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州城童貫官署,檢校司空、奉寧軍節度使童貫接到王厚在湟州發來的“軍情急報”,說青唐王子溪賒羅撒勾結西夏總兵十二萬,突襲西寧州,守城主將都護高永年被俘,西寧州危在旦夕。


    童貫急發兵符將令,調廓州知州劉仲武率積石軍四萬兵馬,日夜兼程,火速救援西寧州,並令高俅權知積石軍,安撫地方。


    童貫剛剛放下心來,不料,第三份“軍情急報”又送到童貫麵前。


    童貫看了,腦中一道白光閃過,大叫了一聲“啊也!”,往後一仰,一下從椅子上跌坐在地下,嚇得下屬官員,手忙腳亂的來扶他們的長官童貫。


    正是: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人倒黴了鬼吹燈,放屁都砸腳後跟。


    這第三份“軍情急報”正是遙郡刺史、會州知州劉法派人送過來的,劉法是個不愛說廢話的人,他的“軍報”隻有寥寥一語。


    “西夏晉王察哥親率十五萬兵馬進犯會州。”


    西寧之圍還沒有解決,會州又遇強敵,這怎麽不讓童貫急火攻心?童貫是又恨又怒,又驚又怕。


    恨的是這麽大的事情,劉法簡簡單單的一筆帶過,關於西夏兵力步署、行軍路線、統兵將領等詳細情況一概不提。


    怒的是十五萬西夏大軍壓境,劉法居然連句求援的話也沒有,簡直就是傲骨嶙嶙,目空一切。


    驚的是晉王察哥選擇進攻會州,正好是陝西防禦一個“弱點”。


    怕的是,會州一但失守,陝西門戶大開,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孤獨求敗’,真不讓人省心呀?”童貫心潮澎湃,往事如煙,記憶如雲,揮之不去,散而複聚,他的思緒一下回到從前……


    .


    十一月初三日,地下十丈的一間石屋子裏,牆上燈架上的倆隻蠟燭閃著昏黃的光,一張圓圓的石桌子上放著一把大水壺,和五個碗,還有五張石杌子上則分別坐著童貫、王厚、劉仲武、劉法、種師道。


    “十一?三石屋秘密會議”進行中……


    在這間著名的石屋裏,童貫、王厚、劉仲武、劉法、種師道,五個人已經議定了四件軍機大事。


    一、童貫設計:洞房抓“白鴿”。


    二、種師道設計:夜襲銀州。


    三、王厚設計:計奪洮州。


    四、劉仲武設計:修橋飛渡奇襲溪哥城。


    五個人在石屋待了有七八個時辰了,個個說的口幹舌燥,疲憊不堪,童貫、王厚、劉仲武、種師道四個人眼睛現在全瞅著劉法一人。


    劉法渾如不覺,他的眼睛望著那個通向外邊的石梯,原來劉法的心思在這個石屋子外邊呢。


    童貫差一點要拍桌子了,他是忍了又忍,放低姿態,很虛心的請教了劉法一句:“難道童貫就如此不堪,不值劉將軍指點一二嗎?”


    如果一個上級這麽和下級說話,一般情況下都是在惡心下級呢,童貫就是在惡心劉法呢。


    “豈敢對置使指點,我知道說了也沒用,不如不說。”劉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高俅是臉傲,劉法是骨傲。


    即使劉法說話和你客客氣氣,他的那股傲氣,仍然會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來,“此人一身傲骨,真讓人受不了!”童貫心裏想著,嘴上說著:“劉將軍何必藏智,不說出來怎知沒用。”


    劉法麵露難色,仍然沒有說話,他雖然年輕,卻是一個非常能沉得住氣的年輕人。


    童貫皺了下眉,臉上寫了倆個字——不悅。


    王厚見狀,連忙打了個圓場,“劉將軍胸中藏錦繡,腹下有鞭槍,真人麵前不說假話,就讓我們見識一下你的手段,如何?”


    劉法還是不開口。


    種師道忍不住罵了一句:“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又不是大姑娘養孩子,用得著這麽婆婆媽媽的嗎?”


    劉法瞪了一眼種師道,這才十分勉強的獻了一計:“置使給我禁軍六十萬,廂軍四十萬,不出半年,我直搗興慶府,消滅西夏國,而且保證活捉李乾順。”


    劉法在種諤提出的口號“直搗興慶府,消滅西夏國”後邊又加了一句“活捉李乾順”。


    石屋裏所有人全瞪大了雙眼,童貫氣的差點背過氣去,當時就嗆了一句回去:“六十萬禁軍,找官家要去吧……你!”


    劉法也不生氣,聳聳肩,不再說話,那意思就是我說過了不說的,你非得讓我說出來,我說出來了你還生氣,你生氣還不是白生氣。


    王厚見童貫被劉法氣個半死,又來做“和事佬”,他先讚了一句,“劉將軍果然是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虛懷若穀、膽識過人,想畢其功於一役,令我等感到十分慚愧、自歎弗如呀。”停一下,見沒人接自己的話茬,接著說道:“大宋現在禁軍不過八十餘萬,你要六十萬,空國之力,不現實,不現實啊。”


    劉仲武見童貫和劉法話不投機,形成僵局,也來打“哈哈”,笑著說道:“王將軍所言極是,劉將軍計策雖好,就是有點好高騖遠、脫離實際了,小劉,做人吧……還是現實一點好,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當士兵,怎麽當元帥呢?”


    種師道拍案而起,震得石桌子上的壺碗亂跳,他大聲讚了一句:“劉將軍你果然膽大包天,這種辦法簡直不是人能想出來的嘛。”


    種師道這是罵人呢,還是誇人呢?


    劉法預見到了大家的反應,他微微一笑,又留下個伏筆,“以百萬兵馬一舉消滅西夏,可以一勞永逸,此為上策;還有一中策……”劉法看了一眼童貫,見童貫仍然黑著臉,就住了嘴。


    “快說,快說,何為中策?”種師道問。


    “給我三十萬大軍,直插靈州,決戰於敵境之內,伺機消滅西夏主力,掐住西夏的咽喉,則西夏不足為患,再也不能害人,隻能慢慢等死了,此為中策。”劉法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童貫一口酸水湧上來,差一點噴了出來,他咽了進去,真的是辣嗓子呀,他心頭火起,當時就怒聲斥道:“陝西現在加起來不過二十萬兵馬,你如此狂傲,是不是陝西容不下你呀?”


    童貫的潛台詞就是:是不是我領導不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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