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門前,克茨克茨酒吧。


    人,男人,兩個男人,一胡子茂盛一胡子拉碴,隔空而望。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你畢竟還是來了。”


    “我畢竟還是來了。”


    凝滯,死一般的凝滯,似乎空氣都開始粘稠了起來。


    仿佛入定的兩個人,表情平淡的對望著,空中的烈日愈發的灼熱了。


    “你來做什麽?”茂盛胡子終於打破了沉默。


    “買點酒。”字字幹脆,不帶絲毫遲疑。


    “買就?要多少錢一斤的?”茂盛胡子麵色一凝。


    “一盧布。”


    那人臉色頓時大變,“你知道我這裏從來不賣一盧布的伏特加。”


    “我隻要一盧布一斤的伏特加。”


    “可當真?”


    “當真。”


    酒吧老板深邃如同黑洞般的眸子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非常的年輕,任何人看了都不會忘記,那是如月夜中伏爾加湖一般的寧靜,黑海一般深邃。


    他知道眼前的年輕人絕非常人,但是他同時也知道不是態度冷漠就能將他拒之門外,除非他主動逃避。


    看了眼天上愈發炙熱的太陽,霎時間,他有種說不清的感覺,那是恐懼,還是擔憂?


    他苦笑道:“你一定要進來買一盧布的伏特加嗎?”


    “一定。”


    “倘若我拒絕呢?”


    “你大可以試試。”


    沉默,又見沉默,令後麵綴著的人險些噴出來的沉默。


    良久,他抬眼看了眼年輕人,嘴角上挑,眉毛微皺,“好。那我就賣你一斤伏特加,一盧布,希望你莫要聲張。”


    他接過了年輕人手裏皺巴巴的錢。錢是皺巴巴的,一如他的心情,難以言喻。


    片刻後,茂盛胡子拿出了兩個整瓶伏特加,遞過去一瓶,自己又打開了一瓶。


    年輕人接過了瓶子,微微皺眉間也打開豪飲了一口。


    豪飲了一口後,年輕人徑直的就要往酒吧裏麵走。


    “你以為這樣,氣勢就勝過我了嗎?”茂盛胡子伸手攔住了胡子拉碴的年輕人。


    “顯然,一盧布這麽便宜價格買到了美味的伏特加,我便是勝了你。”


    “的確。”


    “那不是就得了。”


    “很可惜,很可惜。”


    “可惜什麽?”年輕人臉色微變。


    “隻可惜你算露了一點。”


    年輕人豁然退後了一步,臉色已大變。


    茂盛胡子頓時笑了,搖了搖頭手中的瓶子,“一盧布雖然不多,可我的酒對朋友都是免費的。”


    年輕人又是後退了一步,臉上忽然露出了春天般的笑容,“那其實是假.幣。”


    “咯咯,你們這是要逗死我嗎?”


    柳飛絮再也忍不住笑容了,頓時笑的花枝亂顫,一發不可收拾,最後隻能上前幾步熱絡的將嫩手搭在蕭雲舟肩旁上,而後另一隻手不停的捂著肚子。


    蕭雲舟笑嗬嗬的看了這小姑娘一眼,心裏思緒萬千,有些東西這小丫頭不清楚也不能怪他,或許這就是對老酒的一種另類解釋吧。


    不用想,距離這酒吧如此之近老酒對於之前的事情想必也是看到了。


    對於這人,蕭雲舟一直覺得他表麵偽裝之下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和身份。至於是什麽,正如身邊這神秘的小丫頭柳飛絮,現在他不清楚,也不能著急去探尋,否則誰知道會橫生出些什麽枝節來。


    酒吧內。


    季莫申科已經極為麻利的豪飲完了那瓶酒,一抹沾著絲絲液體的胡子,“蕭,你這個朋友不簡單吧。”


    蕭雲舟已經臉紅雲內力都用出來了,瓶子裏還剩下小半瓶,臉色微紅的意有所指道:“嗬嗬,誰不是都有點故事呢,是吧老酒?”


    “哈哈,好,故事這倆字我願意聽。”


    季莫申科說著大笑一聲,起身腳步沉穩的走向了吧台,又拿過來一瓶酒,衝著蕭雲舟一晃悠道:“蕭,你這酒量不行啊,我這都兩瓶了。”


    “唉,老酒這方麵我真是隻能甘拜下風。”蕭雲舟撓了撓頭,又摸了把有些發燙的臉頰。


    而後,忽的話鋒一轉,“老酒,酒吧外麵那些人。”


    季莫申科聞言隻是微微一皺眉,“那對廢銅爛鐵自然有人來收破爛,我這你也不用擔心,隻是你離開這裏後的一些的麻煩。”


    一聽這話,蕭雲舟頓時一喜,這種事他都能壓住,顯然……


    對於和季莫申科的身份蕭雲舟一時間更加好奇了,但還是壓住了那想法,微微運了下氣力直接拿起瓶子一口幹了小半瓶。


    “嗬嗬,老酒,這小半瓶算是敬你了!我的問題搞的定。”


    見到蕭雲舟豪飲了,季莫申科頓時大笑一聲,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似的直接也拿著幹了差不多的量。


    倆人這一頓豪飲可是將柳飛絮給嚇得不輕,即便是她們……那種人憑借著一些手法也是難以喝的進去這麽多。特別是季莫申科酒量真是比她師傅還要強上不少。


    蕭雲舟得知眼下這事季莫申科能夠輕鬆搞定,心情好了不少,和他又勉強的來了一瓶後,孫洪雷已經辦完事情回來了。


    進了酒吧,孫洪雷看著滿桌子的瓶子眼前就是一亮,連帶著想說的事情都忘記了。


    已經有些醉意的蕭雲舟眉毛一皺喝道:“雷子在那傻站著幹什麽?”


    孫洪雷這才反應過來,“老大事情辦妥了,沒一個活口。”


    季莫申科似乎也沒介意他嘴裏的話,頓時一擺手,“朋友過來喝一杯。”


    “老大。”孫洪雷有些猶豫。


    “還是不是男人,趕緊過來。”蕭雲舟正巴不得來個替他分擔的呢。


    孫洪雷見狀也不在畏畏縮縮,直接過去拿起還未開封的就豪飲了起來。


    但剛喝了幾口就傳來了蕭雲舟的笑聲,“雷子能喝多少喝多少,隻要不耽誤晚上裝比的活動就行了。”


    孫洪雷頓時放下了瓶子,“老大又有什麽事情?”


    “剛剛我都和老酒說了,晚上之前逃跑的那幫孫子依然還會過來,到時候你看哪個不長眼睛的繼續白天那樣!這回吃一塹長一智應該清楚了吧?娘了個辣子的,看到情形不對要麽跑,要麽直接弄死他。”


    這麽直接的話,孫洪雷要是在不懂就是傻子了。


    他也知道之前蕭雲舟冷眼問他們的話的意思了,這件事要是擱在蕭雲舟身上處理可能根本就不會出現這一頓飛天遁地飛機大炮的。


    當然,他同時也隱隱感覺到了蕭雲舟讓他直接滅口那些的一個目的,那就是不希望今天那女孩作出常人難以理解行為的事情。


    幾個人又是一頓海喝之後,那巴塔耶夫也算是有點正事,開車又來接他們了。


    蕭雲舟也沒跟這貨多說,都交給孫紅雷去辦了,而後直接開車帶著柳飛絮返回了烏拉卡瓦。


    晚上十分,克茨克茨酒吧人氣又活絡了起來,不過卻顯得有些怪異。


    因為很多人竟然又看到了之前那扇腫賴斯臉的兩個人。


    這倆人雖然身上是有些傷,甚至嘴巴子也是青腫的都快認不出來了,可是他們一個憨厚有些二比,一個明顯的刀疤的特征,告訴他們這倆人就是白天那倆人無疑。


    白天那事情最後怎麽解決了?難倒死的最後是帶著大隊武裝的賴斯那人?


    很多人都是不由的有此疑問。


    這些有疑問的在這裏明顯都有眼線,柳飛絮那瞬間的情景雖然沒看到,可又是爆炸又是槍聲可是不可能聽不到。


    但這樣的話,就令他們有些費解了,其實應該是難以置信,就這倆人怎麽可能打的過有空中武裝直升機掩護的那麽多人!


    不過,很快台子上的人聲就打斷了那些人的想法。


    “嗯,大家晚上好啊,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白天那小波折過去就過去了。下麵還有沒有人對之前百分之五的事情有疑問?沒有疑問的話,各個公司就可以競標了。”


    “我們華夏沒疑問。”孫洪雷的聲音忽然響起,讓人群不由的一靜,而後有產生了些小小的騷動。


    又是這華夏人?


    “嗯,既然這位華夏朋友最先支持我們西烏本地的政策,那麽接下來華夏人之前所有公司的本來的份額都將交到他的手上,而且因為最積極的原因,享受免除百分之五的要求。”


    蕭雲舟的這是要暴富的節奏。


    可其它台下的人頓時就嘩然了起來。


    有些反應不過來的人,甚至都開始摸著額頭後悔了,既然那個賴斯都消失了他們為何不早點開口。


    但就算他們早開口也注定是這個結局,這裏的利益早在他的算計當中了,而且之前與季莫申科秘密談話就是談到這個利益分配問題。


    反正烏克蘭已經這個形勢了,各種國際勢力黑暗組織交錯,能夠多撈就多撈!這是季莫申科的原話。


    蕭雲舟在其間作用就是采用各種擺平那些國際官方勢力,包括明的或暗的。而季莫申科則是可以走出溝通本地官方,作出將蕭雲舟行為合法化的舉動。


    當然,萬事開頭難,他們之前提出那個百分之五的問題還是相當不合法的,但經過蕭雲舟這滅掉賴斯的舉動,有誰還會注意那個呢?


    台上那人那生意落下,再次傳來了孫洪雷囂張的聲音:


    “嗬嗬,諸位是不是很羨慕我?告訴你們,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要是現在不答應以後沒準會是怎樣!我華夏是因為誠意打動了烏克蘭人民,你們羨慕嫉妒恨完全沒用。還有要是還有像白天不開眼的那樣人,盡管過來,老子今天就是奉命來裝比的!不服的可以直接找我的後.台,不怕嚇死你們,他正是蕭大處長!”


    “是啊,老子就是奉命來裝比!”巴塔耶夫也大聲附和道。


    但他心裏卻是極度的鬱悶,因為之前對蕭雲舟的一個選擇錯了,武力值本是高過孫洪雷的他,白天還是孫洪雷老大,這晚上就變小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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