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沙灘前,美美弄了兩根樹枝,削成了棍狀。棍子的手感很好,很光滑,沒有任何倒刺。我問她,“你弄兩根做什麽?你又沒瞎。”


    “你很快就知道了。”好美美奸詐一笑。


    “嗷!”我嚎叫起來。我感覺到了一股風從側你邊吹來,那是什麽物體在壓迫著空氣。我想那應該是美美用棍子抽我。我並沒有被抽到,但我依舊鬼叫起來,“你想幹嘛?”


    好美美狡詐地笑道:“讓你恢複以前的活力,讓你學會怎麽當一個進化人,讓你適應當一個盲人。”棍子從另一個角度攻過來。


    這棍子的速度簡直比子彈還快,我狼狽地躲開,握緊了手中的木棍,“你確定要這麽幹嗎?”


    “我可不是跟你鬧著玩的。”好美美的攻擊像閃電。她實在是太快了。


    我再也沒有辦法悠閑地和她說話了,她是個瘋子。一棍又一棍,她簡直就是想將我杖斃。“住手!住手!”我大喊。


    “速屍可不會因為你叫住手,它就不攻擊你了。它可不是乖寶寶。”好美美說話的同時不忘攻擊我。


    “等會兒把你打哭了可別怪我心狠手辣。”我的手臂被擊中,疼得縮了回來。


    “你已經死了無數次了!”好美美笑著說。這個可惡的女人在嘲笑我。


    我再也沒有辦法用語言來阻止她的攻擊,隻能全心全意地對抗她。我會打敗你的,到時候嗷嗷叫的會是你。


    風會告訴我一切。隻要使用得當,它可以成為所有人的間諜,風會告訴我危險從何方而來。但是風並不是個大嗓門,它輕聲細語,在你耳邊遊蕩,若有若無。要想傾聽它的聲音。就必須全神貫注。


    左邊、右邊、頭部、腹部、小腿,她會從各個方向向我攻擊,隻要我漏出破綻。她就會狠狠地敲我。我真懷疑好美美是不是故意找機會胖揍我一頓。我還沒有學會和風交流,挨揍是難免的事情。以前看電視的時候。感覺瞎子劍手之類的人物非常帥氣,他們可以聽風殺人。而我隻有聽風挨揍的機會。


    我希望我是海豚,希望我是鯨魚,希望我是蝙蝠,希望我可以靠聲波定位。如果說進化人進化的是人的大腦的計算能力,或許我真的有可能練就這門高超的技藝。


    然而,就算我練成了。想要打敗像好美美這樣的對手,非常困難。她是個進化人,而且是非常了解自己能力的進化人。而我在他們的眼裏不過是和劣質品,一個無法真正了解和使用自己能力的瞎子而已。


    白色的世界雖說沒有黑色的世界來得可怕。但是那無盡的白色卻給我帶來了無盡的絕望。我希望我能夠好起來,但要是這種白色伴隨我一生又將如何。估計我的瞎子一生並不會長久,隨便來個什麽災難頭一個死的就是我這樣的瞎子。


    殘疾人,我這樣稱呼自己。我不是殘廢,我還可以動。我還有存在的價值,我要替血色報仇。我咬牙,狠下了心。縱使是瞎了,我也可以打敗婁新辰這個小人。


    “對,就是這個眼神。”好美美的聲音裏帶著笑意和肯定。


    我的眼神?我還有眼神嗎?我的眼睛現在應該是沒有焦距的。怎麽還會有眼神,別逗我了。我沒有說話,而是微微貓下了腰,仔細聽著周圍所有的聲音。


    風、浪、衣服的磨擦聲、棍子的舞動聲、沙子的擠壓聲、鞋子的移動聲,這一切都進入了我的耳朵,形成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完全由聲音組成的世界。這種感覺很美妙,我竟是開始迷戀這樣的感覺。


    完全屬於我的世界,我之所聞與他人不同。棍子舞動的聲音,聽起來如此清晰,我幾乎就知道它在哪個位置。我用手中的武器招架住了美美的攻擊。她沒有任何停頓,左腿直接往的肚子踹來。她不是什麽優雅的劍客,她是個亡命之徒,沒有任何榮譽可言。我也是如此,所以我不會天真的認為,別人不會使用下三濫的手段。


    我左手拍掉了好美美修長有力的大腿,用棍子直擊她的腹部,我終於反守為攻了。這是我第一次向她出手,而不是像個沒用的可憐蟲一味地躲避。


    “很好!”好美美她抓住了我的棍子,一個轉身,用她的棍子狠敲我的腦袋。


    “嗷!”我大叫起來,用左手直揉腦袋,真她娘的疼啊。這個女人下手還真的不是一般得重。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美美的攻擊又到了,這次來的是她的拳頭。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我聽到了“嘭嘭”兩聲槍響。如果我沒有搞錯,兩顆都是衝我來的。但是,美美和我貼身近戰,很有可能會把她也傷到。但是,我哪裏還顧得上她,我相信她要比我厲害得多,所以我一個側倒,再來個驢打滾,就躲開了呼嘯而來的子彈。然而,我卻聞到了空氣中細微的血腥味。“美美,你受傷了?”


    “沒事,一點,”她似乎看向子彈肥來的方向,“你在這裏等我,看我去收拾了那狗東西?”


    “你要殺了他?”我問。用屁股想都知道這是該死的於青桑幹的好事。


    “放心,我會留他一條狗命的。”好美美聽起來很生氣,但是中氣十足,應該沒什麽大礙。


    鞋底與沙子摩擦的聲音告訴我,美美在奔跑,而且跑得很快。她肯定是去追於青桑,會扒了他的皮,還是要碎了他的骨,這就不得而知了。


    獨自一人在海灘邊上,無事可做,我便麵朝著大海坐了下來,將棍子放在邊上,傾聽大海的聲音。


    嘩嘩……海浪十分有節奏,這是風的功勞。海麵應該是乳白色的吧,遠處肯定是海天一色的藍。現在是陰天,還是晴天,誰知道呢,反正我沒有感覺到特別熱。是溫度本來就不高,還是沒有太陽。我不曉得,因為我是個隻能看到無盡白色的瞎子。


    我用手在沙子裏摸索,試圖找出一個貝殼。直到沙子都嵌進了我的指甲縫。我都沒有找打一個該死的貝殼。


    我從小在山裏長大,對於海沒有什麽概念。連貝殼都沒有撿過,說起來還真是搞笑。上了大學之後,我本應該和同學們一起出去玩玩,到海邊奔跑,並像個二傻子那樣衝著海大叫。這些我都沒有做過。回想過去,我的人生真的很無趣。是喪屍的時代改變了我。


    瞎子,我這樣嘲弄自己。並放棄了摸索貝殼,這玩意兒在這裏應該泛濫成災了吧。或許這裏會有某種小螃蟹,就像電視裏放地那樣。銀光閃閃的沙灘上爬著可愛的紅色小螃蟹,這是我的幻想。我現在還沒有適應瞎子的角色。無法構建完整的世界。我應該用觸覺、嗅覺和聽覺感受真實世界。


    哈……我突然笑出了聲,如果我現在到遊戲艙裏頭玩新世界,會怎麽樣,我能夠看得見嗎?我會不會因為是瞎子而被係統自動踢出來。不過我認為回到新世界能夠讓我的眼睛恢複原狀,因為遊戲似乎是直接把影像傳到人的大腦裏頭。


    我想太多了。至今為止我才吃了一顆藥,說不定,吃了晚上的那一顆,我的眼睛就會好了,我就能夠看到這個世界了。不用再練習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瞎子。我天真地想著,在這段日子裏我可以當一個沒有用的寄生蟲,直到我能夠看到五彩的世界。


    沙沙,有人靠近了我,而且速度很快,我不能判斷是誰,所以我立刻抄起了手邊的棍子,這是我現在唯一的武器,找機會我得問美美把我的刀和匕首要回來,那根我用來裝武器的皮帶。


    呼,那是棍子呼嘯的聲音沒有錯,我知道了,這是好美美的聲音。“你是不是該讓我休息一會兒。”我用棍子挑開她棍子。


    “你休息地夠久了。”她在笑。空氣中還是有血味道,源於她的手臂。


    “子彈打中你的手?”我有些擔心。


    好美美十分無所謂地說道:“是的,這個狗東西的子彈擦過我的手臂,把我最喜歡的衣服給弄壞了。”


    “你難道就關心的自己的傷勢嗎?”簡直不能夠理解這個女人。


    “這點小傷,一瞬間就能夠愈合了。可是這衣服算是毀了,我又不會補。”


    “那我就無能為力了,我聽過瞎子戰士,卻沒聽過瞎子裁縫。”說話間我們並沒有放棄打鬥,這使得我們兩人都有點喘氣。“你是怎麽處置於青桑那個小受的?”


    “沒什麽我就是把他腿打折了,教他三個月下不來床。”好美美輕描淡寫。


    這是個好方法,一個瞎子使不了壞,一個瘸子恐怕也不行。我早就應該這麽處置於青桑這個麻煩的家夥了。我的腦子真是轉得不夠快。笨人想要聰明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沙灘的戰鬥持續了很久,好美美簡直就是在享受著虐待我的過程。我無處不疼痛,無處不疲憊。她就是個瘋子。


    “天哪,”我大吼,這都幾點了,是不是該休息了,你總不能讓我在沙地上滾一天吧。


    “我就是這麽想的。再練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吃晚飯了。”


    “什麽!”我幾乎尖叫起來,“你是魔鬼嗎?你就這麽對待一個殘疾人。我不應該好好養病嗎?”


    好美美為自己凶惡的行為辯解,“你要比你想象地堅強地多,我相信你可以的。”她繼續說,“今天的訓練隻是個開始而已,隻是讓你明白如何在黑暗中戰鬥,如何運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


    “是啊,”我咬牙道。我可不像你,連朋友都可以利用,這話我隻能爛在肚子裏。因為我還不明白好美美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簡直比血色還要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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