大傷害,白天忍著不哭,那是因為在這個地方沒有她哭的權力,就算要哭也得回家去哭。可是睡夢中的她,是最真實的,最沒有克製沒有遮掩的,那淚就不斷往外泛,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這昭示著,她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兒。


    沙發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男人,黑暗中,他狹長的眸分外燦亮,他雖然閑適地坐在沙發上,一隻手臂隨意地搭在沙發扶手上麵,雙腿交疊,看起來那樣地懶散。他下身穿著西褲,上麵是件灰色襯衫,襯衫領口敞開了兩粒扣子,領帶雖然被拽開些,但還掛在頸上,這昭示著他行色匆匆地趕到這裏。


    他一直看著床上的她,卻沒有過去打擾她,多麽美得一幅畫,月光從窗子灑進,灑在她的身上,照在她那白皙如玉般的臉頰上。漆黑的秀發如墨一般潑灑在枕上、床上,襯得那臉,聖潔中帶著一種淩亂妖嬈之美。


    他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美得令人窒息的畫麵,他看見她眼角沁出淚花兒,滑過絲般臉龐,漸漸隱沒,形成一個看不到的深痕,他很想走過去幫她撫去淚花兒,然而他卻害怕這美麗的畫麵突然消失,最後他還是坐在了沙發上,欣賞著這平時看不到的一幕。


    看起來她睡得並不安穩,他隻以為她是因為被綁所以害怕才流淚的,並不知道她受了傷。


    程一笙越發疼得厲害,頭開始不安地搖來搖去,開始他以為她做惡夢了,可是後來看似乎不是那麽回事,她如遠山般的黛眉已經緊緊地擰在一起,表情顯得很痛苦,那海藻般的發絲,也粘在臉側,這證明她出了很多的汗。


    這個時候的泰國,還沒有到熱得出滿身大汗的時候,所以這樣的狀況是很不正常的。


    他的眉也微皺了起來,沒有聽說她病了,怎麽會這樣呢?難道這次的事,真在她腦中成了一件惡夢的存在?他隻知道她被擄了來,可是並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


    真是太疼了,跟著程一笙的身子也開始不安地動了起來,動作一大,不免就會壓到那受傷的手臂,她終於從夢中疼的驚醒,她痛苦地吟叫出聲,沒受傷的那隻手,捂住了受傷的那隻手臂。


    他清楚地看到,她微微露出的潔白貝齒,緊咬著,細碎輕吟中從中溢了出來,似乎是難忍的。他突然開口,驚異地問:“你受傷了?”


    程一笙哪裏想到房間裏還會有別人,這種情況下她當然要被嚇一跳,這個聲音不算陌生,如同驚雷一般響在耳畔,她嚇得坐了起來,身子一歪,往床下摔去。


    他即刻站起身,動作迅速地幾步跨來,在她與地板接觸前,他伸出長臂,將她攬了回來。而他攬的位置,就是她受傷的那個地方,這下她的叫聲大了,帶著不可抑製的痛苦,那淚也如泉般無法阻擋地湧了出來。


    不是火上燒油是什麽?還不如讓她摔地上,真是撕心的疼啊!


    他見她已經在床上坐穩,迅速鬆開了手,看她淚流得如此迅猛,他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受傷了?”


    程一笙此時捂著手臂倒吸氣,嘴裏的語氣卻越發狠起來,“莫習凜,果真是你!”


    他終於意識到不對了,上次擄走她的時候,場麵不比這小,她都沒哭,仍能機智地跟他周旋,這次雖然在異國,可這環境不錯,又沒人要輕薄她,她再哭成這樣,說不過去啊!


    雖然她的語氣發狠,可是此刻她痛苦流淚的樣子,卻美極了,那淚水如泉水般湧出,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被它衝刷的瞳更黑亮了,臉更白潤了。這樣的她,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都疼成這樣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莫習凜顯然有些惱怒了,他還從來沒有一句話重複三遍的時候,但是此刻,他不得不說出了第三遍,“我問你是不是受傷了?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


    程一笙也惱怒了,什麽人啊,處心積慮地跟到泰國來擄她,簡直太可氣了,她還真就沒回答,反問他:“你不是綁匪嗎?關心我受沒受傷幹什麽?”


    莫習凜這叫一個氣,跟女人說話怎麽就麻煩成這樣了?不能直來直去嗎?他又一次伸出手,這回目標就是她捂著的那個地方,她一見伸過來的手,大驚失色的就要躲,他的另一隻手按住她另一個肩頭,將她的身體固定住,那隻將要按向她傷口處的大掌,在離她傷口處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眸中染著薄怒,更多的是警告,他的聲音幽幽低沉,質問她:“說還是不說?”


    很顯然,這是赤果果的威脅!


    程一笙自然不讓自己吃苦頭,沒好氣地說:“我的手臂斷了,你滿意了嗎?”


    他的瞳驀然變深、變寒,緊跟著問:“怎麽斷的?”


    “這還用問?你的人抓我的時候斷的!”她別過頭,語氣不好,卻比剛才冷靜多了。


    “你等著!”莫習凜站起身,邁著矯健而有力的長腿,狂風疾馳般離去了。


    程一笙不知道莫習凜幹什麽去了,不過此時確定下來擄她的人就是莫習凜,她心底稍稍鬆了口氣。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嗎?她心裏有感覺,莫習凜不會對她怎麽樣,莫習凜應該是為了治他的病。可是那種病,讓她怎麽來配合?她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後麵該怎麽辦?


    莫習凜花這麽大力氣把她給弄來,肯定不會輕易將她放了的。


    這個時候,莫習凜已經快速走到前麵,衝進了塞的屋子。


    正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塞看到他,將手中剛拿起的雞腿往前一推,打趣道:“喲,跟你的小美人兒纏綿夠了?”


    莫習凜麵色帶著鬱怒,質問他:“你怎麽把她給弄傷了?”


    “傷了?”塞以為他指的是被自己掐過的那小脖子,塞搖頭說:“不可能,我下手有分寸!”


    “這麽說你還是故意的?她的手臂動都動不了,睡覺都能疼醒,這叫有分寸?”莫習凜身上滲出寒氣,麵色桀驁,下巴也繃緊了。


    塞並未意識到他的變化,隻是驚訝地問:“手臂?那裏我可不知道!”


    原來說得不是一個地方,塞一揚手,那雞腿便落入盤中,濺出些許油,他毫不在意,站起身,拿過旁邊女人遞來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往前走,說道:“走,過去看看!”


    現在還不是找他算賬的時候,怎麽也要給她先看好傷,莫習凜跟著塞一起向程一笙房間裏走去。


    房間裏還是一片漆黑,塞還沒走到,便吹了一聲口哨,莫習凜看到程一笙所在的那個房間,燈亮了。


    塞進了門,果真看見她捂著一隻手臂坐在床上,麵色痛苦,雖然此刻眼中並未流淚,但臉上那潮潮的濕意表明她剛哭過不久。


    程一笙抬起頭看見兩人進來了,沒有說話,心想這是來給她看傷的?


    塞是個少說多做的人,也就是說他想做什麽直接就做了,從來不解釋也不說什麽。現在他在自己的地盤,當然也秉承這一習性,他大步走向床前,如往常那般來時迅猛如風,程一笙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警惕地看著他。


    果真他走過來伸手衝著她就過來了,她嚇得尖叫一聲,想往後躲,她的速度還是不如他這種專門受過特訓的人,塞的手精準地抓住她的衣服,隻聽“嘶”地一聲,她的衣服被粗魯地撕開了。


    莫習凜怎麽可能容忍這種事情在他眼前發生,當著他的麵輕薄他的女人?


    好吧,此刻莫習凜已經將她納為了自己的女人,反正礙事的殷權不可能出現在這裏,他已經將殷權給遺忘了。


    莫習凜抓住塞的肩頭,伴隨著他的一聲暴吼,“你給我住手”,他的手往後一用力,沒有防備的塞便向後倒去。可是塞的手還抓著程一笙的衣服,這麽一來,程一笙便向前栽去,狠狠地砸在了床上。


    這回真是臉先落下的,雖然這床不硬但也不軟,她快被拍哭了,有這麽虐待人質的嗎?


    塞是習武之人,很快就穩住自己的身體,莫習凜是動手之人自然也沒有事,倒黴的就是程一笙了!


    莫習凜心疼地大步走過來,抱住她將她給抱起來,她疼得快背過氣去了,他看到她的臉上又是濕漉漉一片,那剛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向外湧出。


    原本莫習凜來之前,對程一笙還帶著一股仇恨之心的,他甚至想到要怎樣蹂躪她一番,將上回沒有完成的事完成了。可是現在,他卻忍不住在心疼,哪裏還有別的想法?


    他見她此時無力地躺在自己懷中,麵色痛苦,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更是勃然大怒。他將她放到床上,讓她靠在床背上麵,他大步走過去抬起拳便揮向了塞,“你就是這麽對我的女人的?”


    塞一掌接住了他的拳頭,“你小子,我幫了你的忙,你還來打我?”


    “我打你是輕的,我廢了你,你居然敢撕我女人的衣服?”莫習凜此刻眼底赤紅,完全忘了這個女人在法律上是另一個男人的妻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腦中刻意屏蔽的,反正在這裏,她誰的妻子都不是,就是他莫習凜的。


    “我不撕她衣服,能看見她的傷嗎?你沒看那裏腫了?”塞氣壞了,什麽人這是?早知道他不管閑事兒了。


    莫習凜轉過頭一看,果真看到程一笙那被撕掉的袖子處,露出原本應該光潔小巧的肩頭,此刻已經紅腫起來,看著好像很嚴重,怪不得她疼成那樣。


    莫習凜馬上又衝她走過來,近距離地觀察她的傷勢,此時程一笙也順過氣兒來了,她也在扭頭看自己的傷,她沒想到竟然手臂腫了這麽高,這是怎麽回事?她以前可沒受過這樣的傷,她不由害怕地問:“不會以後殘廢了吧!”


    塞狠狠地用英文咒罵,“笨蛋,傷了也不吭聲!”


    程一笙不甘示弱地還擊,“你聽說過人質要求被醫傷的?”那種情況下,她差點被他掐死,她不躲他遠遠的,還讓他給醫傷?活得不耐煩了才這麽做!


    莫習凜對塞的態度很是不滿,他將塞拉過來說:“你少廢話,趕緊給她治傷!”


    塞轉過頭瞪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就是脫臼,沒及時治療,所以發炎了,等著我讓人拿藥!”他說罷,轉身向外走,走到門口,他涼涼地丟下一句,“你別忘了,她是別人的老婆!”


    最後一句話是用泰文說的,程一笙聽不懂,但是她看到莫習凜的臉色微變了,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明顯發生了變化,所以程一笙推測,這句話對她是不利的。


    塞出去了,莫習凜低頭看她,她的眼淚雖然停了,可是時不時抽噎一下,顯得十分可憐。他剛硬起來的心,又軟了下來。


    程一笙則在想這莫習凜與塞的關係,莫習凜聽得懂泰文,跟塞毫不客氣的樣子,兩人說話的方式,應該是朋友。剛才莫習凜的表現已經讓程一笙可以確認,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但是該防備的、該做的她還是要做,男人是最不能相信的,因為男人通常控製不住自己的某種**!


    不過……


    程一笙應該對那方麵放心的,還好莫習凜不舉,她不必麵臨著那方麵的煩惱,隻要那個塞不突發奇想地對自己做什麽,那就不會有危險。


    接下來,就是自救了,她要如何脫身呢?她可不可以利用塞與莫習凜之間的矛盾?


    莫習凜見她終於安靜下來,垂著眸,那時不時顫動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兒,美得驚人。此刻顯然他已經忘記了這是一個狡猾的女人,他曾經在她手中吃了大虧,還丟了顏麵,那幾乎是讓他認為畢生難忘的事情,事隔如今沒有多久,在此時竟然徹底給忘了。


    沒錯,這樣一個帶有欺騙性的美人,的確容易讓男人沉迷,被蒙蔽。更何況此刻的程一笙,的確是柔弱無助的,沒有一點強勢。


    她的弱點,那就是怕疼了吧!隻要一疼起來,渾身所有的鬥誌都沒有了,隻是個柔弱的女人!所以她此刻,異常老實、異常安靜。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程一笙是大腦太活躍沒顧上說話,莫習凜則是不想打破這難得靜謐的一幕。


    過不多時,破壞氣氛的人來了,塞大步跨進房門,手裏拿著一碗不知道什麽東西,程一笙抬眼去看,隻見他將碗放到床邊的小桌上,裏麵黑糊糊的,看起來很惡心的樣子。


    莫習凜一直在小心觀察她的神色,見她的睫毛隨著塞的動作而動,最後看到那碗中的東西,她的眉皺了一下。莫習凜體貼地幫她問:“那碗裏是什麽?”


    “藥!”塞簡單地說著,上了床,半跪在程一笙麵前。


    程一笙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個如鷹般的男人,給了她最可怕的記憶。


    莫習凜跟著也坐到床上,一副要護住程一笙的架勢,問他:“你要幹什麽?”


    塞犀利的目光向莫習凜看去,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卻是譏誚的笑,諷刺地說:“怎麽?在美人兒麵前,什麽都忘了?不給她把手臂接上,難道讓她變成殘廢?”


    莫習凜沉默了。


    程一笙卻在想,接手臂?難道像電視中那樣的?她腦中閃出電視裏主角痛苦的表情,會不會真的那麽疼?她還沒想完,動作比嘴快的塞就已經動手了,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按住上麵,莫習凜自然知道這要如何去做,隻不過他離開了這種環境,自然不比塞做這事做得熟練,但他還是很配合,立刻從後麵緊緊地抱住程一笙,去固定她的身子不要亂動。


    塞的動作很快,隻是一下就給她將手臂接上了,避免更多的痛苦,然而程一笙卻疼得尖叫出聲,倒進莫習凜的懷中。莫習凜覺得懷中這個軟軟的人兒,瑟瑟發抖了,他甚至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汗毛孔迅速冒出冷汗,將他的襯衣都滲濕了。


    這該是疼成什麽樣啊!


    手臂是接上了,程一笙可慘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疼得她麵色慘白跟大病了一場似的,她覺得自己眼前都冒著金星星,看不清東西了。心理壓力果真大了會讓**上也更加痛苦。


    塞伸手拿過碗,要給她上藥,他的動作一向都是有力道型的,可以想象,這藥塗抹過程中,程一笙又要飽受一番痛苦。


    莫習凜哪能再看得過去,他一把奪過塞碗裏的藥說道:“我來!”


    莫習凜其實也覺得那藥很惡心,但是為了給她上藥,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下手了,用極輕的力道塗在她的手臂上。


    塞記得莫習凜可是很愛幹淨的,並且那名聲狠戾的莫習凜如今這麽溫柔地給女人上藥,也是讓他大跌眼鏡的,他看了一會兒,才沉聲說道:“你變了!”


    莫習凜眼皮都沒抬,聽了他的話,動作也沒有停頓,說道:“人都會變的!”


    他是不是應該後悔遇到程一笙?可是現在他竟然沒有後悔的感覺,因為他的心比以前有牽掛了、充實了,生活有希望、有盼頭了!


    那藥雖然麵相不好看,但是涼涼的塗在傷口上,灼熱感消失了,似乎也不那麽痛了。她聽到兩人的對話,猜測兩人應該是舊識。她還想再聽更多,可是腦子裏迷迷糊糊的,一點都不受她支配。


    莫習凜抹得很細致,又輕又慢,就是怕她疼,這時間自然也短不了,一向沒耐心的塞此時也一反常態地有耐心的在一旁看著,他靠在牆上,從褲兜裏摸出一支煙,莫習凜瞪了他一眼,塞隻好將煙叼在嘴裏,沒去摸火。他雙臂環胸,一隻腿站著,歪著頭,嘴裏叼著的煙時不時還動著,一副痞樣兒。


    終於等莫習凜塗完藥,將碗放到桌上後,塞才起哄地說:“嘿,你那小美人兒沒吃晚飯就睡著了!”


    莫習凜又瞪塞一眼,他自然已經發現她睡著了,他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就連他站起身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她。還是睡著吧,最起碼這樣感受不到疼。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麽小心,要知道喊也是個體力活兒,程一笙喊了這麽久,已是身心俱疲,此刻你推她都醒不了。


    莫習凜給塞一個眼神,示意他出去說。


    塞無奈,悻悻地跟著莫習凜一起出去了。


    走出一段距離後,莫習凜靠在小橋的欄杆上,對他說:“給我支煙!”


    “走吧,上我那兒吃飯去!”塞想起自己剛吃到一半的晚餐。


    “沒胃口!”莫習凜望向程一笙的房間,眼底幽深而複雜。


    塞搖搖頭,拿出支煙給他,幫他點了,也將自己這支點上。吸口煙,吐出煙圈對他說:“你真是沒救了!”


    莫習凜收回目光,煙霧嫋嫋中,透出他眼中的責怪,“我說過讓你小心些,怎麽還把她弄傷了?”


    塞皺著眉,鷹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說:“不是吧,我是去擄人,不是像請大小姐一樣把她請回來,再說了,你也知道你對手那實力,要不是有這騎大象一事,我還沒機會下手呢!受傷可再正常不過的。”


    莫習凜自然明白,但他還是有些埋怨塞,如果能夠小心一些,恐怕她也不會受傷。


    塞接著說:“再說,這傷可是她自找的。我擄她走的時候,抓的可是她的腰,是她不老實,滑不溜丟手的要跳下去,你不想想,那一跳,被後麵象踩了,還能有活路嗎?我抓著她的手臂給她拽回來了,估計就是那時候傷的。不是她自找的是什麽?她又沒跟我說她手臂傷了,我看她在我懷裏可是很乖的!”


    最後一句話,帶著一股惡趣味。莫習凜淩厲的目光立刻向他射去,並且伴隨著他重重的警告聲,“她是我的女人,我再說一遍!”


    塞玩味地笑著反問:“真是你的女人?”


    莫習凜惱羞成怒地伸出拳,塞輕易地躲了過去,意味深長地說:“你以前可是不易動怒的,怎麽一個女人這麽重要?”


    莫習凜此刻已經找回了理智,他將拳頭收回,撐在橋上,頭偏到一側,眸光深沉,“你不明白!”


    什麽是男人?恐怕人一想到男人,就會想到那個方麵,程一笙讓他不舉了,他要在程一笙身上找到雄起的感覺,你說重要不重要?可是這些卻不能跟塞說,他可沒臉說!


    塞不明白莫習凜身體的隱疾,所以更不理解莫習凜的心理。他譏笑道:“我是不明白一個女人的魔力,我隻是覺得你現在像隻可憐蟲!”


    這句話更是戳痛了莫習凜心中的某一處柔軟,他立刻聯想到自己的身體。也是,那個方麵直接影響著人是自卑還是自信。顯然他現在已經由自信慢慢地向自卑而發展了。


    他將煙按滅,也不理塞,果斷地向回走。


    塞在後麵問:“你還沒吃飯!”


    莫習凜頭也不回,衝著他擺手,意思是說他不吃了!


    塞搖搖頭,心想這個男人真是無可救要了,不就是個女人麽?至於這樣?他還是回去吃他的雞腿去,好好的一頓飯給破壞了。


    莫習凜回到房間,看到房間裏依舊亮著明亮的燈,程一笙躺在床上,還是他離開時的那個姿勢,沒有動一下,她額上的汗還沒有消去,頭發依舊粘在臉上,他拿起一旁的白毛巾,然後在門口發現開關,將燈按滅,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白毛巾輕輕地拭去她臉上的汗水,他小心地將她的發撫到耳後,這樣能使她舒服一些。他將毛巾放到一邊,就這樣側躺在她身邊,用手支著頭,看她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臂被接上,那藥也起了作用,此刻她睡得沒那麽痛苦了,她閉著眼睛顯得很安靜,如果每天晚上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相信他的心也能夠得到寧靜。她出了那麽多的汗,身上肯定有味道,隻不過這味道在他聞起來,是濃鬱的女人香味兒,很特殊的,讓人聞了就忍不住心馳神往。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這個房間裏隻有你跟我,程一笙,你終於是我的了!這一刻,我對你做什麽,都是可以的,對不對?你根本無力反抗!


    這個邪惡的念頭,讓他的血液有些沸騰起來,跟著那些沸騰的血液,都在往身下湧,他意識到自己的激動,他心裏也在激動著,難道、難道?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臉上,那靜謐的睡顏上,那股沸騰就好像被一盆冰水給澆滅,那激動也去得悄聲無息,仿佛從未出現過。她剛剛痛苦成那樣,他還能做什麽?還是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夜漸漸地深了,莫習凜放下繁忙的公務坐飛機來到這裏,一路上他都興奮著,為了這個計劃,他連續幾夜加班處理公司的事,好有時間專門對付她。此時她就在身側,他已經確定了,她就是他放在這裏養的小女人。一輩子在這兒陪著他!他有時間會來陪她,沒時間她就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呆著,給他生群孩子,天天帶孩子。


    他想得太美好了!美好的他忍不住放鬆了精神,躺在她身邊睡著了!


    塞吃完自己的晚餐,覺得還是去看看莫習凜,瞧那小子有沒有改變想法想喝點小酒啥的。這麽多年沒見,難道他就不想跟自己聊聊天?敘敘舊?


    塞走到房間門口看到裏麵這一幕,徹底失望了!這還是莫習凜嗎?你這麽喜歡這女人,就應該把她拿下啊,現在不僅沒碰她,跟她躺一張床上居然還隔著那麽遠,你就應該把她抱進懷裏,宣誓著這是你的女人!


    塞哪裏知道莫習凜是更沒出息地看著她看睡著的,他想的那個想法,莫習凜還沒來及想到就已經睡著了。


    塞搖搖頭,他轉身向回走,步子還是放輕了一些,他覺得這女人是漂亮少見,但也不至於讓一個男人失控成這個樣子吧!更何況那可是他曾經欣賞過的莫習凜啊!


    此時,剛剛回到酒店的殷權,難掩一臉疲憊,可是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麵色陰沉如烏雲壓頂。


    巴裕小聲地說:“殷少,今天很順利!”


    意思是說,今天能夠進行到這種地步,應該高興了!


    殷權負手站在窗前,仰頭看向星空,沒有說話,他所擔心的是,她現在是什麽情況?有沒有被欺負?對方一直沒和他聯係,到底為什麽?如果真是為她而去,那她現在……


    很多事情是不敢去想的,越想,就越崩潰!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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