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行龍的巢穴位於莽原中心偏東北方,地圖顯示那裏是一片熔岩地貌,那塊區域即不是地殼板塊的連接點,又沒有板塊斷裂層,然而,卻呈現出熔岩地貌,處處可見裸露的熔岩河和高溫溫泉,岩漿噴射隨處可見,十分怪異。


    從這裏過去,還有將近310多公裏的距離,按現在車隊的速度,要在五個小時之後,才能趕到,不過,霍青城並不急著趕過去,逮那隻地行龍要花些水磨的功夫,無法一蹴而就。


    車隊在他的命令下,以恒定的速度前進……


    幾個小時後,車隊在距離目標區域十公裏的地方停了下來。


    遠遠望去,一條條黑煙嫋嫋升起,在天空上方形成一片巨大烏黑的雲團,那是火山煙雲。


    岑牧窮盡目力,可以隱約分辨出濃煙深處亂石林立,岩漿河肆意蔓延的景象,整塊區域連帶他們所身處地方,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是莽原的禁區。


    霍青城說出了他的打算,“到這裏休息一晚,明早淩晨四點,我們徒步啟程,現在自由休息,注意保持安靜,我不想聽到任何熱武器的動靜。”


    無需安排,所有人按部就班開始做自己的事情,後勤兵開始安置帳篷,三位客卿負責料理食物,其他人原地休息。


    霍少欽說道:“帳篷不夠,今晚小牧要不要屈尊跟我一塊?”


    這個漢子對於岑牧的印象挺好,表現得很友善。


    “好啊!”岑牧隨口應下來。


    霍青城突然說道:“小牧今晚住我這邊,我有事要問。”


    岑牧無奈攤開手。


    霍少欽則露出一個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武子澄眉頭微微一皺,有些想法,他猶豫片刻,走到霍青城身邊,低聲說道:“師父,我有些事想跟你單獨談談。”


    霍青城點點頭,示意他直說。


    武子澄看了看四周,說道:“要不,到一邊說吧!”


    霍青城皺起眉頭,念叨道:“做事神神叨叨的,一天到晚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


    說歸說,還是跟他走到遠處,出於禮貌,岑牧收回了感知場。


    武子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浮現一絲略帶羞澀的笑容,那一刹那,與他平日的冷酷內斂不同,帶著一絲陽光暖意。


    武子澄開言道:“還記得那年,在雲萊城茂林區貧民窟,師父從一群流氓手底,救下了年幼無知的我,要不是師父,我恐怕活不到現在,這一生對我來說,師父和師娘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也許想到了什麽,霍青城臉上泛出一抹暖意,說道:“你剛才這一笑就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是啊~一晃眼,十幾年了啊!你也這麽大了,真是時光如梭啊!”


    沒等武子澄多說,霍青城率先打開了話匣子,“你也是長大了,心思也深了,現在我和你師娘都猜不到你的想法,你別怪師父這些年對你苛刻,是你自己的表現不盡如人意,不說你練拳的事情,你說說看,無論外門還是內門弟子,有幾個人跟你相處得來的?!為人處世多向你師兄學學,不要什麽事都憋在心裏!


    人,是有靈性的生物,你以為別人猜不到你的想法,你以為別人感覺不到你的厭惡和冷淡,你的神態早就泄露你的心態,大家明白得很,不要把其他人當傻子。


    要想跟人交心,最重要的不是一顆聰明的大腦,也不是高超的談話技巧,更不是一雙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而是你的心啊!你把心拿出來,給人看,人家才願意把他的心也掏出來,這才是交心!交心的基礎是平等和分享,你明白嗎?


    就拿唐霄的徒弟打比方,這小子我看挺好相處的一個人,偏生你會跟他處不來?為什麽少欽跟他聊得來?唐霄這老小子素來孤僻清高,率性而為,好朋友沒幾個,偏生他徒弟乖得很,這難道這是師父的問題?!”


    一番話說的是霍青城近些年憋了很久的話,他這個徒弟心眼高,不服輸,平日難逮到機會溝通交流,不管他愛聽不聽,今天趁這個時機先把自己的話拋出來。


    武子澄聽了,臉上閃出一絲激動的情緒,他當然能分辨這話的好壞,隻不過他這次找霍青城談話,目的不是為了聽他一番誠心訓導。


    武子澄說道:“師父,我明白了,溝通的問題,我這次回去後,好好跟各位師兄弟交交心,我們親如弟兄,相信過往的小矛盾,說一說就過去了,我今天是想問您一件事情。”


    霍青城想了想,覺得在理,隻得看他以後的表現了,他回道:“你說。”


    突然,武子澄撲通一聲,跪在霍青城麵前,懇求道:“師父,我懇求你將蘇靈師妹嫁給我吧!我可以放棄古拳聯盟年度比賽的種子名額,可以放棄任何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東西,隻要您答應我這個條件,我這輩子做牛做馬!做您的親兒子!侍奉您!替您養老送終!”


    聞言,霍青城臉上浮現出一絲愕然,隨即轉為憤怒,而後是鄙夷,他怒道:“求偶這事,你跪我有什麽用?有本事去跪蘇靈!我霍青城的徒弟難道連直麵表白的勇氣都沒有嗎?啊?!


    我霍青城做事公公正正,蘇靈,對於你們這些師兄弟機會均等,看你們各自的本事,誰能讓靈兒答應,我就答應!你現在倒好,走歪門,利益交換,你覺得我答應你了,蘇靈能答應?!


    子澄,談戀愛不是做生意,沒有交易,我還是那句話,你要追求人,你付出你的心了嗎?你連同性的關係都處理不好,你還能處理好異性的關係?!”


    武子澄隻是將頭磕得砰砰作響,擱在碎石地麵上,被劃出道道血痕,鮮血淋漓,眾人看到這邊的異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看到霍青城的表情,就沒敢過來打岔。


    霍青城勃然作色,壓低聲音喝斥:“強扭的瓜不甜,你得不到她的心,得到她的身子有什麽用?!這件事沒有商量,想要蘇靈,自己憑本事!像個男人一點!”


    “求師父成全!”武子澄在做最後的努力。


    霍青城怒極,一拂袖,奮起一腳將武子澄踹到一旁,“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武子澄仰麵朝天,看著怒不可遏的師父,又看了看從遠處投來清冷目光的蘇靈,那清冷中似乎隱隱帶著一絲鄙夷,他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有些無地自容,又有些迷惘和絕望。


    霍蘇靈能猜到這邊發生的事情,她覺得有點無語,也很無奈。


    “美女,吃東西了。”一聲呼喚打斷了陷入沉思的蘇靈。


    她抬頭一看,是岑牧,那個自以為是的討厭鬼,眉頭一蹙,脫口說道:“要你獻殷勤!”


    岑牧無語,轉身示意正在遠處打得風生水起的少欽,和另外分作兩堆忙碌的士兵和客卿,將一碗熱湯和幾塊幹糧放在霍蘇靈身前的石頭上,抬高兩手,退到遠處。


    嗬嗬~這支小辣椒,碰不得!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岑牧自嘲地笑笑,轉身走開。


    接著,岑牧捧著一堆吃的,去找少欽,走到跟前時,少欽開始打一套拳法。


    岑牧隻看了三個動作,立刻被他的拳法吸引住了,將心中的不快丟到九霄雲後。


    意要身正直,十趾抓地牢,兩膝微下蹲,鬆垮易擰腰,拳似流星眼似電,腰如蛇形腳如鑽,閭尾中正神貫頂,剛柔圓活上下連,體鬆內固神內斂,滿身輕俐頂頭懸。


    無論步法還是招式,一束一展中的一定一發,節奏分明,明明動作極快,卻能讓輕晰地感覺到他那一定的沉穩,一撲的束整,動作迅猛,又能讓你感覺到極速下力量迸發的沉重。


    此乃八極!火候深厚的八極拳!不簡單啊!


    岑牧看得入神,霍氏八極與玄門八極風格不同,霍氏八極節奏鮮明、古樸莊重、發力迅猛,講究以力破巧;而玄門八極輔以劈掛,放長擊遠、流暢活潑、輕靈快速,講究打法技巧,兩者孰優孰劣,還真不好說,但以岑牧當前的水平,光輪拳法,遠不是霍少欽的對手。


    一趟拳練完,霍少欽渾身冒汗,卻是呼吸平緩,不喘息,可見底子深厚。


    見岑牧看得入迷,霍少欽有些自得,問道:“練得怎樣?”


    岑牧點頭,豎起拇指,說道:“打得好,是真功夫!”


    霍少欽笑道:“看了這麽久,是不是也要表演一下,禮尚往來嘛!”


    霍青城興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饒有興致地踱過來,臉上的陰霾還沒有散開,不過,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過來了。


    岑牧訕然,說道:“我練八極堪堪一個多月,怎麽好意思班門弄斧。”


    霍青城接言道:“無妨,新手也有新手的看點,每個練家子都是這麽過來的,有什麽好笑的,總不會有人天生就是拳法高手!”


    這老頭是個武癡,講到拳法,就來勁兒了。


    “是啊!小牧,這裏沒什麽人,你就練一趟給我們看看。”


    見無法推脫,岑牧把心一橫,拱手說道:“那就獻醜了,請霍大爺指點。”


    霍青城哈哈大笑,頓時來了興致,朗聲道:“我就看看唐霄這老小子教出什麽樣的徒弟。”


    這一說,眾人將目光全投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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