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弦一郎的番外


    月宮雪這個名字在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聽到,因為爺爺好友月宮爺爺的孫子月宮流經常會提到,流是一個很好的對手,也是一個難得的朋友,因為流的關係我記住了這個名字。後來,在堂妹晴子的口中也開始經常出現月宮雪這個名字,我雖然有些好奇能讓晴子掛在嘴邊的人是什麽樣的人,但是一想到流我又覺得沒什麽了,畢竟她是流的妹妹,應該也是十分優秀的人。


    第一次見到月宮雪的時候是流帶她一起來的,瘦瘦小小的,像洋娃娃一樣,很安靜,而這樣的女孩子我並不喜歡,但是因為流和晴子的關係我還是接受了她的存在,雖然她從來沒有抬頭看過我一眼。


    剛上國中沒多久,她便以交換學生的身份來了立海大,住進了我家,與晴子住在一起,但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何晴子會因為她的到來而這麽開心。


    她進入網球社我並不意外,因為有晴子在,絕對會讓她到網球社來的。


    我並不討厭月宮雪,因為她沒有什麽值得別人討厭的。有時,訓練完以後,她會默默地為所有人遞上毛巾,為大家準備好要喝的溫水,默默地收拾大家弄得淩亂的場地,從來沒有見過她不耐的樣子,也從來沒有見過她生氣,但是她的笑容卻隻有在晴子的身邊時才會綻放,我知道那笑容是為晴子而綻放的,從來不是為了吸引網球社裏的任何人。


    時間讓我接受了月宮雪的存在,因為認可我也開始和大家一起叫她雪兒,而不再是月宮同學。


    幸村精市是我的好友,他的強大早已得到了我的認同,因此我早已決定陪著他一起實現我們共同的願望。


    幸村是一個很認真的人,總是帶著微笑麵對所有的人和事,但是我知道那微笑隻是他的麵具,用來與所有人保持距離的手段。


    在加入網球社之後,柳蓮二、仁王雅治、丸井文太、還有被仁王拉進部裏的柳生比呂士都走入我和幸村的生活,他們也得到我和幸村的認同與信任,同樣的,我和幸村也得到了他們的認同和信任。


    時間過的很快,而我所注意的是大家的進步,卻意外地發現幸村與柳生的目光都開始隨著雪兒而動,這個發現讓我很擔心,因為要成為正選,要保持正選的位置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使幸村和柳生夠強,但我還是擔心他們會因為雪兒而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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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兒在學校被人欺負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選擇了視而不見,因為我希望她能知難而退,離開網球社,離開幸村和柳生的視線。


    雪兒變得忙碌起來了,我發現她會經常外出,到後來我才知道約她出去的人是幸村和柳生,我以為這會讓雪兒改變,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雪兒如往常一樣,在網球社裏默默地跟著晴子,靜靜地做著事情,目光從來沒有像別的女生那樣跟隨著幸村或者是柳生。


    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我想是因為我開始想認同她了吧。


    那天,我、幸村和柳生在我家製定訓練計劃,無意之中看到雪兒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傷痕,我有些難以接受,為什麽受傷了從來不對任何人說,隻要她開口我相信晴子、幸村、柳生、或者是網球社的任何人都會幫她的,我以為幸村和柳生會去尋問她,或者會幫她,可是他們除了臉色難看之外一句話都沒有說。


    幸村和柳生都變了,對雪兒很冷漠,而雪兒卻並從未因為他們的冷漠而有所改變,唯一改變的是欺負雪兒的人,她們開始並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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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永遠記得,看到雪兒被人圍困在暗巷裏,我準備救她,卻被幸村和柳生攔了下來。


    “為什麽?”我不解地問,他們不都是喜歡雪兒的嗎?為什麽不去幫她呢?


    “如果我們現在幫她,她隻會學會依賴我們,永遠都學不會反抗,學不會保護自己。”幸村的話幾乎是用吼的,我知道他自己也很矛盾。


    柳生轉過身,“真田,我們隻是想讓雪兒學會保護自己,會學反抗,而不是無助地一個人承受這一切,我們隻是希望雪兒能學會保護自己,哪怕隻是學會向別人求助,也不要讓她一個人一直呆在自己的象牙塔裏。”


    我看了一眼暗巷,是這樣嗎?這樣她就會向我們求助了嗎?我開始不確定,卻默認了幸村和柳生的作法,對此視而不見,等著雪兒向我和他們求助,可是到最後等到的隻是傷痕累累暈倒在地的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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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要檢測我們的劍道,與他的徒弟們比試,我有自信自己可以贏,可是晴子沒有,所以我讓晴子每天利用社團活動的時間來練習,也因此在無意中孤立了雪兒,想讓她學會向別人求助。


    雪兒一個人在網球社,還是那樣安靜,不,是比以前更加安靜了,以前晴子在,她還會和晴子說說話,而現在晴子不在,她幾乎一句話都不會說,外麵的流言越來越多,也越傳越難聽,我以為雪兒會哭,以為她會向晴子求助,可是沒有,一次也沒有。


    幸村和柳生幾乎總是以失望和憂傷的眼神看著雪兒,仿佛在問她為什麽不相信他們?為什麽不向他們求助?而我也不懂,為何雪兒從來不向別人求助,就連流來了,雪兒也一樣,沉默,對她在學校被欺負的事絕口不提。


    雪兒不在來網球社了,因為再過幾天,雪兒就要回東京了,我發現我居然早已忘記了雪兒是交換學生,我也有些氣雪兒了,氣她為何不向我們求助,也因此,在雪兒走之前我也一樣漠視了雪兒的存在。


    雪兒回了東京,幸村和柳生變得有些心不在焉,網球社裏的人也變得有些沒有精神,我不懂,他們為什麽都會這樣,而我自己也有一種少了什麽的感覺,但是網球社裏並沒有少什麽啊!


    晴子笑著說:“看吧,看吧,少了雪兒不習慣了吧。”


    我才驚覺,原來我們都早已習慣了那安靜的女孩,早已接受了她的存在,隻是我們自己並不知道而已。


    在與冰帝的練習賽時,大家都在張望,希望可以見到雪兒,可是到最後我們都沒有看到那抹纖細的身影,連晴子都在抱怨雪兒沒義氣,而我卻發現,我們對雪兒被欺負而視而不見的態度是不是讓她離我們更遠了,看著幸村和柳生,我想如果他們發現這個事實會更痛苦吧。可是我卻不知道今天將會是我們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我們三個與社裏的人分別一起回去,而晴子要去雪兒家也先走了,我們離開冰帝一路上都在沉默。


    在一個十字路口,我看到了金子、美紗和小百合,我有些奇怪,她們怎麽會到東京來呢?再看到站在路口的雪兒時,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就在她們伸手將雪兒推出去時,我腦海裏一片空白,看著鮮紅的血從雪兒的身體裏不斷流出,染紅了路麵,我腦海裏一片空白,回神唯一想到的不是去救雪兒,而是帶著金子離開,而幸村、柳生和我都做了同樣的事,帶著自己的妹妹離開了現場,完全沒有顧及那個可能會就此死去的雪兒,而雪兒那雙被血染紅的眼睛我卻怎麽也忘不了。


    之後,新聞、報紙全都是雪兒車禍的消息,而司機更是一再指出雪兒是被人推出來的,我很擔心,擔心雪兒醒來會指認金子她們,也擔心雪兒會醒不過來,再次見到雪兒的時候,她的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子,臉蒼白的幾近透明,呼吸很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晴子和她的兩個好友一直在哭,晴子在一邊喃喃自語,直到晴子將雪兒的事情告訴我,我才發現自己居然成了幫凶,才發現,雪兒不是不想向我們求助,而是不會,想起那雙被血染紅的藍眸,我知道如果得不到雪兒的原諒,這一生我都會帶著對她的愧疚渡過。


    聽到雪兒康複,我不禁鬆了口氣,而與此同時,金子也冷靜下來了,而這件事情除了我之外,金子的父母親也知道了,他們做的決定也與我一樣,保守這個秘密,除了一無所知的晴子。


    而我想既然雪兒沒說,那就讓這一切石沉大海吧。


    雪兒出國了,去了英國,我有些慶幸,雪兒走了,這樣,幸村和柳生也可以用時間來淡忘她,而我也可以學會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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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中三年級時,我們的網球社已經連續兩年都是全國大賽的冠軍了,而今年也一樣,我們還會成繼續成為冠軍,奪得三連冠。


    那天上學,我才要走出大門,抬頭卻看到了那雙藍眸,我很震驚,震驚雪兒的出現,經過那些事情雪兒現在還會出現在這裏是不是說明她原諒了他們呢?


    在學校裏,雪兒回來的衝擊都讓我無法冷靜下來,雪兒變了,那眼裏有著淡漠,有著開朗,有著光彩,那樣的雪兒很耀眼奪目,是我不曾見過的。


    尋問晴子,連她都不知道,那麽雪兒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是要報複我們?還是要報複金子她們?我選擇告訴幸村雪兒回來了,而幸村和柳生手中的網球拍都掉落了,我知道他們和我一樣,都沒有忘記過去,我們隻不過都在自欺欺人罷了。


    流的出現更讓我無法冷靜,“雪兒來立海大找晴子,而我與晴子通電話時,晴子說沒有見到雪兒,所以可以陪我去找雪兒嗎?”流的話讓我感覺到到害怕,雪兒在立海大,她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最後我還是說了決定和他一起去找。


    聽到雪兒的名字,我們所有人都出了網球社,看到那樣耀眼奪目的雪兒,我有著擔心,也鬆了口氣,至少雪兒過得很好。


    “對不起,請問我們認識嗎?”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可是我卻感覺我的心是疼的,看著幸村與柳生痛苦的樣子不禁有些氣惱,氣惱雪兒用這種方法來報複他們,當初他們是錯了,用錯了方法,但是那也是因為他們出自好意,但是我在氣惱的同時心裏又是害怕的,害怕雪兒是真的失憶了,是真的將他們都忘記了,一時間氣惱、憂傷、愧疚、痛苦讓我沉默了。


    雪兒再次離開了他們的視線,最後大家一起到了柳生家,因為晴子發來信息,雪兒正在柳生父親那裏。


    我們一直在柳生家,直到柳生叔叔回來。


    “月宮小姐是真的失憶了,確切地來說,月宮小姐是選擇性失憶,就是隻失去部分記憶,月宮小姐隻是忘記了有關於立海大的所有人和事。”聽到柳生叔叔說的話我才知道我們傷害雪兒有多深,深到讓她將我們全都忘記。在回去路上,看到幸村的樣子,我才知道幸村在這兩年裏從來都不曾忘記過雪兒,可是要挽回還可能嗎?


    雪兒在冰帝,也因此我們與雪兒避無可避,還是遇上了。看到雪兒見到我們時,那蒼白如紙的臉、顫抖的身體,眼裏的恐懼……這一切讓我隻能沉默,即使我有千萬句想要道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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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關東大賽前夕,幸村生病住院了,就在我的麵前倒下了。每天訓練結束我都會去醫院看望幸村,也將部員的訓練進度表帶給他,而就在那一天,我無意之間看見了幸村枕頭下的相冊,裏麵全都是雪兒的相片。然後聽說棒球社將與冰帝棒球社舉行一場練習賽,我沒有多想就去找了棒球社的部長櫻小路徹,對他的認識不多,卻有些意外他認識雪兒。


    “真田君,我可以答應你,隻是,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不會拒絕,隻要能幫到幸村。


    “請你們不要傷害到月宮桑。”


    櫻小路徹的話讓我有一瞬間的怔愣,回過神我點頭。“我保證。”


    見到雪兒之後,我幾乎沒有考慮到雪兒的感受就表明的自己的目的,雪兒還是拒絕了,就在她要走時,仁王拉住了她的手,而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暈倒在我的麵前,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又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而趕來的流斷絕了他與我的友誼,我想如果有人這樣一再地傷害我的妹妹,即使是那個人我的好友我不會原諒的。


    “真田君,你沒有信守承諾。”櫻小路徹憤怒的聲音傳到我的腦海中,是啊!好像在對雪兒的事情上我沒有做到過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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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傳來的消息,聽到的話語,幾乎都是我們立海大的人傷了雪兒,再不就是雪兒見了我們就害怕,無一例外。


    看著這樣的一再受傷的雪兒,我們都沒有去向雪兒自首,我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也許是因為我隻想按照自己所選的路一直走下去,哪怕這條路錯了。


    真相大白,看著昏厥的雪兒、看著著急的流、跡部和眾人、看著爺爺痛心疾首的樣子、看著父母傷心失望的樣子、看著幸村、柳生痛苦的樣子、看著金子瘋狂的樣子、看著美紗、小百合痛哭的樣子……


    我除了愧疚還是愧疚,知道錯了,可是造成傷害之後,現在的我又能挽回什麽呢?如果我們一開始就幫助雪兒,一開始就保護了她,這一切就不會變得如此不可挽回了,隻是……我醒悟的太晚,或者是我們都醒悟的太晚了。


    我、幸村、柳生、金子、小百合與美紗被正式從家族繼承人中除名,將分別被送往德國和澳大利亞留學。聽到這個消息我沒有任何表示,因為我知道雪兒已經對我們有太多的忍讓和放過,否則她大可以將證據交給警察,讓我們身敗名裂。


    可是就在聽到跡部和雪兒要出國留學時,我們隻是沉默,我卻沒有想到金子會衝動地去找雪兒算帳,然後在雪兒曾經出車禍的地方發生車禍而成為植物人,雖然悲傷,可是我卻說不出一句話,因為原本錯的人就我們。


    沒多久,我們都相繼被送出國,開始了我們的異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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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宮雪的最新音樂專輯,你們聽了嗎?”


    “聽了聽了……”


    “聽說小提琴部分是……”


    再次聽到雪兒的名字我不禁一怔,十年不曾回日本了,沒想到回來聽到的第一個名字會是雪兒。


    她,現在應該過的很幸福吧。


    “對了,聽說月宮雪要休假,不知道為什麽呐!”


    “我知道,我知道……”


    “是為了什麽啊?”


    “因為……月宮雪有寶寶了,而且我還聽說是因為她老公舍不得她太累她才決定休假的……”


    “她的老公是跡部財團的跡部景吾耶!長得很帥很帥的……”


    “好羨慕啊……”


    我微微一怔,雪兒有寶寶了,想著不禁笑了,跡部那麽愛雪兒,雪兒又怎麽可能會不幸福呢!走出機場,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十年不曾回來了,日本的變化真大啊!


    看到自家的車,我走了過去,在心裏再一次低喃:雪兒,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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