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均眼冒火星,猛地給素珍甩了記耳光,“你且等著!”


    武士接二連三從屋內奔跑湧出,素珍顧不上擦拭嘴角血沫,將乏力的身.體倚到殿前柱上,心中極快地默數著爭相衝出出的男子,有兩個沒出來,三個負了傷,縱使折敵不多,但還是好樣的!


    魏無均喝令最後出屋的七人留下,冷冷道:“把屋內的人清理幹淨。(..tw)別殺這女人,我回來再好好招呼她!邾”


    他說著和無量率人往前殿側旁的其中一個門追去。魏無淚緊跟在後犍。


    七名男子狠狠看來,素珍知道,是她讓他們失去了立功的好機會。對方眼中的殘狠,昭告著他們的意圖,他們不會對她客氣,果然,其中五人迅速把她圍起來,另外兩個往裏麵走去――


    她倚柱而立,忽而厲聲道:“就在……此時!”


    眾人一驚,忖她怕是失心瘋了,不妨背後腳步聲疾起,甫一回頭,一個灰衣客已雙掌生風襲來。五人當中,有三名是無量門徒,另兩個卻是魏軍精兵,武功稍遜,轉瞬間一人已被灰衣人擊斃,餘下幾人都是大驚,沒想到這身中多箭、渾身浴血的男子竟是如此厲害!


    而更讓他們震驚的是,此時,一個滿麵疤痕的男子攙扶著一個隻穿單衣的男子從對麵的右殿衝奔出來。


    那才是……今上?!


    素珍用盡力氣喊道:“玄武,給晁晃解開穴道,然後立刻帶你主子走!”


    “是!”玄武把連玉放到身旁的柱邊,隨即衝到晁晃麵前,晁晃也急喊,“快給我解開,我可以幫你們殺敵!”


    然而,晁晃的穴道卻根本解不開來!


    原來那無量武功功力深厚,所用點穴手法十分詭譎,竟非一般手法能解,玄武一試之下,無能為力,便即抱起連玉,往來路處的大門奔去。


    眾武士大怒,已奔到左殿門口的兩人,立刻返身奔去阻止,灰衣人身受重傷,對付手上四人已是吃力,根本分不出身來,這時,一個身影猛地從殿內衝出,卻是白虎,她渾身是血,卻仍撲倒一人往地上滾去。幾乎同一時刻,素珍以左手拿起地上死去魏兵的劍,走到另一人身後,狠狠刺下。


    然而這人反應極快,聽聲辨位,微一側身,素珍這一劍頓時落空,而他已轉過身來,劈手奪過她的劍,正想往她胸口刺下,突想起魏無均的吩咐,他冷笑一聲,一劍往她肩膀捅下,素珍武功雖不濟,但到底有底子在身,往後一步,堪堪能避過,但她卻並未往後退,劍尖“噗”的一聲,把她肩膀刺穿,在魏無瑕恐懼的叫聲中,一把匕首卻迅速從她右袖遞出,狠狠釘進對方胸膛,那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恍知她方才一劍實是誘.敵,可此時已無力回天,頹然倒下。


    素珍也痛苦地跌到地上。她一咬牙,奮力拔出敵人胸.口上的劍,仗劍往地上一劃,火花輕濺之間,把自己的身子撐起,站了起來。


    那邊白虎也已把對手殺死,可她傷勢太重,此前在殿中和敵人拚死廝殺已身中多劍,其中一劍,深中腹部,血水噴濺,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再也無法起來幫灰衣人殺敵,隻能凝目看著玄武懷中的男子。


    玄武此時已奔到門口,他猛然頓住,目中含淚,回頭極快地看了白虎和灰衣人一眼,麵向素珍,聲音顫然,“李提刑,隨玄武一起走,主上不能沒有你!”


    “影帝,我走不動了,我跟著你們,隻會成為他逃出去的負累,走!我們今晚不能全部人都折在此處。”素珍視線開始模糊起來,卻仍是笑道。


    玄武低嘯一聲,猛一咬牙,抱著連玉,奔進門外那深莽的夜色之中。


    猶記初見,是個星光燦爛的夜晚。


    有人一身藍袍,身負著傷,卻仍唇角微彎,眉眼帶黠朝她走過來……


    素珍眼淚簌簌流下,拿起劍,想過去幫灰衣人殺敵,可肩膀傷口如燒,腹部絞痛似刺,孩子會不會已經……沒有了……她怔怔想著,腳下趔趄,跌回地上。


    耳畔,是晁晃咬牙低吼的抑聲,“我不該降,留得青山在又如何,我有負大哥所托,倒連一個女良們也不如!”


    魏無瑕哭,“夫君,我們對他們已仁至義盡,她與你非親非故啊!”


    “你住嘴!我們跟他們是敵人,可那是道義,你不懂,且今晚若非你……你怎能如此糊塗!”晁晃怒吼。


    素珍卻無暇再聽他們的話,她緊緊捂住腹部,雙目也緊緊盯著


    tang灰衣人與眾人的打鬥。


    她不忍注視這場慘烈的殺戮,可若這個人能多撐一會,連玉能逃出的機會就大一分。


    她不知連玉身邊還有這麽個厲害角色,她用來防身的匕首也是這人方才分開前悄塞給她的。


    而這人著實了得,身上還插著幾支箭頭,拚殺過程中,竟又已殺了兩個人。隻剩兩個了,也許,他還有機會逃出去!素珍心中一喜!


    可他掌風也越來越弱,轉瞬便被對手逼到左殿門前,身上創口幾乎把整件灰袍都染紅。眼見兩柄劍便要刺下去――素珍握緊劍柄,然而無論如何都起不來,卻也是在這生死關頭,她心中猛地一動,突然側身欣喜叫道:“太好了,晁將軍,你竟衝破了那賊道的穴道,快,快去幫――”


    她話口未落,那兩人已是吃驚地回望過來,而那灰衣人果是絕頂高手,就是這一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她一樣,袖中兩把匕首倏出,甩到兩人脖頸。


    對方旋即倒地,無聲無息。


    素珍大喜,眼見灰衣人勉力躍起,搖搖晃晃要向她走來,她一指就在他身旁咫尺處的白虎,“白虎還沒死,先給她……止血。”


    灰衣人一凜,立刻扶起白虎,迅速在她身上點了幾處,就在此時,門外腳步聲轟隆而至,素珍厲喊出聲,“抱起她,跳上殿頂,逃!我想辦法拖住他們!逃!”


    她還在那頭,足有十數步之遙――灰衣人目光一黯,卻知若相救,隻能同死,終於,他抱起白虎一躍躍上殿頂,隱去了身形。


    “哈哈,哈哈,賺了,我賺了,沒有全部死在此處。爹……”素珍喃喃說道。


    ……


    魏成輝帶著十餘精兵踏進殿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素珍又哭又笑宛如瘋癲的情景,他抿唇一掠四周,帶著殺氣冷冷看了對麵殿前晁魏二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素珍身上。


    同時,前殿側旁的一個門後,另一夥人迅速步進。卻正是魏無均、無量等人,餘京倫和毛輝手中,各提了一名血跡斑斑的人。


    其中一個身上數道劍傷,看去尚活著,另一個頭上一個窟窿,一側眼睛半塌,血水沿著唇角還在滴下,卻已垂下腦袋。


    前者是連捷,後者是連琴。


    連捷虛弱地衝她一笑,素珍也是一笑回之,隨即靜靜看向連琴。


    這位小爺臨走的時候把明炎初手上連玉的外袍又搶走了,當時似乎笑著說了句,李懷素你既精明又傻了,殿裏黑別人瞧不見,小初子隻消用他的聲音就好。


    青龍……沒有回來。因為他甚至不是皇子,所以他的屍首就被他們扔在某一角落。就像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無名試士兵一樣。


    素珍握劍的手緩緩鬆開,眼前人影重重,都是模糊的。世界一瞬似乎變得安靜。


    魏成輝嚴厲地看向魏無均,“連玉呢?”


    “連玉……逃了。”魏無均臉色漲紅,心虛地低下頭。


    魏無均三幾步走到他麵前,一掌揮下,“我接到無淚的通知,連城也不守了,立刻緊趕慢趕過來,你卻就是如此辦的差事?!”


    他那一記力道之猛,把魏無均的臉都打到一邊去。魏無均驚痛,卻不敢多辯一句,當即跪下,“爹,是孩兒辦事不力,孩兒定……定將功補過,這連玉身受重傷,手下人也沒多少了,他定還在這宮中,孩兒回來的時候,已命兵士將宮中幾處出入要道守住了,必能將他捉住。”


    “是,爹,你莫要怪二哥,依我看,都是這馮素珍的詭計,我這時也是想起來了,她方才跟二哥談判的時候,分明是成竹在.胸。”魏無淚連忙過來相勸,又把方才一切說與魏成輝知。


    魏成輝目光再次落到素珍身上,極慢,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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