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這些話,其實真心很傷人,冷梟皺著眉頭,坐在懸浮車裏,看著被他一拳錘得稀巴爛的駕駛盤,漆黑的眼眸看著通訊器上一張又一張他和小騷兒的照片,他第一次感覺到喜歡上木槿和槿娘這種性格的婆娘,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原本一個還無所謂,突然冒出了兩個,兩個的性格都是這麽犀利明銳,容不得別人一點的糊弄,這讓梟爺覺得有些…痛苦!


    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語,又轉過眼眸看著手中通訊器裏的照片,無聲的霸道與堅持,再痛苦再渣也好,他都不想與木槿這樣不歡而散,於是想了許久,才是清了清喉嚨,低聲道:


    “某一方麵來說,咱確實惹不起你,可是你想沒想過,爺好歹戰鬥力排行華夏大陸第一,惹不過你,不是因為你有天生過人的聰明才智,也不是因為爺太笨,而是因為,爺對你從來不設防,什麽時候你在爺的背後捅一刀,爺是怎麽死的都不會知道……”


    他的聲音很粗啞,不像九裏殺伐那樣低沉舒緩,也不像顧城那般帶有清潤的磁性,說起話來,就像打雷般,震得人耳膜疼,雖然依舊粗聲粗氣,卻隱隱帶著一抹低聲下氣。木槿雖然身處遊戲中,可聽他說話的時候,整個心腔似乎都在微微的震動,掙紮無果,她終於沒有沒掛斷冷梟的通訊,夜一般的沉默。


    她忽而明白其實很多事情,冷梟不是笨,而是看得太過通透,比如他知道木槿要整死他,比整死九裏殺伐還容易,卻總是那麽渾身不帶一點兒防禦的抱著她,不管是木槿還是槿娘,隻是因為他明白,他對她們全身心的信賴,那麽這兩個人就絕對不可能對他痛下殺手。


    又比如兄弟義氣。其實都是相互的,冷梟不對雅皮他們這樣傾盡了所有的付出,雅皮等人對他也不會那樣誠心誠意的服帖。


    所以一些傷人的話,說出來除了漲點兒氣焰,除了讓這個男人心裏不好過外,當真沒什麽意義,他要忠義兩全,也要享齊人之福,死不撒手,就是這麽簡單。


    那一瞬。木槿很想對他說:冷梟你這是折磨誰呢?你以為自己對得起兄弟。以為自己頂天立地扛得住所有人的血和淚。但是卻偏偏扯了一個無辜的清白女子走進了你的生活,攙和了你的複雜,你不是在折磨你和你的八旗,而是在折磨喜歡上了你的我!


    她本無心無情。瀟瀟灑灑不拖泥帶水的遊走在世界的每個角落,人不惦記她,她也不沾染是非,不懼怕麻煩,卻討厭麻煩,懶懶散散的驕傲的活著,這些複雜糾葛鬥來爭去的豪門恩怨,是她一生最為反感與不屑的,如今攤上這麽個男人。她氣得想一走了之,想隨他死活,可是感受著他無聲透露出的痛楚,木槿不忍心,真真切切的不忍心就這麽撇下他了。


    於是幽幽的。木槿歎了口氣,輕聲道:“冷梟,閔環碧說的沒錯,其實你就隻是把我當成你小騷兒的影子而已,看看你們那一張張親密的照片,有我什麽位置?我不會在你和你的小騷兒之間作梗,可是閔環碧會不會,我給不了你任何承諾,我們,就這樣算了吧……”


    閔環碧這個賤人真說了這樣的話?!冷梟氣得兩眼一黑,差點兒一口血吐出來,他定了定神,急忙解釋:


    “她在放屁,什麽影子?老子把你倆誰當成過誰的影子……?!”


    “嘟嘟嘟!”


    通訊被掛斷,木槿根本不聽冷梟的解釋,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教冷梟瞬間就慌了,他慌忙回撥過去,卻是一直無人接聽,於是雅皮攢的局他也沒心情去了,黑色的懸浮車靜靜的漂浮在空中,他像傻了似的,待在車裏一遍又一遍的給木槿回撥通訊,可是她卻再也沒有接聽過。


    木槿這個人,總有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冷漠,她可以喜歡一個人,一言不發的喜歡很多很多年,也可以為一個人默默地付出很多很多,但是同樣的,她可以狠下心來,25年不與喜歡的人聯係,也可以一瞬間就將自己的喜歡化為烏有。


    在她的心目中,冷梟的地位正在搖擺不定,但是現在還沒到要放棄冷梟的程度,之所以狠了心的不再與他聯係,隻是因為她現在不想搭理他,也不到搭理他的時候,再是喜歡又怎麽樣,不想搭理就是不搭理,清高也好,擺譜也好,她就是這樣一個人,覺得受不了,自走就是了。


    所以她很冷淡的將通訊器設置成不震動不響鈴的靜音模式,任憑漂浮在空中的通訊器擺動著,起身,行至書案前,自儲物袋中一卷空白的畫軸,指尖撚著一支細細的毛筆,微微彎了腰,在這副畫卷上,精心的描摹著一副畫。


    畫上是穿著黑色襯衣的冷梟,與青色瑜伽服的木槿,兩人相親相愛的依偎在一起,背景便是冷梟的那輛民用戰神懸浮車,兩人那眉目間蘊含的深情,教作這副畫的木槿自己都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遊戲中,天已漸黑,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擎三金咋咋呼呼的推開木質的門扉跑進來,顯得有些急躁,隔了老遠就衝木槿喊道:


    “嫂子,不好了,比武招親的擂台那兒快打起來了。”


    說著,他便往木槿走近些,木槿置若罔聞,低頭作畫,也不回答他,於是擎三金自顧自的解釋著為什麽這麽急躁的原因,道:


    “嫂子,您可不知道,那負責比武招親的原住民,可是咱…哎,跟咱長得一模一樣,那個也叫‘擎三金’的,明顯狗眼看人低,衣服穿得不好看不富貴,就不給報名,那個叫‘雅皮’的,看見那個小娘們兒長得好看,就想拖了回去自個兒上了,哎呦喂,這可不亂了套了嘛,咋辦啊?嫂子,嫂子?…嫂子您在幹什…哎媽,嫂子又是誰在您麵前嚼舌根呢?”


    原本擎三金還隻當槿娘又在擺架子。所以一直在自個兒說自個兒的,後來實在叫不聽嫂子,便伸著腦袋一看,不看則已,一看就被槿娘這不聲不響低頭作畫的態度嚇壞了,他表情訕訕的,看著槿娘麵無表情的執著毛筆,在這副畫的右上角緩緩提了一首詩:


    “一別之後,兩地相思,說的是三四月。卻誰知是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百般怨,千般念,萬般無奈把郎怨。”


    這可是卓文君指責司馬相如負心薄情的詩啊,完了完了。擎三金嚇出一頭的汗。他當真不知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誰又跑到嫂子麵前說些有的沒的,否則木槿和梟哥親熱的畫麵,還有梟哥的戰神車這些細節,怎麽如此傳神的被槿娘描繪了出來?


    他在原地轉了個圈,見槿娘一點兒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便急哄哄的跑出武器鋪,離得稍遠一些,給梟哥發了個通訊。無奈怎麽發梟哥的通訊都是占線,後來等到接通,也來不及分析梟哥語氣中的疲憊與鬱悶,匆匆將槿娘的異樣那麽詳細的一說。


    再等擎三金回去,武器鋪裏便不見了槿娘的蹤跡。徒留一副墨跡未幹的畫,平整的鋪在書案上,被窗外的風撩起一角,“嘩啦啦”的作響。


    ……


    現實世界,一區,京城八旗集團的地下人工餐廳,冷梟滿臉的戾氣,將車停好,直接進了大廳,立時便有幾個八旗子弟迎上來,擠眉弄眼的衝他笑道:


    “喲,哥,人送走了?咋這麽長時間哩?”


    八旗中勢力縱橫交錯,大分文路與武路,擎三金負責的是投資這一塊兒,所以他那邊的消息,還沒那麽快傳到現實中來,所以現實中攢了局準備給冷梟慶祝這幫子弟兄,還來不及更新信息,個個臉上揚著曖昧的笑,梟哥送木槿回去這麽長時間,兩人鐵定是發生了什麽吧……


    眾人正準備打趣兒,卻見氣氛似乎不對,冷梟黑著臉一直往前走,渾身散發著一股暴虐的煞氣,伸手,粗壯的手臂上青筋跳動,大手一撈,將一名身穿製服的侍應生抓過來,腳步不停,幾乎拖雞仔般拖著那侍應生,雙眸散發著黑氣,怒音中,暴風雨欲來,問道:


    “閔環碧在哪間包廂?說!”


    “咳…春桂園…”


    侍應生嚇得渾身發抖,沒有絲毫猶豫的將閔環碧的所在地透露出來,對他來說,這裏的客人全都是八旗中人,不存在得罪誰不得罪誰之說,閔環碧要包廂的時候,又沒有刻意交代不準將她的行蹤泄露,同等,冷梟要包廂的時候,也沒有要求隱蔽。


    宛若丟抹布般,冷梟揮手間,就將可憐的侍應生丟了出去,腳步不停,踩著黑色工裝鞋,宛若一頭暴怒的黑牛,大步不停的往春桂園衝了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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