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之後,我才想起來之前想問的問題。血色地獄在我要拍賣火鍋的時候,露出了非常可疑的笑容,像是某種奸計得逞了似的。我把火鍋材料收了起來,才問道:“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為什麽笑來著。”


    “沒什麽意思的,是你太敏感了。”


    “你這樣可真沒意思了,分明說拍賣完就告訴我的。”我狐疑地看著血色地獄。


    “那你保證我說了,你不生氣。”


    我想了想,感覺似乎沒什麽可以生氣的事情,便爽快地答應道:“好吧,我不生氣,你說吧。”


    血色得到了我的應允之後,才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在藏寶洞穴升級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了,你不當我老年癡呆了嗎?那麽近的怎麽可能就這麽忘記了。”


    “既然你記得那麽你肯定記得你是做過火鍋給我吃的,對吧?”


    “是啊,我很奇怪你為什麽會感覺那裏的火鍋好吃,真是太難以置信了。你難道味道出問題了嗎?”


    血色笑了笑,說道:“我怎麽可能會感覺那裏的東西好吃呢。自從吃了你做的東西之後,我感覺別的食物吃起來都相當地沒有滋味。”


    “那你說你為什麽非要接我去吃那裏的火鍋?你是傻了嗎?花兩百金去吃那麽一頓普通的火鍋。”


    “你是廚師,所以你從來沒有吃過別的廚師做的東西。所以你為不可能會發現自己做的東西有多好吃。我之所以拚命拉你去那裏吃飯,就是因為想讓你知道自己的火鍋有多麽地好吃。也想讓你明白你的廚藝在這裏會產生什麽樣的效果。罪惡之城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裏的人就是缺食物,根本不缺錢。如果你攢下十萬金,就可以在城裏頭買一處屋子。就可以擁有自己的一家大飯店。那時候,你想招攬多少能人異士,就招攬多少。”


    “招攬能人異士,我怎麽招攬能人異士,我又為什麽要招攬能人異士,而且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我要招攬能人異士。還有,你說了那麽一大堆的意思就是你從始至終就算計好了。故意讓我吃不好吃的東西,然後去挑釁老板。引來大堆看客,並做出火鍋引起大家哄搶,然後讓我廚名在外,對不對?”


    血色地獄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確是這麽想的,但我做出這麽一係列的舉動。都是為了讓你能夠完成你的心願。”


    “我的心願,我能有什麽心願,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告訴你。我有什麽心願好不好。”


    “你沒有和我說,不代表我就不知道。你實在是太簡單了,什麽東西都能夠在你的臉上看出來。”


    “這話是什麽意思?”


    血色地獄看了看我的臉,再把目光轉移動跳動的篝火之上。“你喜歡在別人說話的時候盯著別人的臉,這樣你就能夠判斷對方是不是在撒謊,或者有所隱瞞。而你做出這些判斷的時候,都是從你自己的腦子裏頭反射出來的。因為當然說謊,或者受到外界刺激的時候,就會做出類似的表情。”


    “得了吧,說得那麽神秘。我又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臉。又怎麽會從自己的表情中得到任何經驗呢。”


    血色笑了笑,說道:“你太小看人的幻想能力了。你說得少。看得多,至少和陌生人一起的時候是這樣的。你擅於觀察別人,站在對方的立場想問題,這使得你非常善解人意,同時又非常敏感警惕。非要我把你和某種動物作對比的話。”


    我生怕他說出什麽不好的動物出來,立馬截口道:“誰非要你把我和動物對比了。”


    血色地獄無視了我抗議。繼續說道:“我覺得貓最合適。”


    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貓總是給我一種懶散驕傲的感覺。血色地獄居然把我比喻成貓,這似乎並不是什麽褒義的比方。我回擊道:“非要我把你和某種動物作對比的話。我覺得跟屁蟲最合適。都讓你別跟著我了,非要跟著我。”


    “我願意當你一輩子的跟屁蟲。”血色地獄用手支著身子,將身子向後挺了挺,看著我的背後,說道:“這麽美的屁股,跟一輩子也願意的。”


    “少耍流氓!”我給他的腦袋狠狠地來了一下。


    “居然跑題了。”血色繼續滔滔不絕了起來:“你總是把所有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攬,把所有錯誤都往你自己身上攬。在外頭的時候,你殺了熊男,那是因為你感覺是你拖累了你的四人小團隊。在裏麵的時候,你感覺你會拖累天殘集中營,所以你把會長的位置讓給了好美美。你想要保護自己的小夥伴,而你總是喜歡選擇非常極端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你總是想獨自一人承擔負責。”


    “我可沒你說得那麽偉大。我隻是嫌保護他們麻煩而已,我這麽做並不是想自己承擔什麽責任,我是個怕麻煩的人,僅此而已。”


    血色地獄相當質疑,說道:“是嗎?你說嫌保護他們麻煩。這句話就暴露了所有的問題。沒有人讓你保護他們,保護他們並不是你的責任。大家都是成年人,當然不排除個別未成年的,保護他們是他們自己的責任。而不是你的責任。你沒有任何義務要保護他們,也沒有任何法律說你必須保護他們。你不是他們的監護人。不要因為和別人關係好一點,就覺得他們受到傷害都是你的錯。”


    “我沒這麽想過。”不知為什麽,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小,難道我對這話並沒有信心,難道我在某個時刻這樣想過嗎。


    血色地獄見我說話聲音有點兒小,就抓住不放了:“你看你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這麽小,你自己也不確定你是不是這麽想過。泉泉,不要感覺別人受傷都是因為你的錯。”


    “我沒這麽想過。”我繼續否認,原本我是想說得響亮一些的,但不知為什麽嗓子總是要和我作對,不肯好好說話。


    血色地獄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少了剛剛調侃的口氣,就像是在我耳邊輕聲呢喃。“泉泉,在你把我刪除了之後,我就去找到好美美了。我以為她會知道你在哪裏。可是她告訴我你把她給刪除了。決定獨自一人離開對吧。”


    我沉默不語,把美美他們刪除並不是我想做的事情。當我做出這樣的選擇時,也相當地無奈。每個人都有可能落單,那麽就預示著,每個人都有可能被守屍下線。我不希望複仇者聯盟把矛頭指向好美美他們。


    血色地獄見我不說話,就繼續說道:“好美美他們都很擔心你,她告訴我你很有可能去角鬥場。所以我就跟著你來了。我在罪惡之城門口等了你兩天,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那個時候我就發誓一定不能再把你弄丟了。”


    我感覺這話挺肉麻的,就沒搭理他,所以繼續選擇沉默。


    “你真的很好,比我這樣的人好多了。我一定會幫你回到天殘集中營的。”


    “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回去了,在角鬥場挺好的,有裝備有金幣,簡直就是天堂。”


    “沒想到你的天堂裏頭就是成天打打殺殺的。泉泉,你雖然嘴上不說,但你一定很想他們吧,我隻不止一次看到你拿著這把白骨弓發呆了。好美美說這是她給你的臨別禮物。”


    我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女人都和這家夥說些什麽了,怎麽什麽都和他說了,真應該把她的嘴巴用膠帶給封起來。


    血色地獄繼續自說自話:“你回天殘營中集,肯定不能夠就這麽簡簡單單就回去。你必須帶著可以保護他們的工具回去。”


    “工具?什麽工具?難道是你說的大飯館?”


    “大飯館隻是第一步。”


    “什麽是第二步?”


    “第二步很簡單,等到資金實力雄厚了,到時候就可以召集天下英雄來保護你天殘裏頭的好朋友了。你看角鬥場裏頭有挺多都是被逼到這裏來的。他們或許都抱著想到31區的想法,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繼續在遊戲裏頭呆著。你可以召集他們到你的旗下,讓他們成為你的公會成員。”


    “這要怎麽做?”


    “這要你自己的實力到達某種程度之後,才能夠影響別人。當你的實力足夠影響別人的時候,他們都會自動跟著你來了。”


    “等等,說到這個公會的問題。我這才想起來,你是暴走時代的會長,你還是回去吧。這是你好不容易建立的公會,怎麽能說拋開就拋開了呢。”


    血色地獄微微一笑,說道:“我回去也可以,前提是你跟我一起回去。當然你也可以回天殘。現在天殘集中營,就和暴走時代差不多了。新世界的人都知道天殘受暴走時代的保護。”


    “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麽好事。”


    “怎麽了?由我來保護你的公會有什麽不好的嗎?”


    “不好,依靠別人都是危險的。萬一哪一天靠不住了,那不就完了嗎。別人都是靠不住的。”我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苦澀,那雙明亮的眼睛浮出了許出的悲傷。他柔聲說道:“有時候,還是要依靠身邊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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