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唐霄和霍少欽離開,霍青城平靜地看著岑牧,直看到他心裏有些發毛。


    “知道我為什麽單獨找你談嗎?”


    岑牧搖搖頭。


    “首先,我是一位父親。”


    這話,岑牧懂,也許霍青城本來沒打算撮合岑牧與蘇靈,這方麵,他比唐霄要傳統,岑牧也許是個合適的女婿,但他已經被人選了,那就沒辦法了,現在被唐霄這麽一逼,先是無奈,而現在嘛~他有些意動,甚至動了收徒的念頭,不過,不論搶女婿也好,搶徒弟也罷,隻要關係親到一定程度,這些名頭就無所謂了。


    “你應該能感覺到,我跟你師父其實不是一類人。”


    “嗯。”岑牧點點頭。


    “說得好聽點,他這人仗義疏財,風流儒雅,悠然自在,寄情於江湖;說得不好聽,他特立獨行,沉溺女色,胸無大誌,你覺得呢?”問徒弟對於自己師父的看法,這個問題有點尖銳。


    這也許跟唐霄的出身有關,作為一個泥腿,他現在每進一步都將自己的夢想抬高了一分,又沒有兒子,到了這個年紀,很難再有什麽雄心大誌,這麽一想,其實也是可以理解唐霄這個階段的心態。


    雖然霍青城是岑牧長輩,但岑牧不能讓他如此≡,..形容自己的師父。


    岑牧說道:“霍老,我師父也是無奈,他的處境您應該明白,他畢竟不姓唐,這次要不是我們拿下蟲群峽穀,他處境很艱難,很難翻身。”


    唐霄不姓唐,這是一個隻有唐家老人才知道的秘密,作為唐霄曾經的戰友,霍青城也是知情者之一。


    霍青城哈哈大笑,“好!不說你師父!那你說說,他現在是怎麽教你的吧。”


    岑牧將自己日常的訓練課程說了一遍。


    聽岑牧仔細述說,霍青城哼了一聲,有些不屑一顧,等岑牧說完,他說道:“和我猜的沒什麽差別。”


    岑牧表示不解。


    “小牧,你將來想做什麽?”


    這是夢想的另一種問法。


    岑牧想了想,沉吟道:“我也沒有太多想法,隻是希望在動亂的時候,有力量保護自己和其他人。”


    岑牧沒有發出其他的感慨,他相信眼前這位比他具備更敏銳的觀察力,聯邦不穩的傳言已經傳了許多年,這是那些不具備自保能力的人的最後掙紮,希望采用敲警鍾和提前曝光的方式,阻礙某些人的計劃,然而,他們不知道真正在實施計劃的人,對於這些喊口號式的行為是多麽不屑一顧,他們從來沒指望隱瞞什麽,狼子野心無需掩飾,他們積極準備,隻待時機。


    “那你覺得怎樣才具備保護自己和其他人?”


    岑牧想了想,說道:“首先,個人實力一定要過關吧!當下我的六階能力還沒到圓滿,拳法才剛剛入門,這裏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除此之外,我其他方麵的知識一片空白,跟城市的同齡人差距太大,我想至少要達到同等水平才行。”


    “你總算提到了這點。”霍青城鬆了口氣,“我就擔心你師父把你給教死了,教成一個崇尚個人英雄主義的武夫!個人實力固然重要,聯邦未來的戰爭還是團體的戰爭,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你們在地底蟲巢的突襲戰,如果沒有黑背狼兵團的支持,你覺得你們可能成功嗎?”


    岑牧搖搖頭,也許沒有他們三人的存在,黑背狼突進核心蟲巢也是送菜,但是如果沒有黑背狼的支持,他們光殺這些蟲子就是一個巨大的負擔,也無法同時對付那三頭小青龍,如果蟲子將蟲洞一堵,光以他們三人就更加沒有辦法突進到葫蘆溶洞。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現在已是淩家和唐家的聯係紐帶,未來也許還能算上我家,如果你的定位僅僅是個人武夫,那是極大的資源浪費,並且,你的能力本來就是為團隊而生的,是一個巨大的團隊增益,可以一股改變戰爭結局的力量,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啊!”


    “那依霍老的意思,我應該怎麽做呢?”


    “這還是回到教育的問題上,唐霄的這套教法,武術方麵,沒什麽問題,隻是占的時間稍微長一點,其他方麵的教導簡直就是亂七八糟!”


    岑牧一陣苦笑,誠然,那些玄門洗腦的東西,在霍青城看來,自然是歪門邪道。


    “小牧,你思維敏捷,具備六階空間能力和感知能力,本身武力也不低,簡直就是一名天生的戰將!要以戰將為目標,那你現在差得遠了:戰術板操作藝術、戰略論、資本運作、後勤學、經濟領域的學說、能力譜係詳解、管理學……,等等,你欠缺的知識太多太多,這些知識中任何一項對於普通人來說,光是熟悉和理解概念,就需要幾年時間,牟論活學活用,應用到實踐中,以你現在的狀態,如果不走後門,根本不可能進聯邦超能學院!”


    岑牧汗顏,他知道自己跟城市的青少年有差距,但沒想到這個差距是如此之大,現在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個人武力,而在不能暴露空間能力的情況下,他的個人武力受到極大的局限性,對付尋常能力者還好,若要麵對古武世家培養出來的精英子弟,他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一個簡單的比方,如果他不使用空間能力,肯定不是霍少欽的對手。這麽一算,自己還剩下多少引以為豪的東西呢?


    岑牧誠懇道:“霍老教我!”


    霍青城頷首道:“我跟你說這麽多,目的就是這個!軍團議會換屆在即,這段時間你師父應該沒空教你,所以,我建議你隨我來學習,你師父那邊我會替你打招呼,你意下如何?”


    “好!”接著,岑牧試探道:“需要拜師嗎?”


    霍青城哭笑不得,點點他,說道:“你這小子,以為我在搶唐霄的徒弟嗎?!我霍天王還缺徒弟!霍氏八極享譽海內外,全聯邦近千萬個人都是我徒弟,告訴你,我……我這是看在蘇靈的麵子上……”


    岑牧笑了,大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霍青城哼了一聲,說道:“見你態度還算誠懇,勉強收你為記名弟子,你這兩天打點一下,準備隨我回雲萊城。”


    “是!師父。”


    ※※※※※※※※※※※※※※※


    最後,這頭地行龍在唐府被就地瓜分,像心髒、脊椎、能量核心,這類重要的部位被霍青城拿下,唐霄僅僅分到了一些心血,做藥也就這些東西有用,岑牧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不光拿到了一些重要部位的標本,餘下的雜碎部位一古腦全塞給了他,這可是一頭超越六階的野獸,哪怕一塊邊邊角角的鱗片都能賣出高價錢,這些東西的價值恐怕不低於近千萬聯邦盾,放到黑市都是搶手貨!


    霍青城以記名弟子為條件,向唐霄提出要求,這類情況也不算罕見,很多聯邦響當當的強者就收了很多記名弟子,有些皇室成員甚至以掛名師弟子的頭銜為榮,越是名師越會有這樣的遭遇,所以,唐霄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就這樣兩個小輩的事情就這麽定了,隻要他們兩人沒有意見,這事情就算是妥了。


    接下來,霍青城提出帶走岑牧的要求,就變得順理成章,唐霄被鼓動起來去爭搶這個位置,那態度就要變得積極一些,唐府的人會按約定,在明天全部趕往文華上唐家,唐文哲主導的唐家會全力支持他競爭高位,在這個關鍵時刻,唐霄的家人處境最為凶險,而文華上唐無疑是個安全的地方。


    唐馨要求跟隨岑牧,一起去霍家,被唐霄阻止了,因為,一旦唐家擺出競爭架勢,那整個聯邦的目光都會聚焦在他們身上,唐霄不希望自己和霍家的關係這麽早曝光。


    待一切做好安排,岑牧和唐馨隻剩下一個晚上的相處時間了。


    回到唐馨的小院,已是午夜時分,唐馨開始忙碌,為岑牧準備行裝,一個小袋子專門放內衣褲,一個小袋放洗漱用品,又準備了幾套衣裳,都是近日為岑牧購買的,一疊衣服,一層淚,獨坐床邊,哀聲連連。


    岑牧從後邊將她摟在懷裏,問道:“小馨,別傷心,我很快就去三連城了,也就幾個月嘛~”


    唐馨往後一靠,幽幽說道:“相思殺人,一天我都嫌長,你還說幾個月。”


    聞言,岑牧唯有一歎,兩手一緊,用力一擁。


    “你說爹爹為什麽要爭取這個位子呢?一家人像這樣生活多好,無憂無慮。”


    以唐馨的聰穎不難理解他父親的目的,隻是女人和男人的思維方式終究差別,讓她來選擇,恐怕就不會去盡力去爭取了。


    “小馨,無憂無慮也是要有前提條件的啊!老爹也是在為……”


    唐馨堵住了耳朵,搖頭道:“不要跟我講道理!我不想聽!真是煩!煩死了!!你們都不替我考慮!什麽都不問我的意見!”


    她嚷嚷了兩聲,轉眼間,淚眼婆娑,對外,她不想表現得太小氣,讓岑牧難做,但傷心卻是無可避免的,再加上又要分開那麽長時間,要讓唐馨欣然接受她的男朋友跟另外一個女子卿卿我我,她很難不心生怨懣。


    看著她淚奔的樣子,岑牧除了內疚,還是內疚,說實話,要問他對於霍蘇靈有沒有一絲想法,那是不可能的,男人總是這樣,太容易見異思遷,他們不會拒絕沒有感情的性,對於這方麵的決斷,男人有兩個大腦:一個是理智驅動,一個是下半身驅動,這兩個思維經常打架,誰強誰弱,那就要看個人意誌力了。


    而隻要進入下半身驅動,理智就會停擺,岑牧稍微好一點,但他的師父總是做些不靠譜的決定,一直在撩撥他的原則和底線,讓他無法把持本心。


    岑牧沉吟道:“那我就不跟霍大爺走了,我跟你去上唐家,反正他也收我做了記名弟子,我想做師父的應該不會坑徒弟的吧!小馨,你看這樣辦,行嗎?”


    “你是說真的嗎?”唐馨破涕為笑。


    “當然!我什麽時候說過謊!”這句話岑牧說得最理直氣壯,他不喜歡說謊,而過去的事實表明,坦白往往比掩飾更好,“我們家小馨不開心,那當然以小馨為重,那些東西都可以推掉嘛!”


    “那蘇靈姐姐怎麽辦?”


    “我跟她又不熟,見不見無所謂啦!”


    唐馨盯著他的眼睛,像是在求證這句話的虛實,瞪了良久,噗哧笑了,“瞧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哼哼~小樣,心裏在滴血吧!”


    岑牧訕訕一笑,說道:“滴血又怎樣,總不能被你哭得剜肉吧!那可疼多了!”


    唐馨箍住他的脖子,將熱呼呼的臉蛋貼上來,說:“不行!不能誤了你的前程!唉~你還是去吧!”


    岑牧沒有應。


    唐馨伸長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嗬氣,隻是幾個字就讓岑牧瞬間崩潰,失去理智。


    “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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