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死鬥之於白銀(四)


    "貝迪!!"艾爾伯特慌忙大叫。


    "再等等!!"貝迪維爾仍舊保持拉弓的狀態。


    怪物的血盤大口離艾爾伯特隻有兩碼。它噴出的惡臭幾乎把老虎熏死,它牙齒間滴落的酸液濺在老虎的身上,發出滋,滋的腐蝕之聲!


    "...等不及了!你快從我背上跳下去!一個人死總比兩個都死了的好!"


    "不!就是現在!"貝迪維爾放開了弓弦。


    強力的光子弓弦發出一陣沉悶無比的迸裂聲,同時放射出一支光箭。


    光箭飛出不足半碼,瞬即轉換形態,變成了一道強烈的衝擊波!


    碰!!衝擊波如同一個拳頭般,重重地砸在怪物的腹部...又或者是喉嚨之中!巨大的動量把怪物整個砸飛出去!!


    脫離困境的艾爾伯特也往地麵跌落。


    "別停下!追上去!"貝迪維爾大喊。


    "可是!"艾爾伯特的翅膀已經被怪物的針刺攻擊搞得殘破不堪了!


    "相信我!艾爾,不是藥水的關係,你本來就能飛!你能飛的!"


    艾爾伯特沒有聽懂,更加沒有辦法理解貝迪維爾話中的邏輯。但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相信了。


    一雙結白的翅膀從老虎背後伸展出來,代替了原來那雙殘破的羽翼。艾爾伯特展翅飛翔,極速追趕上怪物!


    同時,貝迪維爾已經拉開了魔弓,準備進行第二次射擊!!


    怪物受了重傷,正打算發火。見白老虎追了上來,它更是暴怒又狂亂。它垂死掙紮,數百根觸手刺向艾爾伯特,同時張開裂縫狀的大口,打出了體內所有黑色針刺!


    數千的針刺射向狼虎二人,想把二人變成馬蜂窩;數百的觸手從各個角度襲向艾爾,想把老虎撕成碎片!


    然而,貝迪維爾也拉滿了一弓。他身子微微一傾,躲開迎麵而來的一枚黑暗針刺,針刺隻在狼人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冷笑一下,放開了手。


    魔弓---那勒之火,發射!


    嗖!!巨大的衝擊波迎麵炸向黑暗球,以吞噬天地之勢把所有針刺,觸手,腐肉席卷其中!一個如同低氣壓般的破壞風暴把怪物壓成了一團!


    "做點什麽!剛才的一擊威力不夠!"狼人收起魔弓,同時雙爪不斷亂劃,打出千百發月光波!


    艾爾伯特不知所措,但他隻能隨著自己的本能行事,張開了嘴巴。


    吼!!一聲虎吼,一道光束從艾爾伯特的嘴裏噴射而出。那是純粹的光子,是狂獸化後艾爾伯特體內覺醒的力量!


    月光波如同一陣龍卷風,帶著旋轉往破壞風暴的中心點靠攏。光束炮也一直線地射向那個點。


    所有攻擊的能量在同一點之中釋放,誘發強烈的爆炸!!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驚人的爆炸把風雪都吹散了,先前還是天昏地暗不知道晝夜,現在卻是晴空萬裏陽光普照!


    艾爾伯特被爆炸的衝擊拋飛出上百碼,他一直拍動雙翼死命往上攀爬---為了避免自己撞在地麵成為一團肉醬的命運。


    衝擊過去,黑暗之球蕩然無存,早被上億度高溫燒成灰燼,被巨大的動能衝散成一個個單獨的分子!


    "成,成功了!?"艾爾伯特喘著粗氣問。


    "成功了。"貝迪維爾收起武器,抹了抹滿是血汙的臉頰。


    打贏敵人的同時,艾爾伯特也感覺到一陣虛脫。他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收縮,再也無法維持狂獸化的形態了。


    碰!!二人笨拙地墜落。


    "好疼疼疼疼疼..."虎人爬起來,看著自己身上的力量在消退。原本精壯無比的肌肉開始收縮,變回它的本來麵目了。


    "藥效終於過去了啊。"狼人貝迪維爾爬起來,看著艾爾那身雖然健壯,但是仍缺乏鍛煉,遠遠說不上是健美的肌肉。


    "別看!你這個變態!"艾爾伯特連忙遮住自己的下身。他剛才一喝了藥水就直接從浴池裏變身並衝了出來,顯然隻穿著一條短褲。尷尬極了。


    "你看,我沒說錯吧?裸.奔才能讓你的潛力發揮到極限,爆發出從來沒有過的力量。"


    "你這絕對是歪理。"艾爾伯特冷眼看著狼人。


    "別說了,我們快回去找魯夫吧。"艾爾伯特把目光往雪原的南麵投去,"希望那孩子安然無恙。"


    貝迪維爾不作聲,臉上露出一絲隱約的陰沉。


    十分鍾後。


    "魯夫?魯夫?!"艾爾伯特一邊大聲叫喚著他的貓人小仆從的名字,一邊四下張望:"好奇怪,他明明應該在這附近的---"


    "有了!"狼人俯伏在地,用他靈敏的狼鼻子嗅聞著地上一點殘留的氣味蹤跡:"這邊!快跟上!"


    艾爾伯特將信將疑地跟上,隨貝迪維爾一路往前狂奔,他們越來越接近海岸線了。


    "魯夫不在原地等我們,到這種地方來幹什喵?!"


    "天曉得。"貝迪維爾嘴裏應答著,心裏卻大概有了個底。熟知這片雪原的狼人,對這裏的每一處都了如指掌。他知道,這條海岸線是個死亡陷阱,至今已經有無數人在這裏犧牲了。


    果不其然,貓人少年的氣味蹤跡在海岸的懸崖邊消失了。


    "噢,不......魯夫...!"艾爾伯特也隱約察覺到了不妙。


    "...雪崖草。"貝迪維爾小心翼翼地從懸崖邊上探頭出去,指著崖邊生長的一種青綠色小草:"製作保暖藥的主要材料之一。那隻蠢貓大概是想采藥,才到這樣的懸崖裏來吧?"


    "這太危險了!誰讓他這樣做的!"艾爾伯特擔憂不已。


    "誰叫你對他說什麽藥品不夠用的蠢話。"狼人一針見血,刺中艾爾伯特的死穴。


    "嗚!"虎人悶哼一聲,無言以對。


    狼人青年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一條安全的路下懸崖,先下去看看再說。"


    他往懸崖邊的一道裂口走去,"但願那隻貓平安無事吧。"


    雖然滿懷不安,艾爾伯特還是跟著狼人青年走山路下懸崖。他們在懸崖底部的沙灘上繼續搜索,很快就找到了魯夫......


    但那已經是從千尺懸崖上失足摔下,全身血肉模糊的貓人少年。


    "噢天,噢天,噢,天!"艾爾伯特看見魯夫血淋淋的身體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忍住嘔吐的衝動,戰戰兢兢地湊上去:"魯,魯夫?你還好嗎?堅持住,我馬上就給你藥---"


    "嗚......"貓人少年吐了一口血---又或者說血根本不是吐出來的,是無力地從魯夫口中滲出的:"好黑...我在哪裏?"


    "你會好的,魯夫。"艾爾伯特連忙拿出止血藥,把那種凝膠狀的藥膏粘在貓人身上。


    藥能止血止痛,防止感染,但那是對於小傷口而言的。貓人全身跌散了架,身受重傷,一點點的止血藥根本無補於事。


    況且,艾爾隨身攜帶的藥太少,根本不可能把全身散了架,內髒灑了一地的貓人少年再次拚湊起來。


    就連瞎子都能看出,魯夫已經沒救了。


    "好冷,好疼!...媽媽...媽媽在哪裏---"貓人哭喊著,想在死之前尋求親友的安慰。


    "魯夫,你的父母現在不在。但我在。是我啊,艾爾伯特,你的主人!"年輕的獵人湊過去,輕輕地抱起奄奄一息的貓人:"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艾爾伯特?"貓人本已被血水迷糊的眼睛顯出一陣更大的茫然:"誰是艾爾伯特?...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虎人愣住了。


    "媽媽!快來救我!"貓人少年死命掙紮著,那是他死之前最後的掙紮了:"好黑!好冷!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我---"


    他斷氣了。


    "魯夫!!魯夫!!!!!"艾爾伯特激動地大喊,但一切無補於事。貓人少年眼中的某種光芒完全消退,他的**死亡,靈魂已經不在了。


    "不!魯夫------"


    "...請節哀。"貝迪維爾坐在艾爾伯特身旁,低聲說。


    "他記不起我!"艾爾伯特歇斯底裏地驚呼,"為什喵他會忘了我?!他在死之前都沒有一個親友陪在身旁,就這樣孤獨地死去!為什喵會這樣?!"


    狼人青年冷冷地看著年輕的獵人,幽幽地說:"這就是代價。"


    這就,使用那種紅色藥水的代價。


    燃燒卡瑪(命運),獲得力量。


    "我以為隻是我忘記了某些東西而已!為什喵這會和魯夫有關?!"


    "都一樣的。"貝迪維爾低聲說。


    當一個人某部分的命運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抹消,這個人就會變得"從來沒有存在過"。


    對於貓人少年魯夫而言,或許,艾爾伯特從來就沒有當過他的主人吧。


    魯夫和艾爾伯特從來沒有過交集,又怎麽可能會記得艾爾?


    "可惡!!"虎人雙拳錘地,一邊發泄心中的怨憤,一邊哭泣不止。


    他為了不讓自己的小仆人失望,喝下了藥水故意逞強,卻最終導致了魯夫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


    卡瑪(命運)之輪回一旦失控,其後果將是悲劇性的,毀滅性的。


    那些肆意玩弄命運,改動命運的人們,遲早要付出代價。


    這個本該毀滅了的世界,已經脫離了常軌,往著不可預料的方向去了。


    是禍是福,又有誰能料?


    狼人貝迪維爾和虎人艾爾伯特把[白雪鎧神]消滅以後,曙光地域最危險的暗子生物算是清除了。


    曙光地域少了一個威脅,雖然隻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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