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的水很深,不止一個人跟我說過同樣的話,白老虎,竹葉青到現在的老陳。每個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也是充滿了沉重。而我從最初的不屑一顧,到現在如履薄冰般的謹慎小心。似乎都在印證著東城的水不僅深,而且還很黑。


    我和張三瘋欣然地接受了老陳的美意,從天台搬到了一個他幫忙找的一個半截地下室裏去。


    雖然這的環境在我看來沒有我之前找的寬敞明亮,也沒有落地大窗和全景陽台。但是張三瘋卻很滿意,用他的說,別看跟個狗窩一樣,但是起碼不上爬那麽高的樓了,就你找那個地方,跟鴿子籠一樣。


    我對此很無奈,但是我沒法辯駁張三瘋的謬論,也隻能無奈地跟著張三瘋搬進這個跟狗窩一樣的地方。雖然這裏老陳也不收錢。


    “老陳,之前廖三找過我們了。”坐在這個配套設施還算齊全的地下室裏,我隻希望能從老陳那裏了解更多的消息。


    “操……”老陳聽到我話,一口把剛喝進去的水噴了出來。


    張三瘋看到老陳如此失態,鄙視道:“操,一個廖三就給你嚇成這樣?”


    “操,那個瘋子!”老陳擦了擦濺到身上的水:“那個瘋子,你們是不知道,他剛來的時候,得罪了馬王爺,馬王爺弄了他好幾次,都讓他撿回來一條命。要不是白老虎出麵跟馬王爺談了一下,廖三估計現在還得跟馬王爺死磕。那才叫你死我活啊!那時候廖三天天帶一幫特警和便衣查馬王爺的場子。你們知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不,廖三那麽折騰,其他的幫派也沒消停日子,跟著都遭殃。”


    “都是廢物,要是三兒去,一次管夠,專治各種不服!”我看老陳不屑地說著。


    老陳撇了撇嘴:“誰去都白扯,廖三就是條瘋狗,你也沒吹牛逼,你們見過廖三,就應該知道那瘋狗是什麽德性,自己不要命,還玩命要別人命。有一次馬王爺手下的大車領一幫人去蹲廖三,你猜怎麽著?”看到我們好奇的表情,老陳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廖三那瘋子看一群人衝他來,想也沒想直接就把槍掏出來了,衝著人群就放槍,把一幫人都打愣了,還他媽地從兜裏掏出來兩個警用催淚彈,衝著大車他們就扔過去了。把大車一幫人都給幹傻了。”


    “我操,這麽生猛。”我驚訝道,這人真是瘋子。


    老陳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那瘋子找你幹什麽?”


    我想了想,說道:“廖三我打算放我們一馬。”


    老陳皺起了眉頭:“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廖三就是說打算放我們一馬。”我看到疑惑的老陳接著說道:“他說東城要亂了,沒時間搭理我們。”


    “……”老陳陷入的沉思。


    我和張三瘋都很自覺的沒有打擾老陳,各自點上了煙,看著一語不發的老陳。


    “東城真的要亂了。”老陳過了很久終於說了一句話。


    “什麽意思?”我急切的問道,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東城的扛旗人,馬王爺要隱退了。”老陳猶豫了一下。


    “操……陳哥,對我們這些外來人,你是不是應該仔細說說。”我無奈地說著,張三瘋也表示認同,什麽jb馬王爺,穿越啊!操。


    “怎麽說呢?龍城很大,東城區也很大,這裏可以說是遍地黃金,可以養活很多的好人和混子。所以自古以來就有很多幫派,但是這幾年勢力最大的就要屬馬王爺了。他雖然一直沒有開宗立派,但是有一幫跟著他混的老渣滓,手底下的狠人也不少。在馬王爺最鼎盛的那些年頭,幾乎所有的幫派都讓馬王爺打壓的抬不起頭來,除了一些本地的老幫派,比如你們之前見過的竹葉青,她所在的義和盛,還有東城區最老的幫派泰合,剩下的就是合勝了,這三大幫派還能勉強跟馬王爺分庭抗爭。其他的小點的幫派和團夥要是真不開眼,得罪了馬王爺,那真就是滅門之災。”老陳考慮了一下,認真的說道。


    “這麽猛?”我吃驚的問道。


    “真就這麽猛,當年確實沒有人能撼動馬王爺東城霸主的位置。馬王爺的凶狠是出了名的,馬王爺還沒成名的時候,就領了一幫人先是搶了泰合的碼頭區地盤,接著就跟義和盛搶商業街的地盤。那時候把東城弄的血雨腥風,街麵的大小混混也都瘋了,沒有幫派的,不是跟馬王爺打義和盛,就是在義和盛的門下,跟馬王爺打,幾乎天天晚上都有火拚,大白天的要是要是兩幫人遇上了也是二話不說,掏出刀來就砍。那時候老百姓都不敢上街了,警察抓人都抓不過來,看守所都滿員了。一個在義和盛勢力範圍的警務室後半夜都讓人給點了一把火,再後來商業街邊上的一個大商場在大白天突然失火了,大樓全燒毀了,好多人沒跑出來。義和盛當時的三當家也死在裏麵。最後官方弄個調查,說是有安全隱患,屬於意外失火。但是道上的人都知道那把火是怎麽回事。義和盛在當天晚上又被馬王爺的人連掃了幾條街,最後黑白兩道都出麵調解,義和盛也退出了商業街。這一戰讓馬王爺一戰成名。”老陳麵色凝重的說著。


    “義和盛也太次了。”張三瘋鄙視道。


    “義和盛不要說東城區,就算是在龍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幫派,到現在已經流傳了好幾代了。要不是馬王爺死纏爛打和不擇手段,讓義和盛的好多生意攪的沒法做,要不是最後黑白兩道都出麵調停,那時候可真就天下大亂。”老陳跟張三瘋解釋道,隨後也點了一根煙:“後來馬王爺又為了徹底霸占東城碼頭區的地盤,血戰興龍會,又是一陣血雨腥風,每天都是死人或者半死不活的人在晚上被扔進海裏喂魚,後來徹底地把興龍會打出了東城區,趕到了南城。雖然後來興龍會在南城發展的不錯,但是也再也不敢入足東城了。而東城區的**也承認了馬王爺的地位。”


    “我操,那東城區的地盤也太好大了,這樣的服了?”我有些驚訝。


    老陳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像什麽械鬥火拚都是表麵發生的,暗地裏發生了什麽?誰都說不好。當時就連東城區的好多警務室和幫派的堂口不是後半夜因為安全隱患失火就是招到了血洗,黑白兩道人人自危。興龍會當時的老大李超,也個廢物。在自己的家門讓一個麵包車撞上了天,車上下來幾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已經撞的半死的李超塞進了車裏,慢慢悠悠地開走了。那時候誰都知道應該是馬王爺幹的,但是沒有敢說,也找不到李超。最後過了半個多月才在一個垃圾場裏找到了李超,除了脖子以上的頭和臉沒什麽事,脖子之下沒一塊好地方,兩腿上的皮都被剝下去了,手和腳都被剁下去了,而且還有很多地方一看就是被野狗啃食過的,看著就惡心。”老陳說的時候打了一個寒顫,我也聽的感覺十分惡心。


    “總之,東城區那時候很亂。人心惶惶,甚至是大家想聯手搞死馬王爺,但是最後也沒有達成一致,甚至有一次他們在一起開會的時候,馬王爺大大方方地砸開了門,走進去指著坐在那裏的**大佬們一頓臭罵,也沒人敢放個屁,最後所謂的結盟也就不了了之了。再後來,就像剛才說的,城南的葉家和一些**前輩,還有一些官方勢力開始介入了,這才安穩下來。後來。雖然也有一些摩擦和火拚,也都沒有之前那麽嚴重。這些年,馬王爺也老了,安穩了很長時間,其他幫派也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開始休養生息。”


    “這不挺太平的嗎?”張三瘋說了他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


    “不太平,馬王爺在的時候,就已經暗流湧動了,畢竟這是**,總會有新人上位。他這回打算隱退,就更不太平了。”老陳顯得很沉重:“先不說那些跟馬王爺有仇的幫派,就算是沒仇的也想趁機去馬王爺的地盤分一杯羹。畢竟,馬王爺之前的地盤都很肥。”老陳看到在一旁仔細聆聽的我們,想了想又說道:“更重要的,馬王爺接班人的問題。雖然馬王爺沒有開宗立派,但是勢力也很大,有很多手下。這就是大問題。”


    “我有點明白了。”我看著老陳一副或有所思的說著。


    “明白什麽了?”張三瘋充滿了求知欲。


    “改朝換代,必將血雨腥風。”我也感覺到了沉重。


    “對,就是這個意思。”老陳肯定了我的說法,接著說道:“這次的**格局一定會改變。先不說其他幫派,馬王爺的三個關門弟子老寶子,大車和六尺,都有可能接替馬王爺,他們之前就為馬王爺打下東城出過汗馬功勞,而且他們自己的身手也不錯,手下的兄弟也不少。就算他們不去鬥,馬王爺手的一幫老渣滓也不可能讓一些毛頭小子騎在自己頭上。”


    “所以其他的幫派現在也在等他們自己先打起來,就想鷹三他們一樣,等他們打完了,消耗光了自己的實力,沒有能力對抗了,再去瓜分勝利果實。”我說道。


    “多數都是怎麽想的,所以都在等。”老陳回答道。


    “打了嗎?”張三瘋更好奇了。


    “打了,大車最早自立門戶的,現在大車已經跟六尺杠上了。老寶子誰也沒幫,到是在你們來之前,跟義和盛談過火車站的問題。而那幫老渣滓也跟著亂哄哄。”老陳說完,喝了一大口水:“東城**早就不安穩,這次馬王爺退隱隻是一個誘因,讓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提早跳了出來,其實就算馬王爺不隱退,東城要亂,也是早晚的事。”


    我看到老陳一臉沉重的樣子,鄙夷地罵道:“操,你別裝沉重了啊!亂你才有生意做,你個軍火販子。”


    老陳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對,也不對。”


    “操……”張三瘋看著故作深沉的老陳罵道,而我隻是伸出了中指。


    “生意是一方麵,東北幫本來就不打算參與這次紛爭,也一直沒有參與其中。但是這次**大變革,最後誰會留下來,誰也不知道?本來一些就在夾縫中求生存的幫派和團夥這次估計都要散了,留不下了。”


    “有點意思。”張三瘋笑了起來。


    我也沒有笑,因為老陳隨後說了一句我極為認同的話,其實,黑幫也是職業,無非就是混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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