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黯淡無光的灰色世界,我曾經一度品嚐過這種滋味。下線的時候總是會處在一種說不出來的混沌狀態,昏昏沉沉,渾渾噩噩。腦子像漿糊一樣,這話準確地形容了我此時的狀態。


    我感覺至少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才真的完全失去了意識。等我再次醒來,我感受到了遊戲艙中昏黃的燈光逐漸變亮。固定我的身體的金屬箍送來,透明的內艙膽最先掀開,接著我聽到了機械轉動的聲音,黑色的遊戲艙門打開了。


    再次處在真實世界之中,我的身體有些虛浮。我的身上依舊是白色的套頭長袍,赤著腳。這裏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讓我感覺到奇怪的是,之前我一下線就會有政府人員過來迎接,然而,這次我卻根本看不到什麽用玻璃罩套住腦袋,穿著藍色罩衫的政府工作人員。


    我感覺有些奇怪,就打量起了遊戲間。這裏整齊地擺放著十乘十的遊戲艙,總共一百台。但是隻有七台的遊戲艙門是關閉的,其他都大敞著。我探入看,裏頭來著艙門的遊戲艙中並沒有人,那麽這些下線的人都去哪裏了呢。


    我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有些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有危險臨近的預感。空氣中充斥著血腥的味道。


    這味道是哪裏來的?


    “有人嗎?”我走出房間,朝著空曠的走廊大吼起來。沒有其他的聲音,回應我的隻有自己略微顫抖的回音而已。


    “有人嗎?”我又喊了一句,情況依舊沒有變化。我底頭一看,心驚肉跳,這條走廊上有著屍體被拖曳過的痕跡,長長的血跡一直通到了電梯間。此時,電梯的指示燈已經熄滅,全然不工作了。


    為了搞清楚狀況,我進入了其他的遊戲間,發現和我之前出來的遊戲間大致相同。


    難道人都死了嗎?


    縱使是在森林之中。僅僅隻有我獨自一人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恐懼過。這些人是怎麽死的,為什麽屍體被拖走了?從這些血跡來看,應該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兩群。如果是政府的人殺了他們,那麽政府的人又去哪裏了?難道是平民叛亂?這極有可能。


    大樓裏麵無法找到我想要的答案,那麽我就出去找找,但再次之前,我要先找到一雙鞋子。


    這大理石地還真是夠冷的。


    我挨個房間看過去,中午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了一間政府工作人員的房間。裏頭看起來非常混亂。像是被洗劫過。東西掉了一地。這裏沒有血跡,那麽外頭的血應該就是政府人員的,而是平民的。政府人員為什麽要必殺平民呢。難道因為他們叛亂?血色讓我不要下線,難道是怕我被政府人員殺死嗎?


    房間裏頭有好幾個衣櫃。我一打開裏頭全是政府工作人員穿的藍色罩衫。我翻來翻去總算是找到了一件稍微合身的衣服,合一雙大了一碼的靴子。但這已經非常不錯了,知道我不用再忍受冰冷的地麵了。


    衣櫃的旁邊是武器櫃,裏頭的槍械彈藥早就被洗劫一空,隻剩下幾把砍刀和帶鞘的匕首。


    我拿了一把大概三十公分長的短刀,在手中掂了掂,感覺還不錯,要是有一把尼泊爾彎刀就更完美了。


    看到這些武器,我有了一些安全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或者即將發生什麽,反正我知道危險肯定臨近了,我必須在此前做好準備。我將一根原本是掛手槍的皮帶栓在腰間,然後把能掛的匕首都叉到了上頭,我數了數一共九把。可又覺得將所有的武器都暴露在外頭不好。就拿下了一把匕首插在靴筒之中。


    我試著將短刀懸掛在腰間的各個位置,最後還是決定像遊戲裏那樣掛在腰後,這樣便於抽取。我插拔了幾次,感覺相當好。


    不知為何,我感覺自己對於周圍物體的感知能力比上次下線的時候,要強了許多。至於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說不清楚。單單從撥刀這個動作來看,就比以前成長了不少,而且我對於刀具的熟悉度提高了不止一成兩成。


    這一切都和遊戲之中,無太大差別。難道我在遊戲中所學會的格鬥技能,帶到現實中了嗎。這不太可能吧,我在遊戲裏隨便跳跳,都能夠跳兩三米高呢。要是那樣,我豈不是成超人了。


    我自嘲般搖頭,這怎麽可能。電梯不工作了,我隻能使用樓梯間。


    我到達十樓的時候,離開了樓梯間,在十樓的西頭有通入另外一幢大樓的天橋。然而,當我走到那裏看到無數屍體散落著的時候,我的胃猛烈地翻滾起來。


    到底是誰幹的,政府的人嗎?


    通往天橋厚重的大鐵門緊緊地合上了。門縫之中夾著斷肢,那裏流出的血已經凝固。不過,散落在這裏的屍體的腐爛程度告訴我,他們還很新鮮,絕對不會超過一天時間。這樣就和血色地獄他們下線的時間合上了。難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正當我努力思考的時候,我感覺有一股殺氣從我的右後方傳來。我微微聽到破空的聲音,一柄不知是什麽的金屬武器朝我攻來,直取我的脖頸,看樣子是要至我於死地。


    抽刀,揮刀,一瞬間便完成了。


    當,金屬相撞的聲音過後,便是刀滾落在地的聲音。整個空寂的走廊之中,就回蕩著金屬撞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


    出現在我麵前的人我有些眼熟,卻完全記不起來哪裏見過他。他有著一頭黑色的頭發,中分並且過耳,在男性中,這個頭發已經算是長的了。他的頭發有些油膩,感覺有好幾個世紀沒有洗過了。他有一雙淺棕色的眼睛,直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蒼白的皮膚。他應該有一米七五的樣子,二十歲左右,很是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裏竟是出現了我完全不能夠理解的仇恨。


    “你要幹嘛?!”我將刀收回了腰間,但是和他保持了安全距離。這貨看起來很弱,剛剛也能夠感覺到他握刀的手並不那麽有力,不過,命是我自己的,當心些並沒有什麽不好。


    蒼白男狠狠地盯著我,並咬牙切齒地說道:“當然是要殺你!”


    “哼,就憑你?”我很是不屑,“說,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


    “政府的人都該死!”


    “哈?”我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他那套頭的白衫,這才明白他為什麽會認為我是政府的人。我這身打扮想要不被認為是政府的人都很困難。我扯了扯身上的藍色罩衫,說道:“這是我隨便找的衣服,穿長袍不方便。我建議你也換上一套。”


    “我就算死也不會穿他們的衣服的。”蒼白男幾乎是在尖叫。


    我看了看周圍的屍體,問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你是明泉吧!我應該沒有認錯。”蒼白男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心中大驚,皺起了眉頭,厲聲質問:“你是誰!”


    “我是super坦克。”


    “可……”我仔細回想著那個家夥的樣子,看來遊戲將他的外形扭曲地厲害。我忍不住確認道:“你真的是?”


    “super坦克不過是小嘍羅而已,我沒有必要冒充。”蒼白男看起來十分疲倦,他靠牆癱坐在地,說道:“你又被人守下線了嗎?你還真是個惹事兒精。”


    我是自己下線的。這話我沒說出口,因為我沒有必要對他解釋,更不在乎他的看法。現在最要緊的是搞清楚狀況,所以我又問了一遍:“這裏到底怎麽了?”


    “你不會自己看嗎?他們都死了!”蒼白男連坐都懶得坐了,直接躺在了地上,卷縮起來,“你趴到窗口看看就知道怎麽了,我想外麵的景象,你不會感覺到陌生的。”


    不安的感覺又浮現了出來,我立刻趴到了走廊邊上的窗戶,往外看去。許多人聚集在樓下,他們毫無目的地行走著徘徊著。這些分明就是喪屍啊。


    可喪屍怎麽會出現在36大廈,怎麽會這樣。難道新政府也淪陷了嗎?難道血色讓我不要下線,就是要讓我等他把這裏的喪屍都清理掉嗎。


    該死,我狂抓自己的腦袋,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現在唯一知道的是外頭布滿了喪屍。我轉向蒼白男――曾經的super坦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多少?”


    蒼白男閉著眼睛,夢魘般嘟噥著,“我被人守下線了啊,和我一起被守下線的人,都被政府的人殺光。我躲在角落裏才躲過一劫。我聽到他們說有人叛亂了,出去獵屍的時候,他們殺死了大隊長,然後全部逃了,據說有上千人。政府恐怕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就將所有最近下線的人無差別無理由的屠殺了。”


    “那政府的人呢?”他們的消失似乎和屠殺平民沒有任何關係。


    “正在他們屠殺平民的時候,兩道城牆被炸毀,無數喪屍湧了進來。31區以下的地方都陷入了危險,所以政府的人就帶著所有裝備逃離了這裏。你去樓下看看,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處理平民的屍體。還好,這裏的人都種過疫苗,不會變成喪屍了,不然,我早就死了。”蒼白男看起來已經和死了沒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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