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兩個男人的角鬥場,木槿揉揉青紫一片的手腕,青色的纖細身子挺得筆直,站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下,冰冷的看著冷梟對顧城的連連攻擊,喊了聲:


    “行了,冷梟,別打了!”


    她這一喊,原本正占上風的冷梟,突然停下再攻的拳頭,愣頭愣惱的回頭,見她不被顧城牽製了,就頓了身勢。顧城微微彎腰,輕觸流血的眼角,因著冷梟的這一拳,心生不快,揚起胳膊,回敬了一拳給冷梟,將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硬是揍得悶哼一聲。


    豈有此理,簡直是太豈有此理了。吃了虧的梟爺勃然大怒,勉力睜開眼睛,破裂的眼角火辣辣的疼,他爆吼一聲,肌肉繃得比鋼鐵還硬,正打算與顧城憑個你死我活,青筋畢露的手臂,卻是搭上一隻白皙的小手。


    梟爺低頭,瞪著銅鈴那麽大的眼睛,看著身邊身材嬌小的木槿,充滿了戾氣道:


    “閃開,老子要弄死他!”


    “你要弄死誰?”


    一手抓著冷梟的手腕命門,木槿斜眼狠狠的看了一眼對麵嚴陣以待的顧城,又轉過頭來冷眼看這冷梟,使勁用力掐著他的命門,用著超乎所有人的冷靜與理智,低聲說道:


    “自己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有些事別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腦子放清醒些。”


    語畢,木槿的手依舊搭在冷梟的胳膊上,側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顧城,眼神陌生而疏冷,卻是終究一言不發,也不打算對顧城說一字半句。


    對她來說,長年的軍界訓練,很多根深蒂固的東西沒有辦法改變。比如下級對上級的不可逾越,以及尊重。顧城是一個合格的好軍人,相比較脾氣暴躁的冷梟。顧城用不著任何人提醒,也明白這裏不是鬧內訌的地方。但是現在顧城所做的這一切挑釁冷梟的行為,根本與他的軍事素養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誤差不用木槿這個做下級的來提醒,自有一堆人來告訴顧城他這行為是對是錯。所以木槿對顧城,選擇的是沉默,對更衝動暴躁,沒有任何拘束的冷梟,更多了幾分責任。


    她的這差別待遇。在旁人眼裏,意味鮮明不同,雖然木槿眼神冰冷,麵無表情。可管著冷梟,就如同在罵自家鬧事的孩子,兩個孩子打架,家長都隻會罵自家的孩子,別人家的孩子。相反的一句重話都不會說。那姿態,其實同木槿現在的做法沒什麽區別。


    所以盡管被掐了命門,梟爺也不掙紮也不怒罵,瞪著一雙黑黢黢的眼睛,有些得意有些自喜有些不忿有些挑釁有些迷惘有些疑惑。總之複雜多變的看著顧城,也不打算就地弄死他了。


    顧城的眼中沒有冷梟,他一直看著木槿,雙眸炯炯,火熱的似能將木槿外麵覆蓋的這一層冰燒融。這當下,大廳遠處一群身穿軍裝的人聽見動靜趕過來,為首冷老爺子軍裝的勳章閃閃耀目,他的身後跟著沈雲初,沈雲初身邊站著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沈若初,眾人一見顧城、冷梟、木槿三人這姿態,皆板了臉。


    這就是他們華夏大陸戰鬥力排名前三的三大高手?!醜聞,絕對的醜聞!


    “梟子你這個混賬東西!”


    “木槿,你們在做什麽?”


    “城兒,過來。”


    冷世軍、沈雲初、沈若初,各找各娃,各領回家,處理應急的能力被調動起來,趁事態未擴大,此事還沒被外界知曉,一瞬間,將這正在鬧醜聞的三人分開帶走,現場清理幹淨,軍界眾人,撤得一個不剩。


    木槿被沈若初帶到一間單獨的小型會議室,會議室裏除了兩人,一個人都沒有,宛若以往在軍界那般,兩人並排坐在群眾席位上,蒙著灰塵的陽光,髒兮兮的灑遍這間小會議室每個角落,木槿低頭沉默的揉著手腕,沈雲初卻難得的冷了一張曾經溫柔的臉。


    “早就和你說過,盡快與顧城把事情定下來,現在好了,木槿,你腦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鈍?冷梟是什麽人?纏上你,你還想不想要有好日子過了?你還想不想要你的前途了?”


    嚴厲的聲音,夾雜著一股恨鐵不成鋼,在靜謐的會議室裏回蕩。沈雲初側頭,看著依舊默然不語的木槿,起身,穿著綠色軍裝裙的身子走向落地窗,帶著一抹強勢,負手吩咐道:


    “算了,這件事你別管了,我會和沈若初盡快敲定你與顧城的婚期,你也準備準備收心回軍界,底子沒廢,軍職我可以盡量給你爭取個好的。”


    說白了,冷世軍的影響再高,冷梟如果不從軍,京城八旗在軍界的威望,也就止步冷世軍了,冷梟即便從軍,以他那副紈絝不羈,無拘無束的性格,在軍紀嚴明的軍界也沒什麽大的發展。京城八旗就是一股明顯頹廢的勢力,木槿和冷梟在一起,能有什麽前途?冷梟能幫木槿在軍界謀算什麽?


    想起木槿的前途,沈雲初就有些恨其不爭,25年前,冷梟還隻是一個小孩子,可木槿已經是軍界第二大高手,若不是她因為白梓嫿退出軍界,四處遊蕩荒廢仕途25年,木槿至於在一個網遊公司這麽半吊子的混著嗎?


    堂堂華夏大陸第三大高手,戰功赫赫的軍人,在遊戲公司當個研究人員,別丟死人了!


    明亮的光線中,木槿緩緩抬頭,放下正在揉著的手腕,看著落地窗前的沈雲初,很平靜的說道:


    “我不想和顧城結婚,現在手頭的工作也沒忙完,勞工合同沒到期,不能回軍界。”


    聞言,沈雲初霍然轉身,眼眸中出現一抹厲色,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木槿,掃一眼她手腕上青青紫紫的指痕,不留情麵的問道:


    “你不和他結婚,你要和誰結婚?和冷梟?以前是誰喜歡顧城喜歡得連命都能不要的?”


    冷梟又不是三頭六臂,和他結婚怎麽了?!木槿有些不服氣沈雲初語氣中對冷梟那明顯的嫌棄,抿了抿唇,她選擇不與沈雲初正麵對抗,垂目,睫毛輕顫,想了會兒,似下定決心般,輕聲說道:


    “教官,人都是會變的,再是喜歡,25年也足夠將這種感情消耗殆盡了…現在,我遇上了一個人,還不錯,雖然稱不上喜歡,也還沒到想結婚的程度,但是想先珍惜著,深入了解看看。”


    “軍界的?”


    “不是。”


    “那就不要想,當斷則斷,反受其亂。”


    沈雲初的眼眸中透著無情,看著木槿,微微垂目,片刻,掩蓋了眼底所有的厲色,走過去,將手輕輕放在木槿的頭頂,木槿抿唇,倔強的不再開口,半晌,沈雲初歎了口氣,重新拾回曾經的溫柔,憐惜般,揉著木槿的發頂,溫柔的說道:


    “我也是為你好,你是兵王,是我帶過的最得意的一個兵,你曾讓我感覺到無與倫比的驕傲,所以我不能看著你自毀長城,明白嘛,如果不喜歡顧城了,那我們就再看,我華夏軍界那麽多好男兒,還怕找不到能配得上你的?但是如果對方不是軍界的個中翹楚,隻會拖累你前進的腳步,這件事,你必須再三的斟酌。”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夫妻不是一個行業,又怎麽會明白對方行業的苦痛?軍人天生比別人承受得多,那樣大是大非,隨時可以為了大局犧牲自我的偉大情操,也隻有軍人可以體會得出其中的酸甜苦辣,如果找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外行人做伴侶,會很累很累。


    可是…木槿也不是那麽喜歡當兵,也不是熱衷在軍界摸爬滾打,也不是天生就能無怨無悔的肩負保家衛國的職責,如果讓她自己選,她寧願無憂無慮的刷盤子,也懶得指揮千軍辛苦籌謀。


    唉!木槿微不可見的,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在沈雲初那隻溫柔的手下,不再多說一個字。


    沈雲初,一直在用這樣的方式雕琢著她,什麽都說為她好,沈雲初是為她好,可是她沒有那麽高的戰鬥力,不是兵王,沒有打過那麽多場勝仗,沒有策劃過那麽多次行動計劃,沈雲初還能這樣舉著為她好的牌子,事事替她謀算嗎?


    有時候木槿覺得自己就像沈雲初手中的一件作品,完美而精致,本質是什麽,其實沈雲初從來不在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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