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醒轉過來,已經是傍晚時分,睜開眼,朦朧間,隻見一堆營火,營火上架著一塊塊削得同等大小的肉塊。


    唔!好餓~


    在篝火的炙烤下,肉麵呈焦黃色,表麵滋滋地冒著油花,抹了鹽末,又撒了些不知名的香料,香味四溢,很是誘人。


    小白舔舔嘴唇,企圖爬起來,胸口一陣疼痛,不過還可以忍受,這時,小白才發現自己胸腹的劃傷和左右手都被包紮起來,他坐起身。


    “醒了?”岑牧問道。


    “嗯!”能獨立打死一頭荒野狼,小白心裏還是有些驕傲的,在岩石小鎮,不少成年人都做不到這點,自己卻能做到,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的戰鬥力已經超過了這些大人?!不過,反過來想,這場搏鬥卻是打得一團糟,除了開始用到了一個招式,後麵的搏鬥全憑本能,盡是平日裏和胖子打架鬥毆的招式,小白想,岑先生會不會對自己的表現不太滿意。


    岑牧遞過來一根串著肉塊的木簽,說道:“說實話,戰鬥過程讓我不太滿意,你把我教你的,幾乎都拋到了腦後。”


    小白慚愧,點點頭。


    “不過,我也沒期望你能用到多少,這場考試考驗的不是拳法領悟能力,而是勇氣!麵臨絕境的勇氣!!”岑牧露出微笑,說:“從這方麵說,你合格了!”


    小白裂開嘴笑了,聽到岑牧親口的誇獎,小白感覺比吃下幾塊肉,還要讓人舒坦,而這時候,他肚子不巧,咕咕叫了一聲。


    岑牧莞爾笑道:“吃吧!多吃點,身體恢複更快!”


    見小白吃得歡快,岑牧繼續道:“不過,還是那句話,不要驕傲!你今天打敗的這頭狼隻能算是一隻‘病狼’!在搏鬥前,我就打傷了它一條腿,這一擊至少把考驗難度降低了五成!它的速度降低了百分之三十,爆發能力也大幅降低,你想如果是一隻完好無損的狼,你第一擊『背地踏』不會起效,你還沒翻滾,狼就會撲到你背上,這種情況下,你回頭,就有可能被直接咬斷喉骨!”


    小白仔細想了想,點點頭,問道:“那該怎麽對付它呢?它力氣比我打!跑得也比我快!”


    岑牧說道:“冷!準!快!三字要領!”


    岑牧拿著削肉的匕首,一邊示範,一邊說道:“首先,麵對狼撲,要冷靜,不能有任何其他多餘情緒,其次,看準了再下手,在狼撲過來的一瞬間,出手,一刀紮喉!紮完就閃!不給它任何反擊的機會!”


    盡管它速度要快於你,但它移動的距離是多少?你匕首出刀的距離是多少?在那一瞬間,做到比它快,要殺它輕而易舉!


    小白露出崇拜的表情,怯怯說道:“我……我還是覺得用槍打,效率更高!”


    岑牧笑道:“你的天賦不適合用槍,而且槍手有槍手的煩惱,你以後會明白的。好了!把這些吃完,我們早點回去。”


    ……


    當岑牧載著小白回到小鎮,回到小白的家,感覺到一股詭秘的氣氛籠罩著整個貧民窟,貧民窟大部分的人圍坐在小白家門口,或悲傷的,或麻木的,或震驚的,或麵無表情的,不一而足。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岑牧突然有一種感覺,他衝進小白的家,隻見瓦房正中間,原本小白媽躺的位置,被一層棉被蓋住,從頭蓋到腳,棉被下是個人形物事,此刻,大奔神色呆滯,跌坐在石板旁,眉宇之間有幾分驚恐、不置信和憤怒。


    見岑牧進來,洛清迎上來,說:“你們總算回來了!”


    岑牧問道:“怎麽回事?”


    小白似乎已感覺到什麽,一股悲傷的氣息透出來,他一個箭步,衝到鋪蓋前,就想一把掀開看,看看這底下到底是不是他娘親!


    大奔死死按住被子,渾身顫抖,青筋暴突,他開始幹嚎……


    “嗷嗷~”的聲響引爆了貧民區上空的悲傷,外麵有人開始哭泣,一些細語傳進岑牧的耳朵,小白的母親在貧民區是很有聲望的,因為她健康的時候,幾乎是以一個人身體,養活了貧民窟絕大部分的人口,幾乎所有的小孩都受過她的恩惠,這也是小白在貧民區如此受歡迎的原因,也許在小鎮其他人眼裏,小白媽是個荒淫而愚蠢的女人,但在貧民區,她確實聖母一般的存在,對於每天掙紮在生死線上的人,尊嚴算什麽?還有什麽不能拋?!還有什麽會比食物更珍貴?!


    大奔是個不善表達的男人,對小白媽有一種深沉到骨髓的愛,他沒能力照顧她,更沒辦法將她從每日麵首三千的欲坑中挖出來,隻得看著一個又一個男人在她身上馳騁,虐得她驚聲尖叫,他隻能在一旁默默聽著,忍受著一遍一遍重複的呻吟與哀嚎,默默注視她,關懷她,在她生的時候,大奔從未擁有過,也許隻有死了,他才可能擁有。


    小白粗-紅了脖子,吼道:“她是我媽!讓我看!!”說罷,雙手使命一拽,差點把大奔直接掀翻。


    大奔索性全身撲在棉被上,也不吭聲,隻是竭力阻止小白。


    洛清見狀,兩隻手按住了被角,說道:“小白,不要看了,大奔是為你好!”


    小白漲紅了臉,歇斯底裏地吼道:“要你管!”右手的火焰不受控製,蒸騰了起來,氣勢洶洶!


    岑牧沉吟道:“讓他看!他到了該承受的年紀!”


    洛清輕歎一聲,鬆開手。


    小白一使勁,拽著棉被和大奔直接摔到一旁,然而,棉被地下的景象卻讓人觸目驚心!


    小白媽最後一根肋骨下的軀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磨盤大小的不規則肉塊,表麵呈紫紅色,透著豪光,一麵長著毛發,另一麵則呈現出光滑的息肉,有些部位甚至可以看到被消化了一半的粗壯骨頭,像是大腿骨,這團肉塊不時蠕動著,而就在這肉塊的頂端插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匕首,匕首與肉結合的部位被一團淡黃的油脂液體包裹著,看著極其惡心。視線往上,小白媽上半身的部位被幾條肥碩的肉須從接合處插入,想來,上半身的吞噬已在進行中……


    小白驚道:“這是什麽東西?!”


    沒人回答,大奔不知道,這群岩石小鎮都沒出過的人們,閱曆和見識是有限的。


    岑牧說道:“這是五階的變異組織,應該是人為植入的,你媽媽在臥床前,就被人植入了這東西,它寄生在你媽身上,通過分解身體組織,來獲取營養,最終的結果就是,它會把你媽媽全部吞噬!”


    小白頭發一躁,蓬起來,一拳捶打在石板上,隻聽“喀嚓”一聲,厚達十厘米的石板當中裂開,小白狂叫一聲,“這是誰幹的?!”


    岑牧說道:“小白,你現在還遠遠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所以,我暫時不會告訴你,不過,在我離開這裏之前,我會把這個人找出幹掉!你現在還太弱,收起你的仇恨吧!隻有強者才可以無所顧忌!你離這一步還遠得很!”


    小白的憤怒頃刻間被澆滅,別人說他,他能拒絕,但岑牧的話,他無法拒絕。


    岑牧說道:“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親手毀滅它!”岑牧指了指這團惡心的物事。


    再看向這團肉塊,小白的怒火狂躁有如風暴中的海洋,陰晴不定,狂躁不安,聯想到過去的種種,他媽媽遭受的痛苦,胸腔中仿佛燃燒著一團深淵獄火,濃稠有如岩漿,這火炙烤著他的五髒六腑,而後,怒意如同奔騰的岩漿,在血管中橫衝直撞……


    突然間,小白整個人“蓬”的一聲,燃了起來,身上的衣服瞬間化為灰燼,隻見他雙手一招,一道火焰從兩手間噴射出去,就如同從燃料槍中噴出的火柱,瞬間吞滅了這團肉。


    肉塊劇烈地顫抖,痙攣,肉須從上半身中猛然抽離,瘋狂的搖擺、拍打,發出一陣“吱吱吱”的牙酸的聲音,紮入肉塊中的匕首,被猛然推射出來。


    “當”的一聲,紮破了頭頂的瓦片,卡在瓦片間,接著,肉塊表麵分泌出淡黃色糊狀的泡沫,這泡沫能隔離溫度,暫時能讓肉塊苟延殘喘,然而,泡沫會被烤幹,它抵抗不停歇的火焰噴射,與此同時,小白媽的上半身一樣在火中羽化。


    大奔突然撲了上來,緊緊抱住了這具即將燃燒殆盡的軀殼,轉眼間,他也變成了一個火人,頭發眉毛在瞬間燒光,大奔抬起頭,表情沒有痛苦,反倒是一種超脫的釋然,他衝著小白笑了笑,說:“好好……活著!”


    小白沒有停止,火焰足足噴射了十幾分鍾,直到這三團物事完全變為一堆焦黑的骨碳,小白癱坐地上,全身的火焰頓滅。


    本能說道:“又是一次激發性突變,這小孩天賦比你要好很多!他的基因必定非常有價值!”


    岑牧默然,沒有理會本能。


    沉默。


    良久,小白說道:“岑先生,能力者有什麽用呢?還是保護不了媽媽!”


    岑牧說道:“小白,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小胖墩不會有你和你媽媽一樣的遭遇?”


    小白回道:“因為他們有錢!”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他們有錢?”


    “因為……他的爸爸有親戚朋友、有勢力保護他!”


    岑牧點點頭,說:“你之所以保護不了你媽媽,是因為你的能力來得太晚,而你又沒有厲害的親人,本來保護你和你媽媽的角色應該是另一個男人,”岑牧微微歎口氣,他在說小白,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岑牧頓了頓,問道:“小白,你見過你爸爸嗎?”


    小白抿著嘴巴,嘴角微微下揚,說:“爸爸是個什麽東西?摸得著嗎?”


    岑牧歎口氣,說:“如果你想以後不再遇到這情況,那就努力讓自己變強吧!”


    小白突然抬起頭,問:“如果我去另外一個小鎮,是不是可以讓自己更快變強?”


    “沒錯!我有任務,像今天的訓練不可能天天有,但是如果你去我朋友那邊,他會天天監督你的訓練!而且會有更多的資源!”


    小白首肯,說道:“我要親眼看到那個害死我媽媽的人!我要親眼看著他死!”


    岑牧說道:“你會的!到時候調查你媽媽的事情,恐怕還要你出麵,你媽臨時都不肯告訴我們誰下的手,要查清楚,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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