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真的放他走麽?”


    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是薑心月。


    說話時,薑心月目視著黃龍城的方向,眼中倒映著那個狼狽到跌跌撞撞,但卻逃的飛快的那個被俘騎兵。


    就像薑心月問的與看到的,趙彥真的履行了諾言,在問完十個問題之後,放了那個被俘騎兵一條生路。


    “無所謂,反正之前就逃掉了幾個,現在多他一個不多。”


    趙彥聳聳肩,他並不在意那騎兵的逃離,因為情況就像他說的。


    先前與獅虎精騎的戰鬥中,並不是所有的獅虎精騎都被殺掉,而是有好幾個逃的比較快的,逃脫了孫天養的追殺。


    所以對趙彥來說,他現在更想思考的事情,是對黃龍城內形式的分析。


    按照剛才那被俘騎兵的描述,這場史稱十日之亂的動亂,已經進行到了高cháo階段。


    黃龍城內的十位武道宗師,五十多個無雙國士,已經在篡國太子與廣宗王一係叛國逆賊的對抗中傷亡慘重。


    如今,依靠著春雨劍神之稱的拓跋原野,篡國太子暫時占據著上風,原本控製住了外城的廣宗王係的叛國逆賊,察覺在黃龍城內已經立足不住,開始大規模開始朝城外逃竄。


    於是拱衛天子的禁衛軍,也乘勢殺出擊敗反叛的城衛軍,收複了外城。


    所以,四處追殺叛國逆賊打落水狗,也就成為了必然的事情。


    “那廣宗王倒真沉得住氣,到了現在都還沒有動用齊天元那個暗藏的大殺招,也算是個心夠狠的梟雄人物啊。不過可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趙彥興致所至的點評了兩句,畢竟作為後來人的他,已經很清楚的在這場十日之亂中,知道笑的最後的人,依然是那位篡國的熊國太子。


    而不出意外,能夠讓那熊國太子現在翻盤,並笑到最後的最大倚仗就是那個效忠於他的拓跋原野吧?


    六脈武道宗師啊。


    廣宗王那邊明裏暗裏的高手一大群,五脈貫通的武道宗師也有兩個,最終卻依然還是含恨敗亡……


    六脈貫通的武道宗師,居然厲害到了如此程度?


    趙彥暗自想著,而這番思考也讓他,終於對這個武道宗師的強悍程度,有了個較為清楚的了解。


    那麽,咱現在算是怎麽個實力呢?


    武脈嘛,肯定是一條都沒有貫通的,但剛才卻也成功斬殺了七八個國士級的獅虎精騎,換句話說就是……咱的實力,也是國士級的了麽?


    老實說,這個發現讓趙彥心裏麵,偷偷美了那麽一下。


    國士哎!


    本少爺居然也可以算是國士了!


    距離咱家那個金大腿兄長,也就兩步之遙了呢!


    “師父,俺老孫終於想明白了!”


    孫天養用他那招牌式的大吼大叫,將趙彥從自我感覺良好中拽了出來。


    “大聖哥,你又明白了什麽?”


    趙彥略無奈的問道。


    真是的,這還讓不讓人愉悅的苦中作樂了?


    “師父你沒發現?”孫天養眨巴了兩眨巴眼睛,雖然稍微疑惑了下,但這粗坯很快就想明白了,並繼續說道:“也對,師父你本領太弱,瞧不明白也是正常的。”


    你妹啊,什麽叫做本少爺本領太弱,瞧不明白也是正常的?你這家夥不開嘲諷會死啊!


    趙彥心裏頭那叫個暗恨,剛剛那點自我感覺良好,算是全部都被孫天養給破壞掉了。


    “師父,俺老孫發現,這果然不是真實世界!無論是剛才那些騎馬的,還是先前那群弱的不像話的步軍,實力也就隻發揮出來了三四成,弱的一塌糊塗……”


    在趙彥的瞪視下,孫天養沒有再繼續拉仇恨,而是終於將他的所謂發現,說了出來。


    哈?


    你丫開玩笑的吧!


    什麽叫做實力之發揮出來了三四成,弱的一塌糊塗啊魂淡猴子,你難道不曉得本少爺,剛剛才建立起了自己是國士的認知麽?!


    趙彥那叫一個咬牙切齒啊,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不好了,很有一刀剁了孫天養的衝動。


    當然,這種衝動是不可能變成現實的,因為趙彥終究是個有理智的好人,他明白孫天養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真的隻有三四成?”


    趙彥果然還是追問了句。


    “俺老孫以前,也沒少跟國士修為的武者打鬥過,剛才那些家夥氣勢倒是一模一樣,但武功的威力就差了太多。師父你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注意到,他們個個都沒有激發出武罡麽?沒有武罡的國士,算個啥國士?”


    孫天養確定以及肯定的點頭答道。


    是了,連武罡都激發不出來的國士,算個什麽國士呢?


    趙彥驀然想起,當初白毛老狐狸宋十二丈,與武家莊那個妖武國士武四嬛的那一戰。


    當時,無論是宋十二丈,還是那個武四嬛,都各自激發出了武罡。


    嗯……從武罡的角度,本少爺果然也算是國士嘛。


    且不提每一拳打出去,必定會拳帶虎魂武罡的頂級虎步拳,就是白鴉劍術也是偶爾能意外激發出白鴉武罡的呢。


    懷著這樣的念頭,趙彥的心情迅速重新好了起來,他又相信愛情了。


    “諸位,現在形勢已經基本明了,我們來頭腦風暴一下,研究研究接下來究竟該何去何從吧。”


    趙彥拍手招呼眾人,打算行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之策。


    眾人先後聚集到了趙彥身邊,隻不過最後過來的褚承淵,卻拖過來把長刀。


    “咦?這刀怎麽還在?”


    看清楚那長刀後,趙彥詫異的咦了一聲。


    如果趙彥眼睛沒出錯,褚承淵拖過來的長刀,分明就是先前那個騎將的武器。


    對各種奇形怪狀的兵器,早已經見過無數的趙彥來說,這長刀本身自然沒什麽奇怪,奇怪的其他人在被殺死之後,武器什麽的會隨著一起崩解消失,但這把長刀居然違逆了這個規律。


    “不奇怪,因為這多半是把靈刃。”


    同樣博覽群書的薑心月,才細細看過那長刀後,如是說道。


    “沒錯,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靈刃!失落於曆史的塵埃之中,卻又會從曆史幻影之中再現於世的通靈之刃!”


    吃力拖著長刀的褚承淵,滿臉都是喜悅之色。


    “師父,靈刃靠近誘發這段曆史幻影倒卷,結附著溯流光妖術的那人或那物,就會發出耀光或者震鳴!我們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滿臉喜悅的褚承淵,繼續說道。


    這孩子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了什麽叫做知識就是力量。


    “師父,我覺得那人或那物,多半處在黃龍城之內,我們應該帶著這把靈刃,趁著現在這四處大亂的狀況,進城去排查找尋一下……”


    在趙彥的注視下,褚承淵終於說出了文弱的他,之所以定要把這把沉重的靈刃,拖過來給趙彥看的根本緣由。


    “我再強調一遍,黃龍城必須要去,但現在卻不行,還不是時候。”


    趙彥哪裏會想不到,褚承淵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去尋那結附著溯流光妖術的人或者物,而是為了他們琅嬛府在這場十日之亂中,被焚毀的那些獨一無二的珍貴書籍、史料。


    說話時,趙彥附身探出手,將褚承淵費盡力氣才拖過來的那把靈刃長刀,拿了過來。


    這把靈刃長刀,分量果然不算太輕,與八荒驅神劍也差不了多少。


    然後,趙彥借著反光看見,在這柄靈刃長刀靠近刀柄的刀身兩邊,都銘刻著一串類似草書的銘文,辨認不易。


    “一邊寫的是斬虛破幽,另一邊寫的百鬼辟易,它原本應該是把鎮鬼驅邪的法刀。”


    在術法造詣上,遠勝趙彥的薑心月,幫助了趙彥。


    法刀不法刀的,趙彥倒也並不是十分在意,他隻想知道這把靈刃長刀,鋒銳度到底怎麽樣,比不比得上八荒驅神劍。


    但左右看了一圈後,趙彥卻沒找到合適的試刀物,好在一轉眼就看到了孫天養那根長度隻剩下原本一半多點的偽金箍棒。


    偽金箍棒上端,那傾斜的銳利斷口,已經顯而易見的證明了這把靈刃長刀的鋒銳度。


    說起來,趙彥倒確實是會門名為螳螂刀法的粗淺武功,但他不覺得愁吃這把靈刃長刀用粗淺的螳螂刀法,能夠強的持八荒驅神劍用高級的白鴉劍術。


    “大聖哥,你玩不玩刀?”


    所以趙彥瞧向孫天養,試圖將這把萬金不易的靈刃長刀,送出去。


    “不玩不玩,俺老孫隻用金箍棒!”孫天養把碩大腦袋搖個不停,他低頭看了眼手中之聲半截兒的偽金箍棒,恨恨的說了句:“可恨,早知道的話,應該讓齊鐵匠幫忙打造個棒子的,齊鐵匠那家夥雖然脾氣臭的要死,打鐵手藝倒是還不賴。”


    說著,孫天養作勢要把手中的半截偽金箍棒丟掉,但大約是想到如果丟掉這半截棒子,那就徹底沒兵器用了的緣故,他動作做到一半有悻悻的收回了手。


    “其實玩刀也蠻不錯的。”


    趙彥聳聳肩膀,轉身走到馬車邊,將靈刃長刀放到了馬車上。


    原本,趙彥其實更想把這用處頗大的靈刃長刀,隨身攜帶著好隨時觀察有沒有應激反應的。


    無奈這靈刃長刀長度忒長了點,除非趙彥再去偷師個刀劍並用的雙持流武功,否則他絕不會將其隨身攜帶。


    帶這麽個累贅,沒事情的時候還好,一旦在出現打遭遇戰的情況,那就是妥妥的不作不死。


    一把八荒驅神劍,趙彥現在都還不敢大言不慚,說已經完全精通掌握了呢。


    “走吧!此地不可久留,我們邊走邊商量接下來啊去哪裏比較合適!”


    趙彥對眾人吩咐道,已經在這裏耽擱了太久的時間,宰了那麽多的獅虎精騎,若是殺來幾個無雙國士為他們報仇的話,雖然未必就會大敗虧輸,但樂子絕對要大了。


    在場諸人,沒有一個是傻的,趙彥能想明白的危機,他們自然也都能夠想得到,所以也並不用趙彥多說,眾人上車的上車步行的步行,很快就繞過那壁壘森嚴塢堡的再次出發了。


    隻是,在無目的的行走中,眾人對接下來要去哪裏,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孫天養的意見,是隨便找個密林先躲著,到天亮再看。


    褚承淵是堅持應該趁亂入黃龍城,否則一切就都晚了。


    薑心月的想法嘛,則是繞個彎重新回之前大戰獅虎精騎之處,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簡單的意見當屬夏花小丫鬟,她的意見是:“少爺說去哪裏,奴婢就去哪裏。”


    於是乎,在爭論了一番,發覺誰都沒辦法說服誰後,所有人便把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到了趙彥身上。


    據說少數服從多數,是最普遍、最核心的民主真理。


    所以,每個人都需要趙彥那決定誰才是多數的那一票。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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