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決鬥的確是由我挑起的,但這並不代表我渴望和貪戀殺戮。我要在熊男真正危險到我的性命之前解決掉他。


    我已經躲過了不下三十次的攻擊,也明顯能夠感覺到熊男的力不從心。他的每一擊都包含著憤怒、不屑和狂躁,現在增加了疲憊。他的雙眼劇烈地抖動著,閃爍著,捕捉著我身體的動向。


    能夠看著得出來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周圍的呼吼聲,以及身體上的不適,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啊!”他再次揮動彎刀,擊勢直接而凶狠。


    “砍死他!”


    “砍死他!”


    ……


    旁觀者們開始起轟,我搞不清楚,他們是想要誰砍死誰,或者他們希望我們兩敗俱傷,看到真正的鮮血流淌在沙地上。


    有些人天生殘忍,天生喜歡看到流血和殺戮。有些人天生善良,天生厭惡流血和殺戮。我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種,但我知道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並沒有嘔吐。據說,如果人做了自己非常不想做的事情,或者看到自己非常不想看的事情,就會嘔吐不止。而我沒有。所有我初步斷定,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善良。


    在末日來臨之前,我從不與人鬥狠,有時候還會被人理解成是懦弱的蠢貨。如果那些曾經鄙視我軟弱的人,知道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滅掉了一個強盜窩,不知會作何感想。


    熊男會怎麽死。被我割破喉嚨,還是捅破肚皮。我幻想起了熊男的死態,然而這短暫的走神,卻讓我的左腰結實地被砍中。


    先是麻木後是鑽心的刺痛。我覺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抽搐,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每一個細胞都在痛苦地尖叫。不過,就是這種極致的痛苦讓我無比地興奮。我感覺到了熊男的鬆懈和得意。想必他此時也和我剛剛一樣在幻想我的死態。


    得意忘形這話說得真是太好了。我強壯的對手,在取得階段性的勝利時,放鬆了警惕。我以幾乎用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旋轉反握尼泊爾彎刀,割破了他的喉嚨。


    血,深紅色的血,從他的喉嚨裏噴湧而出。在他倒地之前,我看到他的眼中的生命跡象逐漸流失。變得空洞無神。


    “嘭!”體形龐大的熊男倒地。沙塵飛濺。吞噬了從他喉嚨裏流出的血。人體中所含血液之多。不是憑空能夠想象出來。古書中描寫殘酷戰爭的時候,總是會用血流成河、血流飄杵之類的話,這並非誇大其詞。


    嗡……我開始耳鳴。雙腿開始不聽使喚地癱軟下去。血,深紅色的血,這次我看到的是自己的血不斷湧出。看來這次我真是太魯莽了,為了保證自己將來的安全,卻把眼前的安危拋之腦後。我呀,真是愚蠢。


    小時候,大家都說我笨,我信了,因為大家都說我笨,我一定笨。長大了。我覺得我並不笨,有時候還比大部分人都聰明。現在,我覺得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就是太笨了。


    “熊……熊……不……”我在失去意識之前,隱隱約約地聽到了白麵娘炮的淒慘的叫聲,是那樣的撕心裂肺,是那樣的悲傷欲絕。哈,我奪走了他愛人的性命,我不但愚蠢,而且殘忍。


    這是我最近一次感受到死亡,我想到了我的兄弟姐妹,哦不,我沒有哥哥,我隻有弟弟和姐妹,看來失血過多,已經讓我的大腦失控了。


    迷糊之間,我好像看到了幾個戴透明頭盔的政府工作人員。我還看到了,亮堂的白色房間,沒有任何陰影的白色房間。


    等我再次感受到外界時,我躺在一隻透明罩裏頭,頭部和腕部肘部,腳踝和腳部,都被鐵環固定住。這讓我想起了遊戲艙,這完意兒簡直就像是遊戲艙的內膽。


    “有人嗎!喂……”我叫了一聲,渾身被束縛一動不得動,非常不舒服,好像癱瘓了似的。


    “哧……”機械運作的聲音想起,透明罩從中間往後縮去,束縛住頭部以及手腳的金屬環也從中間打開了。我側過腦袋,這才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醫生雙手馬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頭。女醫生也正看著我。


    她打量了一下坐在床邊的我,說道:“感覺怎麽樣?”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的事情,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傷口,那裏隱隱作痛,但並不像剛受傷的樣子。這讓我不得不懷疑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我舔了舔略顯幹燥的嘴唇,說道:“還行,傷口沒有相像中那麽痛。你能告訴我睡了多久嗎?”


    “不久八個小時而已。還能夠趕上今天的捕屍行動。”


    “八個小時。”我的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腰間潔白的繃帶,說道:“怎麽會,我受了那麽重的傷,再怎麽高的治療水平,都不可能這麽快就有這種效果。如果隻是八個小時,我現在應該連坐都坐不起來,能夠醒來都已經是奇跡了。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這個像遊戲艙一樣的東西,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我想你的心理醫生應該和你說過,遊戲艙裏頭的時間和現實的時間並不一致。這是新政府醫療機構最新研發的治療技術。我們加快了你身體的愈合速度。”


    “嗬……真沒想到末世反倒加快了科技的發展啊。要是這樣的話,克隆人豈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可以在這幾乎沒有嬰兒誕生的時代,製造一些新鮮血液。”


    “你的想法可真是大膽。就算是以前的政府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製造克隆人。因為克隆人容易出現反社會極端分子,相當危險。”女醫生不知為何,竟和我聊起了這些。我想女醫生估計也是長時間沒怎麽和人說話,有些寂寞了吧。她指子牆角的床,說道:“你到那張床上去。”


    “好的。”我低頭看了看,地上又沒有鞋,連那種薄薄的一次性拖鞋都沒有。我隻能赤著腳踩在冰冷的白色瓷磚上。這種冰冷的感覺,讓我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女醫生終於把她的手口袋裏抽出來。她用冰冷的指頭,將我的臉往左側輕輕掰了過去,然後解開了我腰上的繃帶。裏頭白色的紗布上,隻有一點點血跡。我低頭看到了自己的傷口,那裏居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都能夠看到粉紅色的新肉。幸好熊男砍在我的肋骨上,不然估計腸子得流一地。


    “傷口愈合地不錯,如果你想要讓傷口好得更快一些,那麽就到裏頭再躺一會兒。我六點半的時候再把你弄醒。今天你們要到市裏頭去,這傷可能會讓你行動不便,甚至會要了你的命。”


    “能夠讓傷口快點兒好,當然是好事了,但是你現在讓我睡我肯定睡不著。”


    女醫生笑了一下,說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讓你睡著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在女醫生給了我換了藥之後,我就重新回到了那個透明罩裏頭。我感覺到手腕處一陣刺痛,就像被針紮了似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隻是幾秒鍾,也可能是十幾分鍾,我再次失去了意識。


    這次治療睡眠我並沒有做夢,非常平靜安定。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當然這有那麽一點點誇張。我穿上了他們給我的新的瑩綠色的衣服和靴子。我估計之前的衣服讓他們剪掉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們居然給了我一盤早飯。看到食物之後,我才感覺到自己前所未有的饑餓。以前我吃這白色的膏狀食物都非常沒有滋味,可今天卻覺得它異常好吃。看來饑餓真的會讓人的味覺失靈。


    飽餐之後,我回到捕屍的隊伍之中。我感覺惡大叔看我的眼神變了,似乎帶有某種說不出的敵意,這讓我有些不太舒服。


    我們站在了武器堆前,聆聽大隊長牛鼻子的捕屍動員。


    他激昂慷慨了一陣之後,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然後話鋒一轉,說道:“昨天,我們隊隊裏,發生了一場決鬥!而這場決鬥,讓我們損失了一個隊友。發起這場決鬥的人,主動給我站到這裏來!”他指著自己右前方的位置高吼。


    我感覺到莫名其妙,昨晚可是他給我們當的公證人。本來這個決鬥就是符合36大廈的法律,為什麽這家夥要拿它來說事兒。我走到了他所指的位置。隊伍裏頭開始騷動了起來。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叫你站出來嗎?”牛鼻子衝我大吼。我真擔心他的口水會噴了我的臉上。


    麵對牛鼻子的問題,我隻能如實回答:“不知道!”


    “大家給我聽著!”牛鼻子指著我,麵朝著隊列,說道:“今天第19分隊的人,一把武器都拿不到。”


    “為什麽!”我憤怒地吼道:“我做錯什麽了,你不讓我們拿武器!決鬥可是你做的公證人!我又不是謀殺!如果我是謀殺政府早就處死了我,還會治療我嗎?你實在太不公正了。你這樣的人都能當大隊長,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就算是我做錯了什麽,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麽要我的隊友遭受這樣不公平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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